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行知这才开心一点。罗女士一会儿也回家了，她应该知道了耿乔的事，毕竟这事闹得太大了，她在公司里，随便听一两耳朵也就该知道了。蒋教授舀出来要给乔兮喝的汤，乔兮还没来得及喝，罗女士就把乔兮叫进了书房。蒋教授在后面说：“先吃了饭再谈事情嘛，这样不吃饭谈事情，小心胃病又犯了。”罗女士回了他一句：“你们先吃着，我们马上就来吃。”蒋教授这才去让保姆摆菜摆碗筷。罗女士是今天中午在公司吃午饭的时候，才听到几个秘书谈论起耿乔，她问了几句，就自己去看了下新闻，知道了耿乔的事。她当时是想给乔兮打个电话的，但想了想，便没有打。因为乔兮没有主动找她谈，她不好暴露自己知道他和耿乔在一起的事。但回家来，看到乔兮一脸沉重，毫无神采，她才觉得自己必须和乔兮谈谈了。进了书房，罗女士没有坐到她一贯使用的大班桌后去，而是在待客的沙发上坐了，又叫乔兮：“兮兮，过来妈妈这里。”乔兮：“……”突然这么亲热起来，他很不习惯呀。乔兮抿了抿唇，走到她旁边去坐下了。罗女士握上他的手，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想说些安慰的话，又卡住了。她拍了拍乔兮的手做开场，才道：“你和耿乔的事，我前阵子就知道了。”乔兮知道这事瞒不住他妈，再说，他和耿乔的事，并没有特意要遮掩，罗女士想知道，只要去打探一下，很快就能知道。乔兮没拐弯抹角，看着罗女士，直接说：“你会支持我们吗？”罗女士有点别扭，但毕竟是当了几十年老总的人了，知道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就明白要找一个最好的点来相处，而不是一味强迫儿子说“不行”，那样是没有结果的，反而会母子不和。毕竟乔兮都三十岁了，又有自己的事业，根本不会受自己的管教和胁迫。罗女士说：“要是你想和他好好处，妈妈自然是支持你的。”乔兮迫不及待地说：“我不会拿感情的事开玩笑，我当然是认真的，我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很好。”罗女士又有点失落了，因为在儿子心里，他可能觉得爱人比她这个妈更亲。乔兮又说：“你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很难过，我看同学家父母就好好的，但你们不。我有时候愿意在陆东霖家里玩，也不想回来，回来了就只有保姆，没有谁会真心爱我疼我，他们都有自己的孩子，他们只爱自己的孩子。以前有个保姆阿姨，她带了自己的儿子来家里陪我玩，我被那个小孩儿推到了地上把手掌磨破皮了，阿姨就狠狠打了她儿子一顿，你们回家后，她又在你们面前深深自责，后来我看到她抱着她儿子狠命亲，说不是故意打他的，说她最爱他不喜欢我，说我是小少爷，早晚被宠坏，长大了除了败家不会别的，我当时特别难过。我想她平时那么照顾我，其实也不喜欢我，但我没告诉你们，我怕你们又换一个新保姆，其实换来换去，又有什么用。”罗女士因为他的话愣住了，说：“妈妈对不住你。”乔兮摇了摇头：“没有谁对不住我，你们对我很好了。我工作了，我就知道是真的很忙，很多事要做。我经常答应幺幺要陪他，但我也会没有时间。我知道，事业和家庭都美满，是很难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实现的价值，妈，我没有道理让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其他价值。再说，我都长这么大了，我觉得我挺好的。我小时候，你们严格要求我，没有错。”罗女士被他说得有点哽咽，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乔兮又说：“我以前以为自己会一直一个人过，我性格不好，难以和人亲近相处，不喜欢的人，我不想和他们处，喜欢的人，处得太亲近了，我又担心自己的坏脾气让别人受伤。