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作者:明月珰      更新:2023-07-02 22:14      字数:4218
  因果回溯镜一出, 无需其他八名堂首点头,郭世宗直接就站了起来,将白得得亲自引到了炼器堂堂首的位置坐下, “太好了,玉山书院的炼器堂终于有了可当大任的接班人, 我也可以去游历了。”郭世宗无论是风度还是度量都是白得得曾经遇到过的左、钱、李、裘之类的不能比的。实际上, 对自己不得不取代郭世宗, 白得得一直是有些歉意的。白得得成为玉山书院炼器堂堂首后,因果回溯镜就自然成了玉山书院所有,除非有一日白得得离开炼器堂,辞任该职才能带走。想照“因果回溯镜”的人实在太多, 然而启动一次除了鲜血以外, 还需要巨大的魔玉消耗, 单位从百亿开始计。所以想的人虽然多,但真正能看到的人却很少。而且因果本是奥秘,看了自己因果的人,还得熬住随之而来的天劫,是以魔尊一下的人是完全无法动用的。白得得朝容舍抱怨道:“为什么我自己炼制的法器都不能让我先看看啊?”“你有百亿魔玉吗?”容舍问。“我没有,可是你有啊,你不肯给我魔玉吗?”白得得道。“不肯。”容舍完全没犹豫地道。白得得不敢置信地看着容舍,“可是我帮你赚了那么多魔玉。”容舍道:“你难道不知道我跟南草一样,喜欢数魔玉玩吗?”白得得鼓起腮帮子喝道:“容舍!”“知道因果对人并没什么好处。许多事情正是因为知道了,想去影响因果,反而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容舍道,“窥探过去的因果和窥探未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危言耸听。”白得得嘟嘟嘴,但好歹算是没再跟容舍争论了,“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傻鸟和秃毛之间的因果啊,比如他们是不是上辈子是仇人,所以这辈子才会互相伤害之类的。”“所以其实因果回溯镜对你来说就是话本子的功效多吧?”容舍无力地道。白得得摸了摸嘴角,“哎,别说,你这么一总结,还真挺到位的。”“救你舅舅去吧。”容舍打断了白得得的得意。白得得撇嘴道:“玉山书院说要举行仪式,日子定在七日后的。”她自然是心急如火,可是现在急也急不来。偏偏容舍这几日都忙得不见人,白得得好容易捉住他的时候,忍不住抱怨道:“你到底在忙什么啊?容舍道:“在忙帮你收尾的事儿。”“帮我收尾?”白得得重复了一遍。“你不会以为等你救出你舅舅,我们还能待在瑶池域吧?”容舍问。白得得道:“为什么不能?玉山书院再厉害,也不能只手遮天吧?何况这件事本就是他们不对,是他们对我舅舅先动手的。”容舍不说话,只看着白得得。白得得嘟嘟嘴道:“好了,我知道了,弱肉强食对吧?但是我们不是还有得一宗吗?”容舍道:“比起历史上千年的玉山书院,得一宗在瑶池域的根基还太浅薄,你现在想的是理所当然,但如果得一宗和玉山书院真的对上,若是有个死伤,以你的性子你能受得了么?”白得得在脑子里想了想那个画面,别说容舍还真是了解她。“那我们将来要怎么办?去西山域或者南疆域吗?”白得得问。容舍摇摇头,“为了不连累得一宗,我们得离开瑶池域。”白得得总算明白了容舍的意思,指了指天上道:“你的意思是去上面?”“对,瑶池域如今对你的修行已经没什么帮助,我们得去上界了。”容舍道。“怎么去?每一次上界的人降临都是一次灭世大灾难,我们难道……”虽说白得得在瑶池域并没交到什么朋友,但要祸害瑶池域还是于心不忍的。容舍揉了揉白得得的脑袋,“这就不用操心了,不是还有我吗?你不是还要去找杜北生么?”白得得点点头。“宗主。”兰有雪的声音从山脚下传来,自从容舍让她少出现在白得得面前后,她果真十分听话地不再来碍白得得的眼。