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怪不得他的病到现在都没有好,说实话会被他杀，不说实话也会被他弄死,就算是真的有医生肯给他治病,那医生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主要是一般医生也没有狩野秋一这样的魄力直接甩门走人。

  现在的医生地位并不算高,在面对贵族的时候这些医生基本上都不怎么敢忤逆贵族,就算气恼也没有办法。

  也就只有狩野秋一这样有后台的,或者是像天皇的医生那样无惨不敢动的才会说点不一样的话。

  但无惨活了这么大还真的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摔门。以前都是他去摔别人的门，还从来没有人敢摔自己的。

  无惨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但是他还没有办法报复回去，只能硬生生把这口气憋回肚子里。

  他的病本来因为这段时间的好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却又因为今天气的半死而严重了不少，一时间没忍住咳出了一大口血来,仆人们慌忙进来服侍无惨，可无惨看着在屋里忙里忙外的仆人们时,却想起了般若临走前说的话。

  就连你的仆人也害怕你，你死了之后他们会是最高兴的那批人。

  他一想到这句话就越想越来气，他随手抓了个仆人过来，“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很高兴？”

  仆人一听他这么问腿都软了，他哪能不知道鬼舞辻无惨这又来没事找事了，这要是回答不好,指不定就被处死了,他慌忙跪了下来,头都不敢抬,“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大家都非常的敬爱您。”

  其他仆人也扑通跪下,大气不敢喘，生怕产屋敷无惨迁怒于他，到时候丢掉了脑袋。

  “哦？不过是一群贱民，还敢说敬爱我？”无惨挑眉，他剧烈地咳嗽着，可现在根本没有人赶去扶他。

  “你们还在看什么？是觉得我身体不好你们就能放肆了吗！？”暴怒之中的无惨可以从各种地方挑刺，找到各种理由让他们不自在，可是他的这种不自在可不像其他人找麻烦一样可以揭过去，不小心就会掉脑袋。

  仆人们慌忙解释，“不、不是的，这就来，这就来。”

  无惨胸口起伏，气的浑身发抖，他随手将柜子上的花瓶甩向跪在一边的仆人身上，“滚出去！”

  那人如蒙大赦，也不管头破血流，赶紧退了出去，其他人大气不敢出，任由无惨发着火。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青行灯原本在院子里面小憩，见到三个人去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还有些诧异，“已经治好了吗？”

  “没有。”狩野秋一把袖子一捞坐在了外面的小廊上，“我就不应该去救他，让他死了才好。”

  青行灯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他让狩野证明自己的能力，结果他砍掉了一位佣人的胳膊来测试狩野的能力。”安倍晴明简单的概括了一下，他显然也非常厌恶鬼舞辻无惨，话语间全是对他的厌恶。

  “太过分了！”青行灯气的拍桌子，“这是人还是畜生啊！”

  狩野秋一怒气冲冲的为今天晚上的行动做准备去，而安倍晴明也跟了上去。

  无惨很快就把狩野秋一给丢到了脑后，他让人去找自己原本的医生的时候，那个医生却怎么样也不愿意回去了，只说给他开个方子，让他回去温养身体，他气的头疼，却又没办法对他做些什么，只能憋在心里，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病又气的更严重。

  他缠绵病榻，无数次的想念起自己年幼时在阳光下奔跑的场景，那个时候他还有健康的身体，强奸的体魄，本家的那些继承人一个都比不过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后来病倒了，就连产屋敷家主的位置都是他的。

  哪能像现在一样只是分家的家主呢？

  可没过多久，产屋敷无惨就听到了些关于那天那个医生的传闻。

  那个人无偿给那些平民看病，据说效果很好，还得了一个神医的称号。

  怎么可能？

  无惨对此嗤之以鼻。

  在他心里，那个叫狩野探幽的医生根本就是个庸医，也就只能混弄一下平民了，他也只配给平民看病。

  他的身体状况每日愈下，一开始还能在院子里面走动一下，后来连房间都出不去，更别提去街上看看，只能躺在那方寸之间的被褥上，看着横梁上的纹路，闻着草药味生所有人的气。

  如果自己有健康的身体就好了。

  产屋敷无惨无数次的这么想着，可是他每晚做梦梦到自己身体变好之后，醒来面对的又是自己贫弱的身体，这样的落差让产屋敷无惨无法接受，这样的恶性循环下，产屋敷无惨的身体愈来愈差，后来甚至连饭食都要别人喂了。

  而这个时候，本家也有人开始有意见了。

  既然是产屋敷家的分家家主，那他现在身体这么差，不仅没有办法管理家族不说，还在不停地浪费家族里面的资源，这样的家主完全没有必要。

  本家的人把产屋敷无惨叫去开会，完全不顾产屋敷无惨的身体如此之差，他不愿意过来，那就派人过来，把产屋敷无惨给直接抬到牛车上，强硬的将他带回了本家。

  而产屋敷无惨，连反抗都做不到。

  他只能僵硬着身体，任由那些家伙把自己抬上牛车，然后像个玩偶似的送到了本家的大广间。

  穿着华贵，身上扑了浓郁香粉的产屋敷本家人跪坐着围了一圈，产屋敷无惨的衣着勉强算得上是得体，可以这幅样子被那么多人围观，产屋敷无惨恨的牙痒痒，却不能露出任何异样。

  “无惨。”坐在上首位的本家家主叫了声无惨的名字，“最近身体如何？”

