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作者:耿灿灿      更新:2023-06-22 07:29      字数:2790
  触过她的眼,长长的睫毛在他手心掠过,挠痒痒似的,从手心一直痒到心间。他量着她的脸,巴掌大的小脸吹弹可破,唇边浅红的酒渍格外显眼。那个禁忌的梦再度涌上脑海,梦里她的唇,也是这样鲜艳欲滴。春梦中的每个细节,清晰地扑过来。抓住他每一根神经,精准狠决地发起攻势。这一刻,多日来睡眠不足的困倦带出压抑已久的欲望,一丝丝虚无缥缈的欲望,足以摧毁他所有意志。他脆弱得不堪一击,俯身上去,轻轻地舔了舔她唇角残留的酒渍。甜。醉人的甜,瞬间占据他所有感官。过去一个月他试图释放的男人本能,瞬间全部爆发,仅仅因为一个快速得不能称之为吻的亲吻舔舐。想吻热她冰凉的小唇。想搓揉她软嫩的雪白。想摩挲她细柔的身体。他想……少女忽地一个翻身。叶怀南及时拉回差点沦陷的自制力。他心头惊悸,汗毛竖立,如同被针扎了一下,浑身都有些麻木。他清楚地明白刚才一闪而过的欲望代表什么。叶怀南瘫在床沿边,揪住自己的头发,憎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忽地身上一紧。不知何时,少女竟已清醒,她从后面抱住他,轻轻地喊:“四叔,终于等到你回家了。”他急忙挣脱。少女力气大得吓人,抱着不肯放,声音里带了哭腔:“不要走,我不要四叔走。”她哪里搏得过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最终没能束缚他。他应该走的。应该头也不回立即就走。可他却犯下致命的错误——转身望了她一眼。这一眼,万般柔情涌上心头,所有道德枷锁抛之脑后。少女伏在床上,伤心地哭泣,哭得他心慌意乱,哭得他脑海一片空白,哭得他什么顾不了,毫不犹豫迈上前抱住她。她仰头,一张梨花带雨的脸蛋,渴望地盯着他:“四叔,我知道错了,从今往后,我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谈恋爱。”他抚上她的后脑勺,一下下温柔地触摸,急急抚慰:“你没错,是四叔错了。”她摇头:“不,四叔不会错,在幼秾心里,四叔永远是对的。”他心里更加愧疚,搂紧她的肩膀,想要作出补偿:“你不是很喜欢那个男孩子吗?四叔准了,不再拦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开心就行。”少女却因他的这句话哭得更厉害。他慌张地替她擦拭泪水,不知所措地安慰:“是四叔不好,四叔不该提起方春山,幼秾别急,他并不怪你,明日四叔就带他来,好不好?”她小小的手反抱住他,“我不要方春山,我不喜欢他。”叶怀南一愣,伸手拂开她额前被沾湿的碎发,问:“那你想要什么?”她不假思索:“要四叔。”叶怀南蓦地松开怀抱。她忙地加一句:“四叔这样的。”叶怀南吐口长气,怕她着凉,扯过被子盖在她肩上。她不安分地搂紧他:“想要四叔像刚才那样抱着我。”她眼角犹挂着泪珠,他无可奈何地重新抱住她。少女满足地靠在他心口处,因为哭泣而发颤的声音软糯哀伤:“我什么都没有,就只剩四叔了,四叔以后不能再离开我。”他为她抚顺乌发,爱怜地说道:“好。在找到能够将你放心托付的人之前,四叔绝不离开你。”她挨着他的心口处蹭了蹭,娇嗔:“以后我不谈恋爱,四叔也不准谈恋爱。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他低下头嗅了嗅,“有吗?”她点点头:“有。”他苦涩地笑道:“那我将这些天在外面穿过的衣服都烧掉。”少女躺下来,躺在他的膝间,天真无邪地抱住他的手往被子里放。他神色一滞,“幼秾,快放开。”她笑起来,刚被泪水冲洗过的眼眸明亮似星,“我怕睡一觉起来,四叔又不见了,我得铐着你,这样就不怕你走啦。”他解释:“我不走,真不走。”少女摇头,小孩子般玩闹的语气:“我等了你一个月,天天夜里都等你,可是你从来没有回来过,你欠我很多很多个晚安和早安,今天就当是还债,你必须将自己抵押在这。”他怔住。回过神只想狠狠抽自己。恨自己自私,只顾排解内心的苦闷,忽视了她的心情。她早已习惯依赖他,他突然的离去,势必会引起她的不安。她不是为了方家那小子,而是为了等他。他才是让她伤心的罪魁祸首。叶怀南内心复杂不堪,不再抵抗,弯下腰将手臂伸过去,好让她安心抱着睡觉。他不该让自己的错误影响到她。他是她的四叔。只是她的四叔而已。他自己的事,他能解决。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两个月不行就三个月。经年累月,总有一天,他能抹掉内心那份不该有的悸动。在这之前,他应该接受自己内心深处的一切谴责和厌恶。他低下头,另一只手抚上嘴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意乱情迷时的吻。一个不该有的吻。叶怀南眼神一黯,背过脑袋,痛苦万分地擦拭薄唇,擦得唇都麻木了。少女闭眼柔柔地说:“晚安。”久违的问候。他回过神,轻声呢喃,说她喜欢的语言,用晚安给她唱催眠曲。——“晚安。”——“good night.”——“bonne nuit.”……黑夜中,通灵玉的元魂飘过来,它紧挨着南姒的脸庞,小声提醒:“主人,叶怀南的好感,达成70爱恋值了。”她躺着没有动。通灵玉问:“为什么不进一步?主人平日不会这么含蓄。”她终于舍得回应它,幽幽的元魂之音仿若上古乐器:“我是要给他幸福,又不是要给他阴影。总得留给他缓冲的时间,不能硬上。”通灵玉哇地一声,内心感叹:不容易。神尊大人竟然也有说不能硬上的时候。……叶公馆又恢复往日的平静。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叶家舞会不再举行,颐州晚报上不再出现叶怀南的名字,叶家叔侄缓缓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偶尔只有重大场合时,才得以见到两人的身影。叶怀南推掉不必要的应酬,尽可能地陪伴宋幼秾,给她所需要的关心。两年的时间,她长高了五厘米。他替她量身高的时候,很是欣慰,她却闷闷不乐,“再大些,就没得长了,我才刚到你胸口,想要再高些。”他们换了运动衫准备去花园散步,他低下腰替她绑紧鞋带,笑道:“长得矮些又有什么紧,外头那些高高大大的女人,哪一个有你好看?”她这才高兴起来,作势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冲他道:“四叔来追我呀。”他没跑几步就追上她,两人并肩而立,她气喘吁吁,“不玩了,我要去坐秋千。”他说:“多走走,好不容易熬过阴雨天,锻炼一下身体也是好的。”她只能重新提起劲小跑。没多久,叶怀南发现身边人不见身影,往后一看,她蹲着,好似扭伤了脚。叶怀南着急,当即将她背起来往屋里去,她拍拍他的背,前一秒因痛楚扭成一团的脸瞬时高兴起来,“嗳,腿都不痛了!我要荡秋千,四叔快背我去。”她抱紧他的脖子,生怕他反悔将她摔下去,整个人紧紧贴着。叶怀南无奈叹气。拿她没办法。她一荡秋千,笑靥如花,高喊着:“四叔再快点。”他宠溺地摇摇头,“还不够啊?小心摔着。”她两条腿在空气里交叉晃荡,“不够,还要再快点,再高点。”玩得正开心,忽地张妈焦急跑来,“小姐,你有客人。”她好奇问:“客人?我没有请客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