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节
作者:谨瑜      更新:2023-06-30 11:46      字数:7245
  许夷光道:“没有吩咐,只是想问你,知道四老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吗?能不能传信给他,让他尽快赶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等着见他,务必不能让他先被旁人截走了。”丁卯忙道:“已经传过消息给爷,想必爷很快就能回来了,也绝不会让‘旁人’先将爷给截走了,恶人先告状的,夫人只管放心。”虽然另一边是自家爷的骨肉至亲,可傅御对许夷光有多爱重,丁卯是一路都看在眼里的,自然要站在许夷光一边,何况他这也是帮理不帮亲。许夷光这才点点头:“那就好,去忙吧,我没其他事了。”待丁卯应了“是”,却行退下后,自己方也起身,一路神思恍惚的回了听雨轩去。许夷光前脚回到听雨轩,大寒后脚也回来了,围着许夷光满脸的欲言又止,却到底什么都没说。然许夷光如何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到底如她所愿,将屋里服侍的人都屏退,闲闲开了口:“你这丫头想问什么就问吧,难得见你这般心急的样子,再憋下去,还不得憋坏了?”大寒如蒙大赦,忙道:“那夫人,我可问了啊。方才听实叔又是‘不是亲生的’,又是‘谋杀亲夫的毒妇’,又是‘老侯爷媛夫人’的……难道,四爷竟不是太夫人生的,而是那什么媛夫人生的,老侯爷当年,也是被太夫人给、给……她这也太狠毒,太无法无天了吧!”许夷光哼笑:“你没听说过一句话‘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吗?女人真要狠毒起来,差不多的男人可都得靠边儿站。”大寒听许夷光的口气,分明是变相都承认了自己的猜测,瞬间白了脸,低声道:“可她这是图的什么啊?老侯爷那样的身份,要纳谁不纳谁,又岂是她能阻拦的?不对,她若要阻拦,当初也就不会有二老爷和三老爷了,她能容得下二老爷三老爷和他们的生母,何以偏偏就容不下四老爷的生母?她既容不下,何以又要给四老爷嫡出的身份呢?真是光想都觉得是一团乱麻了。”许夷光喝了一口茶,道:“说乱其实也不乱,不过就是一个夫君在有了妻儿后,又遇上了真正让自己心动,与自己两情相悦的女子,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一起,只得黯然分开,妻子知道后,大度的没有计较,反而委曲求全的将两人生的孩子养到了自己名下,只当就此能挽回丈夫的心了,谁知道丈夫后边儿又反悔了,想再回去找那女子,所以妻子因爱生恨的故事而已。”大寒恍然道:“也就难怪太夫人会一再的针对夫人,恨不能置夫人与两位哥儿于死地,半点不顾及四老爷的感受了,原来根本不是亲生的,自然巴不得四老爷越惨越好,一切困惑与不解如今可算是迎刃而解,都说得通了!也是,哪个亲生的,能丧心病狂到她那个地步的?等四老爷回来知道了后,总算不必再左右为难,备受掣肘,再恨再气,碍于骨肉亲情与人伦孝道,也只能白白忍着,白白委屈自己和夫人了!夫人之前说的指不定会有转机,难道就是这个吗?倒是来得真够及时的!”第1061章 小人作祟许夷光点点头:“我说的转机,的确就是这个,原本我只是有所怀疑,如今总算是证实了。可我这心里,除了刚开始如释重负了一会儿以外,这会儿却是轻松不起来了,人是这世上最复杂的生物,会悲伤会难过会囿于情感,甚至是在哪怕理智知道不该这么做的情况下,情感依然极有可能不受自己的控制。当年的事,我说不好谁对谁错,老侯爷只是情之所至,阿媛……我的亲婆婆她,事先也并不知道老侯爷的真正身份,他们都算得上情有可原,尤其老侯爷后来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可平心而论,太夫人也是情有可原,就算她后来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她养育了傅御,教他成材也是事实,我不是当事人,当然能不被感情所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傅御却是当事人,怕是一样免不得矛盾为难,痛苦煎熬啊!”