  “……还算是不错？”

  “哦？不错？可是你现在都快站不起来了吧，哪里算得上是不错？”旁边有人阴阳怪气，“病人还是要在家好好休息的，实在不行，找个医生过来看看。”

  其他人也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会自动啊，产屋敷无惨脾气暴躁，给他看病的医生，除了极个别他惹不起的，其他的医生都死了。

  现在偌大一个平安京哪里还有人肯给他看病呢？

  没有医生，他现在就只能等死。

  “你现在身体不好，分家家主这个位置……”本家家主打断了其他人的话，“先暂时交给宽仁吧。”

  “不，我还可以。”鬼舞辻无惨激动的撑起了身体，激烈的抗议，“虽然我现在身体不好，但我还可以。”

  “最近被天皇奉为座上宾的狩野探幽医术相当不错，你若是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去求助他也未尝不可。”本家家主又说

  “这哪能啊？”一开始嘲笑无惨的那个人给无惨拆台，“我们可是听说了，无惨啊，当初可是把那狩野大人给气跑了，怎么可能再回去给他看呢？”

  鬼舞辻无惨对狩野秋一不以为然，也不觉得他能够治好自己，可他的不介意在其他人看来就是死鸭子嘴硬。

  “命比面子重要，还是去看看吧。”主家也不是什么不顾人情的人，现在鬼舞辻无惨的确是身体不怎么好，没有办法处理家族事务，所以主家才会让鬼舞辻无惨暂时卸任，让另外一个身体比较好的成员顶上。

  但是这在鬼舞辻无惨看来，这就是在针对他。

  然而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他们的决定了，只能被送回了房间，毫无反抗之力。

  狩野秋一那天从鬼舞辻无惨家里回来之后其实是想在晚上去把鬼舞辻无惨给解决的，但是他先是练习的时候入了定，不好打扰，然后又是有事需要他帮忙，一来二去的，竟然没能腾出时间去找鬼舞辻无惨，而且是一旦冒出要去找鬼舞辻无惨的念头的时候，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来阻碍他的脚步。

  可他一旦把鬼舞辻无惨忘在脑后，又会安静下来，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安倍晴明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鬼舞辻无惨对天道来说很重要，再察觉到有人想对鬼舞辻无惨不利的时候，他就会出手干涉，用各种各样的意外来阻碍狩野秋一。

  在无数次的努力失败之后，安倍晴明还是暂时阻止了狩野秋一。

  “天道现在在护着无惨，你想对他下手，他就会用意外阻拦你，不让你成功。”

  狩野秋一这才反应过来，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除了鬼舞辻无惨的事情之外，他其他方面其实都进行的很是顺利。

  他一时间毫无办法，只能暂且把鬼舞辻无惨放在一边，不去管他。

  因的暂时先不用理会鬼舞辻无惨，狩野秋一就有很多空闲时间来做别的事情，除了从书翁和青行灯那里拿书看之外，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做义诊了。

  妖怪们不能理解狩野秋一为什么要浪费时间给平民看病，可狩野秋一却乐在其中。

  不仅可以锻炼自己的医术，还能让别人更加幸福些，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的医疗水平很差，有不少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毛病，有些是只需要吃点东西补补的，有些则是一直劳累落下的病根。

  这让狩野秋一很是头疼了一阵。

  不过也是因为这些，狩野秋一才能转移注意力，把注意力放在除了鬼舞辻无惨之外的事物上。

  这一转移之后，狩野秋一的注意力就差点没能拉回来。

  狩野秋一暂时把鬼舞辻无惨抛到了脑后，只有白藏主或者是般若偶尔会过来跟他说一下鬼舞辻无惨的事情。

  无非就是鬼舞辻无惨又发了火，又怎么打骂自己府里的仆人。狩野秋一觉得愤怒，但想插手却又没办法把手那么长，只能咬牙扎着鬼舞辻无惨的小人。

  也因为没办法插手，所以狩野秋一现在的生活非常平静。

  除了出门义诊之外，平常的空闲时间就是在屋里面练习加上看书学习。

  他的异能力非常好用，缺什么只要画出来就可以，不管是日用品还是医疗用品都可以补充，就连安倍晴明都跟着沾了不少光，他白天在阴阳寮值班，晚上还要回家看书学习，现在这个时代灯油蜡烛都十分昂贵，而且也不怎么亮，非常伤眼睛。

  安倍晴明是半妖，自然是不怕近视，但是在这么暗的灯光下看书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而狩野秋一拿出来的电灯和电磁炉，都让安倍晴明的生活便利了不少。

  电灯让屋里变得明亮，电磁炉可以随时随地烧饭还不用害怕把房子点着，冰箱里面可以存放很久的食物，甚至可以用来冻冰块。

  他是真心实意的感慨，未来人类的创造性是真的很厉害。

  不过就这么看……未来的确是没有妖怪们的生存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