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作者:叫我苏三少      更新:2023-10-12 15:07      字数:9264
  “那可是至高无上的宗教权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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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左尔长久地静默,如同一座雕塑似的,许久,他扯了下唇。

  “你明明知道,教会掌握在许琉灰手中,何必这样呢?”

  喀左尔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他一定没有察觉到,自己叫了许琉灰的全名。

  那这样,我可就觉得事情还有点奔头了。

  我笑了下,立刻扶住了喀左尔的肩膀,低声道:“生气了?真生气了?”

  喀左尔不说话,往前走,白色的头发妖冶,如同流动的绸缎似的。

  我没忍住身后抓了抓他的发尾,“吁!”

  “……呃!”喀左尔喉间溢出了声叫,他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手爱惜地握住头发,满脸愤怒。“陈之微!你!大胆!不敬!”

  他生气急了,肩膀有些颤抖,粉红的眼睛又湿漉漉的。

  我立刻松手,举起两只手,“抱歉,我看你一直不理我,我就——”

  我又诚恳地把我头发递过去,“不然我的头发也给你拽拽?”

  喀左尔冷着脸,推了下我,“我才不要碰你,带我回教会,我没有心情了。”

  “那……你对这个感兴趣吗?”

  我扫了眼货架,顺手拿下一小罐试用喷剂。

  喀左尔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我捻起一缕发丝,对着它喷了下,下一秒,黑发陡然间化作了纯净的粉色。

  喀左尔微微睁开了眼皮,盯着我那缕粉色的头发看。

  好几秒,他道:“这个会持续多久?”

  “一个小时,而且一个小时后着色粒子会自动脱落。”我又指了指另一个货架上的东西,“你看到那个蓝色的瓶子了吗?那个瓶子里是微粒隔离喷剂,你可以提前喷到衣服上,到时候掉色粒子会被吸附不会弄脏衣服。”

  我隐藏了微粒隔离喷剂容易让人过敏的缺点。

  实际上,我几乎不对任何东西过敏,如果有,只要花了钱,我就能让自己用到它不过敏。穷是一种病,但它有时候也能抵御其他的病,比如体检检测出来的病。明明只要不体检就好了。

  喀左尔显然有些心动了,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移开视线,“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意思,而且我想回去了,我不想被许老师问责。”

  我叹气,无奈道:“好吧,那走吧,真可惜,本来还想带你去看看演出打打游戏的。”

  喀左尔再一次,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在等我补充更多筹码,但我已经越过他要往店门外走了,当我的手触碰到门时,我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他叫住了我,“什么演出?”

  我回头,笑了下,“跳舞啊,唱歌啊,杂技啊之类的。”

  喀左尔张了张嘴,他又道:“那游戏呢?”

  我两手握住他的肩膀,将他转了个身,

  ()  推回去。

  我道:“如果你想去的话(),

  卐()_[((),

  然后把神袍换成普通的黑袍。”

  喀左尔不说话了。

  他习惯以沉默和顺从来表示默认。

  喀左尔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就消气有些没有尊严,也因此,接下来我无论说什么,他也只是应和一声或是不回答我。可当我让他选合适的外套和发色时,他还是没忍住破功了,扒着货架仔仔细细看着每个试用罐上的痕迹。

  最终,喀左尔选了一头粉法,眉毛也上了颜色,穿着一身黑袍。

  当他将自己上完颜色后,我情不自禁给他鼓了鼓掌。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挑战这种发色,但不得不说,喀左尔的挑战成功了。粉色的头发从兜帽里泄出两滤,配合着粉红的瞳孔,倒是愈发像只无害纯良的兔子。精致的五官也被映衬得愈发甜美。

  嗯,怎么说呢,感觉是会在网上给自己取名草莓夹芋泥の洛的那种oga。

  我收起了我内心的吐槽,领着喀左尔结了账,同时从老板那里换了一大堆现金。

  喀左尔见状,愈发好奇,“这里的一切都用现金吗?这样子不是很危险吗?万一被抢走了什么都没有了。”

