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转眼到了寒假，桑无焉在研究生考试结束后回到b城老家。

  &ldo;你考得咋样？&rdo;桑妈妈老问这问题。

  &ldo;不知道。真不知道。&rdo;

  &ldo;什么叫不知道？&rdo;

  &ldo;我又不是阅卷老师，我怎么知道。&rdo;

  &ldo;那估计肯定考得不好。&rdo;

  &ldo;恩，就算是吧。&rdo;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确实考得不好，最后那一科她就压根儿没去。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觉得念书没意思，不想考研了。而且她根本没有怎么复习，专业课还好，但是英语一门就绝对过不去。

  此类对话在母女俩之间重复了好几回后，终于不谈这个事情了。

  过年的节目无非就是在家看电视，外出会同学，或者跟着老爸老妈走亲戚，闲下来的时候再四处逛逛街。

  正月初三，她接到电话说初中同学很多都回来了，晚上出来聚聚。

  &ldo;许茜也来，你俩以前不是最好么。&rdo;班长激励鼓动。

  &ldo;还是算了吧。&rdo;

  &ldo;快点啊，我们等你。&rdo;

  同学会内容无非是吃饭然后k歌，大家聊聊往事再聊聊近况，个别甜蜜的还带着家属。

  桑无焉下了公交车拐进火锅店门口的一个小超市买口香糖，出来的时候一边剥口香糖的外包装一边往朝前走。不到几步，就看到有两个人也正准备进火锅店。

  这两人正是魏昊和许茜。

  魏昊看到桑无焉也是一愣。

  &ldo;无焉……&rdo;他说。

  桑无焉定了定，准备转身就走。

  &ldo;桑无焉！&rdo;许茜却大喊一声，将桑无焉叫住，随即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去，&ldo;你躲什么？&rdo;

  &ldo;我不躲什么，这路不是你开的，朝前朝后都是我的事儿。&rdo;桑无焉说。

  魏昊夹在中间，不知道怎么办。

  &ldo;你别总是一副我和魏昊对不起你的样子，&rdo;许茜说：&ldo;要知道，我们三个人之间，你才是第三者。&rdo;

  看来这同学会本来就不该来。

  桑无焉冷笑一下，退了几步转身就走。

  她才从家里出来，才半个小时就回去的话，老妈铁定要盘问。于是，她找了家小吃店混时间。

  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加上这店生意本来就好，于是里三层外三层得水泄不通。桑无焉好不容易挤进去，叫了碗面。

  店里又大声地放着收音机，正好在播这个时段的交通信息，要是几个熟人边吃边聊的话，也喊出来对方才听得见。

  吃到一半，电台里放了一首歌，虽然在这吵杂的地方辩不太真切，但是她听过这曲子。确切的说就是那次苏念衾在琴房里弹的那首钢琴曲。虽然此刻换成了其他乐器，还多了歌词让人唱出来，她也记得。

  印象太深刻了。

  她一直佩服会乐器的人，何况是一个盲人能将钢琴摆弄得如此熟练。如果说当时只是透着点中国味儿的话，如今从电台里放出来的这个原曲简直就是一首带着强烈古典风的歌。

  &ldo;刚才观众朋友们听到的呢，就是徐关崞的最新单曲《梁间燕》。&rdo;主持人说。

  桑无焉饱餐了一顿之后，双手揣在羽绒服里，在音像店里逛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张cd。

  店里的小妹热心地的过来询问。

  &ldo;我想找徐关崞的歌。&rdo;

  &ldo;这一排都是。&rdo;小妹领她看。

  &ldo;不是不是，最新的那个，才出的。&rdo;

  &ldo;你说《梁间燕》吧？&rdo;

  &ldo;对，对，对。&rdo;桑无焉说。

  &ldo;好像还没上市呢，这几天好多人来问过。&rdo;小妹笑。

  &ldo;哦。&rdo;桑无焉失落。

  &ldo;不过，&rdo;桑无焉正要出店，小妹在身后说：&ldo;不过，姐姐，你可以去网上搜搜。&rdo;

  上网？

  她是电脑白痴。

  她前脚一进门，桑妈妈就问：&ldo;怎么回来这么早？&rdo;每次同学会都是不到十二点不回家。

  &ldo;不好玩儿，就先走了。&rdo;

  &ldo;魏昊刚才来电话找你，说要是你回来了给他电话，他来找你。&rdo;

  &ldo;以后他来电话都说我不在。&rdo;

  &ldo;你怎么这么对人家。&rdo;

  &ldo;我怎么对他了？&rdo;桑无焉提高声线。

  &ldo;这是你和大人说话的语气吗？&rdo;桑妈妈来气，&ldo;别我们一说啥你都烦，啥你都看不惯。人家来了电话找你，回个信儿是基本的做人道德，对陌生人也该这么做，别说你俩一块长大了。有些事情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人家魏昊对你算可以了……&rdo;

  &ldo;妈！求你，别说了。&rdo;她嘴上说求，但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ldo;而且这和您没关系。&rdo;桑无焉补充。

  桑妈妈更恼：&ldo;老桑，看看你女儿，说什么和我没关系，这都是什么话，我养她二十几年算白养，说她两句倒跟我来气。&rdo;

  母女俩都是急性子。

  桑爸爸从不介入其中的战争，呵呵一笑，算是了事。

  就在纷争进入白热化的时候，门铃响了。

  按门铃的是魏昊。

  桑爸爸和魏昊他爸在一个大学教书，两家都住学校的教授楼，楼上楼下的，所以串门特别容易。

  桑爸爸开的门，就像没事儿人似的直招呼魏昊进来坐。魏昊站在门口，似乎嗅到了家里的火药味儿，去留两难。

  桑妈妈的脸色比变色龙换得还快，&ldo;小昊，你不是找无焉么，这不，刚回来。&rdo;

  桑无焉可不吃这套，直接转身进了屋。

  桑妈妈和颜悦色地说：&ldo;我和老桑正说出去超市买点东西，你们年轻人聊。&rdo;拉着桑爸爸换了衣服就出门去。

  桑无焉关着门在卧室，等了半天，突然想上厕所，又不知道外面这人究竟还在不在。她贴在门上听了半天，发现外面是一点动静没有。

  生理本能突破理智，她毅然地开了门，环视一圈，没人。走了几步，突然发现魏昊坐在沙发上。

  他着她。

  她也盯住他，然后见他慢慢走进。

  &ldo;刚才茜茜说有朋友约吃饭，叫我送她去，我不知道是你们初中同学会……&rdo;

  &ldo;我是第三者吗？&rdo;桑无焉突然打断他。

  &ldo;你别听她说的。&rdo;

  &ldo;我是第三者吗？魏昊？&rdo;桑无焉目不转睛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