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作者:千氧化碳      更新:2023-06-26 23:31      字数:4245
  “时光集团,不就是投拍了我们这部电视剧的时光集团吗……”詹茵茵开始沉思,“原来他们家出事了,难怪最近总导演总是发脾气,估计是投资方把火撒在他身上了。”“你认识吗?”“是啊,鼎鼎大名的时光传媒啊,基本上是目前首屈一指的民营传媒娱乐集团了,全国乃至亚洲最大的影视集团可不是吹的,我记得报道上说,时光传媒这两年投资发行的影片总票房都已经超过五十个亿了,不过他们家在电视剧、娱乐营销、艺人经纪领域也做得不错,应缜、梁烟、绯姐他们那些当红艺人就都是他们家的,厉害吧?”赵时宪听不懂,但他还是附和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决定说点她能听懂的。“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谁啊?”詹茵茵茫然四顾,“你在这还有亲戚呐?”顿了一下,暗搓搓看向他,“不会是你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吧?”赵时宪沉默。詹茵茵不折不挠:“嗯?还是你孙女的孙女的孙女的孙女的孙女的孙女?”“我没有后代。”赵时宪冷巴巴回道。詹茵茵倒吸了一口凉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你你你,你不会是……”太监吧?“……不是。”没等她说完,赵时宪直接回答了她,然后严肃地瞪了她一眼,将她接下来的话都堵了回去。詹茵茵沉思了片刻,忽然道:“不过如果没有后代的话,岂不是没有人给你烧纸或者拜祭你,这样的话在阴间的日子过得也挺清苦的吧?哎……可怜的大人,想想你也怪可怜的,以后我对你好点就是了。”“我不可怜。”赵时宪瞥了她一眼,“你们烧的那些纸钱,其实也没有什么用,跟我们的货币根本不通用。阴间也和阳间一样,都是要靠自己实力存活的,不过我和别的游魂不一样,六百年我一直在耳坠里,也没有跟他们相处过,不知道外面现在的行情。”“哦……”听起来怪渗人的,詹茵茵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既然不是你的后代,那你要带我去见谁?”“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赵时宪回忆了一下昨天看见那人的样子,除了惊诧之外,还是满心疑惑,为什么这个世界有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又为什么,那个人会躺在床上无法行动,无法说话?“啊?!”詹茵茵受到了惊吓,“跟你一样的人?在哪里?”“见了你就知道了,正好也在这家医馆。”赵时宪正要转身,带她去昨天他跟去过的那个病房,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异样,猝不及防,肚子开始翻江倒海了起来,一下子沉下脸来。“……”“你怎么了?”“……”赵时宪顶着肇事司机的脸,面容突然变得扭曲了起来,狰狞不已。詹茵茵被吓到了:“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排异了?”“……”赵时宪一张脸涨得通红,捂着肚子,痛苦地蹲在了地上,极其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却不说话。“大人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哦这里就是医院……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还是说这种情况应该请道士?大师?术士?阴阳师???”詹茵茵确实是着急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赵时宪这个样子,她本身又搞不清楚什么附体不附体的机制,还以为他体内的两个魂魄发生了冲突事件,所以才会这么惊慌失措。赵时宪将头深深埋了下去,将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然后扬起手来,艰难地对她做了一个不用的手势。“你是不是怕被人发现!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赵时宪不再搭理她,开始艰难地朝厕所方向挪步,一步比一步艰难,仿佛登山。“你给我吃的究竟是什么……”早知道应该用银针验个毒,赵时宪悔不当初地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三桶泡面,怀疑她在里面放了砒`霜。詹茵茵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了然。居然真的吃坏肚子了,看来这个司机的胃很娇弱了。知道不是什么大事之后,詹茵茵抱着手笑嘻嘻站在一旁,开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一边看一边说风凉话:“嗨呀,没事!随便疼几次就免疫了。”叫你装高冷!哈!哈!哈!哈!哈!赵时宪捂着肚子艰难地朝厕所走去,突然,面色一僵,比那乌鲗墨块还要黑。很快,屋内白光一现,快到让人无法察觉。转眼间,穿着绯色朝服的清俊少年已经出了体,站在一旁气喘吁吁,拍了拍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而那位茫然的肇事司机,站在原地,突然放了个屁。☆、chapter 18chapter18詹茵茵活了二十多年, 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前人栽树, 后人乘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肇事司机呆愣在原地, 茫然四顾,不知道身处何方。“你是?”还没等詹茵茵回他, 那司机就哎呦了一声, 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捂着屋子一下子冲进了厕所。詹茵茵目瞪口呆。赵时宪从身侧走上前来,僵硬而又冷冽道:“叫你们这儿的捕头过来吧。”那天晚上他听那两人的对话就知道, 这肯定不是一起偶然事件,当时下车的时候因为着急伤情, 没有注意到开车的人最后去了哪里,好在他将那人口中所谓的牌照贴片取了下来, 记住了原本的车牌号码。