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4

  报纸的财经版上登载着：&ldo;rd融资我市toro公司，据有相关高层透露谈判已经进入最后阶段&rdo;。

  桑无焉读完那条消息，将报纸折起来。

  的确如苏念衾对她所言，他不是来b城找她的。

  电影里，经常有男人为了追寻某个女子，在她楼下日日守候的情节。但是苏念衾不会，三年之前不会，三年之后似乎亦然。

  &ldo;明天你要去陪我。&rdo;李露露说。

  她请了四天假，已经和医院约好，明早就去做近视眼手术。

  &ldo;戴个眼镜有啥的，你就不能不去做手术。&rdo;

  &ldo;你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眼睛好，当然不知道视力差的痛苦。&rdo;李露露说，&ldo;反正黄河要去，你也得去，在这地方我就认识你俩，要是我一不小心光荣了，好歹还见了你们最后一眼。&rdo;黄河是李露露的男友。

  桑无焉白了李露露一眼。

  下午，桑无焉牵着小杰想要打车。他的病让他不太适应人多的场合，更加不能拥挤。

  &ldo;桑小姐！&rdo;

  突然有人在车上叫她。

  她转身，见一个男人将车停在路边。那人长相斯文，戴着一副眼睛。

  &ldo;你……&rdo;桑无焉狐疑，居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人。

  &ldo;我们见过，在假日酒店，吴迂。&rdo;男人提示道。

  &ldo;哦，吴先生。&rdo;桑无焉有点抱歉。

  &ldo;你去哪儿？我刚下班可以送你一程。&rdo;

  &ldo;不用不用。&rdo;桑无焉摆手。

  &ldo;反正是我荣幸，这个时段带着小孩不好叫车。&rdo;他看到桑无焉手边的小杰。

  桑无焉迟疑。

  &ldo;桑小姐再推辞的话警察要来给我开罚单了。&rdo;吴迂笑。

  他算得上是一个体贴不做作的男人，桑无焉上车的时候想。

  &ldo;你们去哪里？&rdo;吴迂问。

  她为了照顾小杰坐在后排。&ldo;去市区的kfc。&rdo;

  &ldo;是去吃东西吗？&rdo;吴迂透过观后镜看了眼桑无焉。

  &ldo;是的。&rdo;

  &ldo;这个时候去有点人多，如果小朋友不介意吃麦当劳的话我知道一家比较安静的。&rdo;吴迂从观后镜里看着桑无焉询问。

  &ldo;恩，那谢谢你。&rdo;

  于是搭车被吴迂顺利地演变成一场奇怪的约会。

  吴迂去买东西的时候对这种受到小孩子喜欢的快餐并不熟悉，他端着东西回座位的时候有点抱歉。

  &ldo;我没有进来吃过。只是上下班常从这里路过发现的。&rdo;

  &ldo;男人通常会认为性格比较幼稚的人才偏好这种东西。&rdo;桑无焉为他解困。有这种想法的就是苏念衾。

  &ldo;我家乡是小城镇，没有这些玩意儿。来这里念大学，经济上并不宽裕，一个十元的汉堡对那时的我而言已经是奢侈品。&rdo;

  他很坦诚。

  和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桑无焉微笑着看他，有好感。

  &ldo;吴先生现在做什么工作？&rdo;她又忘了。

  &ldo;律师。&rdo;

  &ldo;那你现在想吃什么都不奢侈。&rdo;

  吴迂被她的话逗笑。

  桑无焉将可乐插上吸管，放在小杰面前，他一个人安静地喝。而拿薯条的精细动作对于他而言有点吃力。于是桑无焉一点一点地教他。

  &ldo;我听说过这种病。&rdo;刚才桑无焉向他解释了一下。&ldo;他的情况已经很好了。&rdo;

  &ldo;治疗地越晚就越严重，他属于先天性的，一般来说终生都难以治愈。&rdo;桑无焉叹气。

  &ldo;遗传？&rdo;

  &ldo;医学还不能确定。最大可能是母体在怀孕的时候得过什么病造成的。&rdo;

  &ldo;那并不是孩子的责任。&rdo;

  &ldo;他的父母认为是。&rdo;桑无焉摸了摸小杰的头。&ldo;我把他带到这里，希望他看到别的小朋友，有接近他们的欲望。&rdo;

  &ldo;他能听的见我们说话。&rdo;

  &ldo;也许是，自闭能自动过滤他们不想接受的外来信息。&rdo;

  突然，小杰一戳吸管将可乐的杯子打翻，桑无焉急忙将东西移开。吴迂看到小杰胸前沾了可乐，于是想用纸巾帮他擦干。

  &ldo;吴先生！&rdo;桑无焉立刻制止，&ldo;小杰不习惯不熟悉的人碰到他。&rdo;否则他会即刻尖叫。

  吴迂的手停滞在空中。

  &ldo;他刚开始对我也是这样。他需要时间接受别人的亲近。&rdo;桑无焉急忙解释，以缓解他的尴尬。&ldo;这个过程很缓慢也很痛苦。&rdo;

  吴迂说：&ldo;我很抱歉。&rdo;

  桑无焉笑：&ldo;没什么，习惯就好。&rdo;

  吴迂又去收银台补了一杯可乐。

  回来他无意间看到桑无焉左腕上的手表。因为餐厅里暖气温度太高，桑无焉卷起袖子，加之那是一只男表表盘有些大，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有点显眼。

  &ldo;瑞士产的polley，桑小姐有这种收藏爱好？&rdo;吴迂重新找了一个话题。

  &ldo;呃？&rdo;桑无焉不太明白。

  &ldo;我以前有个香港客户，是做这种收藏生意的。&rdo;吴迂也有点好奇，因为那是一只盲人用表。

  &ldo;你说这是什么？&rdo;

  &ldo;plley，在国内买不到正品，一只的价格足可以让我不吃不喝赚很多年。&rdo;

  &ldo;不会吧。&rdo;桑无焉咋舌。

  桑无焉想，她调给苏念衾那块差不多的虽说难买还心疼地花了她两百多块钱，也没看出来差多少呀。

  &ldo;据说全部都是手工制作的。&rdo;吴迂解释，&ldo;是需要提前订做。&rdo;

  &ldo;订做？&rdo;

  &ldo;这种东西我也不太懂，总之就是它很贵，但是具体为什么那么贵，我们一般人都无法理解。&rdo;

  俩人相视而笑。

  笑过之后，气氛变得有些别扭。

  吴迂又看了看桑无焉腕上的表，&ldo;据说这种东西和珠宝一样，还有升值空间。&rdo;

  桑无焉将袖子放下来，不经意地解释说：&ldo;其实……是我在地摊上淘的仿制品，做得挺像吧。听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真的居然这么贵，难怪山寨版都花掉我好几百。&rdo;

  吴迂听见也松气，他也不想他要追的女人有这种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