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作者:一字眉      更新:2023-07-25 21:02      字数:4645
  被说像小狗的人眉心微皱: &34;你在骂我?&34;

  “小狗怎么会是骂人。”叶嘉宁说,&34;小狗很可爱。&34;

  很少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直白的话,霍沉心口有羽毛在搔,她说他可爱,像小狗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他托抱着叶嘉宁从沙发上站起来,她条件反射地勾住他脖颈,以免掉下去,以为他站起后会把她放下,霍沉却没有,就那样单手抱着她走上楼梯。

  像抱小孩,小时候外面玩累了,在回家的车上睡着,叶茵和曲光辉就会这样抱她下车,把她放回房间。有时半道她醒了也不会下去,会搂住他们的脖子,趴在他们肩头。

  长大之后就不会被人这样抱了,叶嘉宁两条腿挂在霍沉身侧,这姿势让她觉得脸热: “你能先放我下来吗?&34;

  &34;能。&34;霍沉说, &34;但是不想。&34;

  他抱着叶嘉宁走到二楼,直接将她抱进他的房间,门关合,叶嘉宁被他放到床上,倾身过来吻住。

  好像要把刚才不尽兴的部分全部收回来,他吻得又深又重,汲取她口中清甜的津液,卷走所有氧气,她在密不透风的吻里寻找着间隙换气,呼吸都衔接不上,在快要缺氧的时候才终于被放过。

  胸口起伏剧烈,冷调的灯光笼罩着她薄红的皮肤,心跳像鼓手胡乱敲打的鼓点,伊甸园的那扇门在一次次的尝试中愈渐拓宽,快要熟透的果实散发出致命的香甜,叶嘉宁的意志力已经十分薄弱,不比一张纸更牢固。

  可在她意识迷乱、快要缴械投敌的时候,霍沉脑袋从她身上抬起,伏在她颈窝,洒落下来的气息灼烫而压抑。

  他平复一会,将他亲手弄开的衣服一件一件重新拢好,叶嘉宁被他抱得很紧,胸腔剧烈的碰撞声不知是谁的,很难说自己没有一丝丝的失望。

  因为上次她说不行,这几回他果真就一下都不乱碰,其实他再得寸进尺一点,她可能也不会拒绝。

  可能是看出她的意犹未尽,霍沉帮她系扣子的动作停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34;怎么了?&34;叶嘉宁还在看他,泛红的眼尾染着润湿晶亮的潮意。

  她嗓音都像被某种物质泡酥软了,自己没察觉,仰着脸和他说话的尾音,像抛出的小钩

  子。霍沉幽淡的目光看她一会,问她: &34;你是不是在勾引我?&34;

  “我没有。”

  他有时敏锐得过分,看穿她底气不足的狡辩,还有意提醒她: “你自己说不要。”

  她是说过,可她也没让他每天来这样啊,糖只给吃半颗,剩下半颗高高放在架子上,故意引诱她吗。

  &34;嗯,我说的,下次也不要这么亲了。&34;

  叶嘉宁说着想翻过身去,刚一动作便被他顺势扣住膝窝,往上微抬,指腹纹路捻过被浸透的纯棉布料时,她发出小动物似的呜咽,下意识用将双手伸下去推他。

  霍沉呼吸发紧,吻她薄嫩的耳垂,暗哑的嗓音在她耳旁问: “要吗?”

  叶嘉宁摇头,阻止的力道却太微弱。他捻得重了一点,在漫出来的潮水中再次问: “要不要。”

  叶嘉宁咬着嘴唇不说话,以为他会重施不说话当你默认的故技,霍沉却真的将手拿开,冠冕堂皇地: &34;你不想要就不弄了。&34;

  叶嘉宁想揍他。

  她睁开浸满水光的眼睛,像剔透明亮的玻璃珠,潮红湿润地看向他,霍沉只被那双眼睛看了一眼就让步: “说了别勾引我。”

  冷白的手指覆回原处,声线低而沙: “现在你没机会说不要了。”

  灯光太刺眼,叶嘉宁里眼睛里涌上越来越多的水汽,光变成一块一块湿润的斑点,从她眼角接连不断地外溢,她咬紧绯色的唇,整个人像包裹在柔荡的海水中,理智一点点沉没,往下坠。

  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因为忍得太努力而显得细弱,像小动物的哼鸣,像撒娇,她挣扎,把脸埋进羽绒枕,在窒息的闷热里大口地喘息。

  霍沉把她脸扳回来,另一只干净手掌穿入她潮湿的长发间,吻她被咬成嫣红色的唇。

  静寂的夜与宁静的海,遥远天际海浪一层翻过一层,卧室里溢满潮热,连那冷沉的色调都被渲染上暖昧色彩。

  叶嘉宁侧躺着,被他搂在怀里,好一会才平复过来。她不知在想什么,扭头往后看,霍沉抬起那只骨节分明的、湿透的手: “在看这个吗?”

