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作者:童柯      更新:2023-06-23 19:44      字数:4286
  “奴才遵命。”傅辰外面罩着诡亥给的披风,虽然看上去很热,但总比宫里人发现他一身血来的好。田氏不明白,当初七殿下为何选她,到了如今连沐浴都要用太监来羞辱她。宁可要太监也不要她?邵华池吩咐完,进了露天汤池旁的换衣室。在邵华池离开后,田氏经过傅辰身边,用只有她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着:“傅公公,帮我得宠。”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别看七殿下身边有不少太监宫女,但她看得出来,从态度的差别对待上,真正得殿下眼的,只有这个傅辰,她寻求帮助当然要寻求最能说上话的。傅辰将身子矮得更下去,“奴才恭送田夫人。”并没有回答田氏的话,他只是奴才,还管不到主子的家务事。傅辰走向换衣室,一层层纱幔后,就见邵华池躺在一张贵妃椅上,拿着一本游记翻着,听到他进来,也没抬头,漫不经心道:“都准备好了,自己进去吧。”“是,谢殿下赏。”傅辰当然不好叫邵华池滚出去,邵华池堂堂皇子,为了让他沐浴,自个儿充当门神已经是极大的宠幸了,傅辰知道邵华池正履行那句“尊重他”“将他当之先生”的话;另一方面,因从小父母双亡,傅辰无家可回,即使是过年过节都是在学校里住的,洗澡时也就不可避免的要与众多同性坦诚相见,对这方面他一点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行完礼,就大大方方走进里间脱衣服。里间与外间只隔了几层纱,透过外面的光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邵华池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那完全看不出玄机的纱。仔细听的话,甚至能听到衣服与肌肤摩擦的声音。很轻,也很性感的音色。外袍、夹衣、单衣……一层一层掉在地上,脑中渐渐勾画出那画面。直到感觉对方已经脱完准备下水了,哗啦啦,是水拍打在傅辰肌肤上的声音。他猛然惊醒,懊恼异常。去想一个太监脱衣服,他是不是疯了?不就是帮你用手去了一次吗,屁大点事情值得记那么久吗?是,傅辰的确天赋异禀,手上的技术很厉害,让人欲罢不能!但这能代表什么,他到底在激动什么!邵华池知道最近自己解决那方面的时候,会不自觉模仿傅辰之前每一个动作,企图套用在自己身上,想的次数多了,也会顺带想到当时的情景。偶尔觉得,傅辰长得挺精致,属于那种初看一般,越看越舒服的类型,简单点说就是耐看。但就算这太监长得再好看,那曾经也是个男的!还是个奴才!你有的我也有,有什么好想的。怎的如此龌龊!邵华池焦躁地在室内踱步,他现在该出去,而不是想太监如何沐浴!但出去的话,那群宫女必定会进来收拾。该死,我做什么非要给他汤池,一个木桶不就好了!就在这时,一阵清风吹来,吹起了纱幔。他像是被什么牵引,望了过去。第51章汤池边绿荫环绕,水中弥漫着淡淡雾气,宛若梦境。池子四周设有四玉虎吞吐着引来的活水,涓涓流水从中翻滚云雾, 池中人背对着他, 白皙的背部大片出现在目光中,腰椎没入水中, 晶莹的水珠挂在如玉肌肤上蜿蜒而下,他散开了平日规规矩矩束着的发, 一头如墨发丝带着让人抚摸的冲动,随着傅辰走动,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深浅不一的弧度。邵华池倒抽一口气, 呼吸紊乱, 在意识到自己看什么看呆了后,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你堂堂晋朝七皇子,怎可窥觑一奴才的身体,可还懂伦理常纲?