她方才在回听雨轩的路上,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就算不是亲生的,就算感情也已经消磨掉了大半,到底还有几分,以傅御的性子,光这几分感情,就够他难过了;何况他亲娘的存在让靖南侯太夫人痛苦了这么多年又的确是事实,所谓“母债子偿”,那他八成要认为自己承受靖南侯太夫人的报复也是理所应当。这个认知,让许夷光的心霎时轻松不起来,又变得沉甸甸了。惟盼这一次,彼此能来个彻底的了断,以后大家便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无瓜葛吧!说来即便撇开感情不谈,傅御是辽人所生的确是他的弱点,但同样的,靖南侯太夫人与靖南侯母子也有谋杀亲夫、亲父的把柄在他们手上,彼此实在犯不着两败俱伤,只是如今那母子母女几个投鼠忌器,还不能拿他们怎么着,将来一旦五皇子上了位,他们再没了顾忌,可就说不好了……总归还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才成啊!接下来两日,许夷光都是足不出户,只在家陪两个孩子和李氏崧哥儿,表面看似十分的安闲适意。但她心里思绪万千,又怎么可能真松快得起来,最大的期盼,也就是傅御能快些、再快些回来了。许大奶奶忽然到访。李氏不免纳罕:“无缘无故的,许大奶奶来做什么?难道是,许宓见为难不着敏敏你,改为为难他们去了?”许夷光也是这么想的,道:“只怕是这样,‘柿子捡软的捏’可是小孩儿都知道的道理,只是我也未必能帮上他们的忙,总归先瞧瞧去吧,娘等着我啊,我很快回来。”说完去了前边儿待客的花厅。许大奶奶正心不在焉的吃着茶,瞧得许夷光来了,忙放下茶盅,起身屈膝行礼:“见过县主。今日不请自来,实在冒昧,还请县主千万恕罪。”许夷光见她面色蜡黄,眉间愁绪萦绕,笑着应了一句:“许大奶奶不必客气,请坐。”与她分宾主坐了,方又问,“不知许大奶奶忽然前来,所谓何事?”许大奶奶见问,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们家大爷选官不顺之事,想来县主多少也听说了吧?”本来就算知道了许宓小人得志后,十有八九会报复自家,许诚光依然对自己能顺利选官出仕很有信心的,他到底已是正经的两榜进士,许宓却囿于深宫,哪怕再得宠呢,难道手还能伸到吏部去不成?可惜现实远比许诚光想象的残酷,他几乎日日去吏部,眼睁睁看着同科们都进庶吉士馆的进庶吉士馆,外放的外放,都走马上任,各自有了前程,唯独自己,等来等去,等来的始终都只是一句话:“暂时没有适合你的官职,且回去耐心等待吧!”许诚光再是告诉自己不要急,不要急,到了这时候,也免不得急了,撒出了不少的银子后,总算打听到了是谁在阻拦自己出仕,却是御马监的孙公公。“……既是御马监的孙公公,自然与宫里脱不了干系了。”许大奶奶皱着眉头继续说着,“就是不知道,那一个几时才能让皇上发现她的真面目,厌弃了她,让她再嚣张不起来?总不能让大爷一直都被一个贱人压着,二十年的寒窗苦读,全部都白费了吧?”说到最后,近乎咬牙切齿,显然恨死许宓了。许夷光能理解许大奶奶的心情,满以为终于苦尽甘来,熬出头了,谁知道又蒙小人作祟,前途眼看着又要晦暗无光,甚至毁于一旦,换了谁能不愁绪万千,愤怒难当呢?可这事儿她的确帮不上忙,她自己都满脑子的官司了,便只是道:“自古邪不胜正,许大爷是正经的两榜进士,是有真才实学的,谁也休想能压他一辈子,总能有上官发现他,让他学以致用那一日的,许大奶奶且别着急,好饭从来不怕晚。”许大奶奶闻言,知道许夷光怕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忙摆手道:“县主,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心里烦着这事儿,想着县主不是外人,嘴上一个不把门,就说了出去,但真的没有旁的意思与想法……也是因为我今日的来意,恰恰也与那一个有关。她昨儿让人传了话出来,问二老爷在外养病都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养好?