  “对,因为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偷渡来的。”我推门走到外面。交错的“街道”十分繁华,各种机械棚屋错落有致,不少人直接坐在地上,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有爱侣勾肩搭背经过。我呼吸了一口这里浑浊的空气,道:“其实每个城都有这样的地方,充满了偷偷越过哨卡进城,但是身份权限识别不通过,不敢干正经活只能在这里营生的。要么就是曾经留下了一些不光彩的信誉记录的。”

  “三城居民?”喀左尔蹙着眉头,我知道,他又要用他的知识来教我了。果然,下一秒他道:“三城居民拥有最基本的人权与福利,完全可以参加反歧视组织来进行维权,最重要的是,即有不光彩的信誉记录,也依然有许多公共救济场所可以让他们居住的。”

  我懒得反驳他这些机制又多好钻空子,于是我只是微笑道:“他们不够努力,你知道的,有些人一旦从一个地方滑落,就会一直滑落下去,没办法的。”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喀左尔高兴,他只是望着我,像是有些不安。

  几秒后,他道:“你觉得我说错了的话,为什么不说呢?”

  你要是这样,那别怪我草人设了。

  我扶额苦笑,“不一样啊,尊贵的红衣主教。”

  我迅速移开了话题,因为我知道扶额苦笑这个技能持续过久就太装了,所以我将手一抬,指着几步开外那个霓虹灯闪闪发光的机械屋道:“走吧,就是那里!今天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你能看到个很特别的演出!”

  喀左尔被吸引了注意力,也望过去,那些颜色各异的霓虹在他脸上打下光影,愈发衬得他像是不沾凡尘不食肉糜的“圣子”

  我和喀左尔刚走近,那老旧的不知道用多少材料耦合在一起的机械门便重重

  ()  向两旁拉开,下方的滑动轨道处激起一溜火花和铁锈。

  两个女alpha从里面走出,一个穿戴着硕大如粗厚树根的机械手臂,脸色酡红。另一个则有着一块高高耸起的机械肩膀,上面还喷涂着各种骷髅头与黑蜘蛛。它们的共同点则是义肢材料都十分廉价,全然是变色的老旧金属质感,连接皮肉处的缝合则是厚重难看的疤痕。

  她们脸上也都是各种诡异的纹身,纹身上还有着蓝色的科技回路,眼神凶悍至极。

  当她们看见我们时,脸上的蓝色纹路迅速化作了红色,喀左尔立刻被吓得肩膀一耸,情不自禁贴住我的肩膀。

  我扶着他的腰旁边挪了挪,对她们笑了下。

  “出来休息?”

  我问。

  其中一个接话,语气出乎意料地热情,“对,我们刚结束,里面吵死了。”

  喀左尔望向了我,我伸手将他的兜帽往下拉挡住他的脸。

  他立刻有些不满了,用肩膀撞了撞我。

  “那你们团表演还剩多少啊?我还赶得上吗?”

  我又问。

  回话的alpha点了根烟,“还有十来分钟吧。”

  我道:“行,谢谢。”

  两人摆摆手往外走。

  她们刚走,喀左尔立刻道:“你认识她们?”

  我摇头,“不认识,不过我知道她们大概是干什么的。”

  “她们的义肢,为什么会做成那样,那样实际上会影响使用便捷程度。”喀左尔顿了下,我正要说话,他打断了我,道:“我知道你想说她们或许是用不起好材料,但是义肢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的,只是在材料上有所区分。即便是那种材料,也完全可以做成正常的形状,甚至可以达成完全复刻肌肤纹理的程度。”

  在我印象中,和家一直在做个人信息权限相关领域的科技,但我到十二城之前,他们已经研究义肢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喀左尔耳濡目染也十分正常。

  店门重重拉开,我和喀左尔踏进去,震耳欲聋的噪音骤然传来。

  里面赫然是无数个被切割的舞台,无数灯光混杂,各个舞台前都摆着十几个座椅。即便各个舞台都做了相互隔音出来,然而身处舞台之外的地方,却依然要感受着些嘈杂混乱的声音,尤其是舞台周围则是各种小型赌博设施、赌桌、靠墙则是酒水吧台,混乱的灯光之中,舞台之上是交错的霓虹打出的坐席价格与表演团体,机器管家忙忙碌碌端着酒水或是维持秩序。

