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作者:执葱一根      更新:2023-06-27 13:06      字数:2993
  傅雪高中的极限就是体测中必须的八百了,现在让她跑十二分钟??这未免太痛苦了。老师让男生先跑,然后给女生寄上了红色手绳,这样以来就不容易和其他班的学生混淆。哨子一吹,一群人冲了出去,祁阳跑在最前面,箭一样地“嗖”地射出去。旁边还有女生给他呐喊助威,加油打气。赖文静瞥了眼红色跑道上的人,暗骂了一句,“死骚包……”傅雪在这边看了,不经感叹,这么长距离的十二分钟跑,速度要这么快的吗??再一看,果然,吊车尾的里面,有贺冼凉!跑步带起来的风哗哗灌进他的外套里,稍稍鼓起,勾勒出清瘦的骨架。不得不说,他跑步姿势还蛮好看的,一点喘息也没有似的的云淡风轻,眼尾处微微挑起,更显得他意气风发。难怪跑这么慢,这是在凹造型呢……观望了几分钟,离自己跑步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不免生出些几分紧张。傅雪干脆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检查鞋带有没有系好。蓦地,那边爆发出热烈的加油助喊声,傅雪顺着声音望向红色跑道。啊……怪不得,贺冼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超上去了,祁阳落在末尾,两人位置逆转。最后一圈,贺冼凉加快速度冲刺,轻轻松松压线,拿了第一。不少女生围上去,碍于他的冷脸,不敢靠近。有胆大的女生贴心地递上水,他直接略过,往操场外走去。祁阳耍帅没成功,拖后腿一般地刚好卡住时间,完成了使命。男生没及格的就一两个,都被勒令重跑。傅雪凑上去好奇地看老师登成绩,此刻听到重跑,内心隐隐担忧。她掐指一算,是水逆的感觉。祁阳累成狗,老大抛下他不见踪影,也懒得去找。看到傅雪面色稍凝,忙不迭走过来说要给她分享经验。“就你这压箱底的成绩,我都替你羞。”赖文静翻了一个白眼。“小失误而已!”祁阳觉得自己有点失策了,最起码不能让赖文静在口头上得逞啊!傅雪只想让他俩闭嘴,絮絮叨叨地,跟两个捶胸的狒狒似的。这边老师让女生去起跑线,她连忙拉上赖文静。听天由命了,她就打算匀速跑……应该能及格??一听到哨子的声音,傅雪就迈出了步伐,她给自己记了倒计时,在时间内跑够2000米就行了,也就是五圈。前面两圈还好,跑到第三圈,她就开始狠喘了。耳边呼啸的都是刮过去的风,和自己略显沉乱的呼吸声。到了最后两圈,她只想停下来,但是一停下来怕是再也跑不动了,她只能死死撑着。“加油。”嗓音低沉有力,不大不小,刚好顺着风递了过来。这个声线,好熟悉。无暇顾及,傅雪苟延残喘地拼够了五圈,然后停下来。一看时间,还有三十秒,罢了罢了,不苟了。她走到旁边的绿茵足球场,弯着腰撑着自己的膝盖,慢慢地平复呼吸。映入眼帘的,是修长笔直的腿。傅雪用手给自己的脸扇风,抬头望向来人,直起腰来。贺冼凉递过来一瓶桃子汁,骨节分明的手,和粉嫩包装的易拉罐,成了鲜明的对比。“拿去喝。”傅雪愣怔了片刻,接过来,挤出来一句,“刚才的是你吗?”贺冼凉看向她刚跑完步带着淡淡红晕的脸,轻轻地点了点头。第21章大概是因为十二分钟跑过了的原因, 傅雪接下来几天热情高涨, 连带着起早了好几天去晨刷。s大一学期晨刷晚刷次数都有规定, 本来大家都是拖拖拖,后来整个寝室都被傅雪这股劲儿带动了。这样持续地练练,运动会总不至于最后一名了!今天上午没课, 傅雪晨刷完去学院楼苟了一会儿早读, 干脆就去拉拉队那边洗澡。在更衣室门口翻出自己的号码锁,打开署名的换衣柜的时候, 傅雪本能地察觉到有点不对劲。练舞服貌似有被动过的痕迹, 压下心中的疑惑, 她从下层拿出舞鞋, 拎上换衣篮径自去内室的隔间洗澡。今天下午就是队内选拔,她想上午练一会儿, 好找到一点舞感, 这样还能缓解一些紧张。陆陆续续有队员进来,都是窸窸窣窣地换衣服的声音。淋浴的热意冲刷全身,傅雪在脑海里描摹了一遍自己的舞。披着湿的头发,傅雪踩着拖鞋出来找吹风机。“队长,你刚刚练习了?