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作者:信用卡      更新:2023-07-01 10:44      字数:6281
  青青眼里一热, 眼圈登时就红了, 走到太后前面行大礼:“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一把抱住了青青,搂在怀里落下泪来:“我的嘉懿呦, 是不是在外头受苦了?来,让哀家瞧瞧?”太后心疼地看了看青青, 摸了摸她的小脸说:“脸都累瘦了。”锦瑟嬷嬷在旁边无语地看着青青还带着些婴儿肥的白嫩小脸, 实在不知道太后到底是从哪里看出郡主瘦了的。青青笑着托住太后的胳膊, 软言软语地说道:“我不累,这一路来往四川可长了不少见识呢,也欣赏了我们大光朝的壮丽河山, 等过几日闲下来,我将见到的景致都画下来给太后看好不好?”太后疼爱地看着青青, 摇头说:“那么多山河画出来得多累呀,若是累坏了可怎么办?你给哀家说说就行了。”青青笑吟吟地说:“我现在已经不给画坊作画了,空出来时间就给太后画我们大光朝的山河, 让太后不出门也能欣赏我们大光朝的美景。”“好!好!好!”太后欣慰地连连点头:“还是我的嘉懿有孝心。”青青扶着太后到榻上坐下后刚要松开手,就被太后紧紧地抓住:“你坐在哀家旁边。”“是!”青青顺从地挨着太后,依旧和她握着手,讲起在四川发生的种种。太后虽不干涉朝政, 但毕竟历经两代帝王,对政治还是有很高的敏锐度的。青青只略微讲了个大概,但其中的惊险太后还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伸手拍了拍青青的小手,太后满是宠溺地看着她:“这事还多亏了嘉懿敏锐,才将蜀王的盘算大白于天下。”想起蜀王,太后叹了口气,缓缓说出了皇上登基前的往事:“蜀王祁炎是贵妃的儿子,也是长的最像先皇的一位皇子,先皇也因此格外偏爱他。当年皇上虽为太子,但因成亲三年仍没有子嗣,其他几个皇子便虎视眈眈想谋夺太子之位,祁炎的母妃也联合了几个大臣想将祁炎拱上太子之位。先皇虽恼怒其他皇子争权夺势,但确实也起换太子心思。”太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不太愿意回想那时的艰难,只匆匆带过:“当时的太子妃,就是后来的圣文皇后孤注一掷,用了个偏方才怀了身孕了生下了显儿。皇上有了嫡长子,又生的十分健康,先皇这才将其他皇子压了下去。祁炎当时虽然年幼,但贵妃上蹿下跳帮他寻了不少帮手,先皇担心皇上登基后嫉恨打压祁炎,便封他为蜀王又给了封地。可先皇又担心祁炎势力过大,会威胁皇位,又给了种种限制,所以蜀王一直空有封地而没有实权。”太后叹了口气:“祁炎这些年老老实实地呆在四川,哀家和皇上谁也没将他放在心上,若不是这次你发现了端倪,徐鸿达、朱子裕两个又找到了蜀王谋反的罪证,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主要是因为杨提督在成都,蜀王自知不敌,才没敢轻举妄动。”青青忙道。太后慈爱地看着青青,帮她扶了扶发上的簪子:“嘉懿倒是不贪功。”“我本也没什么功劳嘛。”青青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太后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道:“你若是这样说哀家可就不赏你了?”青青刚要撒娇逗太后一笑,就听门外的太监轻声回道:“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太后脸上的笑容是收敛了几分,不轻不重地哼了下:“叫他进来。”太子在外面听到了太后语气有些不喜,顿时出了一脑门子汗,拿帕子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着太子大气不敢喘的样子,太后的脸色倒是宽和了几分,不待太子请安,就拉着青青道:“你瞧瞧你做的好事,非把子裕派到四川去,可苦的我们的嘉懿呦,你瞅瞅这憔悴的,你看看这小脸瘦的!你可是太子,做任何事都得三思而后行,哪能那么莽撞呢?”太子被怼了一脸,却又丝毫不敢反驳,只能一边赔笑着认错,一边拿眼去打量自己这个妹妹。虽然以前见过多次,但太子顾忌青青外臣之女的身份,只知道她肖像自己的生母,但并未仔细端详过她。现在知道她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太子的顾忌也少了些许,借着太后的话头,太子笑着看着青青,道:“让郡主受苦了,都是孤的不是。”