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12
作者:喜了      更新:2023-06-23 05:18      字数:2130
  这天下午元首正把老五老七召进宫里说会儿话,毕竟在京的没成家的,就这两个了,年节里自是得更关怀些。聊了会儿年节里的体己话,爷三儿走到书桌旁赏了会儿画。这是一幅“岁朝清供”,落款却是和本字,显然是东洋人的手艺。“岁朝清供”是天朝画家爱画的画题。明清以后画这个题目的尤其多。任伯年就画过不少幅。画里画的、实际生活里供的,无非是这几样:天竹果、腊梅花、水仙。有时为了填补空白,画里加两个香橼。“橼”谐音圆,取其吉利。水仙、腊梅、天竹,是取其颜色鲜丽。隆冬风厉,百卉凋残,晴窗坐对,眼目增明,是岁朝乐事。“我记得东明宫原来有腊梅四株。主干粗如汤碗,近春节时,繁花满树,甚是好看。”元首笑说,又瞧着萧碎。“你小时候就调皮,这几棵腊梅磬口檀心,本来是名贵的,可咱们京里重白心而轻檀心,称白心者为冰心。谁还没开始给檀心的取名儿呢,你先嚷起来”“狗心。”关漫接了嘴,“我还记得五哥那时候天天上树给咱们摘狗心腊梅呢。”萧碎也是笑,“现在想想,那狗心的也漂亮,枝子好看,蕾多,就是太脆,一折就断。”元首微笑着低下头,一手垂着。一手食指在画纸上点一下,又点了一下,“这正月里,你们给你们三哥拜了年没有,”忽然这么一问,着实令人心下一提:怎么问起这萧碎微笑,“自是打电话去问候过。”关漫并未张口,只顺着“嗯”了一声。拜了,亦或未拜或者,只是应下元首这句“提醒”当然,也未必就是“提醒”。年节里,除了元首,再一个就是少首,是不能忘了向他请安问好的。过去每个年节,他们着实是忘不得要给萧雁落问安。可今年,他已然不是少首了呀元首这么一问,着实很难教人摸清用意,到底是“提醒”还是“介怀”这位“兵谏”的前少首,并非被褫夺后就势力全无,他在西海的一举一动照样牵扯朝心,而且,萧雁落着实在年前再次大放异彩了一次,事实,他的动向确实左右了“与和本博弈”的走向元首亲手养大了他,教会了他。又历练了这么多年,尔今,又褫夺了他,到底萧雁落是羊是狼,到底元首对他态度又如何现下。还真没有人看得懂了帝王心,不可猜,但是,各人心里该有本账,此时,碎子和关漫心中肯定都还是沉了口气,思忖,回去得把这段小插曲跟四哥六哥说说正是稍显沉默的时候,元首又把话题牵到了画儿上,“咱们京里人家过春节。供腊梅的多,天竹的少,因不易得”正说着,望见章程礼站在了门口,神情倒是没什么。只是他这不进来显然有事要单独向元首汇报。萧碎和关漫识体守矩出来了,来时,等候元首召见时,碎子和关漫已经在廊下聊了会儿的,再说,私下里,这弟兄两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没再多可说的了,所以走出来时并未相携,只简单道别。碎子先行离开了。关漫走慢些,他知道冬灰在宫里,虽然知道碰上的几率很小,可是,好容易这进来一次于是。关漫立在车前,并未立即上车,也就这稍停留的片刻,他回头看看真叫他看到了挺不得安宁的一幕,他和五哥前脚才一出来。警卫团的赵福生也匆匆走进了内廷去,是出什么事儿了关漫才稍蹙起眉头猜测,这时候,人其实是边拉开了后车门上车了的,可才一坐下。竟然见章程礼是小跑了出来关漫的司机老袁是多年跟随他的,熟知宫里的规矩,忧心轻说,“七帅,咱们真得走了。这地方不能久停”没办法,关漫只有点头,“走吧。”可,甚至是转过了身去看后车窗,更是叫关漫心定不下来了元首都出来了。距离越来越远,看不清他们的神情,但是从脚步的匆匆可知,一定是焦急地往某个地方赶去从前,宫里就算出火烧屁鼓的大事。关漫一定没这会儿这么心慌,再大的事,关漫永远是冷眼旁观,他只负责将事儿打听出来,告诉六哥。事儿好事儿坏,事儿大事儿小,关漫都能冷静地以最有利于他们这一方的判断给六哥参考,至于决策,最后还在六哥可现下。如何“冷眼”得了,冬灰在宫里呀不关她事则好,这要哪怕叫她沾了一丁点火星子呢关漫可“旁观”不了关漫还是稳住了心绪,尽管眉头蹙得有够紧,他边嘱咐老袁把车速放慢些,边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我。这会儿出什么幺蛾子了,怎么好像乱糟糟”关漫依旧口气淡懒,好似漫不经心,这宫里,人员的复杂可想而知,谁是谁的眼,谁是谁的线关漫没有说话了,听着手机。看上去并未大的惊慌,但是,只有他知道,自己已经轻坐直,背上好像就那么兀得渗出虚汗了对方说,“还没弄十分清楚,好像是茉湖那边掉进去两个人,听走过来的人说,是一个先掉下去,另一个去救,费劲儿救上来了,结果被救的这个太沉了,救她的力气用尽,是脚抽筋还是怎么的,没爬上来又沉下去了”“你继续瞧瞧这事儿。有信息给我立即打来。”挂了电话,关漫头脑发麻,不知怎的,他就觉着这事儿脱不离冬灰救上来的这个太沉这个肯定不是冬灰那,就是救人的这个是冬灰,肯定是她,冬灰遇着这样的事一定义不容辞还有,光掉下去人,不至于这样惊动到元首,连章程礼都跑起来了关漫简直坐不住了。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乱不得,甚至,这车,他都停不得除了宫里的规矩,更不能忘了这宫里的无所不在的各类眼线关漫紧紧握着手机身体前倾,手肘搁在双膝上,目视前方,目光如炬,轻轻张了口,对老袁说,“去考工坊。”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