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作者:叫我苏三少      更新:2023-10-12 15:04      字数:6253
  你对许琉灰,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你和许琉灰,到底要持续这样的关系到什么时候吧?

  你对亚连的感情,和你对斐瑞的感情,还有你对许琉灰的感情……它们是否有过差别,还是说,对你而言,都不过如此?

  有一些问题,一旦提出,它就会变成答案。

  李默将所有问题连同口腔里泛处的酸水尽数咽下去,连同胃部翻涌的呕吐欲、内心的躁动、还有某种灼烧理智的感情也一并吞到腹中。

  他闭上眼几秒,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松开了手。

  我疑惑地望着他的行为,却见他已经坐在了我身边,低头看我的终端。

  “目前这个体量的关注再消除账号的话,没有用的,估计都已经被留存下来了。”李默握着终端,继续往下拉,我一把攥住他的手,李默的指节颤动了下,看向我。我道:“别往下看了,你就说有没有办法?”

  “我只有往下看,才知道你这个账号有没有注销的必要性。”

  李默戴着黑色的丝质手套,他只是捏着我的手挪开,继续下滑着页面。

  我的脚趾再一次扣住鞋子,两手抓着沙发,脑中好像蒸腾着热汽一般一阵阵的。几秒后,我听见李默的声音。

  “云在水面,水在天上,你在——”

  “啊啊啊啊别念了!”

  我一手直接搂住李默的肩膀,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近乎崩溃道:“不是,你看不就完了,能不能别念出来,那时候我还小。我真的还小!”

  李默的眉眼蹙起来,很闷的声音从我手指间溢出,“松手。”

  我捂得更紧,掌心覆住他的唇,我凑近了些,“你答应我,别念出来了!”

  李默垂下眼睫毛,翕动了下,像是同意,我这才松开手。

  我刚松手,便听见李默讥讽的声音,“你当年要是好好读过书,也不会写出来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

  “我当年也没想过,我能走到现在啊!”

  我捂着耳朵,感觉脸都红了。

  李默道:“你不是想过吗?”

  我心下一沉,转过头,“什么?”

  李默将终端放到我面前,神情疏离,话音很轻,“路在脚下,山在眼前,直需向前,行至高处。”

  我:“……”

  啊啊啊啊你他吗的!别来了!

  我抱着头缩在了沙发角落,却听见李默话音平淡地念道:“加油,我们都要爬到最高处。宝宝,你好励志,希望生活可以对你好点。高处不胜寒,我愿意陪你。一想到你从那么偏远的城市到了三城,我就好骄傲啊,你真的是个特别特别好的a——”

  “李默!”我大喊了一声,望向他,“别念了,师傅,我求你了,别念了。”

  李默金色的眼眸凝着我,几秒后,却笑了下,“我很好奇,你当时出于什么心情写下这些话的。”

  我道:“抄的。”

  我又道:“看到类似的,

  就抄下来改改发上去。”

  我最后道:“有的人很吃这一套的,

  你懂吧,然后有时候上热门推荐就会有人来私信我认识一下。”

  李默的笑意越来越淡,最后道:“你的生活就没有别的意义了吗?”

  我道:“可是你觉得我能给我的人生赋予什么意义呢?反正能有点钱,能吃饱饭,有人跟我谈谈恋爱开开房……这种生活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因为大部分时候,我都没钱,吃不饱饭。”

  “这个社交账号我看完了。”李默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建议就是重启使用这个账号,然后发个声明解释,这比删帖封口效果更好。”

  “可是,可是万一他们扒得更深怎么办?”我又道:“我就很烦,现在我莫名其妙被推到了台前,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默顿了下,道:“事已至此,竞选团队会帮你的,不用担心。”

  他将终端递回来,又道:“联系方式删了吧,无论是因为任务结束,还是因为你我的身份,我们都不该有任何瓜葛。”

  “你拉黑我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我删了你?”我接过终端,继续愁眉苦脸地看着终端的页面,又想起来了什么,将茶几上的文件拆开。“你要走了吗,你先等下。”

  李默刚起身,便转头看我,“怎么了?”

