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作者:琰阙      更新:2023-06-28 03:45      字数:2263
  车子驶上盘山公路,绮云山顶的别墅群越来越近,轮廓越发清晰。可这轮廓落在陆西洲眼里,如同无数蛰伏的凶猛野兽,张着血盆大口,等着随时将他一口拆之入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因为,前方有他爱的人。这次,让他用他的命来护她一次。绮云山顶12号,时家别墅。陆西洲停了车子,走下来。前面是一道白色的门,门里,等着他的可能是刀山火海,可他没有迟疑,大步上前。还未走到门口,门,自动开了。面前站了一个黑衣人,看到他,侧身,微微颔首:“陆先生,请。”陆西洲走进去,就看到了整好以暇坐在沙发上的陆沉,他的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透明澄澈的酒杯掩映着红色的液体,轻轻晃动,如同猩红的血液在流转。而他的身侧,就是被绑着的许南风。在看到许南风的那一瞬,陆西洲心口一滞,连呼吸都变的紧张。好在,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有些狼狈。可他依旧在心底狠狠的恨起了自己。到底还是,叫她受了委屈。时间在这一瞬好像凝固,他看着她,深深的,不舍的,心疼的。特别想,抱抱她。陆沉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他朝陆西洲扬了一下下巴:“大哥,来了。”大哥?许南风探究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陆西洲终于把视线落在陆沉脸上,却没有回应他的话语,只反问:“我来了,你是不是该放了她?”什么意思?一物换一物?许南风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几乎在下意识间,抵触起来。她不想走。活着,她陪他一起,死亡,她也陪他一起。余生漫长,她不能再承受没有他的时光。她呜咽出声。可惜,没人听的懂。陆沉看她一眼,又挑眉冲陆西洲笑了一下:“那是自然。”话落,他让人给许南风松了绑,连同嘴上的胶条也撕了下来。粘的时间太长,这么一撕,唇边火辣辣的疼。陆沉对她说:“你可以走了。”许南风没动,她抬头看向陆西洲。陆西洲扭头盯着她看了几秒,看向陆沉:“我能不能跟她说几句话?”“可以。”陆沉稳操胜券,陆西洲无非是要同许南风说去找警察,可他又岂会等到警察来?陆西洲朝许南风走过去。许南风一头扎进他怀里:“我不走,陆西洲,你休想赶我走。”陆西洲双臂紧紧的箍着她,下巴抵在她头顶,有些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气味。他想,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抱她。没抱很久,陆沉不会给他们那么多时间。拖的越久,便越是对他不利。他走上前:“如果不走,许小姐怕是走不掉了。”许南风紧紧的抱着陆西洲,没有丝毫要松手的迹象。陆西洲长睫轻颤一下,狠着心,拉开了许南风,后退一步,凝视许南风的眼睛,她的眼眶发红,像只小兔子,他心口发疼,忍住喉间翻涌的酸涩,刻意作压低声音状:“乖,走吧,去找警察。”“刻意”压低的声音足够让陆沉听到,他挑了下眉,眼底透出几丝嘲讽。陆西洲,也不过如此。他百无聊赖的后退几步,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许南风还沉浸在对未知的害怕和对陆西洲的不舍中。她声音里染了哭腔:“陆西洲……”陆西洲捏了她的手一下,冲她眨眼睛。背对着陆沉的地方,他用口型无声的冲她说了一句话:“往外走,去找秦宁来救我。”他眼神深邃无比,内里透着坚定。他早有准备。看着他的眼神,许南风懂了。如果他们都留在这里,必死无疑,但如果她去找秦宁,运气好的话,她能救出他。时间是最宝贵的存在,她得尽快去找秦宁。眼底的软弱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许南风果敢的转过身:“等我回来。”她离开,这栋别墅里,终于只剩下两人。陆沉示意他:“坐。”陆西洲在沙发坐下,同他对视:“今天要我来,什么事?”“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陆沉挑了眼角,轻笑:“想要你这条命罢了。”他风轻云淡的语气,仿若一条命在他眼里卑贱的不值一提。可陆西洲比起他来,更是镇定自若。他问:“因为时羽?”“不全是。”时羽只是其一,而更多的,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生根发芽。陆沉眯了眯眼,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空气里虚无的一处,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到陆家吗?”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什么话要说,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告诉我☆、第87章 晚了那时的他不过七岁。陆西洲的父亲曾当过兵, 而他的父亲, 在军营里曾是陆西洲父亲的最衷心的部下, 曾在枪林弹雨中为他挡下子弹。父亲在他七岁那年因病去世, 而母亲在更早之前就抛下了他和父亲。七岁的他,成了孤儿。临死前,父亲让他拿着信物去陆家找陆振东。他安葬父亲后,辗转反侧,来到陆家。陆家留下了他。给了他新的身份。自此,他更名为陆沉。可整个陆家, 除却陆振东, 没有人给过他好脸。七岁的他,在那样一个家庭里, 茫然无措。那时的陆西洲比他大一岁,长得眉清目秀,浑身都透着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他渴望能同他一起玩。他曾小心翼翼的讨好他。拿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小木雕, 飞机的形状, 那是父亲送给他的礼物。在陆西洲九岁生日那天,他把它捧到他面前,眼含期待的看着他, 同他说, 大哥,生日快乐。陆西洲看着那个毫不起眼的小东西, 冷冷淡淡的收下来,疏离客气的跟他道谢。就是那么一句简单的道谢, 他欣喜了好半天。可有一天,他去陆西洲房间喊他下来吃饭,不经意间,看到了那个躺在垃圾桶里的小木雕,碎的四分五裂,蒙了一层灰。那是父亲留给他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件东西。那天的最后,他从垃圾桶里拾起四分五裂的小木雕,哭着瞪了陆西洲一眼。那是他恨陆西洲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