还没等他多念几遍,纱幔又落了下来,阻挡了他的视线。这下看不到了,应该也能静下来了,但反而越来越焦虑。猛地站了起来,只觉得鼻子好像瞬间打通了任督两脉,通畅了许多。再一低头,嗯?血!抹了抹鼻子,染得满袖子都是,是鼻衄。天干物燥,这该死的鬼天气!邵华池像是做贼似的到处找干净的布堵住鼻血,耳朵不自觉地竖起来听着外头的声音,这时候他不得不庆幸自己从小练武,五官比常人更敏锐些,他能感觉到那双巧手正抹着身体,然后泉水慢慢浸湿那人的身体,洗去一身铅华……刚止住的鼻血又涌了出来,邵华池的汗流得更多了。等又一次止住,将外袍和白布合起来一股脑儿全部塞到塌下,确定自己没什么问题后,邵华池一步步靠近纱幔,悄悄掀了个角,望向里头,傅辰应该是刚洗好,只见他姿态有些懒散地半趴在池水边,一手撑着头看着露天汤池的风景,宁静的气息感染开来透着无法转开目光的吸引力。本来昏昏沉沉的傅辰,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和不明以为的粗重喘息,慵懒平静瞬间消失无踪,冷声道:“谁?”“是我,替你拿换洗衣服,这是派人去尚衣局重新拿的从三品袍子,你先换上。”邵华池一脸正经地掀开纱幔,穿着不太得体地走了进去,目不斜视将一叠宫女整理好的衣物放到池边的架子上。傅辰冷起的脸色迅速调整,却也没了刚才独自一人时的悠闲,有些‘受宠若惊’道:“这怎好劳烦殿下亲自拿来,奴才自己取就好,不然让宫女也可。”宫女?你这副模样还想给别人看?邵华池忽然声音漠然,背对着傅辰,“傅辰,还记得上次你应允我的,不考虑对食这事?”“是,奴才记得,不会忘记,殿下放心,奴才不会干扰殿下大计。”虽然不知道邵华池为什么在这种情形下问这种八竿子不相干的问题,但傅辰做一行就会做到最好,主子再刁钻也顺着。“嗯。”邵华池轻嗯了声,放下衣服后就挪不开脚了,灵机一动,“今日我流了不少汗,与你一同沐浴吧。”邵华池右眼皮抖了下,怎么早没想到!他是主子,这汤池也是他的,他想一起去洗浴又如何!难不成还有人敢阻止他吗?傅辰将腰部的裤带系紧,走向池边,“奴才已好,这就请宫女前来整理!”哗啦,傅辰猛然出了汤池,水花四溅,无情掉落水池中。“不必,你正好可以帮我擦……背。”邵华池猛地回头,最后的一个字就打飘了。傅辰刚从水中出来的身体就站在不远处,只穿着一条不易变形的长裤,看着很瘦的人,身体却没有想象的那么羸弱,一层薄薄的肌肉布在胸口上,这是傅辰私底下练出来也因为做小太监时体力活免不了,水滴沿着脖子滚落到胸口,没过胸前淡色的两点,滑入隐隐有了线条的窄腰。邵华池有些口干舌燥,他没见过其他奴才的身体,他也没病,做什么去看奴才身体如何如何。但就算没见过别人的,也能肯定傅辰的身体非常漂亮,你说这奴才不但脸漂亮,怎么连身体都那么好看呢,这让别的奴才怎么活?幸好只有我看到了。还有谁洗浴是穿裤子的?发现邵华池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身体,在裤子附近有意无意扫了好几下,傅辰心中一寒,难道被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就是担心这种突发情况,傅辰专门让姑姑做了这种较为防水又不易变形的裤子,如果用摸的当然该有的都会有,可看上去并看不出多少异样,也幸好他现在年纪不大,这方面特征还没那么明显。傅辰以最快速度将衣服套上,遮住了所有该遮住的地方。“殿下,奴才……”正想着措辞,忽然这时候外头有些声响,是碧青。“殿下,皇后娘娘传召。”正一脸正经地脱衣服,准备让傅辰至少给自己捏捏背什么的,闻言脸上一僵,捂了一把脸去掉刚刚起来的心潮澎湃,“知道了,我马上过来。”“奴才这就出去准备。”