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瞧了眼凤尾欢的脸色，大概明白了，一把拿过元景沂手中那块银子揣好了，“走吧，走吧。”瓶瓶和罐罐赶紧上前，一个把她扶上马车，一个替她收拾菜摊。元景沂紧握着凤尾欢的手，轻声道：“只要能见到他，就算他要我一半的家产才肯医治，我也在所不惜，你放宽心吧。”凤尾欢点头，心中想的是要是人家要你全部家产呢，要是人家不要你的家产，就是不肯治病呢。一路忐忑，伴着老太的指路，马车弯弯绕绕，进了闹市中偏僻一隅。破破烂烂的青砖盖的一排小平房出现在前面。老太指着房子道：“就是这里你们把马车也停进去吧。”白衡赶紧地下车牵马，老太在前头带路，熟练地推开竹门，马车刚好能过去。里头是一片干净光溜的石砖地，一点植物都没有，只有几口水缸而已。元景沂望了一圈，只有三四间的小砖房，房门都紧闭着。他们几个人和马车进来那么大的动静也没人出来看看，难道老太给他们领错了地方？他才疑惑，就听老太说道：“我说过了老东西近些年来都不出门了，你们能叫的动他出来也算本事。”说罢用嘴巴努了努朝南那间大房。然后她自己则往东边房走去，利索地掏钥匙开门。原来这老太竟也住在这个院子里，和徒单是邻居？那还真是多亏了凤尾欢下车买菜，不然不会这么快就找着了徒单。元景沂鼓了口气，走至徒单的房门口，轻轻叩了三下门，里头毫无动静，他接着压低嗓音，温和道：“请问徒单先生在吗？”里头仍是毫无回音，要不是老太刚才提醒，他们真要怀疑这是间空房。没有应答，他们也不敢硬往里面闯，只好呆在原地等着，过一会儿又叫两声门。老太提着菜篮出来洗菜，笑着说道：“你们能把他叫出来就是西边出太阳了。”凤尾欢忽然觉得刚看见的希望转眼又变得渺茫，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一声不吭。老太叹一口气，“看在你刚才肯买我菜的份儿上。”她走近了，对凤尾欢道：“老东西总要吃饭，我做了给他送进去时帮你们说说话。”凤尾欢感激道：“那真是再好不过。”老太摇头，“只是也别抱太大希望，我也不过是让你们看看不论如何都没用的而已。”元景沂见老太一把年纪还在自己打井水洗菜，忙吩咐瓶瓶和罐罐上去帮忙。凤尾欢见她洗菜，也上前问道：“您做的什么，要不要我帮忙？”老太忙摆手，“你一个年轻的小哥会做什么，歇着吧。”元景沂走过来，得意道：“你别看他是个小哥，做的东西可是一流好吃呢。”老太看了眼凤尾欢，“这倒是挺稀罕，不过可惜那个老东西吃的东西必须得我做才成。”“那是为什么？”凤尾欢随口接道。“几年前他生了场病，病是好了，只是从此以后尝味道有些难，本来天天要换着花样吃的一个人就此吃什么都差不多了。要不是我使劲儿给他下重料，他还真是能把自己饿死。也是打那个时候开始老东西脾气也越来越招人烦了。”凤尾欢奇怪道：“您给他下的什么重料？”老太笑道：“还有啥，就是重盐腌过的肉和菜，那些东西他还能觉得有些滋味。”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做个重口味的“那些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凤尾欢说道。老太把手上的菜甩了甩，水珠子乱蹦，不以为然道：“随他去吧，不然就饿死了。”凤尾欢见她洗的菜都是些野菜，很多连她都没有见过，好奇道：“您这洗的都是什么？”老太捧着竹筐就要往里走，见她似乎很有兴趣，随口答道：“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我随便煮一煮就是一餐晚饭了。你们要吃饭可以去出门不远处一间小饭店，那儿的东西好吃。”“要是不打扰，咱们就在这儿跟您一块儿吃了，您要多少钱只管开口。”凤尾欢一边是想着尝尝这些从未见过的野菜，也顺便和老太套一下近乎，说不定可以从她口里知道更多徒单的事情。“哎哟，哪里还用另外给钱，就刚才那块银钱都够买我一年的口粮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留下来一起吃吧，野菜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们乐意吃就成。”老太指指厨房，“我去拿来再洗一点，你们等着。”凤尾欢赶紧道：“让这两个孩子帮忙吧，您歇着就好，待会儿我来炒菜，很快就能吃饭了。”老太摆手道：“那怎么行呢，你们都是客人，不成的，不成的。”瓶瓶和罐罐已经抢上前去厨房里拿菜了，凤尾欢又拽着老太，她只得无奈道：“你们这几位太客气了，弄得老太婆不好意思得很。”凤尾欢摇头，笑着说道：“您帮我们找到了徒单，怎么谢都不为过。”老太更加无奈了，“你们哪，别抱太大希望。那老东西真的是不好惹，我得赶紧给他做饭去，不然过了点他就该出来骂人了。”凤尾欢立刻接道：“我来帮您做吧，偶尔让他尝尝不同的滋味。”老太撅着嘴巴回绝道：“你们不知道，要是不合他胃口，他要开口骂人的，我哪能让你去顶这个风险的，不行的。”凤尾欢却笑道：“婆婆，您不用担心，我有信心把菜做得好吃。”元景沂也赶紧上前帮腔，“她做的菜连你们金国的太子都说好吃呢。”“什么？”老太笑了出来，“你们哄我呢。”“真没有。”元景沂认真道，“不信你让她试试。要是不好吃，再不让她进厨房。”老太见这些人执意要去做饭，干脆同意了，还真得让他们结结实实碰了徒单这颗硬钉子才行，“既然如此我也不啰嗦了，带你瞧瞧厨房去吧。”凤尾欢跟着进了小小的一间西边的小房子，里头阴暗潮湿，横梁高高的，上头挂满了各样的腌肉，有鸡鸭鱼还有猪肉，看着倒是很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