“我出去一下,你要是无聊,就找傻鸟玩儿。”容舍道。“我跟你一起下去。”五十年不见的故人,白得得还挺想见一面的。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她已经突破渡劫境了,修为可是比兰有雪高了,怎么也得去炫耀一番不是?何况因为阴阳修容花的关系,白得得每突破一次,整个人的“美”也会进阶一次,这就更要去碾压兰有雪一下,让她自惭形秽,少打容舍的主意。因此白得得本该挺高兴见到兰有雪的,但当她真的看到兰有雪时,却又惊讶了,“你也突破渡劫境了?”兰有雪望了容舍一眼,上前几步朝容舍和白得得分别行了一礼,这才回答白得得道:“都是宗主帮我的。”白得得气鼓鼓地看向容舍,这人看来还真闲呢,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美人他都要帮一遍?容舍低头亲了亲白得得的额角,“我和有雪还有事情要做,你也可以去找南草商量商量救你舅舅的细节。”白得得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胀鼓鼓的腮帮子,示意容舍这里也要亲。容舍只能又重新低下头亲了亲白得得,白得得这才忍了。待兰有雪转身跟着容舍走的时候,白得得才发现,原来兰有雪穿的也是“回音砂”制的仙音裙。如果说白得得走路所奏出的音乐轻快欢乐,叫人听着就欢喜,那么兰有雪灵魂奏出的音乐却是充满了哀伤,但旋律却非常优美,听者无不心悦和心碎。白得得很难想象,这样美的韵律会是兰有雪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的灵魂能奏出的。“依兰,依兰……”鬼王的魔音再次在白得得耳边响起,一开始她以为是幻听,后来次数多了,才反应过来鬼王难道没死?这不可能啊,白得得明明看到容舍把鬼王投入小炉子的肚子里的,若是没有鬼王,小炉子未必能点燃两颗星辰。“依兰……”这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白得得不得不叫醒小炉子,“怎么回事啊,鬼王没死吗?”小炉子道:“人的执念是最可怕的,有时候连神的力量都未必能消除人的执念。”“所以鬼王已经死了,但是执念还留着?”白得得问。“嗯,就是这个意思。”小炉子道。“依兰……”简直是魔音绕梁,白得得抱着头喊小炉子,“怎样才能让它说不了话啊?都跟他说一百遍了,我不是依兰,我不是依兰。”连神的力量都无法消灭的执念,白得得硬生生地忍到了容舍回来,然后跟遇到救星似地猛扑过去,抱住容舍的腰,眼泪汪汪地道:“鬼王都要把我给逼疯了,不停地在我耳边喊,依兰,依兰,怎么办?他这报复也太吓人了。”“他什么时候开始喊的?”容舍问。“就是你跟兰有雪走后。”白得得道:“不知哪根儿筋不对。”“兰有雪?”容舍重复了一遍。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你是在暗示说,兰有雪的前生里有一次是依兰?”“呵呵。”白得得冷笑两声,“别开玩笑了,那我还不如相信我前辈子是依兰呢。”就在白得得自以为冷艳地驳斥了容舍后,鬼王却终于停止了呼唤“依兰”的魔音,而呢喃了一声,“兰有雪?”白得得眼睛立即瞪得跟见了鬼似的,她看着容舍道:“兰有雪真的是依兰?”这其实想得通的,鬼王再大的法力,也看不到依兰投胎成了谁,肉体、乃至性格都能变,但灵魂依旧是那个人。而“仙音裙”的声音正是灵魂演奏出来的,或者在依兰的那个年月,她也曾经穿过类似的衣裙。毕竟回音砂并非特别稀罕的东西。“兰有雪怎么会是依兰?这差距也太大了吧?不是同一个灵魂吗?”白得得问。“人之有趣不正是因为有无限可能吗?”容舍反问。