  我找到了房子的数据权限卡递过去,道:“这房子是你的,所以这个权限你还是留着吧,我以后也不一定会长久住下去、”

  “是么?”李默盯着我,勾了下嘴角,“我也不缺一个房子的权限,你留着给许琉灰吧,我想他更需要这个权限卡。”

  我愣住,问道:“什么意思?他不会问你要权限了吧?”

  李默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怎么,你不情愿?”

  “我草。”我直接从沙发上弹起,三两步走过去将权限卡硬塞到他手里,“你留着吧!千万别给许琉灰!如果在我手上,我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拿到!”

  “你就这么讨厌许琉灰?”

  李默问我。

  我道:“这是什么需要反复确定的问题吗?”

  “那——”李默顿了下,才嗤笑道:“算了,不重要,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我没空管你的事情。”

  我摸了摸肚子,问道:“那今晚之后就不再见面了,对吗?”

  李默挑眉,没有回话。

  我又道:“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李默垂下眼睛,“说。”

  我不大好意思地说,“你住过这里吗?我想想问问,这里的冰箱怎么打开?”

  李默:“……”

  他像是看着一个弱智一样,显出了些无语。几秒后,他起身走向了厨房,我立刻跟上去。厨房里,硕大的冰箱占据了极大的空间,冰箱门上有着一方小小的显示屏,显示着内部的蔬果速食的现状,一旁还有着内部空气温度的分析仪。

  李默的手指悬在冰箱表面,按下了几

  个按键,

  冰箱内部应声打开。

  他道:“先关掉分析仪就行。”

  我恍然大悟,

  打开冰箱,欣赏了一番里面琳琅满目的食材,又道:“你要吃晚饭吗?我准备做点东西吃,反正都是最后一面了,我做点好吃的就当感谢你这些天的帮助了。怎么样,李默叔叔?”

  李默顿了下,“你要做什么?”

  我道:“煮面。”

  李默道:“就用这个感谢我?”

  我想了想,道:“我也不会做其他的,再说了,既然是我做饭,你没有资格嫌弃好吧。”

  李默伸手拎着我的后领,冷淡漂亮的脸上有了点不耐,“我对煮面没有兴趣,让开。”

  他随手挑了几颗蔬果,取了些食材出来。

  我惊异道:“你居然会做饭?”

  李默蹙眉看向我,“什么意思?”

  “我看你永远一呼百应的,感觉洗个手都要有人帮你捋袖子,居然会做饭诶。”我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要不然算了吧,咱们就吃煮面也没什么吧?”

  李默冷着脸看我,“我的佣人多是因为我时间很珍贵,不是因为我是废人。”

  他走到流理台前,脱下了西装,解开了几颗袖扣,开始切菜。

  我坐在餐桌上,转头望着切菜的李默,又道:“也完全是因为这个原因诶,因为你看起来很看不惯许琉灰啊。”

  李默的动作顿了下,金色的眼眸眯着。

  我继续道:“就你好像很嫌弃他做饭做家务之类的,我还以为你也很讨厌这些事。”

  李默没回答我,继续切菜,他的动作十分利索。

  没多时,他便转过身去洗其他的食材,很低的声音也终于响起,“我并不讨厌,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得不去爱这些事。”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眼镜上沾了些许水珠,令他的视线也有些模糊起来。被标记之后,不可避免的对标记自我的人产生爱与眷恋,连带着,所有与对方相关的事也在腺体信息素的指引下,变得让人沉迷。

  当信息素的影响消失,李默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个沉浸在信息素中的自我的厌恶,他无法理解那个曾专门学习过烹饪的自己,无法理解那个无比厌恶对方却依然无法离开对方的自我,也无法理解那个在信息素下反复挣扎的自我。

  而如今,他有了更多厌恶的人。

  他厌恶艾什礼与许琉灰,不理解为什么他们拥有着不受信息素影响的身体,却仍然执着于意味着骗局的爱情。他厌恶斐瑞与亚连,不理解他们拥有着那么优越的底牌,却仍然要主动去求取意味着成为奴隶的标记。

  李默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思维的逃逸,他立刻收回了思绪,将一切注意力全部专注于面前的食材身上。

