渐渐地，排队在前面的考生被放进了一个小门，没过一分钟就走了出来，有的考生喜上眉梢，有的考上双目垂泪……这就是考上的和没考上的区别。高考成绩放榜，足以让人阅尽众生百态。相比于其它地方的有哭有笑，西山省济源县教育局门口的整体情况就好多了，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喜色，鲜少有人拉着脸，当然，肯定会有例外，比如说苏禾家的老邻居——林长平和他妈叶桂枝！林长平是认真复习过的，因为他没能在苏禾那里开到小灶，所以他比一般人更加用功，每门课的老师讲课的时候，他都听得格外认真，而他的成绩也确实在不断地进步。可有些时候，不断进步并不代表着好消息，因为别人的进步速度比他更快！当林长平发现，不管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跟上大部队的进步速度时，他的心态彻底崩了。原本稍微思考一下就能做出来的题目，现在因为他的心浮气躁，就算用头磕桌子撞墙都做不出来……崩掉的心态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预估成绩之前。林长平原本就有希望考上大专，这一年他为了赶上苏禾，付出的努力远超之前，故而就算他心态失调、高考失利，最后得到的成绩也还算差强人意，比起去年的大专线要超出不少。叶桂枝见自家儿子整天郁郁寡欢，心疼极了，她安慰道：“长平啊，咱不和前院的比，他们家的丫头就不是正常人，做的也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你不是说之前和那丫头处对象的男人现在都还在龙城大学念大一吗？咱得落脚到现实生活里，和那丫头比是会气死的！”“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自己能够看得开，只要心宽了，这世界也就宽了。妈之前特地去你们学校问了问，你这成绩可比去年的大专线高许多呢！反正就算念了大专，国家也包分配工作，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你们学校的那些老师吧……态度有点怪！”叶桂枝一想到济源县一高那些老师看她的眼神就来气，“你说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之前听说不管是考上本科还是考上大专，老师们都像是宝一样捧在手里，怎么到了咱这儿，你的那些老师就阴阳怪气了呢？”林长平面无表情地解答了叶桂枝的疑惑，“因为往年莫说是考上本科，就是考上大专，那也是学校里的罕见例子。可今年不一样，肯定会有很多人考上本科，考上大专的学生自然不吃香了。物以稀为贵，妈，这个道理你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懂？”林长平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神色波动，他由面无表情直接过渡到神情狰狞上，“而且，还有一个原因……我的这成绩在我们学校是垫底的！垫底的！”声嘶力竭地吼完之后，林长平见他妈叶桂枝被吓得面如土色，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他绝望地抱头埋在膝盖上痛哭，“妈，我是垫底的……有一些东西你不知道，分数线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今年大家考的都好，所以分数线肯定会抬高，我这成绩放在去年能够考上大专，今年就不一定了……妈，你当初为什么要出去说人家坏话？你这是坏我前程，坏了你儿子的大好前程啊……”叶桂枝嘴张了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满肚子的悔恨与委屈终究是变成‘哇’的一声痛哭，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起来。有句话说的好：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如果真有，那就哭上一顿，如果哭一顿不够，那就哭上两顿！叶桂枝与林长平整日以泪洗面，临到高考成绩放榜的时候，母子俩的眼泪早就哭干了，故而表达情绪的方式只能是拉脸，将脸拉的和马脸一样长。一拨接着一拨的人进了教育局，很快就有喜笑颜开的走了出来，这个人说一句‘我考了六百多一点点’，那个人说一句‘我比你差太多了，才考了五百九’，再加上一个人惊喜地喊‘我这次居然考了五百八’，林长平的心又开始如同刀绞一样疼。之前嚷嚷着考了五百九和六百多的学生他都认识，早先的成绩和他差不多。而那位嚷嚷着考了五百八的学生，在寒假之前，比他的成绩要低很多……早先预估成绩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个都说自己考了五百多六百多，当时林长平还不信，因为他的预估分数只有四百三，现在成绩公布了，他被铁板钉钉的事情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我是谁？”