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作者:香芋奶茶      更新:2023-06-22 13:59      字数:4254
  三喜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蹭的一下就跪在冰冷的地上,在安静的屋内发出‘扑通’的声音,他颤声道:“二爷,是奴才不对,是奴才不对,求二爷饶过奴才。”江凛之夹起青菜,细嚼慢咽,说:“虽说你现在留在东院了。但你到底还是老夫人派来的,我也不好处置你。”三喜怔怔的看着江凛之,心下一片死灰。自己要被送回西苑了?不行啊,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到时候不管是落到老夫人手里还是落到胡夏云的手里,三喜都觉得自己难逃一死。裴丞用手巾擦了擦嘴角,拿起筷子,慢悠悠的继续吃。三喜手脚并用的爬到裴丞的面前,眼神满是希冀道,“夫人,夫人,求求您看在我这段时间尽心尽力的照顾您的份上,救救奴,救救奴。”裴丞垂眸,三喜是老夫人派来的人,所以裴丞对三星向来不是很信任,闻言,随意道:“哦,你希望我怎么帮你?”三喜咽了咽口水,他磕着头,一边求饶一边说:“求夫人让二爷饶了奴才一命,求夫人帮忙让二爷饶了奴才一命,求夫人了。”裴丞嗤笑说:“这倒是有趣。”三喜仰着头,整张脸被冻的红彤彤的,还挂着眼泪鼻涕,看起来恶心又可笑。裴丞冷冷道:“你是西苑的人,哪里会轮得到我们来处置你。”三喜心如死灰,原以为只有江凛之绝情,没想到裴丞也这么容易翻脸不认人。江凛之蹙眉。东来得到江凛之的暗示,直接挽起袖子,走到门口,没一会,东来就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仆走进来。三喜慌了,挣扎不断,“夫人,求求您救救奴才,奴才刚刚不是有意的。”江凛之蹙眉,“聒噪。”东来手脚麻利的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巾,狠狠地朝着三喜的嘴里一塞,堵住这家伙的声音。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仆伸手,架起三喜,随后大踏步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三喜的嘴巴被堵住,双手被两个家仆一人一边的拖着走,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只能哭唧唧的被家仆拖着走。东来站在一边,正犹豫着该不该留下来打扰这两位主子时,却听到一向语气温和的裴丞突然冷了声,说:“都出去。”屏住呼吸,东来轻手轻脚的离开屋内。江凛之端起热茶,轻抿一口,随后才道:“三喜不能留。”裴丞的嘴角微微一扯,他并不是因为江凛之动了自己身边的人生气,他只是在不满,江凛之为何做事总要瞒着自己?“二喜跟三喜都是西苑送来的,二爷用这个理由送走三喜,却不送走二喜,就不怕站不住脚?”裴丞试探道。江凛之漠然的垂下眼眸,“但却能让派来西苑的眼睛少看点不该看的。更何况,这些人还说了不该说的。”裴丞霎那间就猜到了什么,他想到江言知这段时间的变化,裴丞沉着脸,说:“二爷,言知这段时间的古怪,您应该也看在眼里了吧。”江凛之似是而非道:“言知这段时间需要静养,不能听些乱七八糟的话,你若是愿意,待会就让东来换了一批你院里伺候的下人。”裴丞深吸一口气,裴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后院的勾心斗角相比于江家却也不少,所以裴丞多少也知道一些富贵人家后院的腌臜事。只是他从来没想过那些人居然会将手伸到一个小孩子身上!这是裴丞绝对不能容忍的。裴丞垂下眼眸,将眼底的阴霾全部掩盖住,“若是西苑还是不肯就此罢手,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江凛之吃饱了,放下碗筷,正在用手巾擦嘴巴。裴丞自然的端起汤碗,用汤勺舀了半碗汤,然后放在江凛之的面前。江凛之看了一眼裴丞,没说什么,端起汤碗喝了两口就放下,仿佛他喝这汤只是为了给裴丞一个面子。