  没有关系,今天总会结束。

  他不必再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中。

  他已经彻底意识到,她的确和那些他所恨的alpha有所不同,那就是她尚且抱有

  一些人类所该具备的良心与善良。但除此之外,并无什么,她依然拥有所有alpha都会拥有的特质——滥情、随便、随时会被生理欲望支配。

  甚至于,她这么讨厌许琉灰,不依然还能与对方水乳交融。

  都是借口。

  全都是借口。

  李默握着刀,将最后的香料切碎,洒在食物上。他将手洗干净,看向面前的人,她整个人趴在桌上,侧着脸望着他,像是饿极了。

  他突然感觉有些好笑,移开了视线,“可以了。”

  晚餐并不复杂,只是煎小牛排、蔬菜意面、还有煎培根,不过这些食材还是应该配一些酒比较好。李默将菜摆好后,站到了冰箱前,打开存酒的那一格看了眼。

  这并不是他常住的地方,房子并不大,平日里只有打理房子的下属会定时过来打扫更换新鲜食材,自然并没有专门存放他喝得惯的酒。

  李默看了一圈,视线停留在一瓶酒前,这是几种混合水果制成的果酒。

  “请问,我可以先吃吗?你会骂我吗?”

  不远处,她喊起来了,“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

  李默扯了下唇,取了那瓶酒,只觉得不耐。

  “砰——”

  软木塞被取出,接着便是酒液倒入玻璃杯中的水声。

  我感到有些稀罕,喝了两口,便道:“一定要整得这么高雅吗?”

  李默切着牛排,瞥了我一眼,“只是为了解腻而已。”

  我耸了耸肩,费力和牛排做争斗。

  许久,我听见李默的声音,他问道:“昨天晚上,不是我先走了。”

  我:“……啊?”

  我抬头,却看见李默摘下了眼镜,他拿起一边的酒杯啜了一口酒,眼睛有了些潮湿。

  李默看着我道:“是许琉灰让我过敏了,然后他联系了我的人,带我走了。我不知道你的事情,也不是有意放你在那里的。”

  我立刻顺杆爬,苦笑起来,“原来你没有把我卖了!好吧,给你一个好老板勋章!但是,你开除我也得提前说吧!昨天你把我扔那里给许琉灰,今天就用这个开除我,我当然会觉得你卸磨杀驴好吧?”

  “我只是觉得……”李默顿了下,才道:“我并不抗拒你和许琉灰发生什么事,我说过很多次,只要能完成任务,随你怎么样。可是你一边和我说你讨厌许琉灰,一边却又和对方发生关系,我只会觉得你在阳奉阴违。因此,我实在不是很能信任你,这才是我决定终止我们合作的原因。”

  他现在说人话了,感觉有辩解的希望!

  我还以为只能另谋出路了!看来用不会开冰箱门这个借口留住他果然是对的!

  我心中吹响了胜利的号角,我立刻道:“可是我跟你说了一万次了,他给我喂的东西里有药物,我没办法好不好!就允许他让你过敏你离开,不允许我被下药是吧!”

  “陈之微,不要狡辩。”李默深呼了口气,潮湿的眼睛看向我,眼角里有了点潮红,

  “我和生物制药公司有合作(),

  (),

  尤其是……针剂的效用在昨晚还在持续,也就是说你甚至还是oga,这种借口你骗不了我。”

  我:“……”

  草,我怎么忘了这件事!烦死了,小说电视我恨你们!都是你们带坏了我,让我以为那种药真的存在!可恶!

  我道:“我也没说那一定是让我丧失理智那种药啊,就是让我没什么力气那种,再说了,你们这种有钱有权的人都喜欢健身,我本来就——”

  “身体没有力气,但是其他地方有力气是吗?”

  李默话音嘲讽。

  我:“……”

  好吧,你算是把我看透了!

  我道:“好吧,你要这么说,我只能承认了。”

  我看向李默,“最初我确实浑身没力气了,但他和我亲密接触的时候,我就半推半就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个啊!首先,他根本不可能因此有什么伤害好吗?其次,我这也不是主动的啊!”

