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102
作者:袖侧      更新:2023-07-01 16:08      字数:3238
  碧刃军和邯军的正面冲突爆发在第一场雪落之前。然后天气一天一天的变冷, 紧跟着,邯军就发现了一件令他们极为憋屈的事情碧匪的冬衣比他们的要好的多从正面冲突爆发后, ,邯军这边就不再称“碧刃军”了, 改口称“碧匪”、“绿匪”或者“玉匪”。“玉将军”改称了“那女匪首”, “七将军”改称了“那吃软饭的”关于竹生和七刀的各种荤段子也开始在邯军军中流行开来。这纯粹是邯军在苦中作乐。邯军现在很苦。他们没有援军,邯国大军跟着陈国去许国捡便宜, 不料大败,便宜没捡着,还被丰国趁虚而入了。打仗烧的是钱粮,想要盈利靠的是掠夺和占城。这么一算,里里外外简直亏了血本。朝廷明确的表示了既无援军, 也无钱粮的困境,还要求他们一定守住安州,同时还要尽力收服赫明。邯军大将接这道圣旨的时候一脸的面无表情。要不是他弹压着, 他手下的将领就要冲上去揍那天使。那天使也很有自觉, 平日里吃拿卡要顺带勒索的行径都不敢再想了,提着衣摆就跑了,暗道这一趟差事办得晦气。邯军苦啊, 没有援军,自筹粮饷也就罢了。当第一场雪落下, 他们穿着结了硬块的旧棉衣, 冷得瑟瑟发抖, 才赫然发现, 碧匪的棉衣怎么那么厚奶奶个熊堂堂的正规国家军队,待遇不如匪军不过话说回来,涪城出产有那么丰厚吗“听说有信阳范氏范伯常辅佐那女匪首。”邯军的将领们私底下议论。“信阳范氏”听到的人无不吃惊。很多文人谋士,都会寻找东主效忠,这很常见。但信阳范氏不是普通的人家,若无明主,范家宁可隐居两三代人,也不会随意入世。“那女匪首”打破了他们之前想象的“妖艳风骚的女山大王”的形象,很多人开始从新估量审视竹生了。竹生手中领地,被范深经营得很好。信阳范氏,若无这样的真才实学,又怎么能名动天下。更幸运的是,范深遇到的是竹生。竹生并不事必躬亲,但她有思路。她来自于信息爆炸科技发达的异世界,许多理论于她来说,不过是学生时代死记硬背的试卷答案,新闻访谈里的成功经验而已,听到范伯常的耳朵里,就是洪吕大钟,振聋发聩了。“我信阳范氏,每一代人,莫不以开创盛世、名留青史为目标。”大年夜里,范大儒压着新女婿陪他喝酒,莫名高兴。“翎娘你说,爹爹能不能实现这个目标”翎娘无奈道:“能能能”说着,去夺酒壶。范深不给她:“今天高兴。”苦逼的女婿只能继续陪撒酒疯的老丈人喝。最后老丈人把自己喝倒了,妻子过去扶他,反被他抓住手腕,问:“翎娘,你说竹生她”“她是不是神女”老丈人那眼睛亮的吓人,也不知道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妻子说:“她是什么都没关系,她是我要追随的人。”老丈人听了哈哈大笑,笑着就睡着了。最后还是苦逼女婿把他扛回了卧室。好在女婿早不是从前白白瘦瘦富家少爷的模样了,早在军中锻炼得浑身腱子肉,轻而易举就能把老丈人扛起来,都不用妻子搭手。待妻子收拾干净老丈人,在他背后塞了个被子卷,让他侧躺而卧,才回到夫妻二人的卧室。亲人们都在路上亡故了,还有个二叔在别处,联络不便。小夫妻便没有另开府,与丈人生活在一处。“爹好久没这样开心了。他都很久没喝醉过了。”妻子怀念的道。从前在家里,至少每个月要喝一次大酒啊。喝完了酒就要撒酒疯,母亲陪着他一起撒。不止是他们两个人,祖父还活着的时候,还会把隔壁的外公也喊过来。祖父、外公、父亲、母亲还有叔叔一起撒酒疯啊。两个老人家常常为了一句经义的正解辩得面红耳赤,撸袖子就开打。无良的儿女们居然也不拉,还架桥拨火,瞎起哄。爹爹叔叔一喝高了就写得满屋子都是字纸,母亲在一旁击缶高歌。每听说她家又开酒宴了,来求字的人便在院门外排起长队只有她和婶婶十分无奈。来窜门子找她玩的小伙伴给吓的不轻,临到走还带着一脸“我老师一家子神经病”的蛋疼表情。后来这小伙伴成了她的丈夫。那时候的生活多么美好啊。但后来祖父和外公相继去世,连叔叔都病逝了,婶婶留下阿翔,大归去了。后来父亲和母亲便再没喝得那样醉过,但他们常常在月下小酌,吟诗作对。母亲很少击缶高歌了,更多是抚琴。现在回想起来,那琴声里全是抚慰,让隐逸乡野的父亲内心宁静。