青青笑着回道:“太子说笑了,这一路有太后送的马车,坐着别提多舒坦了,何谈受苦二字。”见太子对青青的态度十分和善亲密,太后这才又露出了笑脸,指着坐榻的另一边叫太子坐下。打青青去四川,太子大半年都没瞅见太后和皇上的笑脸,这回看到他不仅笑了,还赐了座,当真有些受宠若惊。歪头看了看坐在太后身侧的懿德郡主,忍不住又细细打量她:虽然已嫁为人妇,但其肉嘟嘟的小脸仍带着些许的婴儿肥,给她倾城的姿色增添了几分天真和可爱。看着懿德郡主清澈明亮的眸子,有几分肖像母后的容颜,太子十分能理解父皇为何虽不能认她为公主,却依然将她视若珍宝。这样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若是他女儿,他也恨不得把给她捧到天上。看着这样一个肖像母亲的妹妹,太子的心也融化了,一边懊恼险些让妹妹遇险,一边又为多了一个与自己同血脉的妹妹而感到高兴。太后看到太子对青青颇为喜欢的神情心里十分欣慰,她年纪大了也不知有几年活头,皇上近来也频感风寒,身子骨大不如以前,这天下早晚都是太子的。这几年和青青相处下来,太后是真心疼爱这个孙女,暗地里不知为她谋划了多少,就是希望她能一生都平安喜乐。她和皇上如今都健在,青青的盛宠自不必说,可万一哪天两人撒手人寰,太后十分担心有人会因嫉恨青青而联手排挤她。可如今瞧着,太子看着青青的眼神也带着疼爱,这心里才算一块石头落了地,有太子护着,想必青青这一生也不会有什么发愁的事了。太后笑的越发慈爱,将桌子上的点心往太子手边推了推:“在你父皇那呆了一上午饿了吧?这是你最喜欢的三层玉带糕,快洗手吃两块。”终于又享受到了祖母的疼爱,太子激动的都快哭了起来,赶紧洗了手拿起一块糕刚要入口,就见太后亲自拿起一块玫瑰糖饼递给青青:“这是特意叫御膳房给你做的,快尝尝好不好吃。”太子心酸地咬了口三层玉带糕,他这个孙子终究是不如孙女惹人疼。俩人吃了糕又喝了茶,太后又郑重地嘱咐了太子:“青青虽是郡主,但她在我心里同我亲生的孙女一般,往后你就拿她当亲妹妹护着,不许人欺负她,记住了吗?”太子起身,郑重地应承道:“孙儿谨记。”“好!好!好!”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拍了拍青青的手道:“往后私下里你就和太子兄妹相称。”青青抬头,看了看太后和太子期待的眼神,歪着头笑了笑,叫了声:“太子哥哥!”太子瞬间被这声哥哥击中了心扉,捂着胸口乐的合不上嘴:哎妈呀,太甜了!太子感觉接下来的事都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想得自己打发小太监回去开了私库,搬了不少珍藏送给青青,直到皇上那边打发人来找,才带着傻笑去了御书房。在御书房看到朱子裕,太子还险些叫出妹夫,幸好及时醒过神来,才将这两个字吞了回去。朱子裕奉上了蜀王的相关罪证,大理寺卿薛连路当着皇上面一一翻阅后,道:“证据确凿,想必蜀王也无可抵赖。”盛德皇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早些将案子审结。蜀王一天不死,朕就一天难安。”看着在一旁明显有些走神的太子,盛德皇帝皱了皱眉头,又说:“太子也随薛大人一起审理此案,有你在想必蜀王也拿不起架子来。”朱子裕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心里惦记着赶紧回家给祖母请安,然后舒舒服泡个澡,好和媳妇睡个午觉。盛德皇帝一眼就瞧出了朱子裕的心思,憋着坏笑问他:“当初去四川的时候不是一个劲的撺掇你舅舅嘛,怎么这会又急着回家了?”被皇上说破了心事,朱子裕丝毫不觉得难为情:“想着给祖母请安,怕她老人家心里挂念。”盛德皇帝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快些回去吧,在家好好歇息几日。”朱子裕闻言大喜,心里盘算着明日要继续拉着青青一起赖床,然后可以这样那样多尝试几个新姿势。太子看着朱子裕傻乎乎的走了顿时一脸同情,盛德皇帝将蜀王的相关罪证交给了薛连路,便让他也退下了。四下没有外人,盛德皇帝伸了个懒腰,脸上挂上得意的笑容:“嘉懿是不是还在太后那呢?赶紧叫御膳房多做几样太后和郡主喜欢吃的菜,中午朕陪太后用饭。”太子乐呵呵的传令下去,而一路快马加鞭回到镇国公府的朱子裕,将缰绳一声直奔正院:“祖母,我回来了。”老太太看着又长高了不少的孙子,心里十分高兴:“怎么就你自己?