“我来自哪儿？”“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林长平此刻已经有了举身赴清池，自挂东南枝的想法。第299章叶桂枝疯了等分数线出来的那一天，林长平毫无意外地落榜了，距离大专线相差二十多分，距离本科线则是差了一百四十多分。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似乎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林长平默默地接受了这样的结果，从济源县教育局回去之后，他冲叶桂枝撂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妈，我没考上，想出去打拼试试。”叶桂枝原先想劝林长平重来一年，可是林长平压根就没有给她开口相劝的机会，甚至说，林长平连一个留恋的眼神都没有给叶桂枝。叶桂枝跑出去追了老远，眼睁睁地看着林长平坐上去县城的客车走远，等她等来下一班客车追去县城的时候，哪里还能看得到林长平的影子？彼时的林长平早已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没有给叶桂枝留下丁点儿的念想与线索。叶桂枝疯了。……苏禾翻着手中的月份牌，发现当下这一天是高考放榜的日子后，愣了几秒，然后便笑着翻了过去。又是一年高考放榜日，注定几家欢喜几家愁。不过这个日子已经同她没有太大关系了，就算她是清大和京大的教授，那也不会给本科新生代课，谁来入学念书都和她没有太大关系，反倒是高考放榜日之后不久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对她挺重要，直接决定了她会收到什么样的学生，将来会和什么样的人一起工作共事。只是因为临时要去国防科大和空军学院出差的缘故，苏禾注定无缘参加今年的研究生入学考试，至于最后录取什么样的学生进自己的课题组，她只能将这个选择的权力交给清大和京大。侯毅并没有让苏禾等太久，到了约定的时间，他准时坐着车来到清大教职工公寓下面，将苏禾载上，奔向燕郊机场。车上，苏禾突然开口问侯毅，“这次去国防科大，你看要不要……”苏禾的话不用说完，侯毅就能够猜到苏禾要说什么，是关于他和林薇的事情。“侯毅已经死了……”这是侯毅给苏禾的回答、他看似目光清明坦荡，但是裤子上被抓出来的褶子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苏禾笑笑，也不拆穿，“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不过我们去国防科大只是为了给这一年的空军飞行员进行体检和身体基本素质检测工作，而空军飞行员的这两项测试都是保密进行的，想要遇见也不容易。”鉴于苏禾有过两次开飞机的经历，燕郊机场的工作人员这次连担忧都不担忧，直接将苏禾与侯毅以及随行的专程司机请上了飞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苏禾诧异地问，“连飞行员都没有吗？”侯毅反问，“不是说你要自己开飞机的吗？之前我和燕郊机场联系的时候，原先还觉得这样的要求肯定不会被审批通过，没想到我只是顺嘴提了一句，而这边的负责人一听说是你要开飞机，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拍板定了下来。我还有些纳闷呢……”“怎么会比我们这些空军飞行员刚开始上训练机时还要痛快，你可知道我们这次要开的是什么型号？是国内最新……额，目前已经不能算是最新了，算是国内第二新的战机，在没有特殊任务的时候，一般的空军飞行员都别想摸到。怎么样，苏教授你有心理压力了吗？”苏禾扫了一眼仪表盘，关好舱门，冷笑出声，“就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你居然还想让我有心理压力？什么时候等我有机会有时间了，我给你造一架真正的高科技飞机出来，你就知道这些东西在我眼里是什么样的存在了……垃圾！”侯毅：“……”他默默地往机舱中央走了走，抓紧机舱内壁的扶手蹲下，没有再主动开口求虐。苏禾关好舱门，将基本的护具都带上，神识全面铺开，构建出一个独属于她的三维雷达网络，又将昏睡装死的耳报神给催了起来，让耳报神替她引路，一条条预设命令被敲击进入操纵台，操纵杆缓缓上移，战机在机场跑道上疾驰数十米后，猛地一抬头，伴随着轰隆的呼啸声，一条优美的曲线在空中产生，战机冲向了蓝天。苏禾的心思全都沉在了这台战机上，说实话，相比于前几次她操控的飞机，这一次的飞机已经好了不少。但是在她看来，这架飞机上依旧有太多不足，就仿佛开惯了奔驰宝马的人突然开上了婴儿车，心中的憋屈与不适应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