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作者:习炎      更新:2023-06-26 07:29      字数:4241
  御逸欣喜的跑上去,蹲下身细看。一看才知,这不知是哪位精巧的工匠用了什么材料做成的地毯,那质地,那颜色,都与青草一般不二。“陛下,这是什么?”御逸摸着那地毯,兴奋的问越然。越然见他喜欢,也松了口气,蹲在他身边,轻声说,“圣诞节的习俗,是要赠些礼物给自己心爱之人的。朕记得你秋天要过去的时候你对那青草地甚为不舍,便叫人找了巧手的工匠,做了这块地毯。如何?喜欢么?”御逸使劲儿点了点头,笑着翻身躺在地毯上,来回的翻滚。越然大笑着也学他的样子,躺下来翻滚。滚了几圈之后,御逸突然坐起身,呆愣了半晌,然后站起来跑到刚才掉在地上的那块布那里翻找起来。越然不解,坐起身问,“御逸,你找什么呢?”御逸转回身,背着手走到越然面前,坐在青草地毯上,轻声问越然,“赠送礼物是习俗,是么?”越然点了点头。御逸突然抬起手,在自己头上舞弄了一阵,然后红着脸对越然说,“你不早告诉我,我也来不及准备别的……礼物……”越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只头顶一缕银亮头发上帮着大红蝴蝶结的兔子,难以置信的一指,低声问,“礼物?”御逸皱着眉头说,“不行么?”越然的心越跳越快,呆望了一会儿,才猛的点头,“行!”说完这句,他几乎从地上跳起来,一下把御逸扑倒在青草地毯上,轻轻的拉开御逸头顶的蝴蝶结,俯在他的耳边柔声说,“这礼物,朕收下了……”一夜烈火柔情,皇帝在那青草地毯上爽爽快快结结实实的收了兔子的圣诞礼物……皇家兔子90(伤者,死毒?)越然在没离开百草寺之前就连颁了几道旨意,其中一道旨意,就是要宫中的御医全数尽快赶到百草寺,给受伤的人疗伤。越然等人离开之后,越鸣和越永带着护卫和寺中的武僧四处搜索,在百草寺周围找到了不少倒地不起的兄弟,其中多数已经气绝,还有一些,只能找到残肢碎肉。沿山的路还没有搜寻到尽头,越鸣已然哭的泪人一样。越永见他那个样子,便叫人送他回百草寺休息,可越鸣不依,边抹着眼泪边跟着队伍继续搜寻。他们找到的人,全数搬回了百草寺,寺中的僧人也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景象,大大小小的和尚一边帮忙安置伤患、收敛尸骨,一边念诵经文。整个百草寺中,到处都回荡着低声诵经的声音。良素紧皱着眉头在伤员之间穿梭,还好这百草寺中有几位年长的僧人也都精通医术,寺庙中也储藏着很多山中的草药,这也算是帮了大忙。受伤的人大多是巽营的兄弟,还有一些是越鸣那启王府中的护卫。这些人武功高强,虽受了重伤,却也勉强能护住性命。良素给他们治疗的时候都稍微问了几句,问的人多了,他才知道,原来在他们听到第一声哨响的时候就已经遇到了那些鼠妖。鼠妖分作几队,从百草寺的后山冲上来。因为事前越然怕出什么意外,所以让越鸣调动了所有他手下的高手,都隐在了树林之中。这些人见到有人冲上来,一路奋力拦截。可那群鼠妖毕竟不是凡人,武功再高的人与他们相比也总还是有差距的。普通护卫没等走到他们身边就已经被秒杀了,那些武功高强的人,勉强与他们斗上几个回合,也都难以招架。直到鼠妖们最后打到百草寺,尤柏领着巽营的精锐在寺外拼死力敌,却也没能挡的住。尤柏在百草寺外就被鼠妖打中,至今还未找到,生死不明。副总管吕博涯,亏的被御逸接住了,不然从那佛殿顶上摔下来,也是必死无疑。第二个被御逸接住的是巽营的蒋元双,他受的都是皮外伤,胸前和后背被划了几条口子。他一醒过来,就像疯了一样要冲出去找尤柏,守在他身边的容溪见他那激动的样子,没有办法,抬起手来在他后颈一敲,打晕了他。等良素再来看时,容溪紧皱着眉头跟良素说,“他身上的伤,似乎有变……”良素急忙拆了包在他身上的白布,仔细去看伤口。一看之下,良素也吃了一惊。那原本不深的伤口不知何时开始,竟然已经开始腐烂了。於浊的浓液从伤口渗出,发出阵阵恶臭。良素仔细检查了几遍,心一点点的沉下去。他急忙跑到吕博涯身边,拆开他的伤口去看,结果也是一样。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他们身上的伤口居然都恶化成这个样子,良素知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鼠妖们的爪子上,都带着毒。良素又跑回佛殿去查看那些被鼠妖撕碎的尸体,果然,尸体的边缘也都已经腐烂发黑。“这可……怎么办……”良素一下栽倒在地上,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容溪一直在身边跟着他,见他如此,赶忙扶住他的肩头,低声说,“良素,你先别急,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还能有何办法……”良素望着容溪,小声说,“他们……中毒了……”容溪与南流和尚四处云游的时候也见过不少中毒之人,他嗅到蒋元双身上散发出异味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感觉,那可能是中毒之状。待到良素掀开白布,他们看到伤口时,容溪也吃惊非小。“无论如何,良素,你先别着急,总有办法的。”容溪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也知道,这只是安慰话罢了。良素紧攥着拳头,咬着牙说,“天下毒物,相生相克,有一毒,则必有一解。可就算知道了是什么毒,要想求解药,却也并非易事。配制解药,如果没有成方,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更何况……”良素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小和尚突然跑过来对容溪说,“主持,几个师叔抬着两个人回来了。领头的那个人……”“良素!良素!良素在哪儿呢!”一个人近乎惨叫着,飞身进了佛殿。容溪扶着良素站起身,这才发现进来的人是巽营的无影朱凡正。朱凡正一见良素,二话不说,拉起他就往外跑。