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作者:丹青手      更新:2023-06-22 00:40      字数:4238
  众人:“糖里要是再含玻璃渣,就把你吊起来打!”丹青手:“┯_┯”神秘人:“小灰灰……我?!”丹青手:“小灰灰加油,都等糖呢! ”神秘人:“= =”第134章苏府很大, 一路走去也耗费了不少时间,外头落了雪,府里没几个人在外头晃荡, 皆呆在屋里头,只有几个扫雪的下人在府中三三两两的扫着。胭脂没怎么在苏府里走,外院的下人没几个认得出胭脂,见她绮罗珠履, 身披轻裘,却背着个普通老旧的包袱,还闷声不吭一路往府外走。说是个院里的主子罢, 后头又没有跟着人伺候,说是个下人罢,这穿戴又不像,一时皆有些摸不着头脑。待见到后头的自家公子, 才恍然大悟, 敢情是那院里的戏子, 早听说是个会使手段的, 只不知现下闹得是那一出,只他们也不敢多看,没得遭了公子不如意, 平白惹祸上身。胭脂顶着风雪走了许久, 才到了大院中庭,六角形的雪花轻轻落在她发间,衣裘上, 雪晕湿在花木簪上渐显暗沉,她顿下脚步,回头看去。苏幕一声不吭默默跟着,等她回过头来便也停下脚步,静静看着她。一身家常便服,在屋里倒还好,到了外头便显得单薄,可他却像是不觉得冷一般。那莹莹白雪落在他的肩头,乌黑的发间,与她一样。胭脂在戏文里看过,这世上只有两种白头到老,一种是真的,另一种就像他们这样,在雪地里走着走着,就成了假的白首……胭脂一时凄入肝脾,眼眶瞬间润湿,哽咽质问道:“你还跟着我干嘛?”苏幕看着她,黑漆漆的眼微微泛着水泽,长长的眼睫衬得眉眼越加深远,竟看出几许荒凉味道,见人愿意和他说话了,便轻声哄道:“胭脂,别闹了好不好,这么大的雪到处走会着凉的……咱们回屋去看看,我给你买了好多稀奇玩意儿……”胭脂难受得透不过气,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脸颊滴滴滑落,看着他几近哀求道:“苏幕,你放过我罢,我不要你的东西,也不要你这个人!”苏幕闻言眼里渐升雾气,衬得容色氤氤氲氲,只站着不说话。胭脂再也待不下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是一路人,在一起又怎么样,往后这样的事只会一直发生,不如一次了断的干净,也省得这般相互折磨。她想到此,便也狠下心来,转身加快脚步往府外走,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走不了了。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后头疾步而来的脚步声,胭脂心下一慌,片刻间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半响,清越好听的头顶轻轻传来。“胭脂,別走……”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轻得听不见,可胭脂还是听见了,她顿了许久才道:“你能让死人复活吗?”身后的人微微一僵。胭脂看着眼前慢慢落下的雪,眼里含泪决绝道:“苏幕,你既然不能办到,又何必要求我去做我做不到的事呢?”她一想起那些被他害死的无辜之人,眼神慢慢变冷,说出来的话比这漫天的雪花还要冰冷刺人,“苏府账本在我手上,你往后做事若再没有分寸,妄害无辜,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言罢,便拿下了他的手,离开了他温暖的怀抱,径直往府外头走去。苏幕看着她毫不恋栈离去的背影,长睫微垂,眼神渐显阴鸷,偏偏有一副面容如玉,君子良善的模样,瞧着便是一种极为诡异的反差,大雪天里叫人越发不寒而栗。胭脂出了府便在路上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雇马车的地儿。那车夫大雪天也没打算接生意,见胭脂穿着打扮贵气,又这般面嫩,瞧着就是个好欺负的,便故意道:“姑娘,这大雪天的,路可不好走,这去一趟可要耗费不少银子。”胭脂如何还有心思管得这些,只淡淡道:“你把我送到了地方,自然会给你。”