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修)
作者:苏尔流年      更新:2023-06-22 07:21      字数:3445
  第四十九章:江湖夜雨百年灯三鹦鹉和柴大爷相冲, 闹得欢腾,昨夜已经被宿阳紧急返送到专业人士走周那儿暂时寄存。整理好柴大爷和其他东西, 两人便准备告辞。按宿阳的话做, 瞿蔺没敲他门,没有同他话别。叨扰过,瞿蔺离开前将来时带来的另一份礼物放在了宿阳的卧室门前。方方正正的一个檀木盒子, 里面放的却是与外观不搭调的赛车模型。外古,内现代,是两种有冲突感的东西。姜湖没过问, 但瞿蔺俯身放木盒前将周身雕了一圈藤蔓花纹的木盒打开, 且回身问姜湖:“看看”姜湖自然而然地扫上一眼,没有表示出格外的兴趣,只有那么点儿意外。这类模型,是姜行小时候有过的玩物。姜湖以为木盒内会是个古董器物。和瞿蔺包存狗粮一样, 这种搭配让姜湖觉得意外。瞿蔺随即将木盒关阖, 小心下放, 并道:“让你看, 是我想让你知道, 我是在做什么。”说好了改,随时随地的坦诚交代, 是第一步。瞿蔺说得认真,黑眸一瞬不眨望着姜湖。姜湖视线在他沉静的睫羽上定了定,末了眨眼问:“他几岁”瞿蔺回:“二十四。”已经不算小。姜湖眉一皱,觉得他不仅惯狗, 还惯着人。脑海里的印记一翻,姜湖想起在勒革那天的初见,瞿蔺也在惯人。他为了哄挑食的战争孤儿唐云,扎一头红巾,出场时让她以为来的是个魁梧的女人。那个时候,谁能预料到今天瞿蔺见她眸底溢笑,问:“你笑什么”姜湖回神:“年纪算大,但人没长大。”她是评价这赛车模型,和喜欢赛车模型的宿阳。瞿蔺微眯眼作思索状,也笑了下:“宿阳的观点是,你们喜欢他这样儿的可人弟弟。”姜湖表情更冷静了些,微摇头,直直望着他说:“有错误,别人不清楚,我喜欢你。”她没带羞怯,如同评论天气。瞿蔺听后吸了口气,心初震,麻了下,后来跳得欢。还提什么包裹瞿蔺听从身体的召唤,松了手提的背包,一步一步坚定地靠向倚墙的姜湖。姜湖迎眸看他。瞿蔺垂眸目光落在她脸上。姜湖在猜他接下来的举动。很快,瞿蔺抬手,屈指,指节蹭了姜湖唇一下,指蹭得既润又热。粗粝的肌肤刮过来,姜湖拧眉:“占我便宜”瞿蔺笑嗯了声:“以后还。”姜湖问得清楚:“还什么”离得近,瞿蔺能感觉到姜湖扑在他颈口和下颚的温热缠绵的呼吸,这么近下去,还真要按捺不住,把持无能。瞿蔺淡淡道:“我您看成吗”成吧,勉勉强强的。姜湖又眨了下眼,挑眉视线往他身后的宿阳起居室的窗一瞟:“窗帘没拉,办你我不想让人围观。”瞿蔺呵笑了声,即刻抬手揉了她发顶一下:“这就占回我便宜你占回去了我再还可就是倒贴了。”姜湖凛目:“不愿意”瞿蔺表态:“瞿某不敢。”话是如此,可眼下地方不对,一开始不会停得下来,谁都没再过界。只瞿蔺过分了下,重新去提他的背包前,探出手捏了姜湖腰一把。姜湖牙一咬,一低头,见柴大爷正蹲在地上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和柴大爷对视后,姜湖决定放弃跟瞿蔺计较。适才晴空普照,光如瀑。他们要出门时,室外阴风已然刮来烟缭般的细雨,整座城市笼在低垂的雨幕间,如果不是建筑物的线条够硬,倒像古人留下的写意画里那些成片的青黛色。晦暗,灰蒙。瞿蔺从宿阳那儿顺了把长柄黑伞,两人一犬站在宿阳家楼底的玻璃感应门前,看雨。视野内可见室外被风雨蹂躏后与枝干分离坠地的叶,也可见因石板路不平,凹处存水形成的细小水洼。姜湖将视线从雨幕中抽回来,又看了下近身处的瞿蔺,柴大爷,那把长柄伞,和那个军用背包。这是眼下这小片儿世界里所有和她有关的全部。不得不问,“怎么走”姜湖特意审视了下柴大爷。柴大爷这一身光亮细毛很显然和雨无法和谐共存。瞿蔺没在思考如何走,他在回忆。相遇之后,和他以及姜湖有关的两场雨。一次下在贝松火烧旅店的那个长夜,有血腥味,有欢愉感,他和她在那一夜里变成了他们。但那会儿心还蒙着迷雾,很多东西不清不楚,不坚不定。一次下在他离开时,车启程之后的那条他走她静立的公路。那是他们的初次告别,一次不欢而散。有涩,也夹着苦。下雨时,姜湖目前能联想起的和他有关的记忆,似乎都是负面的。