裴丞也没想到自己帮男人舀汤水的动作会这么自然,神色一时有些窘迫,随后他见江凛之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松了一口气。江凛之说:“东院是东院,西苑是西苑。若是老夫人那边还是不肯收手……”江凛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裴丞却能听得出男人话里隐含着的另外一层意思。如果老夫人跟胡夏云在看到被扭送回去的三喜后,还是不肯就这样收手,那江凛之也不会就这样算了。裴丞突然就打了一个寒颤。上一世他跟江凛之即便成婚了,所以也很少碰过面一一同住在东院,但除了成婚当晚跟艰难生下江言知的第二天,他才跟江凛之碰过对面。换句话来说,他跟江凛之成婚近十年,可他真正见过江凛之的次数,还真的没有超过五次所以这也就导致裴丞对江凛之这个人的认知,很少。可是这几日陆续发生的事情,却让裴丞突然对面前的江凛之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一一江凛之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无害。阴冷,沉默的江凛之,就像是一把隐藏在暗处的淬了毒液的毒牙,令人不得不防。江凛之仿佛没有察觉到裴丞的走神,他自顾自的喝完了杯中的茶水之后,才淡淡的开口道:“虽然送了一双眼回去,但夫人的身边,却不止三喜这一双眼睛。”裴丞瞬间冷静下来,他顺着江凛之的话说下去,“刚送回去一个,要是立刻送第二双眼睛回去,估计老夫人还会找东院的麻烦。”江凛之的右手放在膝盖上,轻轻的敲了敲,他这个动作很随意,但却让裴丞条件反射的绷紧了背脊。裴丞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害怕江凛之。江凛之假装没看到裴丞的紧张,他淡淡道:“总会有机会的。”“二爷。”裴丞突然道,“今日早晨,裴家又派了下人来寻我,父亲已经发话了,让我半月后务必要带着您跟言知回裴家一躺。”“半月后是岳父的生辰,回去一趟,这是理应的。”江凛之面色不改,但话音刚落,他那双仿佛能看穿别人心里所想的黑眸,正盯着裴丞的眼睛看,他说:“我身为裴家小婿,出席岳父生辰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夫人你可愿意回去?”最后这一句话,虽说是疑问,但裴丞却从江凛之的语气中听出了肯定的意思。裴丞沉默了,但是却没有否认。他是真的不愿意回去。自上一世被裴家像是抛掉一颗棋子的抛弃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生过要回去的心思。半月前,若不是母亲亲自到江家寻他,或许裴丞会在父亲生辰当日,只随便寻个小厮回去道喜,并不会亲自回裴家一躺。知子莫若母。可能裴母上次来江家的时候察觉到了裴丞的心思,所以今日才会一大早就派了侍从提醒裴丞。江凛之沉声道:“若是不愿,大可推掉。”裴丞没吱声。裴家跟江家没得比,不管是在华城的人脉,还是各自拥有的家业。所以江凛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才会毫无压力。可是裴丞不行。裴丞抿着唇,拒绝道:“不。二爷,我要回去。”江凛之定定的看着裴丞,仿佛要看穿什么,最终,江凛之说:“嗯。”既然要回去,那就回去吧。总归也不是什么大事。第032章 背后下阴招三喜被一路拖着回了西苑。胡夏云在三喜被拖出东院的时候,立即就收到消息,但江家后院现在还不是她掌权,所以胡夏云就算知道了这件事,她也必须得假装不知道。老夫人年纪大了,也不知道是她的威慑力比不上胡夏云,还是因为手底下的人不如胡夏云的人尽心尽力,所以当老夫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三喜已经被拖到了她的院门口。老夫人当即大怒,“江凛之这是什么意思!”侍女连忙跪在地上,说:“二爷府里派来的家仆说,这三喜在东院伺候主子不尽心,所以才被送回来。”老夫人的脸色好看不少,她眼神不善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女,说:“三喜被送回来时的理由真是这个?”