  几个不知道是嗑药嗑晕了还是喝高了的人甚至在对着机器呕吐,那可怜的铁皮机器人显示屏上闪烁着无数串代码异常,召唤人手的提醒。

  空气之中是廉价脂粉、酒精、汗臭、香水、信息素、甚至是机油混杂的味道,喀左尔刚进门两分钟就捂住了口鼻,面色苍白,几欲呕吐。

  “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得先习惯一下。”

  我安慰道。

  然而这里的噪音实在过大,我

  说完话便看见喀左尔疑惑地看我,凑近过来,“什么?()”

  ≈ldo;▍()_[(()”

  我拖着他挨挤着人群,四处迅速着舞台,很快便被一个脱衣秀吸引。

  漂亮的oga兔女郎与兔男郎一个在脱衣,一个在跳钢管,我几乎立刻就管不住了脚。但下一秒,我便晃了下脑袋。

  陈之微!冷静!

  你是来办正事儿的!

  我的正事儿,难道不是给点小费,时候跟对方打一炮,然后再把钱骗回来吗?

  不不不,不是!那是曾经的活法!

  现在你搞可都是天龙人!

  可是天龙人属性又不通过性传播……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会死。

  啊?可是现在不爽一下我也会死嘛!

  我是说,生命体征的那种死。

  陈之微们的讨论很有成果,我立刻冷静了下来,将头扭开,带着喀左尔继续寻觅着各种舞台。最终,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熟悉的招牌,硬生生将喀左尔拉近了那个舞台的噪音隔离场。

  在进入隔离范围的瞬间,耳边的噪音骤然小了不少。

  喀左尔捂着耳朵,晃着脑袋,粉色的头发飞起。

  我拿出现金买了两张票,带着他坐了下来,他终于常常舒了口气。

  “这里,简直吵死了。”喀左尔慢吞吞地道,又过了会儿,他道:“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看过去,他还在揉耳朵,我道:“听得见。”

  喀左尔好奇地打量着舞台,此时演员还在准备,帷幕尚未拉开,闪烁的“准备中……”吸引走了他的视线。

  他疑惑道:“这到底是什么节目?”

  他又道:“你还没和我说,她们的义肢怎么奇形怪状的?”

  准备中的字体逐渐散去,周围陆陆续续有观众握着酒杯,或是带着满身的烟味回来。坐席被拉开,舞台灯光旋转起来,喀左尔惊呼一声。

  下一秒,他扒着我的手臂,凑近我的耳朵,“为什么这里的人都……”

  我捂住他的嘴,将手指放在唇上,“嘘,节目快开始了。”

  “hello——!”

  一道高亢的男声响起。

  无数亮片落下,厚重的红色帷幕骤然拉开,橘红的灯光疯狂晃动闪烁起来。

  一个腿部义肢被做成堆叠方块的alpha骤然出场,她单脚踩在地上,后退弯起,脸上化着小丑一般的妆容。她玩着扑克,腿部的零星方块也转动起来,扑克牌变幻出酷炫的形态。她故作深沉地表演着魔术,但下一秒,腿上的方块投影却骤然消失,效果看起来像是整只腿都要没了一般。

  “啊啊啊啊啊!”

  女人惨叫着,将扑克牌塞到腿上,那只机械义肢便顷刻化作了扑克牌的花纹。她便又立刻滑稽地探头探脑起来。

  其

  ()  实这不过是最简单的将滑稽戏魔术还有投影结合在一起的喜剧而已(),

  (),

  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舞台,脸上时不时露出笑容来。

  这是最后一场表演,也因此,当这场表演结束,所有的演员都挨个出场在致敬将结束语。就连方才出去的两名alpha也站在一大群人中,等待着发言。

  舞台前的观众并不多,只有稀稀落落的掌声和笑声。

  我看向喀左尔,他像是有些不舍似的,唇上仍有淡淡的微笑。

  我道:“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喀左尔眨了眨眼,他用力地想了会儿,还没说话我便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这里的观众也都穿戴义肢?”

