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作者:赫连菲菲      更新:2022-04-06 19:46      字数:3740
  丰钰被他捏的下巴有点痛,无法转头垂头只有被迫听着。听到最后一句她眸中闪过一抹不甘和恼恨。

  她是知道的, 只要他想, 她就没有旁的选择。

  世道如此, 她的境况如此。

  只要舍不得一死丰家总有机会把她献给他。

  可是……面前这人为何非她不可?

  丰钰动了动嘴唇, 将这话问了出来。

  安锦南望着那张轻轻开合的嘴唇,他瞳孔深了深, 俯身轻轻贴上去, 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

  “因为本侯……”

  “!”一声闷哼,从安锦南薄唇间溢出。

  丰钰眉头紧凝,一记屈膝顶撞后便想快速自他的钳制中闪身出来。

  他却并未松开手, 冰寒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几乎是咬牙切实地捏住她的下巴, 恶狠狠地亲了上去。

  雪停了, 风声很轻,桂园寂静的小院里侍立着两个年长稳重的嬷嬷。她们一直盯着里头的动静,自那半敞的窗看去, 能瞧见一段淡青色的背影。那纤纤的细腰处, 一只大手横来,指节分明,修长有力,一点点在腰上移动,缓缓攀上背脊……

  丰钰一开始还剧烈挣扎, 此刻, 她已经没力气了。

  她一只手被他握着, 按在身后的窗格上面。另一只手推着他的身子,因为无法撼动,此时也只是虚虚抵在上面。

  他贪婪地吮啄她的唇瓣,灼热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罩住。

  呼吸不畅,脑中变得一片空白,她都没机会去想,从何时起两人变成这样。

  安锦南攫取那诱人的甜香,凛冽的苦寒气息混杂着淡淡的松香,是她身上独有的味道,此刻这味道好似也融入了他的身体中,他能感觉到怀中人似乎没那么挣扎了。淡淡的喜悦晕上他的眼角眉梢,压住浓浓的渴望,他不舍地稍离她的嘴唇。

  “以后,忤逆不驯,本侯便这样罚你……”

  低沉的嗓音不自觉多了丝丝暗哑慵懒,他垂头凝望着眼前大口大口喘息,目光有些飘忽不定的她。

  她眉尖儿轻蹙,平素冷静幽深的眸子此时水汽氤氲,她嘴唇微肿,瞧似越发红润诱人。

  脸颊少见地添了一抹红霞,衬得太过清冷的面容多了丝丝娇媚气息。

  他原以为可用这种法子来惩罚她的不驯。

  可他最终发现,他惩罚的其实是自己。

  越亲密,渴望得就越多。心头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蹿上来,他想……他想……

  怀中人似乎理顺了气息,那红晕迅速从面颊退去。安锦南心内一凛,连忙将她两臂捏住,俯下身来艰难调匀了气息。

  “听我说。”

  他低低地道。

  丰钰眸子里蓄了耻辱的不甘,她咬住嘴唇,红肿不堪的唇瓣被贝齿带动,在他盯视中微微颤了下。

  安锦南喉结难耐地滚了滚。

  “好,我听。”丰钰负气地闭上眼。她最厌恶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无能为力。“侯爷当日助我,我曾应过,愿随侯爷差遣。今日侯爷欲我进门,其实何必?我在侯爷眼中不过一奴婢,侯爷但有传唤,我焉敢不从?”

  她垂头看了一眼按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宽大的手掌,想到刚才亲吻之时这只手在她身后拂过时……那屈辱的感觉……

  安锦南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丰家将她推到如今这个境地,用流言污了她的名声,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好的姻缘。

  她终会在无数的恶意中艰难求存,为一丝喘歇而毫无尊严地伏跪在他身前,求他庇护……

  丰钰抿了抿嘴唇,抬眼轻轻一笑,不甘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活着,从来不易。

  深宫十年,她被人死死踩在脚底,如泥般被践踏时,什么屈辱不曾受过?

  安锦南听懂了她的意思,本沉迷在甜腻的躁动的情绪中的那颗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倏然松开了对她的掌控,任她如逢大赦般迅速避了开去。

  他转过头,凝眉望着她道:“在你心里,本侯……”

  “我如何想,重要么。”丰钰抱臂立在门畔,似乎随时做好逃逸的准备。

  安锦南扶额,低低地笑了。

  他缓缓朝她走来,心中有些懊悔。

  安潇潇教他的那些话中,他原来还是忘了一句。

  “丰钰。”他神色有些复杂,似不耐,或是别的。

  他抬手牵住了她按在门上的那只纤细的手。温热干燥的掌心将她小巧的指头包裹住,带到自己胸口处,“你难道看不出,本侯对你的心?”

  似乎觉得这句话并不能完全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他续道:“本侯想你一直在侯府,不必这般麻烦地频频想法子请你过去。”

  “本侯府里的钥匙都给你管着。”

  “本侯想……跟你……”他挑眼看她,眸中灼热的渴望似有将人灼伤的力量。

  丰钰本是恐惧不安,又恼怒而不忿,他说这句时,她却蓦地把脸一红。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

  “想跟你……做夫妻……”他艰难地把话说完,万年不融的冰山脸难得染了抹可疑的红。

  心里莫名地厌恶着,做什么女子非要听这种羞人的话。他表现的难道不够明显,身体的反应不够直接?她在宫里伺候娘娘,怎会不懂这些?还非得直白说出口,才觉得他的诚意够?

