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着方向盘的纪明律挑了挑眉，他怎么从这电子音里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语气？

  好吧，虽然在冥狱没日没夜干活，但他一找到空闲就怼系统，它不气才怪呢。

  偏生这系统虽然经常装死，但问到点上的问题，不管他态度多差，都会回答。

  能答的就解答，不能说的就权限不足，绝不会敷衍他。

  这就很有意思了。

  想到这些的纪明律忍不住调侃，“你也太佛系了，就你这工作态度，怎么升得了职？”

  【……】

  它要不佛系，他能进入复审？

  系统又没声了，进入日常装死状态，习以为常的纪明律没再与它沟通。

  但在他夜晚收拾够柴火，凭空冒出来的锅和打火机，又在昭示系统一直看着他，只是不想和他说话。

  “今晚吃简单点，煮个饺子就算了。”

  纪明律笑了笑，收集路边的石头架锅，“夏帆来生火，妹妹一边撸猫就好。”

  说着，水流就从他手中凝聚，凭空流入锅里。

  他旁边的地上，忽地出现包速冻饺子和油盐酱醋，还有三套碗筷。

  纪明律从裤袋里摸出根棒棒糖，哼着小调撕开饺子的包装。

  他的舌尖抵着糖果，丝丝甜味儿萦绕他的味蕾。

  这只系统看着是不错的，让他有点相信所谓的合作关系。但是，真实是如何，谁又知道呢？

  纪明律吃好后，就疑惑的看着千镜玥喂饺子给猫吃，“给猫吃这个，没问题吧？”

  千镜玥只想喂，没想猫吃不吃，因为她抱着的就不是只猫。

  “不吃就饿着。”

  纪明律：“……”

  嗯，很强势，这只布偶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纪明律让系统将东西收好，就近取材弄了柴火，以免夜深看不清。

  收拾好后，他拍了拍手，看了眼荒郊野外坐在火堆面前撸猫的女生，从包里摸出瓶花露水。

  纪明律将花露水塞到她手里，叮嘱一声，“夏帆，你别让她受伤了。”

  夏帆点头，他自然不会让她出事。

  说完，纪明律就拿起球棒，很放心的朝着山路往回走。

  路上碰上的丧尸不太对劲儿，不像是星际文献里边描述的，更不像是他遇到过的。

  他得去弄两只研究研究才行。

  最后，看着纪明律拿精神力将两只丧尸扫了个遍，然后又玩起解剖的系统沉默了。

  想帮助人类，但又像单纯的想研究丧尸，还有点报社的恶劣。

  你到底是想闹哪样啊？

  “奇怪，这构造不太一样啊。”

  纪明律皱眉，这跟之前那个末日世界内的丧尸不大一样，很奇怪。

  但要进一步得知结果，只能去弄个研究室各种分析。

  【也许丧尸化不是病毒导致。】

  “不是病毒导致？”

  【在已知信息内，造成类似症状的原因很多，如亡灵魔法、锁魂幻术、魔界魔气等，都会导致。】

  【与这个世界临近的世界中，正巧有个修真世界，但得出准确结论，需要进一步分析。】

  潜在意思就是，他得去找实验室才行。

  “系统，只有这个方法确定吗？”

  【可以联系天道，但现在系统权限限制。】

  纪明律微微沉默，“天道不挺讨厌系统的吗？”

  动不动就雷劈，他就经常故意被劈，但那只系统命很大。

  【纪司令，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难得，这个怎么怼都不还嘴，怎么气都不说废话的系统，居然问他问题了。

  纪明律勾起唇角，“怎么会呢？”

  虽然系统把他丢冥狱无休止干苦力，但一直都没怎么他。在他吐槽时，还找时机给他送糖。

  可惜，系统误会了，他不是觉得冥狱的日子苦，他只是心里苦。

  虽非己愿，虽每次都埋暗手弥补，但他终归是害了人，沾了罪。

  他能做到为了联盟和平铁血无情的战斗，但他做不到违背本心，去伤及无辜。

  他想结束自己，但那个系统不肯放弃他。后面来争自己的那个系统，更是将他当成傀儡般摆布，搞得他人不人鬼不鬼的。

  直到现在这个系统的过来，他受的牵制才被解除。

  他记得，那时它走流程问他愿不愿意签订契约，嗯，那时他是怎么说来着？

  ——签就签吧，我的意见不重要，不是吗？

  然后，他就被它丢到一个叫修罗冥狱的地方，又饿又困又冷的干了两百年的活。

  但说真的，他挺想留在冥狱的，因为那里不会逼迫自己。

  【星舰爆炸后，你经历了什么？】

  系统沉默片刻，问了个让纪明律意外的问题。

  他顿了顿，将解剖用的水果刀丢在旁边，慢悠悠的往回走，“我的记忆，你没看吗？”

  【没看，这不合适。】

  未经允许窥探任务者记忆，不利于建立友好合作关系。

  “你……没看？”