  他“嗯”了声,又道:“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我道:“我觉得你不知道。”

  我的“让我考考你”大法立刻让喀左尔瞥了下嘴巴,他果然挺直腰板,和我证明了起来,“因为这个表演的人都穿戴义肢,这样鼓舞了他们,所以他们更倾向于来这里观看他们的表演。至于你一开始没回答我的那个问题,答案是,他们的义肢这么稀奇古怪是为了配合表演。”

  我道:“可是这里的观众,有不少人的机械义肢也很古怪啊。”

  喀左尔笑了下,话音很轻,“因为他们喜欢他们,所以会模仿啊。就像……那些信徒一样。”

  机械义肢群体有自己的机械义肢圣纪佛是吧。

  我想着笑出了声。

  喀左尔似乎不太满意我的反应,他立刻又补充道:“当然,我认为这也是为了彰显个性。”

  “嗯。”我诚恳道:“你说的,基本都是对的。”

  喀左尔微微歪了下头,一两缕粉色的头发垂落耳畔,他好几秒才道:“真的吗?”

  我点头,“真的啊,你怎么一脸不信的样子?不相信自己的分析吗?”

  “不……我只是觉得,今晚你总让我觉得我好像不够好。”喀左尔顿了下,淡漠的脸上有了些困惑,“你让我觉得我的问题都很蠢。”

  我继续点头,“嗯。”

  喀左尔抿了下唇。

  我道:“但你刚刚的回答确实是对的,只是不全对。他们彰显个性是为了共性,是为了寻找连接,你知道的,他们的义肢基本都是小作坊私人制做的。他们当然可以穿戴仿真到让人察觉不到的义肢,但他们身处这里时,最先考虑的是震慑他人。一个穿戴廉价义肢的黑户也好乞丐也好无业人员也好,在这种地带总是最底层的。”

  “那……共性是什么意思?”

  喀左尔顿了下,“是为了形成势力?”

  “嗯,现在义肢市场成熟你也知道,但对他们来说,这样就无法区别谁是真正穿戴义肢的,需要保护,可以报团的人了,因为也不可能逢人就对对方敞开怀抱让对方证明吧?在这种地带,他们在努力让义肢尽可能地不像真肢。而不在这个地带之外的人,其实也一样,在努力抱团。”我看向喀左尔,认真道:“如

  ()  今的社交机制中,佩戴义肢的人想要建立彼此的联系必须要层层核验。私人社群核验会被无数人入侵权限强行加入潜伏。总有人窥私欲无穷尽,甚至针对他们进行诈骗和推广。官方的社群核验,在核验当中,各个不同公司的义肢编码不同,数据不互通无法加入。如今这么多家义肢公司,除了占据主流的联邦中央财政部下设福利义肢公司,卡尔璐,摩甘比外,使用低价义肢的社群人数更是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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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十分僵硬。

  但我继续道:“喀左尔,或者说和洛,我一直觉得和家当年的研发非常好。如今,我觉得……说不定你能有机会,让当初被阻止的科技义肢有继续的可能性。”

  在多年前,科技义肢一直是联邦中心所垄断的技术,后来联邦放开了义肢市场的研发资格竞标。翼世似乎正是因为被剥夺了义肢研究资格而与联邦政府交恶,而摩甘比与卡尔璐则竞标得到了上市资格,如今在义肢市场上,他们也各站一方天地。

  而和家作为财团之中的新秀,主打信息安全与权限安全防护,在我去十二城前,我记得他们似乎争取到了资格,准备推行一款全新的变革型义肢。

  这种义肢可以绕开其他公司义肢的审核权限完成链接,并且网络频段可以避开任何联邦市面上的可破解频段,完成不被监视的闭环网络链接。

  由于发布会是在和家举行的,我当时跟陈行谨一块儿扫地,所以原话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没听懂。后来我查了很久才知道,意思就是穿着这个义肢,就能和所有穿义肢包括其他公司义肢的人组群,这个群还是加密群。

  这个企划发布没多久,众多议员议长便开始推进新的信息安全法案来让这个企划可以通过,然而……显然摩甘比和翼世都不会同意,最后法案成了废案卷宗,这事不了了之。

  和家举所有心力之作失败,折损不少,接着便是各种欠债倒闭到覆灭。

  喀左尔长久地叹了口气,他道:“这才是……你今晚带我出来的目的?”

