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作者:      更新:2023-07-05 09:12      字数:3018
  十二岁的戈樾琇还是站在梧桐树下,直勾勾看着她。把自己的身体藏在被单里头。从手腕处传来的剧痛似乎一秒也未曾消失过,都蔓延至心里,五脏六腑揪着,那感觉像一名胃部千疮百孔的患者病发时。会不会,她就这样痛死。思绪陷入混沌。也许她是睡着了,也许是休克过去了。世界陷入黑暗。眼帘伴随回归的思绪掀开。从阳台处传来的那一点猩红是房间唯一的光源,看得她眼睛一阵刺痛。第60章 回忆杀.猫吃了金丝雀半夜,戈樾琇醒来。从阳台处传来的那点猩红是房间唯一光源,看得她眼睛一阵刺痛。没多想,从床上起身,打开阳台门。发现,有个人站在她阳台上,她房间是反锁来着,怎么他跑到她阳台来了,再一想,宋猷烈要到她阳台来太容易了。他房间也有阳台,怎么跑到她阳台来抽烟了。还有,抽烟对身体不好。手已于她思想之前,去抢他的烟。他一个反手,她的身体轻飘飘往着阳台外,腰以倒v姿势被动挂在阳台沿上,脚离地面,上半身垂落至阳台外侧。半空中抖动的长发告知她,只要宋猷烈稍微一用力,她就像会像那年妈妈一样。这里是三楼,死不了的话,断胳膊断腿应该不成问题。对于死亡,戈樾琇还是有一点点敬畏的。双手紧紧抓住阳台沿。他再一个发力。离地的脚尖往着天空,眼看着她要以一种倒栽葱的方式扑向地面,手一抖从阳台脱离,求生本能让它们在半空中挣扎,徒劳想抓住些什么。最后关头,宋猷烈腿压住她的脚,身体被稳定在阳台沿上,但手已经够不到任何物件,唯有和头发一起下垂,从喉咙口艰难挤出:宋……宋猷烈。倒着看宋猷烈。他身体微微往她倾斜,形成俯瞰之状,那声“戈樾琇”带着沙涩。“千万不要怀疑此时此刻宋猷烈想弄死戈樾琇的决心,很好玩吗?戈樾琇,很好玩吗?”眼泪横向,夜风轻飘飘把它们从她眼角带走。“不就是脸蛋还算能看,不就是头发比较顺眼,不就是胸部大一点吗?”又有眼泪从眼角飞走。她眼角处的眼泪被风带走了,而掉落在她鼻尖上的那滴液体是怎么一回事?垂立的双手往上,是想要去触摸他吗?不知道,不知道。“妈妈生日,连续三年,我以学习忙以工作太多只让人送去礼物;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外公’我更愿意称之他为‘老先生’,拒绝见妈妈,把自己外公称之为‘老先生’关于这两个现象一直不承认是为了你,戈樾琇那么可恶,怎么可能?!”“戈樾琇,你要知道,你有精神病患者可以当借口,而我没有,什么可以触碰什么不能去触碰,明文规定,条框约束,即使是这样……还是……每天想亲想摸自己的表姐。”第二滴液体从天空垂直掉落,这次落于她嘴角处。胃痛感又来了,天翻地覆。在天翻地覆中,逢年中国传统节日,外公从他的助手接过平安红包,平安红包坨坨一个,阿烈一个,“谢谢外公。”她的脆生生的,他的则低沉些。难得有一个闲暇时间,外公左手拉着她右手拉着他,在唐人街时遇到老朋友,乐呵呵介绍,这是我的外孙和外孙女,遇到的人要是外国面孔的话,总是啧啧赞美“我的上帝,他们可真漂亮。”要是遇到东方面孔,则“你一定是姐姐,他一定是弟弟”。时间过得很快,一会儿,被老头子拉在手里的男孩个头一下子超过了女孩,最开始,只是高过一点点而已……现在,现在已经高过很多了。“戈樾琇,”他又朝着她靠近一点点,“昨天早上,你一定看到厨房掉落的那些碎片,我相信你很希望那是夜晚小动物们的行为,但很遗憾不是,厨房里掉落的碎片是你的杰作,当时我们衣服都来不及脱,至于昨晚,需要我告诉你,我们用掉了几个套吗?嗯?戈樾琇,好玩吗?很好玩吗?”摇头,拼命摇头。宋猷烈这个的混蛋,她要揍他,他在胡说八道。“细节、时间、地点……”不,不不!“闭嘴,宋猷烈你闭嘴。”