必定是外边儿的大夫不好,倒不如接回京城来,就近照料着,只怕要不了多久,便能大好了,还说早年二老爷疼了她一场,如今她有出息了,总得好生孝顺报答二老爷一番,也算不枉父女一场……也不知到底又打着什么坏主意呢!”许夷光听得眉头紧锁,半晌方道:“那许大老爷是什么意思?”她都快忘记许明孝的存在了,倒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记起,也不知道这几年许明忠都是怎么收拾他的?许大奶奶迟疑道:“公爹的意思,自然是不想接人回来的,不但公爹,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包括芳姨娘与三弟五弟在内,也都不想他回来。可公爹又怕惹恼了那一个,大爷选官越发要遥遥无期了,所以,到底还是应下了会尽快接人回来……可公爹想来想去,她这样大费周章的将人弄回来,于我们根本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她要对付我们,也犯不着这样迂回,直接就能做到了,只怕还是冲着县主来的,到底……有父女的名分,有血缘关系在,这才会特地让我来告知县主一声,好让县主心里先有个底儿。”第1062章 不足为惧连许明忠都能猜到许宓此举是冲着自己来的,许夷光身为当事人,更没理由猜不到了。也是,才对着自己耍威风不成,反而丢尽了脸气炸了肺,以许宓的性子,岂有不立时想法子找补回来的?只她虽自谓“飞上枝头变凤凰”,今非昔比了,到底还是不能为所欲为,日常连想见许夷光都不容易了,更别提对付她,将她踩在自己脚下,狠狠出一口昔日的恶气了。倒不如来个“借刀杀人”,把许明孝弄回来对付她,哪怕以许明孝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能真伤到她的筋骨,能把她恶心个够呛,也是好的啊,尤其许明孝好歹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再气再恨,也不能真拿他怎么样,反而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真是光想都觉得解气呢!只是前儿才差点儿命悬一线,让人当鸟儿打了,竟一点没引起警觉,没察觉到自己正身处什么样的险境,反而只一心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真是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了!许夷光心里冷笑着,嘴上已淡淡道:“多谢许大奶奶来这一趟,也请回去替我多谢许大老爷的好意。”说完就要端茶送客。许大奶奶见状,忙急道:“县主,我知道公爹不该应下这个无理的要求,家里也真没有一个人赞成欢迎二老爷回来的,可家里如今风云飘摇,又受制于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还求县主千万不要怪我们……”后面的话,讷讷的说不下去了。拜许明孝早年的所作所为所赐,许家上下还真没一个人顾念什么骨肉情分的。便是许明忠,知道他在煤窑里度日如年,操磨得早没了人样儿,偶尔会心软归心软,亦从没想过要接了他回京来,安度余生,那样一个乱家的种子,他实在是怕了他了,哪怕将来去到地下,会无颜面见父母,他也顾不得了,见父母到底是死后的事,如果真把人接了回来,如今他就要难见妻儿与弟弟弟媳子侄们。芳姨娘与许宵许定更不想许明孝回来,几年下来,芳姨娘与兄弟两个早处出了母子的情分,许宵许定跟着伯父堂兄们念书,也早明白了更多的道理,学业亦是大有长进,再过个一两年,就可以下场考秀才,眼见一家人就能自力更生,日子还有望越过越好了。谁知道偏是这时候,许宓先是封了婕妤,再是封了贵嫔,还摆明了要兴风作浪!芳姨娘第一个就在心里将许宓骂了个臭死,怎么就没死在外面呢,还要祸害人到什么时候,果真是祸害遗千年么?又怕许宵许定因此生出什么想法来,再不勤学苦读,也再不将她放在眼里了,那她这几年的苦心,岂非都白费了?总算许宵许定都是明白人,半点没想过要沾许宓的光,她若识趣,若还顾念半点姐弟情分,就该如了他们所愿,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才是。