  我道:“你想看剩下的演出吗?我想去玩老虎机了。”

  喀左尔道:“已经过去了太久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再重启那样的研究。”

  我带着他走出了舞台观众席,往边缘那一圈游戏机走,却听见喀左尔大声道:“难道是我误会了吗?”

  他或许还说了很多,但现场噪音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的声音尽数被人群吞没。

  当我终于拖着他到了老虎机前,他已经累了,又开始捂着鼻子捂着嘴气喘吁吁。

  一派老虎水果机等过闪烁,几个附近的人发出了难听的吼叫声与崩溃声。

  喀左尔坐在一旁,取了一杯水喝,喝完后他才继续抿着唇生气。

  我将现在塞到附近机器里换了一堆游戏币后,才道:“难道你不想再继续当年和家的研究吗?即便所有产品被销毁,但我相信那些资料,许琉灰会有的,能重启研究

  ()  的话不是更好吗?”

  我看向喀左尔(),

  7[((),

  “尤其是……你还是和家的人,这难道不是更加师出有名吗?”

  我继续道:“只要你愿意和我站出来,一起让废弃法案重新通过,你以和家后人的身份再次推动这次研究,让圣纪佛教会参与赞助建立研究公司,不仅能让圣纪佛教会获得美誉,你自己也能……从许琉灰的手里离开,不是吗?”

  喀左尔的瞳孔缩小又扩散,他道:“什么法案?”

  我笑了下,“有人愿意帮我获得秘书长的资格,不过前提是找到合适的废弃法案重新推行……当年和家那么大的声势,又那么惨烈的退场,我相信那个法案很适合重新被拿出来。”

  他垂下了眼睫。

  我开始投币,狂按按钮,然而旋律转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有转出相同的图案。

  我看了看为数不多的硬币,有些发愁,偏偏这时听见喀左尔的声音。

  他的声音有些迟疑,“怎么离开?”

  我将硬币投进去,重重拍下按钮,方块在一堆图案中跳来跳去。

  我道:“翼世不被允许进入义肢市场,如果他想吃义肢市场的利,他就必须切割圣纪佛教会。你们上流人最爱玩的那套不就是a管理bb管理管理d这样吗?如果这样层层架构的方式来洗干净教会和翼世的关系的话,你那种收拢股份势力控制公司甚至是教会的可能性不就大大提高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不愿意让利,他一定会转而支持我继续竞选秘书长,而不是想着把我关起来。反正无论如何,得拿出点我在外面比关在小黑屋里游泳的证据。

  受不了,我感觉我走到如今,完全是因为不努力就会变成天龙人的玩物。

  喀左尔又道:“如果他宁愿放弃市场,也不愿意让那个废弃的法案重新通过呢?”

  我没忍住笑出声了,“答案更简单啊,你反正是和家的人,谁投资你不是投资呢?”

  反正不管我屁事,通不通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我要的只是一个努力的姿态,通过我能赋权,通不过,我靠这个拉票也更值得。

  但我相信这个法案不止我会争取,罗尔斯也会,只可惜韦德不行,韦德身后是翼世的事人尽皆知啦,最要紧的是……无论如何得把喀左尔这个和家人拉过来。

  我继续投币,“大哥回个话嘛,要不要赌一把?赌赢了你可以拥有教皇的权力和万贯家财,甚至还能延续和家的愿望,不是吗?”