  /

  她的样子狼狈又可爱,霍沉垂着眼睑看一会,又低下头来,亲亲她泛红的鼻尖,然后是湿润眼睫。

  叶嘉宁松开他手臂,闷闷的声音说: “你去洗手。”

  霍沉松开她起身,叶嘉宁往他裤子上瞄了眼,视线还没落上去,听见他说: “要帮我洗吗?”

  叶嘉宁立刻把脸转到一旁: &34;你自己洗。&34;

  等霍沉洗完手出来,床上的人已经不见,叶嘉宁自己穿好了衣服跑回房间,把身体泡在浴缸里,浴室闷热的水蒸气让她脸上温度迟迟下不去。

  她在浴室待的时间有点久,吹干头发刚刚躺下,房门上传来两声慢条斯理的轻叩。

  这个时间点自然不会是冬叔,叶嘉宁下床去开门,霍沉已经洗过澡,黑色发梢带着未干的清新潮

  气,幽幽的冷雾气息。

  他手里拎着一只枕头,瘦高的身形站在她门口,叶嘉宁莫名其妙: “你干什么?”

  &34;睡觉。&34;

  他拎着枕头径直越过叶嘉宁,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叶嘉宁后知后觉地转过身问: “你睡觉回你房间,干嘛来我这里。”

  这间卧室的墙漆是在她搬来之前新刷的,带有浅浅珠光,柔和温暖的淡粉色,和他的卧室一墙之隔,有如天堑。

  霍沉眸色在暖黄色的廊灯下显出几分幽昧,垂下眼意味不明地看她: “床单被你弄湿了,怎么睡。&34;

  轰地一下,脸上刚刚消下去的热度一秒复燃,叶嘉宁抓着门框的手指微微用力,还要装作镇定:&34;换一条干净的就能睡。&34;

  他把枕头放到她床上,她床单也是温柔的奶油色,黑漆漆的颜色像掉入牛奶的墨,顿了下问她:“那我叫冬叔来换?”

  叶嘉宁没有那么多的脸拿来丢,想到这大少爷可能真的连床单都不会自己换,转身自己去他房间,将床上原来的床单揭掉,丢去洗衣房,又从柜子里拿一条新的换上。

  她做这些的时候,霍沉倚在墙上看着,面无表情的脸实在看不出任何喜悦,淡得要死。换好,叶嘉宁说:“你可以睡了。”

  往外走时被霍沉勾住手腕,拿黑漆漆的眼望她: &34;不能一起睡吗。&34;

  &34;不能

  。&34;叶嘉宁冷酷无情地把手抽出来,握着门把手,在他眼前帮他带上门。霍沉肩背抵着墙,在冷清的房间里无声靠了会,直起身朝那张冷色的床走去。

  身后的房门又被打开,他脚步顿住,回身时淡着脸,瞥一眼站在门外的叶嘉宁,一副你现在反悔可不行了的口气: &34;又来干什么,你床单也湿了?&34;

  叶嘉宁没理他,走进来把枕头往他怀里一塞,走了。

  叶茵的肌酐值升高了一点,护工一听忧心忡忡,她自己反而很淡定,告诉她是正常波动。

  午后她睡了会午觉,被门外一阵压低的说话声吵醒,她病后睡眠一直都不太好,醒了就睡不着。不一会护工从门外进来,看见她已经坐起来,忙过来帮她调好靠背,笑着说: “您醒的真是时候,刚好有人来看您,我还说让他等一会,等您醒了再说,我现在叫他进来。&34;

  叶茵应了声,护工出去叫人,病房门没关上,曲光辉走到门口,两道视线通过那扇门相接。

  叶茵这几天食欲不错,面色也比之前看着红润多了,只是病了这几年骨瘦如柴,体重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养起来。