  纪明律的脚步顿住，语气染上怀疑，“那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我通过组织得到了你所处的星际世界的资料。】

  “可我去过很多世界，在很多世界内待过。”

  【我认的只是星际联盟军纪司令。】

  言下之意，纪明律前往别的世界什么身份，做过什么，不在它需要了解范围之内。

  纪明律微微沉默，随即轻笑，却夹杂苦涩，“你看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记忆都被看过两次了，再被看一次，也无伤大雅。

  他操纵水流，洗净粘在手上的乌黑血迹，轻声呢喃：“都习惯了。”

  说着，纪明律就抬头看天，缓缓叹了口气。

  -

  小汽车旁，千镜玥不紧不慢的撸猫，夏帆靠着树干假寐。

  这会儿的天很热，但他们身上都没有汗渍，反倒是清清爽爽的。

  过了好一会儿，千镜玥不知想到些什么，她将猫儿放下，径直朝男生走过去。

  夏帆睁开眼睛，他看了眼火堆旁纤尘不染的白猫儿，随即轻轻垂了垂眼帘，不躲也不闪……

  故而，纪明律一回来，就见千镜玥一手将男生抵在树干上，另一只手正对着人家的脸上下其手。

  “咳咳。”

  纪明律轻咳两声，“妹妹，这种事情别在荒郊野岭做。”

  他挑了挑眉，笑看了眼夏帆，提醒：“要做，也得先找个房子，或者在车里闹。”

  倒霉的孩子啊，怎么就成了凶残妹妹的玩具？

  想着，他就将手里的两个人丢在火堆旁，边拿了瓶水喂他们喝，边思考夏帆的事情。

  既然不是病毒，那系统判断的这个丧尸王，是什么来历？

  千镜玥松开夏帆红透了的脸，转身看向地上的人，“你抢劫别人了？”

  “哪有？”

  纪明律否认，“路上碰上的，刚好捡回来，不然以后谁洗衣服做苦力？”

  信我，我只是想要两个干杂活的。

  “他们这鬼样儿能活下去？”

  千镜玥瞥了有地上的两人，“还被咬了，你确定你不是想等他们丧尸化后研究？”

  “妹妹，你想多了。”

  纪明律无辜脸，笑眯眯道：“我可不会做这么凶残的事。”

  这语气真诚的，就好像之前一棒一个丧尸，刚刚给丧尸解体的不是自己一样。

  千镜玥似狐疑的看了眼纪明律，随即道：“我要帐篷。”

  纪明律了解，立刻让系统拿出帐篷，和夏帆一起三两下的搭好。

  完犊子，忘记把帐篷拿出来了，真是太失职了！

  “妹妹早点休息。”

  他话刚落下，千镜玥就拉着夏帆往帐篷里走，这让纪明律眉心抽动。

  唉，算了，妹妹喜欢就好。

  纪明律看了眼地上的两人，毫不担忧钻进车里。

  他用精神力看过，应该不会变成丧尸，但撑不撑得下来，就不关他事了。

  “系统，怎样，看完我记忆了？”

  【……】

  没收到回答，纪明律揉了揉眼睛，再问了句，“感觉如何？”

  【限制解除后，再跟你算账。】

  统身攻击两百年，哪能就此揭了过？

  纪明律轻笑两声，他低声道：“还以为你会开惩罚呢。”

  【……】

  好想说什么，但又怕忍不住骂人。

  想要骂个人吧，但又想到他的经历，不知道该咋开口。

  算了，憋着吧，反正只是误会。而且，就现在这个阶段而言，任务者信自己才有鬼呢！

  【不构成强制干预条件，无法进行惩罚。】

  听到这么句话的纪明律愣了愣，他试探性的说：“那我睡了，记得警戒。”

  【条件有限，警戒范围只有一千米。】

  还真能警戒啊……

  -

  帐篷内，千镜玥开着小台灯，眯着眼睛拨弄夏帆的头发。

  见她好像玩不够的样子，夏帆终于拉下她的手，语气很软的提醒：“你该休息了。”

  再不睡，对身体不好。

  “冷，不想睡。”

  千镜玥伸了个懒腰，然后将夏帆圈在怀里，倒在席子上。

  因为天气越来越热，纪明律只留了张薄毯子在里面，这会儿，正被她盖在身上。

  夏帆垂下眼帘，调动体力灵力使得自己散发暖意，乖巧的充当抱枕被她抱着。

  但她的冷，是冷在骨子里，作用并不大。

  他感知着她体内的刻骨冰冷，他说：“熬过七天，就不会这样了。”

  封印逸散出来的法则之力，让她借机领悟冰系法则，现在还悟到了至寒之境。

  “噢，那就多忍几天吧。”

  千镜玥缓缓闭眼，漫不经心的说：“也没多大的事儿。”

  夏帆：“……”

  幸好她身边有瑞兽白泽，天道也没强行转换她身上的法则之力，而是护着她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