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70
作者:喜了      更新:2023-06-23 05:31      字数:2337
  从天明山左麓随舅舅细细寻一直摸索到右麓,一路风景真是奇丽壮观,经常由一片开阔地再走进一片草木茂盛所在,脸面会渐觉滋润,眼前愈显清朗,渺无人烟,只向更滋润、更清朗的去处走。忽然,天地间开始有些异常,一种隐隐然的骚动,一种还不太响却一定是非常响的声音,充斥周际。如海啸将临,如山崩即至,浑身起一种莫名的紧张,又紧张得急于趋附,真不知是自己走去的还是被它吸去的,终于陡然一惊,人已站在伏龙瀑前,眼前,急流浩荡,大地震颤。即便是站在岸边礁石上,也没有像这里这样强烈地领受到水的魅力,股股叠叠都精神焕发,合在一起比赛着飞奔的力量,踊跃着喧嚣的生命。“舅舅,小心。”奉衰却坚持要自己走下去,他抬手摆摆,叫子牛就在上头等,不要下来。子牛看着舅舅虽慢却也足够稳地往下而行,担心瞧着,一直到他走到瀑底空滩处,蹲下来一只手潜入水下就在那儿慢慢摸索这几日都是这样,无论险滩惊沙,舅舅都不叫她涉险,他亲自去探里头的石头,但是似乎很叫人失望,都不是摸索了不短时间,子牛赶紧往下行几步,弯腰两手接住上来的舅舅,“有么,”舅舅摇摇头,看来又是无功而返。子牛撅嘴巴,“是这儿么,”舅舅接过她递上来的毛巾擦擦手,还是微笑轻摇头,“要这么容易找,这天地恐怕也早乱套了,再呆一天看看,还是没有,咱们就回去。”子牛只有点头,心里肯定失落至极,还是陷入死局一般咩,小罪不醒,找不到石头,舅舅也恢复不了“能量”,甭说她的困境了,小罪也救不了子牛这些日子在深山里“挖宝”,其实手机一直开着呢,但是真只能当闹钟用,一点信号都收不到,所以跟失联是没啥区别,因此,也就她挖宝这六天时间里,天朝竟然历经建国以来最大危机惊天骇地,天翻地覆呐回来时,子牛的手机已经没电,充电宝也用光了,不过她也不在乎,反正也没停,日夜兼程开车回京咩,路途中肯定也要吃喝呀,高速下来,都是平民小饭馆儿,子牛点了些清淡小菜先照顾好舅舅,自己要了碗蛋炒饭,慢慢吃,旁桌也是从高速下来解决吃喝的,听见一女的跟另一女的抱怨,“我老公总忘记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一生气吧,他就知错,之后送一大堆道歉礼物,可到了第二年,还是忘,我现在啊,真是连发脾气的兴趣都没有了。结婚纪念日我觉着是很重要的日子呀,为什么他总记不住不在乎呢”她闺蜜肯定就安慰她呀,说男人都这样,凡是女人觉得重要的,他们统统不放心上,觉着这有什么呀舅舅忽然问她,“易翘记得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么,”子牛一顿,没想舅舅会问这,更重要,这个问题她几乎不用想就能答:他记得。不仅记得,还记得总“睚眦必报”一样,这天必要来招惹她一下,再好的东西送过来,再好的事他给你办了,末了,就是叫你不能彻底痛快,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憋屈给你一受,叫你对这个日子记得更清晰,又恨又烦子牛没答。舅舅捻了一块萝卜放她碗里,萝卜炖得很软和,舅舅像她小时候一样给她碾碎,稍拌了拌饭,“子牛,老小就教你顺其自然,有些苦是我们必受的,有些乐也是命中注定该享的,接下来肯定必非坦途,能扛就扛,实在扛不住了,到舅舅这里来哭哭,舅舅不怪你。”子牛此时还没会过来舅舅为何会说这样一番话,只当舅舅还记得这个日子,因为明天就是。对,明天就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撅起了嘴,她这才答,“他记得,可总在这天给我找罪受。”舅舅只是稍点点头,再没说话。子牛倒边吃边叨叨起来,“一般男人可能大多数是记不得结婚纪念日这样的日子,能牢记的无非这几天:领薪水的日子,发薪水给别人的日子,第一次和女人上船的日子,女人通知他大姨妈没来的那一天,女人通知他大姨妈在今后一百天里都不会来的那一天他倒把我这方面一些日子记得特别清楚,我领薪水的日子,我大姨妈来的日子,然后,有心就来怄我”舅舅一直都当没听到的,任她边吃边絮叨,她其实也就像舅舅问起,打开了话匣子,没有多哀怨,也没有多生气,爱跟舅舅絮叨咩好了,回京了,子牛万万没想到,她的人生将迎来如此一百八的大转折天都翻了,她的世界也跟着倾覆殆尽12月6,她和易翘结为夫妻的日子,那天帝都飘着小雪,子牛还记得,易翘沉着脸将她领到西城民政局军治窗口办理了婚姻登记,其间,一并办理了她的身份证材料。全程,她好像看别人结婚,跟自己没一点关系,就是拍登记照时,和易翘并排坐,镜头跟前咔嚓一下,两人的脸估计都如丧考妣。且,这些登记照之后就再没面世,秘档封存了。她好像也像千金小姐,啥都不叫她动一根指头,就坐那暖呵呵的小沙发上,面前一杯热茶。来人恭敬给她签个字她就签,实在需要两人共同做的事,易翘都是沉声,“我去。”子牛当时横他何止一眼,在她看来,他就是限制她行动,恨不得她屁股黏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最好一切手续办好,子牛那双小羊皮靴跟和地板碰撞发出动人的动响,走在前头,易翘跟在后头,子牛出来也不看他,自己打车走了,看见车后视镜,易翘好像是瞟了眼车的车牌,上了他自己的车,转向,两辆车反向而行,好似也没啥瓜葛的平行线,各走各路。就这么结了婚,就这么一结多来年,子牛是没想到,这么些年后的今天,还是12月6,当她带着舅舅将车在自己宿舍楼下停稳,就见一辆深沉的黑色吉普里下来两人,均深绿军呢大衣,军帽,严肃着脸上来,“子牛是吧,请你随我们去民政局军治大处,易翘决定和你解除婚姻关系,一切事宜易翘都有交代,由我们代为处理。”子牛到底还是有一愣的,慢慢回转了过来,这一天,结婚纪念日,他是记得的,不仅记得,还选择了这天结束它,这次,他连手续都懒得亲自来办了,一切事宜“公事公办”了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