那车夫见这姑娘一副刚从坟里挖出来一般的死气沉沉模样,便也没再多话接了活。胭脂上了马车,便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泪也被风吹干了,面上直一阵阵发疼,只这疼比不上心里的疼,便也算不上什么。她伸手搓了搓脸,打起了些精神,等会儿去周常儿那处拿回账本便要准备往旬家去。顾云里才刚到旬家,又是这般重伤落魄而去,她没有把握他这样能否在旬家站稳脚跟。毕竟他当初是高中状元,金榜题名而回,和现下相比,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她既然接了地府的差事自然是要办好的,如今摆脱了苏幕,又有账本在手中制约他,往后自然也安生了,她的麻烦也会少许多。然她真是想的太天真了,苏幕要是这么容易就放手,他还叫苏幕?马车才行驶出几里外,大雪天的街上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几个行人,后头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在空旷的街上,落在青石板地上格外清晰。胭脂心头渐起不安,眉头微微蹙起,刚想撩开车帘子往外头看。马车却猛地停了下来,她一个没防备,身子猛地往前一倾险些在马车里滚起来。外头车夫被这个提着剑凶神恶煞的玉面公子哥儿吓慌了神,见他眼神冰冷看着马车里头,如何还能不晓得个中意思,忙从马车里一边跳下,远远避开了去。苏幕提着手里的剑看着车帘,淡淡道:“出来。”胭脂闻言心下一沉,坐在马车里头一声不吭。苏幕等了片刻没有动静,眼里神情越显凛冽,提剑一挥,将车帘子划掉了大半。胭脂看着眼前的车帘子掉落了大半截,外头的冷风一下荡进来,吹得她一个哆嗦。她看着苏幕,见得他手中的剑便冷笑起来,“想杀我?”她微微一顿,面无表情道:“你别忘了,账本还在我手上,我要是死了,你苏家一样要倒!”苏幕听得此言,平静的面容怒气渐起,连话也不想与她多说,只厉声喝道:“给我出来!”胭脂被他一吼憋屈得不行,站起身出了马车,气急败坏道:“你究竟要如何?”苏幕眼神一凛,提剑猛地挥向了她,周遭行人吓得尖声惊叫,那车夫站在一旁瑟瑟发抖,见状吓得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胭脂下意识眨了下眼,又觉系在身上的包袱被他一下劈了开,用剑挑了过去。挑上半空,给他用剑三下五除二劈了个稀巴烂,只剩下一条条碎布落在地上,末了他才像是发泄完了怒火,把剑往地上用力一扔。拉紧缰绳,骑马往前几步,靠近马车,将呆愣愣站着的胭脂,一把揽抱过来,按在了马背上,骑马打道回府。可怜了后头好不容易跟上来的苏安,弯腰捡了苏幕扔下的剑,又得喘着气接着跑回去。兜兜转转一小圈,胭脂又被苏幕带回了苏府门前。胭脂“……”合着苏幕这是逗着她玩?放她去外头转一圈,松松筋骨?他显然就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堂堂乱葬岗出身的阴物,竟叫他这般小看,他当是逗猫呢,摸一摸哄一哄就当什么事都没了?胭脂只觉心中戾气满满,看着苏府这两个金灿灿的大字,言辞狠重道:“苏幕,你信不信我让你苏府的金山银山,一夜之间夷为平地!”苏幕坐在马上看着胭脂,神情淡漠从马上一跃而下,几步走到胭脂身旁,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淡淡道:“随你的便,只一点给我记好了,你要是敢跑,就别怪我去旬家取顾云里的人头。”胭脂闻言心中一惊,竟这般快就知晓了,她微微蹙眉,越想越觉得苏幕棘手,又见他这般威胁不由勃然大怒,抬手猛地打开了他的手,恶声恶气道:“咱们走着瞧,看谁先熬死谁!”苏幕见得她这般生气跳脚又拿他没办法的模样,只觉有趣得很,耳畔自动忽略了她的话,揽着胭脂的细腰,低头在她软嫩的唇上用力嘬了一口。胭脂顿时恼到心肝爆裂,这是来克她的罢?这一定是来克她的!