这不是瞿蔺乐见的,能有好的记忆在以后的每个雨天里被她念起,最好。姜湖给出方案:“伞罩不过来柴大爷,别出去,我叫车。”瞿蔺这才告诉她:“我们在这儿有车。”姜湖看他。瞿蔺解释:“动物托运太麻烦,短期办不到,我自己带它过来的。”姜湖挑眉问及关键:“车又是快要报废的”她不得不防。那两辆瞿蔺经手的车,每一个都在姜湖的记忆里打下了很深的烙印。原因无他,因为“特色”,因为“传奇”。有弹孔永远在漏风的前档玻璃,副驾驶安全带锁扣变形,被人追尾车骑桥面濒临落水,飞车撞车让强盗车主跳脚骂娘,被烧成框架面目全非死不瞑目姜湖几乎感觉那一路上是在给那前后两辆车送葬。瞿蔺嘶笑了声:“这回不是。”他强调:“虽然停在室外后杠被蹭掉些了点儿漆,但不老不破。”姜湖:“停在哪儿”瞿蔺回:“宿阳多余的车位早就发扬爱心送了人,停在前面的公共停车场,不算近。”姜湖还没问,瞿蔺又接着说:“走着去,你撑伞,我背你。”他又低头看犬:“后面背你,前面抱它。”背人是因为想背,犬是脚湿不妥。蹲在两人身侧的柴大爷很配合地摇了摇尾巴。姜湖扫了眼身上的长衣短裤,被背倒无不妥,但其实并不需要。一把伞,够顾及两个人至少半边身体。人和狗是妥当了,那包呢姜湖:“包怎么办”瞿蔺指了指摇尾巴的柴大爷:“它背。”那就是所有人和东西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在离开勒革的路上,姜湖亲眼见他抬车,知道他做得到。姜湖问:“真想背”瞿蔺点头。姜湖于是同意:“好。”雨仍在落,细密,雨唰声络绎不绝。瞿蔺脚下踩着灰石板,偶尔踩到小水汪里,溅出轻微的水花。柴大爷在瞿蔺左臂弯里曲腿趴伏着,瞿蔺右臂拢托着背上姜湖的臀。姜湖撑开那把长柄伞,罩在他头顶。他脑后精短的发,带着他这个人身上的精神气。硬,但让人觉得安全,离得越近,这硬越让人觉得软。伞内的世界里有瞿蔺的温凉,也有姜湖的暖热,还有柴大爷的新奇懵懂。不需要姜湖牺牲,也不需要瞿蔺牺牲,雨丝被隔绝在这把伞外,没有刮到两人身上,谁的肩头背脊都没被雨打湿。瞿蔺身上挂着一犬一人,稳步走向黛青色更为深重的那个远方。时间似乎都在脚上被踩慢了。这一分一秒像一帧一帧的画面,慢慢在记忆的大幕上放映,洗刷着姜湖记忆中所有的下雨天,雨和瞿蔺的背,以及这把两人一犬的伞,就此连在了一起。姜湖听着街边下水道里的潺潺流水声,听着树叶被敲打后窸窣翻滚的声音,听到漫无边际的唰唰雨声,也听着瞿蔺稳健的脚步声,和她自己的砰然心跳声。他们离宿阳那栋楼越来越远。姜湖伏在瞿蔺背上问:“什么感觉”瞿蔺轻托了她一下,脚步未停:“指什么”姜湖:“背我什么感觉”此前也背过,抱过。那时是因为关照,此刻是因为想背。负重行走,瞿蔺呼吸声仍旧没乱,只此刻一顿:“暖和。”因为心热。把自己的柔软背在身上,心里的暖流四处喷发,漫过他所有的经脉。姜湖闻言摸了瞿蔺后颈一把。他劲后还是凉的。姜湖手又去摸瞿蔺置于她臀底的那只手,他手背也凉。瞿蔺笑问:“摸不够了”姜湖收了手,肩轻耸:“顺手。体会清楚了”瞿蔺回:“记住了。”背她什么感觉,他记得清清楚楚了。姜湖嗯了声:“那我下去。”姜湖让他背,是因为知道他想背。但这条落雨的街,和此后的人生,比起让他负重前行,她更想他轻装上阵,她和他并肩齐走。姜湖话落就往下挣,瞿蔺顾及臂弯里的柴大爷,没有制止她。姜湖站到瞿蔺身旁,瞿蔺自然地接过她手中那个长柄黑伞,柴大爷往瞿蔺怀里缩了缩。瞿蔺撑伞,抱柴大爷,和姜湖往前走。走到停车场用时七分钟,姜湖最终看到了瞿蔺嘴里那辆不破不老的车。是辆牧马人,后杠确如瞿蔺所言掉了漆。但那漆,是掉了一点儿骗子。姜湖眼里看到的那块儿伤疤,面积大至单本书罩不住。这人的车,简直如失常的人,永远只给人制造“惊喜”。姜湖服。瞿蔺见她眼神闪了几闪,开口解释:“邻居技术不好,蹭得。”姜湖看他。瞿蔺强调:“男邻居。”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晋江a好像连作话都开始抽了残缺不全的。发一下糖拐回家,开始走下一波剧情。gd1806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