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
作者:求之不得      更新:2023-06-26 22:56      字数:2683
  马车驶离,宋氏一直在抹眼泪。袁氏只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日后不知四房要如何。日后会如何,槿桐当真也猜不到。她只知道四婶婶走后,四叔又去势坤楼闹过,听阿鼎的意思是说,四叔要将佟氏扶成平妻,爹爹自然怒极,可说是四叔似是在威胁爹爹,要将事情抖出来,大家一起不好过!阿鼎不敢再听了。可那句要将事情抖出来,方槿桐心中不知为何,像揣了一块石头一般惴惴不安。爹爹还有事瞒着她和二哥。却不应当是小事。只是这些事,她知晓不当问,也不会去问。****由得四房的这道插曲,方槿桐并未同阳平,任笑言等人一道离京。她本也是想不去了。可一是想苏苏日后出嫁,几人便真的难再聚一处了,二是思南盼了许久,好生失望。离苏苏的生日还有几日,若是路上行得快些,还是能撵上的。只是这一路没有长公主府的护卫,路上怕是不安全。方槿桐去寻爹爹。说来也巧,恰好宋哲宋侍卫告假,返乡途中正好要经过富县,宋哲只道小事一桩,他来送槿桐和思南。于是十月初六,阿鼎赶了马车,宋哲带了槿桐和思南往富县去。京城往富县,一路都是官道。刚出京城不久,就碰上了熟人。方槿桐意外:“肖老板?”肖缝卿凝眸看她:“正巧,肖某也去富县。”第96章 肖缝卿他也去富阳?方槿桐嘴角抽了抽, 虽然肖缝卿本人向来古怪, 也我行我素, 随性得很。可他离京一段时间,忽然出现竟是在京郊不远处,倒像是……特意来追赶她们的马车似的。只是这会子再见肖缝卿, 只觉得他眉间都是阴郁, 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虽然早前的肖缝卿也透着古怪,却不会这般盯着她看。“你们去富县?”他垂眸, “我也去, 正巧同行。”方槿桐总觉得哪里都不想巧的样子。可思南见了肖缝卿却很高兴。一口一个“肖哥哥”“肖哥哥”。她同肖缝卿相处的时间不久, 两人却都很亲近彼此。就如同哥哥和妹妹一般。思南喜欢围着肖缝卿转, 肖缝卿也很照顾思南。倒比她这个姐姐更像一家人些。只是思南一口一个“肖哥哥”,唤作早前的肖缝卿早就微笑应承了, 他同思南在北苑下棋, 还送碧山阁的白玉棋盒和那条月亮型的坠子给思南,自是心中喜欢思南的。可这回……方槿桐目光微滞。总觉得肖缝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思南唤他,他竟然僵住。那眼神中的惊喜,诧异和复杂, 倒叫人有些看不懂了。方槿桐尚在错愕,肖缝卿开了口:“路上无聊,可否和槿桐, 思南共乘?”肖缝卿有自己的马车,她们是女眷, 若非征得她们同意,自是不方便的。可肖缝卿同她和思南都算熟络,也不显得有多突兀。不待方槿桐开口,思南便欢呼雀跃上前去牵肖缝卿的衣袖:“好啊好啊,肖哥哥和我们一起,许久没同肖哥哥一道下棋说话了,肖哥哥快来。”呃……也不用方槿桐开口了。思南已牵了肖缝卿的衣袖往马车上去。京城去富阳要五六日脚程,她们原本已经迟了三两日,只能让阿鼎路上稍许快些。可马车快了便颠簸,宋哲和肖缝卿倒好,只怕槿桐和思南受不住。可思南正在行头上,肖缝卿离京几月,她便把京中大大小小的,最主要是大凡她知晓的事通通给肖缝卿说了一遍。方槿桐几次想拦都拦不住。