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自己去买吧。顾叶青喜好清静，所以顾家老宅建在山上的别墅群，环境清幽，但就是交通不方便，最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都得走半个小时。就当散步吧，叶舒萌想着。顾擎坐在客厅里抽烟，叶舒萌打了声招呼，喊了声“二叔”就往外走。“出去？”“嗯。”“去哪？”“去山下便利店买点东西。”叶舒萌老老实实回答。这个二叔不是从来都不“多管闲事”么？感觉他们这几天说的话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说的还要多。怪怪的。顾擎戳熄了烟头，大步走了过来，不容置喙道。“我和你一起去。”“啊？不用那么麻烦的，我自己走路过去就行。”他的气场太强大了，她真心觉得有点压抑。她本来就是想出去透透气的。“我买烟。”可他桌上的烟还有半包呢，难道是抽不惯？叶舒萌一肚子疑问，但不敢多叽歪，老实地上他的脚步。她原本想坐后座，拉开两人的距离，但那样很没礼貌，只好上了副驾驶座。雨后的天气有些闷热，车内空间不大，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对叶舒萌来说，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儿。路上，顾擎一语不发，叶舒萌想玩手机化解尴尬，但似乎不大妥当，想来想去，还是主动找话题。“您这次要在家待多久？”“几个月。”“这么久啊，部队不忙吗？”“偶尔回去看看。”顾擎目视前方，侧脸绝对担得起“鬼斧神工”这个词，冷冽，硬气。“哦，这样……”叶舒萌挠挠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搜索枯肠，半天才干巴巴地说。“恭喜你。”“什么？”“相亲啊，如果门当户对，那位黎小姐又不错的话，我应该很快就有二婶了吧？”叶舒萌微笑，“您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三十五岁结婚，说实话有点迟了，但军人通常结婚都晚一些吧。他又那么优秀，能配得上他的千金小姐真没几个。“成家立业。”顾擎寻味着这个词，幽幽来了句。“所以你着急把自己嫁出去？”叶舒萌一惊，睁大眼睛。他、他知道她结婚了？还是她太敏感了？顾擎没继续这个话题，叶舒萌也不好追着问，万一人家只是一句无心之言呢？她何必自己撞枪口上去？摸不清他的想法，她更压抑了。五分钟车程很漫长，叶舒萌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但不知为什么，顾擎开车开得很慢，至少开了有十几分钟。到了便利店，车子刚停稳，她就忙不迭下了车。呼，大大喘了口气。顾擎腿长，走在前头，路灯灯光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一直延伸到叶舒萌脚下。他真得很高，她在心里感叹，军人的体魄，天生魁梧，比池南川要壮一些。叶舒萌一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中作为比较的参照对象从唐慕言变成了池南川？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便利店，顾擎要了一包烟，走过来问她。“你选好了没有？”叶舒萌在零食区晃来晃去，装作在挑。“我还得再看看，你去外面等吧？”顾擎见她的表情不大自然，估摸着是要买女孩子用的东西，便点点头，出去了。叶舒萌忙拿了一包护垫。“那个大帅哥是你男朋友？”收银小妹和她年纪差不多，好奇地问道。叶舒萌摇摇头。“哪跟哪啊，那是我二叔，比我大十几岁呢。”“大十几岁才好啊，现在最流行大叔萝莉配了。”收银小妹满眼冒星地望着外面抽烟的顾擎。昏暗的光线里，烟头的星火一闪一闪，男人冷峻的轮廓也忽明忽暗，像一座雕塑。“太酷了，大叔系男人最有魅力了。”叶舒萌哭笑不得，现在的女少女都爱大叔么？夏小满也是这副德行。好吧，这个看来的时代，颜即是正义，她无话可说。护垫很小巧，叶舒萌顺手就揣进裤袋里。刚走出便利店，手机就响了，又是池南川的电话。这已经是他今天第四个电话了，烦不烦？叶舒萌挂了，但刚一坐进车里，又来了一条短信。接电话，或者我去顾家找你。属于池南川一贯冷傲的语气。居然威胁她，可恶。大晚上的，叶舒萌绝对不想他来顾家闹，她今天更没心情陪他假装恩爱。被迫下车。“二叔，麻烦你等我一下。”走远了一些，叶舒萌才给池南川去了通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你究竟想怎么样？”“什么时候回家？”“我这几天都不回去。”“你这是离家出走？”语气阴沉中夹杂着危险。“我现在不想见你，你听不懂吗？能不能给我一点空间？你非要把我逼疯才甘心？”叶舒萌的脸都皱成一团了。“你这样，我更想和你离婚了。”“不可能。”三个字，直接利落地拒绝了她。叶舒萌闭了闭眼，尽可能压下火气。“我不想吵，最近咱们别见面了，给我些时间冷静。除非你想通了，决定签离婚协议，否则别再打电话给我，就这样。”顾擎坐在车里抽烟，一手搭在窗棱上，目光远眺着叶舒萌。这距离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她握着拳头，很烦躁的样子。谁的电话？她丈夫？婚姻不和么？这个猜测让顾擎的心颤了颤。他尽力克制着去调查的冲动，尽管这很难。二叔和侄女，这就是他们的关系，一旦逾越，势必会牵扯出当年的秘密，那绝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所以，他只能忍，再难都得忍。叶舒萌调整好心态，钻进车里，笑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走吧。”回程，顾擎依旧开得很慢，车内一片沉寂，她静静想着自己的心事，关于她和池南川的关系。她突然决定离婚，真的只是因为被他母亲识破，她感到羞愧难堪吗？还是……她害怕了。害怕陷进去，害怕……会喜欢上他。这份喜欢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就算她把对慕言的感情转移到他身上，可注定得不到回应，因为他爱的是池明曦。一段从一开始就能看到悲惨结局的感情，她不要自己往火坑里跳，必须一开始就扼杀在萌芽阶段。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微笑。顾擎默不作声，都看在眼底，忽然很有冲动去抚平她眼角的哀伤。她应该是幸福快乐的，任何让她受伤的人都该死！车子停了一阵，叶舒萌才回神，忙解开安全带，一着急，裤袋里的护垫滚了出来。她大囧，忙弯腰去捡，同一时间顾擎也倾身过来。他的手很长，先一步捡起。两人的脸在空气中蹭了一下，四目相对，叶舒萌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空气中似乎荡漾着某种暧昧的气息。静静地，顾擎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的脸。几秒后，叶舒萌仓促回神，慌慌张张地拿回护垫，慌慌张张地道谢，又慌慌张张地逃下车。心砰砰跳得很快。尴尬得要命。暧昧？她刚刚居然会觉得暧昧？脑子抽风了？那个人可是她嫡亲的二叔啊！叶舒萌敲了下自己的脑门，“笨蛋！”……温馨的小房间内，弥漫着欢爱后的气息。床单凌乱，衣服散落一地，蕾丝内裤被撕碎，无言地控诉着某人的罪行。四五只被使用过的小套套躺在垃圾桶里。夏小满像只煮熟的虾米，全身绯红，躺在秦恕之强壮的臂弯里，气喘吁吁。一口气做了五次，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