  “本侯……思你甚久……”

  “别说了!”丰钰打断他,他说的都是些什么?登徒子都没这么厚颜,他堂堂嘉毅侯,能再无耻些么?

  安锦南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说。可安潇潇再三嘱托,定要说的那句……

  “本侯……倾慕于你……数年……”

  ##

  夜色深沉,丰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安锦南白日说得那些话真的太奇怪了。

  她不曾想过,也未曾察觉。

  一直以来,习惯了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心里总是有些屈辱不甘。

  今天,他俯下身来在她耳畔温声低语,要她安心待嫁,说万事有他……

  这……也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周氏傍晚又过来一趟,话里话外不外是逼她许嫁的意思。

  丰钰知道,此事从不由她。

  安锦南不是郑英,也不是应澜生,丰家是宁可贴钱也愿将闺女嫁他。遑论他送来的礼单没半点怠慢之意。

  可心里有个坎,她觉得过不去,真过不去。

  她从没想过自己和安锦南会有情感上的纠葛。

  从理智上,她知道做这个侯夫人的机会是难得的,是对她有利的。安锦南偏居盛城,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没人会找不痛快,给他的夫人气受。

  没有婆媳关系妯娌关系的烦恼,他独居,与安府隔着一道高耸的院墙。

  论外貌,安锦南气质虽沉郁了些,面容柔和起来时,也是能叫人赞一句俊美的……

  可感情上,她真的无法接受,她一直防备算计的人,成为自己的丈夫。

  更多的是来自悬殊身份所带来的忧心。

  他的这种喜欢,停留在肉体表面的沉迷,能维持多久?

  他那般自大,会真的如他所言一般,不强迫她,疼她,宠她,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这……光是想想,霸道嚣张的嘉毅侯,和曾做过奴婢服侍过他的自己,这种组合,腻腻的贴在一起……足以叫丰钰汗毛倒竖。

  安锦南行事,便如他本人一般,不可理喻!

  xx

  昏暗的刑房里,莫千言已经独个儿坐了二十多个时辰。

  她身上衣衫完好,没有受半点伤,赵跃命人将她丢弃在这,锁了牢门,不给饮食,也没有方便的地方。耳畔只听到周围隐约的惨叫,入目四周墙上沾满粘稠发暗的血,不知已干涸了多久。地上铺着干草,不时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响声在草层之下。

  她紧紧抱住自己,缩在墙角。

  哭过,喊过,要求面见嘉毅侯,没一丝回应。

  是自己喉咙已经喊破了,嘶哑了,也没了力气,才渐渐的不出声了。

  她不懂,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嘉毅侯凭什么囚住她,将她遗弃在这?

  她这样貌美,任哪个男人见了她不是意乱情迷?缘何这嘉毅侯府的人都是这么的怪异?他们是眼瞎了?任她百般娇呼,都能硬下心肠不理会?

  饥饿和口渴,孤独和绝望,快把她压垮。

  此时此刻她突然无比的思念应澜生,那个待她如珠如宝的男人……

  若他在此,他怎么会忍心看她如此无助?

  若他……

  莫千言的眸子冷了下去。

  若他拼着不要名声强娶了她。她又何至今日,龟缩在那小小的清风观中,做个见不得人的寡妇?

  他最爱的还是他的家族,和他自己!

  她好恨啊。恨这世道不公。

  凭什么生来她就比旁人坎坷?她有这样一张绝色容颜,这样一具美丽妖娆的身子,为什么那些不识抬举的男人,一个个地都弃她不顾!

  谁不想锦衣华服,谁不想呼奴唤婢?谁不想做个永被人托在掌心呵护的娇女子?

  为什么这一切对她来说就那么难?

  枯燥的修行生涯快将她逼疯了!那些个承诺要娶她的无耻男人,一个个胆小如鼠,听说她要做正室,央他们休了家中正房,就再也不敢来见她……

  可笑,这些男人太可笑了!

  正胡思乱想着,外头忽然传来整齐的请安声。

  莫千言腾地站起身来,因蜷缩太久,她双腿麻木得没了知觉,膝盖一软重新跌了回去。

  门被从外打开,安锦南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莫千言仰望着面前的男人,他是那样高大威武,器宇轩昂,他生来高贵,自带了旁人不敢冒犯的沉沉威严。他又这样的冷峻而朗俊,立于昔年街头的百花会上,令周遭无数的儒生公子都黯然失色。

  莫千言凝了眉头,娇娇婉婉地爬了起来。

  “侯爷……”

  一声低唤,带了无尽的娇媚。

  她身姿宛若无骨的蛇,蹭在他脚边,欺霜赛雪般的手腕从宽大的道袍袖中露出,又柔又怯地攀上他的小腿。

  脸颊蹭在他膝头,抬起水光盈盈的眸子,又唤了声。

  “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