胭脂气得头发倒竖,跟这条破裤子显然沟通不了,好声好气没用,恶言恶语也没用,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她现下根本拿这孽障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连家业如何都无所谓,她是真的没法子了,根本斗不过……胭脂心头憋屈气恼,越发不想再看见他,使劲推开了他,怒气冲冲进了苏府。苏幕静静看着胭脂的背影,半响,突然轻笑出声,笑里恣意又含着几分莫名意味,眉眼染笑蕴生风流,容色出挑耀眼。漫天落下的白雪飘在乌黑的发间,白玉簪上,落在湛蓝色衣袍上,站在雪地里,长身玉立,温润如玉,格外赏心悦目,可细细一瞧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作者有话要说:丹青手:“谢谢小精灵们的卖肾雷,么么哒~其实我就是想表达一下虐得肝疼想吃糖,没想到你们硬生生安慰了十几行……我……啥都不说了,来个二更罢~emmmmm,明天可能不能准时发了= =”众人:“呸,脸捏!”第135章自从那日两人大吵一架之后, 院里的气氛就不太对,伺候的下人皆苦不堪言,连走路的声音都一再放轻, 生怕不小心触了自家公子的霉头。胭脂越发不耐烦,整日淡漠着一张小脸,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苏幕表面上当没这回事发生,可私底下越来越不对劲, 待她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只是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古怪。胭脂真的很不喜欢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非常不自在, 有时候背脊都会莫名发凉。不过所幸,那日争吵之后他们就分房而睡了,否则再这样睡在一块儿,她真的会被逼疯。扬州的雪不过下了几日便停了, 寒意却半点没消, 甚至比大雪天还要冷。天还未亮透胭脂就醒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些日子心中一直忐忑不安。那日她失去了方寸和他大吵一架,提前将账本的事情告诉了他,将原来的计划彻底打乱, 现下困于苏府根本出不去。苏幕一下就猜到她将账本交给雪梨园的人, 那日便派人将雪梨园搜了个地朝天,所幸周常儿是个极会演的,又自来会藏东西, 这才没露了馅。苏幕没找到账本,便派了人看着雪梨园,每个戏子都寸步不离地看着,周常儿根本没办法将账本交给蒋锡斐。她本是打算自己若是没办法出去,便将账本交给蒋锡斐,他这般想对扳倒苏幕,账本一到他的手上自然不是有半点耽搁。可现下蒋锡斐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会去雪梨园,这般一来只能等着他去,可这实在不知会等到什么时候。她是越想越后悔,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若叫他看出了一二,盯死雪梨园耗一辈子都是轻的,一把火将雪梨园烧个干净才是可怕。只是这般实在太难装,他每每试探于她,都让胭脂耗尽心力,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他带着走。本就是个心思深的,这般下全力在她身上,实在叫她熬不住,现下都不敢和他多接触,每日只冷着脸和他吵闹,旁的话多一句也不敢说,生怕不知不觉给他挖出些什么。这般日日提防实在让她头痛欲裂,一想到一会儿还要这般便更加睡不着了,慢慢起身下了榻,慢悠悠穿好衣裳,绕过屏风便见苏幕安安静静坐在外间。胭脂吓了一跳,心头微微发紧,浑身紧绷至极,那个受得了屋里突然多出了个人来,且还这般悄无声息坐在外头窥探。苏幕见她出来眉眼越渐温润柔和,微微笑起,浅声道:“起来了?”胭脂轻轻蹙眉,这表面功夫做得可真是滴水不漏,便是再了解他的性子,也忍不住觉得这是个温和无害的君子。这真不是正常阴物能对付的人,胭脂越看越觉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瘫着脸作视而不见,径直往门那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