可肖缝卿竟也是认真听着,不打断,有需要的时候还应声附和。方槿桐不免有些汗颜。肖家是国中首富,肖缝卿是肖家现任东家,生意上的事情不说,怕是连账本的看不完,哪来得闲情逸致在这里听思南夸夸其谈。可肖缝卿真就坐住了,而且并未有任何不满和不耐烦。看这模样,方槿桐心中腹诽,怕是比她这个姐姐都还有耐性一些。若是知晓思南早前就和肖缝卿要好,肖缝卿也对思南诸多照拂,否则,方槿桐还真会以为眼前的肖缝卿是换了个人呢。有思南在马车中叽叽喳喳,这一路也不觉无聊了。大多时候,是思南在说,她和肖缝卿在听。稍许时候,槿桐笑过,竟也会发现肖缝卿在打量她。肖缝卿素来淡薄,便是同她相处,也多是风趣幽默,这道眼神倒是有些陌生了。只不过她看过来,他便敛了目光,似是有意避过。可多几次,槿桐又觉自己想多了。不过是思南说到兴致之处,邀她助阵,肖缝卿便顺道看过来罢了。……总归,过了好些时候,思南说得累了,便趴在她腿上睡着了。今日离京,清晨就早起。思南是阿梧从床上拎起来的,本就迷糊,若不是见到了肖缝卿,怕是早就在马车上睡着了。哪能等到这个时候?只是马车颠簸,便是思南趴在她腿上,槿桐还是护着她,怕马车若是遇到些小石子之类,她会撞着头。十月初了,越往北走天气越凉。等思南睡熟,她让阿梧拿了她的外袍来,给思南披上,怕她着凉。“你对思南很好。”冷不丁,对面的肖缝卿来这么一句。槿桐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应道:“思南虽不是我亲生妹妹,却胜似亲生妹妹,她自幼在家中长大,自然同我亲厚。”她会错了意。肖缝卿也不戳穿,只是凝眸看她。只是眼中深邃幽蓝,透着她看不穿的意味。也是,谁看得穿肖缝卿呢?若是真看得穿,肖家也不会稳坐国中首富这么多年了。槿桐笑笑:“对了,肖老板,多谢你和肖掌柜的拓本,我早前也寻了许久,一直没有寻到,真正看过,才觉对弈中的千变万化,窥得不足其中千万分之一,能读到这些孤本的拓本,实属幸事。”槿桐说完,对面一直没有声音。等到槿桐错愕抬眸,才见他还在凝神看着自己。可虽说是凝神,却似又只是盯着自己出神。槿桐轻咳两声,阿梧也觉尴尬,方槿桐才伸手,在他前端晃了晃。肖缝卿才回过神来:“方小姐喜欢就好。”这句倒是一句官话。这才像是早前肖缝卿的语气调调。眼下,思南正好睡熟,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声音稍许有些大。阿梧愁死了。槿桐笑笑:“这丫头从小贪睡,爹爹怕误了,就给她请了先生特意教授她功课,一日都没耽误过,小小年纪也是辛苦。如今出来玩,倒似放松了许多,又见到肖老板心中欢喜,这才睡得实沉了些。”肖缝卿嘴边微微牵了牵,应道:“方寺卿费心了。”嗯?槿桐以为听错。肖缝卿却牵衣起身:“让她睡吧,我去外面呆会儿,若是有事唤我。”槿桐只得点头。阿鼎驾马车,肖缝卿出去与他共乘。阿梧见肖缝卿出去,才悄声道:“三小姐,觉不觉得今日肖老板表情有些怪怪的。”“原来你也觉得?”方槿桐还意外。阿梧点头。方槿桐也道:“肖老板过往总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仿佛听什么都冷淡得很,就像上次孤本被狗蛋尿了,我们拎狗蛋去赔礼,他也都没放心上去,一手握一个书卷,半是听半是看,哪里像今日这般,听思南说话都认认真真的,像是换了性子一般,也不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