后来连母亲、阿翔都没了,那张传承了几百年的古琴也被马蹄踏碎。她从此再不能过小女儿天真的生活,必须挺直背脊,迎面这乱世。父亲这几年都没碰过酒。偶有应酬饮宴,不过作势沾沾唇而已。他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清醒,绷紧的弦从不放松。偶尔,会看到夕阳中他站在屋檐下望着老屋的方向,他望的是家的方向。形孤影只。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见妻子眼中有泪花,已经躺下的丈夫赶紧起来抱住她。“别难过。”他说,“我们好好努力,生很多孩子。长子姓杜,次子姓范,三子姓毛。”妻子的愁绪被他冲散,含泪带笑捶了他一拳。小夫妻遂就寝。丈夫与老丈人不同,他喝多了就会睡不着,连续翻身,胳膊肘拐拐自家媳妇,问:“你说,竹生真是神女吗”妻子踹了他一脚,闭眼睡觉。丈夫又翻了几回身,忽然道:“乱世许多年,也是该有雄主出了”妻子闭着眼,道:“如何就不能是雌主”雌主吗丈夫挠头。大概还是因为人们的意识里,觉得男人强于女人吧。体力、能力、学识、见识,各方面都强。可的确,有那么个女人,她强过了所有男人啊。全方面碾压,碧刃军没有不服的。这样的女强人雌主吗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丈夫翻了个身,撑着头看着自家媳妇。这也是个女强人啊。她不管到哪个城,府吏们都不敢在她面前捣鬼。冀县的张书晨,其实是她手下败将。前两日竹生和岳父提起,想让自己媳妇担任涪城城守。涪城可不是澎城、冀县可以比的。竹生以后还会有很多城,但涪城不管怎么样都很重要。涪城城守就更重要了。岳父难得犹豫了。他知道岳父犹豫什么。岳父是竹生最心腹之人,位置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他在军中,将领中,以他和七刀为首。她呢,则掌着内政。若是再坐到涪城城守的位置上他们家一家三口掌的权柄便太大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史书里多的是。岳父担心的是将来。其实没关系,他已经跟岳父讲了,真到那时候,他可以退一步。因为他知道,她是不会退的。她看似宁静,其实和竹生一样,心里有把火。她有穷其一生要做的事。真到了必须亲亲回避的地步,就让他退下来吧。她比他更聪明,更能干,他愿意把舞台留给她,她的才华不应埋没在后宅里。他看着自家媳妇白白的脸,越看越喜欢,趴过去“啵”的一声媳妇困得睁不开眼了,可是被窝里动了动,牵住了他的手。夜深了,不胡思乱想了,睡觉吧他打着呵欠躺下。和媳妇手牵手,暖和和的睡了。另一边,城守府里,竹生也喝醉了。偶尔喝醉,其实是件挺舒服的事。头也飘,脚底下也飘,整个人都飘飘的,有种极为放松的舒适感。比喝醉的放松感,还有种更舒服的感觉,让身体发热。竹生夜夜提防着三昧螭火,对这种莫名的舒服的感觉最敏感,立刻便睁开了眼睛。三昧螭火没出来作怪,七刀浑身酒气的在作怪。压在她身上,扯开了她前襟,含咬着。居然不告而取。竹生恼怒,一把把他掀翻下去。有身份的人都遵从古风,马瘸子那种人才睡床,城守府里都是卧榻。不过脚踝高,翻下去也不会摔疼。七刀翻身又爬到她身上,竹生把他踹下去。七刀还想爬上来,竹生已经翻身骑在了他身上。“老实点”她恼怒道。酒精让她两颊桃花般粉红,衣襟敞开,露出大片雪肌,莹莹有光。七刀看得眼里冒火,掐着她的腰往自己下身按。“我疼”他气喘吁吁的龇牙。竹生喝高了,脑子发飘,反应了一会反应过来他不是摔得疼。气得给了他一拳:“我叫你疼”趁着他头被打得歪过去,她拇指在他颈侧一滑一按很好,消停了。整个世界都清净了。竹生把他丢到榻上,自己也躺下去,困倦得睡着了。第二日清晨醒来,在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男人把她抱得很紧,啃咬着她的后颈。竹生睡得迷糊了,推了一把。“道君,别闹。”gd1806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