可她偏不,偏要折腾,害得大爷一直没能选官不说,如今还要将那个黑心烂肝的东西弄回来,就为了给县主添堵,让县主恶心不痛快,这根本就是要把大老爷和大爷对他们母子几个仅剩的情分和道义都磨光,根本就是要逼他们母子几个去死啊!奈何芳姨娘在许明忠面前根本说不上话儿,许宵许定倒是对着大伯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可攸关儿子的前程,许明忠亦是没有办法,只得应下了许宓的话,不日便派人接许明孝回来。总算许明忠没忘记还该给许夷光提个醒儿,当然,也是怕知情不报会让许夷光回头知道了更生气,虽然报了她一样生气,总归要好一点。这种处处受制于人,谁的脸色都要看,谁的账都不得不买的日子,许明忠真是过够了,也因此,才更看重许诚光的前程,希望他能尽快选官出仕,重振许家!许夷光见许大奶奶满脸的心虚,因为对许家众人本就无所谓期待,自然也无所谓失望,便只是道:“这是许家的家事,何况许大老爷也有自己的苦衷,我哪来的立场怪这个怪那个的?许大奶奶言重了。时辰也不早了,我就不多留许大奶奶了,大寒,替我好生送了许大奶奶出去。”大寒忙应声进来应了“是”,对着许大奶奶做了个“请”的手势。许大奶奶见状,本来还有许多话想说的,也只好打住,行礼后随大寒去了。许夷光这才闭上眼睛,头痛的揉起眉心来,怎么就这么多破事儿啊,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了么!很快大寒折了回来,见许夷光眉头紧锁,忙上前道:“夫人是不是头痛了?我给夫人揉揉吧,今晚便是夫人不许,我也得给您点一支安神香,让您能睡个好觉了,您以为我不知道您这几夜都是翻来覆去到半夜,也没睡着呢?”许夷光让她揉了一会儿,觉得稍微好受了些,睁眼道:“你当我不想睡呢,这不是心里装的事太多,想睡也睡不着吗?”大寒咬牙道:“本来事就多了,偏那个小人还要来添乱,真以为把许二老爷弄回来,就能把夫人怎么样了?哼,满京城谁不知道伯爷才是夫人的父亲,他算哪棵葱哪颗蒜!许家也是,受了夫人那么多恩惠,关键时刻,还是只想着自己,真以为让那个小人满意了,许大爷就能选官了,呸,也不怕到头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许夷光摆摆手:“他们也是受制于人不得已,何必与他们一般计较?总归如今人还没回来,且等人回来了,又再说吧,癞蛤蟆再恶心人,到底也伤不了人,不足为惧。倒是这两日实叔可还好?他如今有家有口的,也不好将他留得太久,只盼傅御能早些回来,早些把事情了了,好送他回去吧。”大寒应道:“实叔挺好的,就是说等事情了了,想去老侯爷坟前磕个头上柱香,夫人只管放心吧。”许夷光“嗯”了一声,“等事情了了,实叔这个心愿必定能实现的。好了,进去吧,娘一定等急了,记得别说漏了嘴,白让她跟着烦心。”第1063章 心冷至极是夜,大寒果然给许夷光点了一支安神香,想让她好生睡一觉。只不过许夷光还是没能睡成,因为傅御忽然回来了。其时许夷光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冷不防觉着有人盯着自己看似的,一个激灵便惊醒了,抬眼一看,昏暗灯光下,逆光走近的人不是傅御,又是哪个?她猛地坐了起来,掩饰不住惊喜的叫道:“怎么忽然回来了?也不说事先打发人告知我一声,吓我一大跳……”话没说完,已让傅御大步上前,抱了个满怀,还越抱越紧,直至她快都要喘不过气来,嗔他:“好了啦,待会儿再抱好不好,你浑身又是汗又是灰的,我怕再让你抱下去,纵不会被你抱得喘不上气来晕过去,也要被你熏得晕过去了。”傅御方总算松开了她,哑声道:“敏敏,对不起,我又一次来晚了,也又一次,让你差点儿……对不起。”许夷光见他两颊瘦削,眼窝深陷,吗,满眼的血丝,满脸的风尘仆仆,知道他必定是昼夜兼程的赶路,才能这么快便赶回来,便是有再大的气,也要心软了,何况她还从没恼过他,更多只是心疼他。因忙道:“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所以,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看你的样子,必定连日来连吃东西都是在马背上,我且先让人备了热水来,你好生洗个澡,洗完后再吃点儿东西,好生睡一觉,有什么话,等你睡醒了,我们再慢慢儿的说也不迟。”