我和耿乔在一起很不容易，之前我总是慢待他，但他没有真和我生气，所以我们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来。妈，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支持我们。”罗女士被他说动了，道：“妈妈是希望你幸福的。你自己觉得好，我就会支持你。”乔兮说：“你是不是看到新闻了，耿乔的事。”罗女士道：“看到了，很显然，是有人要故意整他，让他翻不了身了。他有吸毒吗？”乔兮摇头，很坚定地说：“他没有。”罗女士道：“这就好。你们知道是谁故意整他吗？”乔兮：“现在还不知道，是上面的谁，也许是借他整正则娱乐。正则娱乐因为这件事股价跌了很多，要是再跌，我就去买一些回来。”罗女士说：“还是要知己知彼才知道怎么做，我也找人去问问，看到底是谁要针对他。”乔兮说：“妈，谢谢你。”罗女士说：“不一定能帮上忙，母子之间，也没必要道谢。”乔兮道：“你愿意帮他，我就很高兴。”罗女士又道：“我有时间的时候，也看了一些耿乔的作品和新闻，他到底是太年轻了，人和作品都浮，也许出点事，摔一跤，知道疼痛，也是好事，只要他能从这次的事里摘清，应该还能爬起来，你也别太为他难过了。”乔兮当然明白罗女士说的话的道理，但耿乔是他的爱人，他不愿意看他受任何苦，不愿意看到他疼痛。他深吸了口气，说：“嗯，我明白。我们下去吃饭吧，蒋叔他们等急了。”虽然罗女士叫蒋教授他们先吃，但他们并没有先吃，坐在饭桌上等两人。蒋教授给每个人都舀了一碗鱼汤，让大家尝尝。乔兮尝了一口，觉得比蒋教授以前的手艺好点，但也比较一般，总之没有自己和耿乔做的好。他默默地把汤碗放下了。罗女士很捧场地把小半碗都喝光了，还夸道：“不错呀。”蒋教授笑着说：“等再练习几次，就会更好了。”另外几个小的都眼观鼻鼻观心地吃饭，幺幺微微嘟了嘴吧，小声嘀咕：“没有阿姨做的好吃。”被大家无视了。乔兮吃了饭就要走，幺幺抱着他的腿求他留下来：“哥哥，留下来嘛，陪我睡觉嘛。”乔兮揉了揉他的嫩脸，“等过几天就陪你，我今天有重要的事做，必须走了，乖。”幺幺还想撒点娇磨他，但看乔兮态度坚决，只好退而求其次：“那过几天是几天呢？”乔兮说：“三天，三天好吗？”幺幺这才掰着手指说：“那三天哦，你别忘了。”乔兮亲了亲他的脸蛋，走了。……乔兮回了家等耿乔，但耿乔给他打来电话，说不能到他这里来了。“从公安局出来，记者一直追着我们的车，无论怎么也甩不掉，我先回公司去，住公司里的休息室。然后再想办法去见你。”乔兮有点失落，又觉得耿乔的安全第一，交代：“别为了甩掉记者的车开快车，不然容易出安全事故。”耿乔：“嗯，知道。”乔兮又问：“警方那边怎么样？”耿乔说：“陆光正去给陆东霖打了招呼，让他别让事情扯到我身上来，所以，我并没有什么事。那个房子虽然是我的，但买了之后就准备做一个豪华俱乐部，我并没有去居住过，俱乐部的运营我也没参加，只是用房子入股而已。陆东霖的事我并不知情。而且大麻是陆东霖自己带去的，不是俱乐部提供的，俱乐部的运营方式是酒店式，只提供外围服务，所以这事的责任，大多在陆东霖身上，俱乐部只占一半责任，不过也要停业整顿了。”乔兮听得叹了口气，他问：“那陆东霖会怎么样？”耿乔现在恨死了陆东霖，又知道乔兮曾经喜欢过陆东霖，于是两厢仇恨加起来，真是每说陆东霖的名字一遍，就在上面加了一层怨气，他说：“我不知道。要问陆光正，他可能清楚一些。”乔兮便不问了，说：“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这边有进展了，会找你。”因为有正则娱乐引导风向，到当天晚上，耿乔从公安局里出来，公安局迫于舆论压力，加上有正则娱乐和乔兮的活动，公安局很快就出了一份情况说明，说了耿乔尿检阴性且没有参与俱乐部的运营的事。不过群众愿意接受这个说辞的，却是不多。记者们在公安局外面拍到耿乔面色憔悴出现的视频，报道下面基本上全是冷嘲热讽和咒骂。