  上次见面,还是丁重刚出事的时候,那阵子他人在icu,叶茵为了他的事忙前忙后,曲光辉在一个场合遇到她,彼此连句话都没说。如今一算,已经好几年光景。

  他竟不知道她已经瘦成这副模样,她半靠在病床上,他站在门外,中间像隔着千山万水。

  叶茵的态度谈不上欢迎,也没赶他走,不冷不热地,就像对待一个关系疏远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34;熟人&34;——仅仅是认识。

  疾病让她身体清减,气质还和从前一样,叶嘉宁的眉眼就遗传自她,看人时清冷冷: “你怎么来了。&34;

  曲光辉知道她病了,也知道她这几年很缺钱,他是怨她,她对丁重越情深义重,他越不平衡,可他们那么多年的情分,要是她来求他,他不会不帮忙。

  他想让她跟他低头,现在真见到她这副形销骨立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34;你憔悴了很多。&34;好半晌,他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叶茵说: “生病哪有不憔悴的。”

  &34;这么久也没来看过你,听你的护工说手术效果不错,

  下周就能出院了吧。&34;

  来看望病人,曲光辉带了营养品,都是些好东西,曾经是全世界最亲最爱的人,后来变成不相往来的仇人,如今再见面反而生分。

  然而就连这样一点表面和平的客套叶茵都无意配合,她很淡漠:: “咱们之间,这些虚与委蛇就免了吧。&34;

  曲光辉的手停在半空,举也不是,落也不是,沉默半晌后他还是将营养品放到桌子上。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就放不下,我是出轨了,我也和你解释过,你还是毅然决然地抛弃了我,这么多年了,再大的气还不能消吗?&34;

  叶茵长出了口气,将身后的枕头调高好坐得舒服些: “我跟丁重再婚的时候,对你就已经放下了,但我心里放下了,不代表就会原谅你。你到现在还觉得我和你离婚,仅仅是因为你出了一次轨吗?

  “嘉宁的名字是我取的, ‘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你明知道是什么含义,还把这个字取在私生女的名字里。&34;

  曲光辉辩解: “是陈曼她觉得嘉字好,想取成嘉字辈……”

  叶茵摆了摆手: “我不想听你说你有多身不由己,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那么多年感情,在你给她取名叫嘉枫时就已经散了。做错的是你,看不开的也是你,如果你是好心来看我,那以后也不必来了,我们这辈子最好的状态,最多就是陌路人。&34;

  这番话让曲光辉心里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 “我们还有嘉宁,怎么会是陌路人。”

  “我从来没阻止你和嘉宁联络,不论我们之间如何,你都是她的爸爸。”叶茵说, &34;你想见她,随时可以给她打电话。&34;

  曲光辉心头苦涩: “她现在不听我的电话。”

  叶茵最了解自己的女儿,叶嘉宁不是任性的性格,很多时候比她这个母亲还要更理性,不会随意闹脾气,她皱眉: &34;你做了什么?&34;

  “她之前来找我要钱,说你要做手术,我……”曲光辉无地自容。

  &34;嘉宁去找过你?&34;

  他一顿:&34;你不知道?&34;

  叶茵当然不知道,如果知道,她不会让叶嘉宁去。谁都想活下去,她也不例外,她放不下自己的儿女,但

  人活在世,脊梁是不能折弯的。

  可是叶嘉宁真去找过曲光辉,她其实并不意外,毕竟在叶嘉宁心里始终把他当做疼爱她的父亲。只是结果,不用他说,叶茵已经知道,假如他给了,叶嘉宁哪里还需要问别的朋友借。

  “曲光辉,我知道你恨我当时一意孤行要和你离婚,我的生死是我的事,和你无关,这笔钱你不借我不怪你,但嘉宁是你的女儿!你……&34;

  叶茵没有立场责备曲光辉不借这笔钱,她也从不稀罕他的“帮助”,可一想到女儿走投无路去找他的爸爸借钱却被拒绝,她当时该有多难过。

  &34;什么叫你的生死和我无关,就算离了婚,我们的情分也还在,我会眼睁睁看你去死吗?你需要钱,只要跟我开口,我一定会帮你,以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但是一码归一码,我这个人如何你比谁都清楚,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低一次头?&34;

  强烈的悔恨已经快把曲光辉压垮,恨自己也埋怨叶茵,他哭着说: “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么要强!只要你来找我,我就会给你,嘉宁就不会为了你去出卖自己!&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