青青呢?”“青青?”朱子裕顿时懵了:“她还没回来?”跟着朱子裕后头进来请安的天莫乐呵呵地告诉她:“郡主送徐家老太太回家后,直接被马车拉进宫了。”朱子裕:……总觉得皇上打发他回来不安好心!正在祖孙两个都有些郁闷的时候,宫里打发了个太监来传话:“太后着实思念青青郡主,想留郡主在宫里呆一日,等明日再着人送回来。”朱子裕闻言顿时傻眼了:啥,晚上也不还啊!第119章朱子裕对着皇宫的方向长吁短叹, 剩下老夫人、朱子昊、明珠及三个庶妹也一脸不快。等朱子裕收拾好心情回过头来,就瞧见一排怨妇脸看着自己。“白激动了一天了, 结果等回了你, 我是想见我嫂子的!”朱子昊抱着自己的剑十分郁闷。明珠叹了口气,虽什么都没有, 但是脸上的神情表明了一切。最让朱子裕不解的是连老夫人都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朱子裕上前抱住老夫人的胳膊, 亲亲热热地说:“我的亲祖母呀,你的大孙子回来了你咋都不笑?”老夫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又不会说故事, 青青给我写的话本子可好看了,我就想和她说说那个《每晚上天庭的日子》咋那么好玩呢, 就是书上最后也没说财神娶了谁当媳妇, 我比较惦记, 想问问青青财神现在娶媳妇了吗?”朱子裕:……祖母,你替神仙操心娶媳妇的事是不是有点管的太宽?朱子昊忍不住凑过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祖母,您不应该关心关心我娶媳妇的事吗?我都十二了, 您老有没有打听打听哪家姑娘长的漂亮适合给我做媳妇的?”朱子裕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打算当个剑客吗?剑客设定一般都没有媳妇的!”看了不少仙侠话本子的老夫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好像都是光棍一辈子然后飞升。”已经快十二岁的朱子昊不像以前那么傻了,一脸郁闷地看支持他打光棍的祖母:“我怕我光棍十辈子都飞升不了。”老夫人嫌弃地看了看他:“你这叫资质不行。”朱子昊机智的跳过这个话题, 回归到自己关心的问题上:“……所以能不能找个比嫂子还好看的女孩子给我当媳妇?”朱子裕和老夫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片刻,朱子裕忍不住开口说道:“说真的,我觉得相比之下你还是飞升比较容易。”老夫人看着小孙子一脸备受打击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 犹犹豫豫地说:“比你嫂子好看的姑娘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回头让你嫂子帮你瞧瞧,反正你还不大,也不用那么着急。”朱子昊抱着宝剑闷闷地说:“所以我嫂子什么时候能回家?”朱子裕郁闷的抹了把脸:“明天一早应……该……能回来吧……”老夫人白了他一眼, 嘟囔了句:“连媳妇都看不住,有什么用。”便有气无力地吩咐道:“摆饭吧。”早已准备好的饭菜如流水一般的送了上来,祖孙几个围坐在一起用饭。此时,镇国公夫人张氏正端坐在屋里,一脸稳重地看着前方,直到坐的有些累了,才忍不住问站在一旁的初雪:“三少爷还没过来请安吗?”初雪抬头窥了眼张氏的脸色,又迅速地低下头去:“我叫了人在老太太院子附近侯着,见少爷出来立马来回报,想必少爷还没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初雪见张氏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由地劝道:“老太太大半年没见三少爷,早都想的不行,这会定是拉着他不肯松手呢。”张氏沉着脸道:“给老夫人请安后也该来我屋坐坐,纵然我进门晚、年纪也轻,但也是镇国公正儿八经娶进门的夫人,他是要叫我一声母亲的。外出归家,也不给母亲请安,像个什么样子。”初雪不敢言语,心里暗忖:正是因为你年轻,才应该避嫌才是。张氏正堵着气,忽然一个小丫鬟探头探脑地在门口往里张望,初雪忙出去问道:“可是三少爷过来给夫人请安了?”小丫鬟摇了摇头:“老夫人那边摆饭了,没见到三少爷出来。”初雪正犹豫不知该如何回话,就见张氏已经走到了门口,轻声道:“既然老夫人用饭了,我该去伺候才是。”