  李默面无表情地听完,最后淡淡地笑了下,“所以,最后的结论就是,你只是无法控制你的生理欲望而已。就像你自己说的,跟谁睡都是睡,就算是你讨厌的人,对吗?”

  我崩溃了,“是又怎么样?”

  李默没说话,站起身来走到边上,拿起了衣挂上的外套。

  我趴在桌上,也不想挽留了,道:“拜拜,再也不见。”

  李默的脚步声接近,下一秒,我便感觉什么东西罩在了我身上。我瞪大眼,却发觉李默将外套裹在了我身上,紧接着,他直接伸手勾住我的腰腹将我抱起压在了沙发上。

  果酒的香味伴随着他的呼吸打在我脸上,我像条蛇一样蠕动下了,用背部靠在了沙发扶手上。

  我震撼地看着他,“你、你干什么?”

  李默的脸上浸染着雾一般的红晕,他锐利的眼眸在此刻朦胧着,他低声道:“你知道许琉灰怎么让我过敏的吗?他在食物里用了洛扶果和针叶果。”

  我脑中一片空白,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我刚刚看见那瓶酒上正印着这两种水果的图案。

  我推着他的肩膀,“等下,不是,你过敏了?这、这是你自己拿的酒!跟我没关系啊!别死我身上!”

  李默闻言却笑了起来,眼下的绯红像是流动一般,将他那张脸映衬得愈发水光潋滟。他的手抚住我的脸颊,唇却抵在了我脸颊边缘,“既然你跟谁都可以,跟我有什么不可以,反正你不是从来管不住你自己?”

  他的吻落在我的脸颊,我立刻用膝盖抵住他的腹部。

  我道:“不行!这真不行!李默,这不是一样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是我当时——”

  我的话被李默的唇堵住,一时间,我愈发感觉到茫然。

  不是,等下,这事情实在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

  啊,为什么,可是我……

  这个吻过于

  ()  漫长,

  李默只觉得脑中只剩空白,

  连带着还有蔓延的指尖的颤栗。

  他搂住她的腰部,身体之中一阵阵的困倦,轻微的过敏让他全身着了火一样。真奇怪,昨天明明只觉得困倦,今天却感觉是灼热的兴奋在作祟。

  李默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残缺的腺体之上,疼痛刺激得他几乎要流下眼泪来,可紧接而来的是战胜的快感。

  为什么可以是任何人,为什么偏偏不是他。

  涨满心脏的酸涩感此刻终于催促他落下泪水,可紧接而来地只有快乐。

  这一刻,只有我,只是我。

  她不只是属于别人,不只是属于许琉灰。

  她这一刻也属于他。

  “咔嚓——”

  衬衫夹的金属扣再次弹开。

  他颀长白皙的腿上仍残留着粉色的凹陷的印记。

  李默感觉到她很轻地抚摸过那个痕迹,羽毛似的触感将他内心更深的潮湿化作小小的水潭,它翻涌起来。

  他与她无限得贴近,他嗅到了许多种味道,唯独缺少那种切实的信息素的操控,这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迷茫。可是这迷茫下一刻便被撞碎,灵魂中空虚的凹槽也被填满成为完整的形状,他昂着头,湿润的黑发黏连在脸颊上,金眸弯起。

  钟表一分一秒地转动着。

  李默将她全然拘束在怀中,不给她一丝可以逃逸的空隙。

  即便他的理智在告诉他一切有多荒唐,可他的本性却让他努力缺掠夺所有有关她的东西甚至于她与自己紧贴的温度。

  他的腺体越是发热,越是疼痛,他便越发感到一种灼烧到深处的空虚——那是因腺体损伤而无法被标记所带来的虚无与寂寥。

  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没有人清楚,只有到处被打翻的杯盘毯子还有凌乱的陈设。

  我崩溃了,我是马吗?就算我是,也该让我歇会儿吧!我攥着李默的头发,想将他推远了些,他却再次凑过来,手紧紧搂住我的腰部。

  ……别搞了,我真的没东西了。

  我崩溃地低头,感觉我腹部都快有腹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