侍女答应一声,小心翼翼的看着老夫人,生怕她生气。果不其然,老夫人得到侍女的确认之后,心情更差了,老夫人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了,没好气的:“你们都是当我老太婆死了不成,跪没跪像,继续跪着。”侍女苦不堪言的挺直腰板跪着。老夫人冷着脸,继续说:“老二还说了什么没有。”“这倒没有。”侍女垂头丧气的说:“不过东院只送了三喜回来,二喜倒是没送回来。”老夫人的脸色还是很难看,自己送了两个家仆到东院,这没带一个月的时间,就被送回来了一个家仆,这事要是传出去,她今后的脸面往哪里搁?还没等老夫人想透江凛之送了一个家仆回来的意思,就听到外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胡夏云。胡夏云在自己的院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老夫人叫自己,她最后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咬了咬牙,不请自来。老夫人倒是没因为这点小事跟胡夏云计较,但却没有好脸色,她说:“麒儿快要从书院回 来了,你不在自己院子待着,来我这里干什么。”胡夏云腆着脸,赔笑道:“我刚刚吩咐秋衣了,等麒儿回来,就让他到娘这里来一躺,现在天寒,娘每日待在屋里御寒,我们得空了,还是得常来看看娘才对。”老夫人被胡夏云这一番话说的心花怒放,她干咳一声,然后才说:“知道就好。”胡夏云亲亲热热的跟老夫人聊了一通之后,才斜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女,说:“碍眼的东西,出去跪着。”本来以为胡夏云是救星的侍女脸色一白,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出去跪着不需半个时辰,她这双腿岂不是会落下病根。但到底还是不敢违背江家未来女主人的命令,侍女最终还是眼睛含着泪的出去跪着了。胡夏云看着侍女的背影,心底一片冷漠。这些人还真当她胡夏云是瞎的不成?她可没忘记上次在老夫人院里用饭时,这不要脸的小妖精可一个劲给江大爷示好的骚模样。当着她胡夏云的面勾引她的男人,不是活腻了,就是等着她胡夏云治。胡夏云冷冷的收回视线。第033章 存在的敌意老夫人将胡夏云对侍女的敌意全部收入眼底,虽然心有不满,但却多少能理解胡夏云的心思,所以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说:“之前我安排了两个人伺候裴丞,现在被江凛之送了一个回 来”胡夏云眼睛一亮,这倒是她的机会,胡夏云不慌不忙的说:“娘,之前我就跟您说过。这裴丞是绝对不能继续留下来。您看,从裴丞回到主宅之后,家里不仅发生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现在连江凛之也开始反抗您的命令了。”老夫人冷着脸没说话,但却没有反驳,毕竟胡夏云说的并没有错,只是她不太爱听罢了。胡夏云说完之后,担心说的太厉害,会适得其反,于是又装模作样的劝,她说:“不过,娘,您也不用担心。江凛之跟西苑本来就井水不犯河水,只是现在自裴丞回来之后,这个距离更明显罢了。”这一番虚假的安慰,很快就将老夫人本来就不算愉悦的情绪给勾起了怒气。老夫人怒道:“这江家还不是他裴丞一个外姓人说了算!”胡夏云被吓了一跳,刚忙走过来,安抚老夫人,最后在老夫人快要平息怒火的时候,突然说:“娘,今日裴家派了一个下人到东院,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传了什么话。”老夫人对裴丞本来就有偏见,现在这股偏见之间变成了厌恶,闻言只是漠然道:“看来三喜被送回来,也不全然是因为他做事不周到。”胡夏云明白老夫人话里的意思,但胡夏云却不觉得‘真相’就是这个,胡夏云说:“娘,半月后就是裴家主的生辰,我们……”老夫人半眯着眼睛,一丝精光闪过眼底,她低声道:“昨日我与你提起的事,你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