大力挣扎,眼眶有泪液不断溢出,拼命摇头,挣扎不过了就破口大骂,混蛋,你干脆松手好了,让可恶的戈樾琇找她妈妈团聚去,光骂又这么够,她还得伸脚踹他。力气大得吓人,她一只脚当真挣脱了他,但伴随这个动作,她身体往下坠落——下一秒,即将往下坠的身体被提起。一如那年,他把她从水里拽出,在她以为触碰到死亡时。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以为他还任凭她打吗,别做梦了,他更凶,揪住她的衣领,把她大力拽离阳台栏,接住她扑向他的拳头,一个反剪,混蛋,肩膀差点脱臼了,手动不了了,伸腿,此举更是让他逮到了时间差,单腿从她双腿间穿入,他在开她房间的阳台门,混蛋,开她房间阳台门做什么。打开阳台门,把她的身体狠狠钉在墙上,黯哑的声线在黑暗中越发咄咄逼人,愤怒中带着纠结:“不就是脸蛋还算能看,不就是头发比较顺眼,不就是胸部大一点吗?””阳台门关上,唇齿交缠。半梦半醒间,戈樾琇被细微的声响惊醒。眼睫毛抖啊抖啊,掀开。淡淡曙光中,是色彩柔和的墙和天花板。她脸正对这房间门,她睡觉时脸不喜欢面对房间门。一个翻身。就那么猝不及防地——瞅着她的眼眸让她慌张。宋猷烈这么会和她同在一张床,她这一定是在做梦。重新闭上眼睛。温温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扑在她脸上,伴随着细细碎碎的声响。继续闭上眼睛,紧紧闭着眼睛。只是呵,眼睫毛不听使唤抖动起来,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线,现在是在做梦,是的,现在在做梦。梦里他很坏,坏透了,不给一丝一毫空间,“喜欢吗?”他低声问她,紧咬着嘴唇。“喜欢这样吗?嗯?”声音更低,更沉,他孜孜不倦,而她已经无力去抵抗。“戈樾琇。”温柔唤着。就……就要应答出了。但不能应答,一定不能去应答,她在梦里提醒着自己,但……紧咬着的嘴唇松开“嗯。”“喜欢吗?”他以温柔嗓音,“回答我,就像昨晚回答我一样。”昨晚啊……暗沉的夜里,阳台门在砰砰作响着,手紧紧攀住他肩膀,他们就像两个孩子一样在讨论着“戈樾琇,喜欢我这样对你吗?”“喜欢。”“戈樾琇,喜欢我这样对你吗?”“喜欢,混蛋。”“表姐,喜欢我这样对你吗?”“都说喜欢了,混蛋。”“表姐,喜欢我这样对你吗?”“喜欢。”那声“喜欢”从口中溢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梦。睁开眼睛。淡淡的曙光中,他眼神幽冷。打了一个冷颤。会打冷颤应该不是梦,对吧。他看着她,不容许她眼睛有人会躲避,手一扯。盖在她身上的被单缓缓滑落,身体一览无余展现在他面前。“早安,表姐。”冷冷的眼眸注视着她,声音却是温柔极了。逐渐,眼眸蒙上淡淡浮光。在浮光中注视着他。你看,不仅是她在使坏,他也很会使坏。注视着他。这世界有美好的缘分也有恶毒的缘分,戈樾琇和宋猷烈就是恶毒的缘分。这恶毒的缘分到底是始于什么时候呢?是那个雷电雨交加的夜晚?雷电交加的夜晚,女孩从噩梦中醒来,想要从亲爱的小姨那里寻求抚慰。女孩没在小姨房间找到小姨,倒是在爸爸的书房看到小姨。灯光从四分之一门缝渗透出,她站在门外瞅了一会儿。窗外,雷声夹着雨声。长长的睡衣裙摆在地上拖行着,无声无息,女孩来到另外一扇房间门,房间里住着小姨的心肝宝贝,从格陵兰岛来的漂亮男孩。站在那扇房间门外,一颗心平静得出奇。平静打开那扇房间门。是从那个晚上开始的吗?戈樾琇也不清楚。也许更早。关于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就像她在十二岁那年妈妈生日时穿的白色纱裙,怎么看都不对劲,一直到那颗鸟屎掉落。戈樾琇是那颗破坏完美裙子的鸟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