良素跟不上他的脚步,跑了几步差点跌倒。他身子刚一沉,就被一只大手护住。良素转头,发现是容溪跟着跑在他的旁边。容溪揽住良素的腰,暗中用力,抱起他跟上无影的脚步。他们跑到百草寺的一间客房,朱凡正推开房门,良素抬头看,发现客房的暖榻上,并排躺着两个人。“王爷?……尤大哥!”良素挣开容溪,一步冲到暖榻旁,先是抓起越鸣的手腕把脉,然后又去看尤柏的伤势。“王爷一路上边走边哭,见到尤柏大哥被找到了,一下子就晕过去了。他怎么样?”朱凡正满头大汗,眼中像冒火一样。良素一边招手让容溪帮忙解下尤柏的衣服,一边说,“王爷是悲伤过度。你去拿点温水给他擦擦脸擦擦手,一会儿他醒过来了,你再好好劝劝……”朱凡正使劲儿点点头,又问,“尤柏大哥呢?”良素望着尤柏身上的伤口,也和刚才那些人一样,都已经开始腐烂了。良素握紧拳头重重捶了一下暖榻,吓的朱凡正后退了一步,脸色铁青,半天才说,“良素……到底……怎么样?尤柏大哥……还有救么?”良素死死的咬着牙,许久才说,“无影……你快下山……”朱凡正有些莫名其妙,紧张的盯着良素,沉声说,“良素,你说吧,让我做什么?”“去公孙府。”良素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低声说,“去把我家老爷子请来……”朱凡正的心顿时翻了个过儿,他也知道,当今的赤焉国中,论医术,他公孙良素敢称得上第二,如果说真有什么病症逼的他非要请公孙老爷子出山的,那一定是凶多吉少了。朱凡正望了一眼紧闭双眼躺在暖榻上的越鸣,一跺脚,转身冲了出去。他一走,良素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容溪皱着眉头伸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良素抹了一把泪水,告诉容溪去拿药物和温水。等容溪把这些东西取回来,良素已经开始处理尤柏身上的伤口了。容溪望着良素娴熟的处理着那些深浅不一的伤口,心如刀绞一般。尤柏身上的伤很重,手臂和腿上的骨头都已经被折断了,胸前也断了几根肋骨。看得出,他是拼了命和鼠妖打斗。等这些伤都处理好了,也已经过了掌灯的时间了。良素把最后一块白布系好,转身拉着容溪出了客房,奔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一把抱住容溪,放声痛哭。“我没用!我没用啊!”良素一边哭一边低吼着,“我苦习医术,为的是什么啊!……如今兄弟们受了伤,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如此!我没用啊!……”容溪紧紧抱着良素,任凭他在自己后背上又抓又捶。“怎么办……容溪……怎么办……怎么办啊……”容溪轻轻抚摸着良素的头发。直到良素哭声小了,容溪才柔声说,“会有办法的……良素……别怕……会有办法的……”皇家兔子91(何处求良方?)深夜,一马飞驰,马上坐着的,却是一名白发老者。老者的马停到山下,一队皇城护卫和几个百草寺的武僧迎了上去。一个武僧不由分说背起老者,大步往山上跑。老者伏在武僧背后,一手抹着汗水,一边喘着粗气。百草寺中灯火通明。许多穿着御医官服的人在各个客房间忙碌着。他们远远见到这老者,都快跑几步上前施礼。老者没好气的高声吼道,“都去救人!跑来看我干什么!”他这一声吼,传出了老远。一间客房的门猛的打开,良素从里面跑了出来。“爷爷!爷爷到这边来!”良素双眼通红,站在门前招手。武僧疾步跑进那房间,放下老者,抹了一把顺着眼角流下来的汗珠,双手合十,对屋中人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来的这老者,正是良素的爷爷,公孙老头。无影朱凡正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公孙府,也没经什么通报,直接翻墙进去,找到老头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简要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老头子听说是良素让朱凡正来找自己,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他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索性什么都没带,叫人牵了匹马,就一阵风一样冲了出来。朱凡正在后面紧赶着老头子,快到山下才算赶上。他先上了山,告诉武僧下去接人,自己留在这里看着越鸣。越鸣已经醒过来了,此时还有些虚弱,坐在暖榻上死死的盯着旁边的尤柏,不知在想些什么。公孙老头一到,越鸣也赶紧起身相迎。“公孙爷爷!”越鸣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落下来,他拉住公孙老头的手,颤声说,“您可得救救这些兄弟!您快看看!快想想办法!”公孙老头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你别着急,让爷爷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着,公孙老头走到尤柏身边,翻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轻轻解开白布。白布拿掉,屋中顿时弥漫出刺鼻的恶臭。公孙老头仔细看了看伤口,问道,“上一次清理伤口,是多久之前?”良素叹了口气,低声说,“半个时辰之前。”公孙老头瞪大了眼睛看看良素,良素无奈的点了点头。“叫个人来,再给他清理一遍。”公孙老头说着拉住良素转身往外走。越鸣焦急的问,“公孙爷爷,这到底……”公孙老头一摆手,“你们都别跟来。”容溪本来想跟着他们出去,听公孙老头这么说,也不敢再跟了,只好出去找御医来给尤柏清理伤口。朱凡正也拉着越鸣坐回到暖榻上。再说公孙老头和良素两人走出来几步,公孙老头低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