乔兮在家里刷了一阵微博，越刷越气，到睡前耿乔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都还气鼓鼓的。耿乔劝他：“别去看微博和新闻。等过些天，这个事发酵过了，再去看吧。”乔兮失笑：“怎么反而是你来安慰我。”耿乔说：“现在躺在休息室的单人床上，就很想你。”乔兮被他撩得脸红，说：“你要在那边住多久？”耿乔：“估计得有好几天。我妈知道我出事的事了，她要来s城看我，我让她不要来，我过几天就去b城见她。我让公司去谈接下来的工作的解约了，最近没有工作了，就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浪费。你要不要到b城去？”乔兮知道他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想了想后说：“公司的事要忙，我准备卖掉另外几个公司的股票买正则娱乐的，现在正则娱乐的股价在跌，今天跌停了，下周肯定还要跌。”耿乔：“……”“你……这是趁火打劫呀！”耿乔和他开玩笑。乔兮说：“陆东霖那么不靠谱，正则娱乐都在赚钱，等他不管正则娱乐了，以后正则娱乐会发展更好的，现在买进不亏。”耿乔说：“我和正则娱乐还有一年多的合约了，我之后不想再续约，想自己开工作室，要不，你到时候来投资我的工作室吧。”乔兮知道正则娱乐花大部分精力捧耿乔的事，再说，他对陆家怎么也有一点私心，就道：“那时候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这样很好。只是，你对正则娱乐很不满吗？”耿乔说：“作为老板，正则娱乐没有哪里对不住我。只是我也有私心，我从几岁就活在陆家的阴影下，在自己有能力后，就想离开了。”既然他回答得这么真诚，乔兮都找不到说辞了。乔兮说：“我会好好挣钱，等你有自己的工作室了，你想要多少投资，我就能拿多少给你了。”耿乔笑道：“我会尽量让你挣更多钱。”乔兮听得出耿乔心态放松了很多，他便也因此松了口气，他很害怕耿乔会因此一蹶不振。……乔明端乘坐晚上的飞机到了s城，凌晨三点才到乔兮家。乔兮知道他要来，但实在没精神醒着等他，就上床去睡了。乔明端前来，他才专门下楼去为他开门。乔明端穿格子衬衫和毛衣，外面是黑色的夹克，下面一条牛仔裤配黑皮鞋，头发长了没剪，有几缕遮着额头，因为在高原待久了，晒黑的脸上有不太明显的两团高原红，真是要多土有多土。乔兮看着他，震惊说：“你这个样子，真可以追到嫂子吗？”乔明端没好气地把他推进屋，说：“我先去洗澡收拾收拾，儿不嫌母丑，你真是够孝顺啊！”乔兮跟在他身后道：“我给你拿睡衣和毛巾。”乔明端对乔兮家特别熟悉，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径直就去了自己一向住的那间客房。他喜欢住乔兮这里，因为这里除了乔兮没别人，自己想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比较随便，和自己一个人住没差别。乔明端去洗了澡后出来，换好睡衣吹干头发，困得不行的他就往床上爬，乔兮睡了一觉这时候比较有精神，就拉住他的被子不让他盖，问：“你帮我打听谁在后面使坏，你到底查出来没有？这么一点事，我不相信大家都查不到真实原因。”乔明端看他拽住被子，他就拽住了乔兮的手，把他往床上拉，顺便也就把被子拉下去了：“应该是不好惹的人，不然对方不至于不告诉我。我睡醒了又去找他，就有结果了。先让我睡吧，让我睡。”乔兮被他拉得倒在了床上，看他实在困得不行了，才不得不把被子放开了，又给他盖好，说：“好吧，你明天可要真的用心呀，不要觉得这是耿乔的事就敷衍。”乔兮虽然没有在官场上行走，但是他是知道的，这些圈子，说大不大，只要想打听，没有打听不到真实情况的。只是要看关系到不到位。乔兮就怕乔明端别有心思，例如乔明端估计会想把耿乔整到底以后不演戏了乖乖跟着他好，那在这件事上，他就不会真心出力。而要是他不想真心出力，乔兮还真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