怎么这会儿都洗完澡了?”有女生看她从淋浴间走出来, 问她。“晨刷刷得我一身汗, 黏黏腻腻不舒服, 先洗一次了。”寝室这个时间点可没有热水,拉拉队这边的福利真的很好了。她四处摸索,探头探脑, 恰好这时,一双手递过来吹风机,是梁玥。傅雪朝她笑了笑,说了声谢谢,然后走到插头处,开始吹头发。头发吹到半干,她向左边伸出手去够自己挂在衣柜上的毛巾。拖鞋湿滑,两脚没平衡好,她还没哎呦出声,重心歪斜,直直往左边栽去。吹风机被拉扯断了线,掉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先感受到的是左侧手臂刺骨的疼痛,像晕染开来的染料,倏地往心口钻。有人尖叫起来,傅雪忍着痛,抬头,触目所及的,是一片血色。她的手臂滑倒的时候恰好摔在舞鞋上,里面有一颗十分坚硬的东西,直直戳入她的上臂。“过来帮一下我。”她整个左侧摔倒在地板上,痛到麻木,瞬间仿佛没了知觉。有女生被吓到愣住,这下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上前扶她。“送去医务室啊,赶紧地!”有个队员嚎了一声,大家都匆忙围过去。傅雪抑制住自己的慌乱,“一个人就够了,不要全部涌上来。”左臂还在隐隐作痛,骨头都被硌到。被人扶着走的速度慢,到了更衣室门口,手臂上的血珠堪堪凝固住,血痕横七竖八地瘫在手臂,看起来十分的触目惊心。“这是怎么了?!”一道熟悉的声线响起。傅雪感到自己眼眶莫名地一热,下意识脱口而出,“贺冼凉……”下一秒,她被打横抱起,傅雪整个左臂都不能动,右手跟着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扶着她的那个女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访客惊到了,刚想跟着上来,就被劝回了。“这里不用你,有我在。”他的语气仿佛在压抑着什么。说完他大步往医务室的方向走。“你……”她嗓音都是飘的。“你现在别说话。”傅雪挂在他身上,只看得见他紧绷的下颚线。平常面无表情的俊脸,此刻晕着一层薄怒,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到了医务室,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女校医见此连忙走过来,惊讶了一瞬,“这是怎么搞的?”小心翼翼抬起她的手臂,仔细地观察,“应该是被钉子划了一下,才出了很多血,不过还好没残留在里面,我给你清理一下,然后包扎就行了。”说完她起身去拿纱布。贺冼凉顺势在床边坐下,想去抚她的手,到底克制住了,一张口,嗓音竟有点沙哑,“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傅雪听到这句话,心中锁住的堤轰然倒坍,那个闸瞬间松了下来,眼泪也随之决堤。刚开始她是被砸懵了,直到看到手臂上模糊一片的血,疼痛与后怕瞬间席卷了她。到底也是刚成年的姑娘,再怎么拼命暗示自己不要慌乱,内心里的害怕就像刚萌发的芽,破茧而出。此刻贺冼凉呆在这儿,她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只想宣泄出自己的委屈。“我的...鞋子里...有钉子......”贺冼凉看她红着眼圈,不停地哽咽,心下软得一塌糊涂。往旁边抽了几张纸,伸出手轻轻地给她擦眼泪。傅雪任由他擦。虽然有点禽.兽,但此刻傅雪乖乖巧巧的样子,真是几乎...要他的命。平时的傅雪远远没有如此娇软,记忆以来,她一直是淡然的,偶尔逗她,气鼓鼓的样子,便是他内心里潜藏多次的欢喜。思绪开了岔,直到掌心的濡湿感隐隐传来,他才发觉傅雪还在哭。她是水做的吗……“别哭了…再哭手就要留疤了。”他笨拙地安慰她。傅雪听到这个,内心一梗,多日来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摊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