傅辰也不等邵华池说,转身就穿过纱幔,空留一池水。邵华池盯着傅辰离开的方向,呆滞地看了眼半空,喃喃自语:“我刚才的表情是不是特傻?”蹲下身,狠狠拍了下水面,溅起一池水。刚才就不能强势点!直接命令他不就好了!难道他还能拒绝不成?不对,以傅辰的性格,还有那看着柔顺听话,实则骨头特别硬的性格,要是真的不愿意,还真的会拒绝他!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如果真的越过傅辰的意愿,傅辰宁可鱼死网破,甚至不惜身死。也许是有这方面的意识,他有时候宁愿迂回,偶尔服个软,谁叫傅辰就吃这套。碧青这时候走了进来,就看到她主子正在划水,水流从他的指尖流过,也不知在想什么。她从小伺候这位小主子,自然看的出来有没沐浴过,而那池水显然是被用过的,她想到刚才头发还散发着水汽的傅辰。她难以想象殿下会对下人到这个程度,将心比心,至少她就无法想象殿下让出自己的地方,愿意让她来沾染,这对主子们来说绝对是以下犯上的罪责,严重的可能觉得这地方脏了需要重建。“殿下,您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她眼中的七殿下是个很有规划的人,很少出现这样空洞无措的表情。就像曾经丽妃被冤枉,所有人都被送进了冷宫,殿下他在她们这些人离开前,那么笃定地对他们说:“我会让你们从里面出来,堂堂正正回到我身边!”那样的殿下很耀眼,透着自信坚强,也许不少下人都觉得殿下喜怒无常,不讲道理,但他只能蛮横,只能让人怕他。这也是一种保护色,这样的性格才能让皇上放心,让其他皇子放心。从小没依仗的殿下,只有用这强横才能不让人欺负到头上来,心有忌惮,怕他随时发疯。久而久之,真作假时真亦假,假做真时假亦真,这好似就成了他性格一部分。她知道,曾经的殿下,不是这样的。那么多年下来,殿下对任何事都是暗自规划,这样脆弱的脆弱茫然让她有些隐隐的心疼。“我究竟是怎么了……?”邵华池望着池水。.傅辰稍微打理了下,刚出了主殿,就被一个小宫女拦住了去路,他有印象,对方也行了个大礼。这是蓝馨,田氏的宫女,这宫女还是傅辰在内务府挑选后分配过来的,因为安分守己,加上有些内向,心善单纯,傅辰将她分配到了田氏手下,田氏也没苛待过她,所以她一直暗暗挺感激傅辰的。她偶尔去膳食房拿吃的,与小纸鸢关系挺好,总听她说傅辰是宫里职位高的太监中,最为下人考虑的,只要拜托他的事大多能帮的就帮,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从底层升职的就看不起人,也从来不会利用职务来虐待人。并能记住每个人的喜好和需要的,比如前些日子内膳房的老御厨因为家中出了丧事,老母亲去世,这些日子本就人手不是很够,但傅辰硬是给了他几日假期让他回去吊丧后再回来,然后另外从内务府里调人过来。他不会刻意对谁好,但却会记住每个人真正需要的,这样人会不自觉让人心生好感。现在在宫里也待了些日子,蓝馨总觉得像傅公公那么好的人,会被人欺负了去吧。可如今再一次见到傅公公本人,那一个眼神间就让她打了个激灵,不自觉恭敬了起来,“傅公公,夫人让我问您,能否借一步说话?”傅辰柔和了面部,他脑中还在想刚才邵华池诡异的地方,一次次确定自己是否哪里漏算了,在面对蓝馨时一个不注意就泄露了一丝真实情绪。本来他以为田氏在他隐晦拒绝后会死心,她是那几个女子中,最为不争不抢的,至少表面上,虽然容貌较为清淡但邵华池这个选择他还是认同的,是宫里改变了她还是她本就如此?看来必须走一趟了,田氏派出蓝馨,可能就是打着不让他拒绝的主意。来到田氏所在的偏殿,刚进屋,田氏就跪了下来,“公公,求您助我!”“夫人万万不可,奴才只是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