“兰有雪,兰有雪……”鬼王终于换了个名字来重复折磨白得得。即使白得得扔下小炉子,鬼王也依旧有法子在白得得耳边执念地嘀咕。白得得看着容舍道:“要怎么办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啊?”鬼王没有实体,没有元神力量,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缕执念,所以想让它见见兰有雪,了结心愿都不行。不过到底还是容舍有办法,他按照鬼王的样子雕了个木刻,却不是白骨精的模样,然后将它的执念引导在木刻上,鬼王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白得得是见过鬼王曾经风流俊雅的披着人皮的模样的,容舍雕刻的就是那时的他。“你怎么雕这个啊,怎么不是白骨精?”容舍道:“这是他最后的执念,自然是希望以最好的样子出现在心上人的面前。”“心上人么?”白得得挑眉,她可不认同,显然男人对男人在女人这件事上的态度格外包容。兰有雪来的时候,事先容舍已经告诉过她鬼王的事情了,白得得还有声有色地把依兰和鬼王曾经的故事讲过一遍。兰有雪听了笑得花枝乱颤,“不是吧,你们确定我是依兰转世么?”第202章白得得认真道:“我也觉得不是, 可是这个鬼王坚持认为是, 我已经被他折磨得要疯了。”兰有雪和鬼王见面的时候,白得得和容舍并不在现场, 毕竟要给人留隐私的。但是白得得的好奇心, 容舍是了解的,要是不给她解密,她估计到死也得跟鬼王似的, 执念不散。所以当容舍为白得得“画”了一扇“天窗”后, 她感激得都快以身相许了。不过容舍还是尊重了兰有雪和鬼王的,白得得看的那就是哑剧。她如今也跟着容舍学会了吃糖炒板栗,一边把板栗递给容舍让他剥一边欢快地点评道:“如果兰有雪真是依兰的话,那她上辈子也太凄惨了, 怪不得这辈子这么极端, 视男人为玩物。”容舍将剥好的板栗塞到白得得嘴里, 回头看了眼傻鸟,又看了眼剩下不多的糖炒板栗。傻鸟立即认命地进了厨房, 最近它炒板栗炒得翅膀都要秃了。白得得捧着下巴道:“如今想来, 还真是神奇呢,同样的灵魂, 投胎之后完全是不同的性格。你说那她们还是同一个人吗?鬼王最后爱的究竟是依兰的灵魂, 还是依兰的人呢?”容舍道:“都是她啊。人的灵魂很丰富, 但是因为环境不同,选择呈现出来的也不同,就好似白光里包含了五颜六色, 从不同的角度折射,看到的就是不同的颜色,但其实都是同一束光。”白得得道:“那我喜欢淡蓝、烟粉的颜色,可并不喜欢白色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喜欢的只是那个人灵魂中的一部分,但并不是他灵魂的全部?”容舍道:“你平时不是挺爱穿白裙子的吗?而且其他颜色也没见你排斥。”白得得嘟嘟嘴,不说话。“不要预先就给自己设定一个框框,心态开放点儿就会发现,你都喜欢。”容舍道。白得得摸着下巴道:“可是我想象不出,如果你换成另一种性子我也能喜欢。”容舍道:“你这前后矛盾了吧,你以前不是各种我都喜欢吗?”邪魅的、霸道的、风流的、儒雅的、忠犬的、冷酷的……白得得的脸红了红。就在白得得和容舍讨论有灵魂深度的问题时,一侧眼就见鬼王最后的执念居然凝成了元神体正在给兰有雪灌顶。灌顶的意思么,就是将毕生所有的修为心甘情愿地送给对方,而且对方不会有任何反噬,这比吞天法可高级多了,一个是掠夺,一个却是自愿。白得得瞠目结舌地感叹道:“兰有雪对付男人也太有手段了吧?她和鬼王才说了多少句话啊?鬼王就这么舍己为人了?”执念也是能量体,而且是特殊能量体,特殊到神都没办法抹杀。这样的能量体送给兰有雪,那她的修为能提升好大一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