说完扬声叫起大寒来。很快大寒便进来了,瞧得傅御回来了,也是又惊又喜,行过礼后,便依照许夷光的吩咐忙活去了。许夷光自己则披衣下床,给傅御准备起待会儿换洗的衣裳来,得亏她算着他就这几日便该回来了,衣裳事先给他备好了的,不然便只能让人去借汪思邈,大晚上的不惊动二老,也得惊动了。傅御看着许夷光为自己忙活,只觉再大的疲惫也尽消了,等他洗过澡,换过干净衣裳后,更是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奈何活了过来的只是身体,心却仍冰冷一片,自然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鸡汤面,也没有胃口,不过只吃了两口,喝了点汤,便放了筷子。许夷光见状,忙道:“怎么不吃了,是不合胃口吗?那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再给你做去……还是你累狠了,不想吃东西,只想睡觉?那就先睡觉吧。”傅御摇摇头,“我不饿,也不困,敏敏你别担心……”话没说完,许夷光已急道:“你怎么可能不饿不困,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我不管,你必须把面给我吃完,再立刻去床上去一觉,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我和燿哥儿燃哥儿可都得靠你呢,你要是熬坏了身体,叫我们怎么办?”傅御惟有苦笑,“敏敏,我真的没有胃口,也睡不着……只要一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皇宫禁内,便有人想要害你,那害你的人还是、还是我的,呵……骨肉至亲们,我这心里就犹如被火烧,被针扎一般,哪里还吃得下,又哪里还睡得着!但你放心,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姑息他们了,哪怕与他们彻底决裂,与家族彻底划清界限,乃至割肉还母,我都一定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在抵达山西的马场之前,傅御都还心存疑忌,怕靖南侯真是为了支走他,好趁机为难许夷光,才说马场出了事,非他亲至处理不可的。还是到了之后,见马场的确凄风凄雨,损失惨重,傅御方信了靖南侯,也是,大哥总不至于拿这么大的事来开玩笑,那么大的损失,没个两三年的,马场可缓不过来的,便是整个侯府,也得伤筋动骨。遂紧锣密鼓的开始了查证与补救,总算慢慢把局势给稳住了,也把损失给降到了最低,让马场上下的人都有了主心骨。如此傅御便计划着回京了,却是刚踏上返程,便接到了丁卯的八百里加急,得知了许夷光日前进宫的遭遇,立时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心也是霎时冷到了极致。他自问对亲人,对家族都已够尽心尽力了,因为顾念血脉亲情,还一再的委屈自己的妻儿,让自己痛苦不堪,可到头来,他们就是这样在背后插他刀的,插了一次又一次,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非要逼死了他,才肯善罢甘休?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心有感情啊!傅御开始昼夜兼程的赶起路来,从山西的马场到京城,原本就算紧赶慢赶,也要六七日时间的路程,愣是被他四日就赶到了,也所以,靖南侯才没能截到人,不过就算截到了,他也休想先入为主就是了。许夷光听傅御说要‘割肉还母’,就猜到他会这样,忙道:“说什么傻话儿呢,哪里就至于要割肉还母了,万一割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来,如何是好?何况你根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