  “你对我隐藏了太多。”喀左尔像是看不得我在一边打老虎机一边和他说话,他直接站到了老虎机前,硬生生挤出一个空档俯视着坐着的我,“陈之微,你太可疑,我不会相信你的。这样的谋划,许琉灰说不定在今晚我和你离开就能猜得到,根本不值得赌。”

  我侧着弯腰,绕靠他的身体,想看老虎机的图案,“你别挡着啊。”

  喀左尔却直接跟着我扭动的头扭动着身体,硬是要挡住我。

  我叹了

  ()  口气,

  站起身,

  道:“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赌的,他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你似乎觉得计划一定要周全才能实行。不,不是的。”

  我压过去。

  喀左尔下意识后退,身子靠在了老虎机上。

  我伸手直接抵住他的肩膀,笑了声,“把一块肉扔到许琉灰面前,然后躲在树下拿着枪,你觉得很傻是不是?不是的。许琉灰他知道有人拿着枪,但他绝对不会怕,他甚至会乖乖地把肉拿起来吃……他就是这么贪婪,而且目中无人。”

  喀左尔仰着脸,他看见她笑起来,那呼吸的热气挟带着潮湿的灰烬味也袭来。

  他喉咙中有些干渴,耳边却是她亲昵的声音,“最坏的情况就是你仍然是他的傀儡,或者被他杀了,我成为新的傀儡……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坏处吗?”

  喀左尔怔住,定定地望着她。

  身后的老虎机发出聒噪的声音,刺耳轻快的音符一颗不停,余光之中尽是闪烁的霓虹。

  喀左尔道:“我死了,没有坏处吗?”

  她话音很奇怪,“我以为死掉是你最想得到的结局。”

  喀左尔听见心脏剧烈的轰鸣声,她却越凑越近,“那你要跟我赌吗?”

  他移开脸,似有狂风席卷而来,将他沉寂的淡漠击碎。

  自由或者死亡,都是他想要的,为什么不呢?

  不……她太奇怪了,她不对劲,她和斐瑞、亚连甚至是许琉灰都有那样的关系!她不可信,不该信,不能信!他应该继续蛰伏着,寻找合适的机会自由或者死亡。

  那到底要等多久!他已经等了太久了!等不到了!

  喀左尔听见内心的呐喊与尖叫,可是到最后,他竟又想起来时常来教会里照顾他的那对伴侣。他们如此爱他,宠溺他,可最后他们却要因为她的出现而离开!

  当这想法出现的一瞬,喀左尔感觉沸腾的血液冷了下来,两手都是冷汗。

  他听见她的声音:“和洛,我有预感我会赌赢,你信不信?”

  喀左尔冷淡道:“不要再——”

  她再次凑近,手扶上他的腰部,他喉结滑动片刻。下一秒,他感觉她的手游离到身后,随后重重的一拍。

  “啪——”

  老虎机响起悦耳的音乐,但竟只有几秒,便化作“噔噔噔”的喜庆之声,整座老虎机尽数发光发亮。

  他看见她笑起来,霓虹光闪烁之下,她黑色的眼睛如一弯新月,透着点得意。

  她另一只手猛然伸到他脸颊旁,身体前倾。

  喀左尔的睫毛翕动,感觉那霓虹几乎扎在了眼前似的,脑中竟有些空白。

  他没忍住抿着唇,下意识往前迎合。

  可惜下一秒,那只伸向他脸旁的手却摸上了机器,他侧头看过去,看见她握着老虎机的手闸往下一拉。

  “哗啦啦啦——”

  一大堆硬币发出碰撞的愉快声音,疯了一般往机器外流淌。

  喀左尔心落了下来,嘴一张,道:“好,我答应你。”

  我一把又一把地将硬币往兜里塞,塞得我几乎走不动路,塞得我两手都被硬币浸得冰冷。硬币哗啦啦的响声悦耳至极,以至于我恍惚中听见喀左尔说了什么也没在意,他妈的,可都是钱!

  今天岂止是回本!简直是血赚!

  当我揣着硬币换得大把现金时,我心情愉快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喀左尔道:“我讨厌你。”

  我道:“哈哈,别开玩笑。”

  我话音刚说完,就感觉身后传来巨大的力道,几个人瞬间将我按在地上。

  “别动!我们监视中发现你多次踹机器导致机器故障!请你交换所有现金!”

  他们大喊道。

  喀左尔瞪大了眼,“你们怎么可以这么黑心,她哪里踹了,她明明是——”

  “喀左尔。”我趴在地上,努力摇头,含泪道:“他们说的是几年前。”

  喀左尔眼睛瞪的更大了。

  呜呜呜,你们怎么记了这么多年啊,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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