初雪闻言有些愕然:老夫人并不是很注重规矩之人,年纪大了又追求随心所欲,打夫人进门就没叫她正经立过规矩,这会夫人非要伺候老夫人用饭,明摆着怀着旁的心思。正琢磨要不要劝一两句,就见张氏已经往外走了,初雪又顾不得想旁的,连忙又叫了丫鬟细雨跟在身后,一路往老夫人院子走去。朱子昊正是能吃饭的时候,一见到桌上有喜欢的笋煨火腿和蟹煨肉,眼睛顿时亮了,吃了一碗饭还不足,刚盛了第二碗就听丫鬟进来回道:“夫人来了。”老夫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孙子大口小口的吃饭,听见张氏来了,顿时愣住了:“是不是厨房没给她送饭去,所以她跑我这蹭饭来了?”丫鬟站在一边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实在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满府里就这么几个主子,厨房怎么可能会不给夫人送饭。明珠看了眼一脸尴尬地丫鬟,忙笑着解围:“想必听说三哥回来了,过来瞧瞧。”老夫人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那叫她进来吧。”张氏施施然走了进来,给老夫人行了礼,笑道:“原是想来伺候老夫人吃饭,结果来迟了,都是媳妇的错。”朱子裕几人早已起身,一齐行了礼:“见过母亲。”张氏眼睛在朱子裕脸上一扫,这才笑眯眯地点头道:“三少爷什么时候到家的,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朱子裕木着脸说:“刚回来没多久,一直在陪着祖母说话。”张氏笑着点了点头:“快坐下吃饭吧。”随即又站在老夫人身后:“母亲,你想吃什么,我来服侍您。”老夫人点了点头,瞧了瞧这个碟子又瞅了瞅那个碗,指着最远的那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碗问道:“那里头装的是什么?”立在一旁的丫鬟忙道:“是醉银鱼。”老夫人笑眯眯地指挥着张氏:“去,舀一勺子过来帮我把刺去掉。”张氏看着和自己小手指头一样长短、却只有韭菜叶宽的银鱼有些发懵,迟疑地问道:“母亲,这鱼应该没有刺吧?”“有的。”老夫人一脸认真:“以往青青用小银刀轻轻一拍,那些细微的小刺就会冒出来,拿刀背一抹就没了。”张氏看着银鱼陷入沉思:难道我今年吃的银鱼是假的,怎么没发现这玩意还有刺呢?老夫人看着她迟迟不肯动手,有些失望地说:“你是不是不会啊?唉,就是不如青青,青青可啥都会。”张氏看着两个猛点头附和的少爷,心里十分哀怨:她那么能,咋不上天呢。***青青还不知道有人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羡慕嫉妒恨,她此时正在坐在圆桌旁用饭。此时她左边是太后、右手边是太子、对面坐着盛德皇帝,恩,这顿饭规格比较高。太子乐呵呵的拿着勺子分别给太后、皇帝夹了菜后,又舀了一勺燕窝蟹放到青青的碗里:“妹妹,尝尝这道燕窝蟹,是拿团脐的螃蟹剔了肉,再放上煮好的燕窝,拿芥末拌了,又爽口又开胃。”“妹妹,你喜不喜欢吃这道醉虾,是拿鲜虾收拾干净放入瓶里,放了辣椒、姜末、黄酒腌制而成,上桌前再放些酱油就成了。”“还有这道假熊掌,妹妹快尝尝,虽不如真熊掌醇香味美,但也有几分相似了。”盛德皇帝看着儿子献殷勤的样子,面皮忍不住抽了抽,心里酸溜溜地嘀咕:“妹妹妹妹妹妹,你叫的倒是亲热。”青青入宫陪了太后多年,虽然和盛德皇帝很少有言语的交流,但心里并不畏惧他,又有太子一个劲热情的给自己夹菜,倒是吃得十分畅快,面对太子期待的目光,青青笑着点了点头:“这几样都很好吃,谢谢太子哥哥。”太子顿时裂开嘴乐个不停:“好吃就多吃点,等你出宫时候叫人给你装上两坛子。”太后见他们兄妹亲亲热热的样子,心里十分欣慰,脸上带着满意的神情和盛德皇帝说道:“瞧太子多懂事呀,知道照看妹妹呢。”盛德皇帝酸溜溜地看了眼太子,又哀怨地瞅了眼青青,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前能不能听到青青喊自己一声父皇。太子好歹还能含含糊糊的让喊哥哥,可爹这玩意不能乱叫啊,想着徐鸿达短短几年内屡次立功,盛德皇帝只能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压了下去,为了江山自己不能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