这是怕他跑了, 詹茵茵连忙拿出手机通知了民警,又叫来医院的护士一起在门口堵了好一会儿,才来人将那人接收走,至于他们要如何研究这起车祸的案情,詹茵茵也不是很清楚, 后续应该会联系她的。四周终于清净了, 詹茵茵看了看离去的众人, 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故作严肃的赵时宪,诚恳道:“不得不承认,还是大人这张脸看着顺眼。”夸得很直白了。然而某些人好像并不领情,一副不屑的样子。“只是顺眼吗?”怎么的?还要我怎么夸?“竟不知, 我这等在当时掷果盈车的容貌,在你们这里,仅仅是顺眼的程度。”“……我知道你这些名头都是怎么得来的了。”詹茵茵沉思了片刻,摸着下巴道,“某人为了维持高冷的美男子形象,不惜花费心机,嫁祸他人的事情,我已经深深见识过了。”****道具库。一位七十岁的老翁走了进来,推了推老花眼镜,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啊!程老师您来了,快请坐请坐!”道具小哥连忙上前,笑得满脸殷勤,“程老师您这么忙还有空过来一趟,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这让我们怎么感谢您才好啊。”“没事没事。你不必感谢我,非要感谢的话,那就要感谢你们拍的这个电视剧的原型,南呈状元赵时宪,你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拍我的偶像,我是不可能给任何电视剧或者电影提供这种帮助的。”程老昂着头,慢悠悠道。“是是是。”道具小哥忍不住接了一句,“没想到程老师这么大年纪了,也有自己的偶像。”“怎么?就许年轻人追星?不许我们这些老家伙有自己的偶像了?多新鲜。”程老像个小孩子似的瘪起嘴,“李世民崇拜王羲之,都还偷换《兰亭序》给自己随葬呢。赵时宪流传下来的书法瑰宝,就是我的书法之路的启蒙,文人不能没有偶像,如果没有偶像,就没有精神的支柱,人生就没有了追求的乐趣。”听他说这些听不懂的话,道具小哥尴尬地笑了笑,“程老师实在是太辛苦了。”那老人笑得一脸慈祥,虽然年迈,身体却依旧硬朗,就连声音也是中气十足的,“大家都是为文化产业做贡献嘛,你们还不是一样辛苦。”“哪有程老师辛苦,不过程老师如今是书法协会的副主席,名声享誉全国,就连再厉害的人物得尊称您一声程老,这样的人生,也算是圆满了。”“哪里哪里,还是你们年轻人更好,有盼头!”程老大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却更显年轻。客套话说完了,该谈正事了,道具小哥将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这是最近整理的一份资料,还是需要程老师您帮我们写几份,谁不知道您老的书法筋骨俱备、自成天趣啊,有了您的加盟,我们这部剧一定会大火!”“你可少夸我了,只要你们认真拍摄,肯定会大火。”程老笑着接过了那份资料,透过老花镜仔细看了一遍,“主要还是些圣旨、摆设布景之类的书法是吧,好说好说。”“是的,这些道具虽然出现的时间不长,但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圣旨和书信道具,那都是要拍大特的。”“好说好说。”程老重复着这两句话,眼尾的纹路都笑了出来,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上次给你们写的那份状元卷子,你们导演满不满意啊?说起来我也不是第一次临摹他的字体了,苦练了这么多年,效果应该是不错的。”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道具小哥的表情就垮了下来。“哎,这件事情,一言难尽啊。”“出什么事了?”见他追问,道具小哥便将当时发生的所有情况前前后后都给他讲了一遍,包括他们当时是怎么弄错的,场记詹茵茵又是怎么出来救场的,就连导演说了些什么,也给他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哦?”程老一时好奇,“那小姑娘写的状元卷子在哪里,给我看看。”“不知道扔哪里了……”道具小哥挠了挠头,“我去给您找找。”然后便进了库房,开始翻了起来,架子上面筒子里面都没有找到那份卷子,最后在一个角落里翻了出来,好在是刚拍完没多久的戏,所以不至于被彻底埋没在道具库里,只是因为这几天下了暴雨,库房有些潮湿,以至于有些微微发潮。拿到了之后,道具小哥便自然地将那份詹茵茵写的卷子铺开在桌子上,给程老看。本身只是出于好奇,觉得现在年轻的小姑娘会写书法是一件难得的事情,看看写的怎么样,若是写的还不错,倒是可以收个徒弟好好教导一番。万万没有想到,那张卷子一打开在他面前,程老就彻底僵在了原地。程老的动作开始迟缓了下来,声音渐渐开始发颤:“这……这这……”“程老师,您怎么了?”那道具小哥吓了一跳,以为他什么老毛病犯了,连忙上前要去搀扶他,“老师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看着那令人惊诧的字迹,程老的声音越来越颤,越来越高,最后激动道:“你们!你们是不是偷了文物!”“……偷什么文物?!”那程老上前直接趴在了桌上上,架着老花眼镜仔仔细细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分明……分明就是赵时宪的真迹!但是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纸张却也不像是有年代感的样子,而且有些语句也明显和之前有所偏差,这到底是为什么!“这……这真的只是一个小姑娘写出来的吗?”程老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的惊诧和颤抖,紧张问道。道具小哥连忙道:“没错!我亲眼看见的,是我们的一个场记妹妹写的,怎么可能是偷来的文物呢,天地良心,我可不敢干这种事啊!”“我摹写赵先生的字体也有几十年了,不说是有血有肉,起码也是有七成相似了。但是……这个小姑娘的笔力,几乎与原作相差无几!”程老越说越激动,“你们这些俗人,竟然将这么有收藏价值的东西随随便便扔在一边,你们这是对艺术的侮辱!是对历史的不尊重!你们这种轻慢的态度,是要遭到大众谴责的!”道具小哥羞愧地低下了头。如果真的是那个小姑娘写的……程老不由得热血涌动,新潮澎湃了起来,用一种高亢的声音大喊了一声:“国之大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