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弯腰拔草的老大爷站起来问：你是谁，问小乘做什么？顾十亿撇嘴：我是他男朋友，饿了找他吃饭。老大爷心中惊起滔天巨浪：那小子，那小子竟然找到男朋友了！在那边，公路的尽头就能看见他的店了。顾十亿点点头，穿着拖鞋就往那边走。走到一半，公路旁有一间小小的杂货店，店门口放着巨大的冰柜。顾十亿的脚情不自禁的往那边走了过去，隔着透明玻璃冰柜看里面的各色雪糕。哥哥，我请你吃吧。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少年，从冰柜中拿出两支雪糕，递了一只给顾十亿。顾十亿没有接：我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少年扬起好看的笑容：我叫赵安安，哥哥，我们现在认识了，不是陌生人，吃吧。顾十亿吞了吞口水，最后还是接过了那支冰棒。冰棒是橙子味儿的，在炎热的夏天吃起来，简直就是透心凉，心飞扬。哥哥，你要吃爆米花吗？来啊！顾十亿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顾安安拉着走进了小店，桌面上竟然放着一个被拆掉的电风扇，风扇中间是黄色的玉米粒，还刷上了黄油。哥哥，你看，我将风扇中的电机拿了出来，就放在这个下面。等一下我会按动开关，就有香香的爆米花吃了！顾十亿像看傻子似的：废这么大工夫，还不如去买一桶，没有用对方向的努力，都是无用的。赵安安摇头：不对，只要能给我们带来快乐的努力，就是有用的！顾十亿噎了一下。赵安安大步向前，按动插板上的开关，电风扇中的电机迅速变红，玉米受热，噼里啪啦的往四周爆。糟了，我忘记盖盖子了！四处爆开的米花劈头盖脸的往两人的头上，身上砸。顾十亿挡住自己的脸，咬牙切齿：我走了，你自己收拾烂摊子吧！赵安安皱着脸：哥哥，再等等嘛！话音刚落，插板连接处火花四溅，被拆开的电风扇砰的一声，旋转着四散爆炸开。小心！顾十亿身手矫健的抱着赵安安，躲进了木桌下面，刚好躲过一块铁皮。赵安安惊魂未定，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抱着顾十亿哭了起来：哥哥，我好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凶神恶煞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砍刀。赵安安带着哭腔，对顾十亿说：哥哥，快跑！这句话让妇人将注意力放在了顾十亿的身上，如同被猛兽盯上一般，顾十亿吓得要命，推开赵安安，撒腿就跑，嘴上还叼着根橙子冰棍儿！糟了，顾十亿只感觉喉咙一阵窒息，他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妇人提着他的衣服后领，阴恻恻的说：敢跑？小店之中，李乘赴十分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啊，赵姨，这是赔给你的冰棍钱，等一下我会将店中烧毁的电路修一下。赵姨拿着两块钱，对李乘赴说：小乘，那家伙是谁，我怎么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呢？李乘赴小声的说：赵姨，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脑子受过伤，不太聪明。顾十亿懊恼的蹲在路边，旁边是不停安慰他的赵安安：哥哥，没关系的，下次我还请你吃爆米花。李乘赴从店子中出来，叹口气：你可真会给我添麻烦，为什么要偷小卖部的冰棍，还带着赵安安做那么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你们都会被电死。顾十亿抬起头，愤愤不平，还带着一丝丝委屈：我没偷，是他自己给我的。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你让我喝西北风啊！李乘赴这才想起，他走得急，确实是没留东西：你可以煮面吃啊，虽然不合你的胃口，总比饿肚子强吧。顾十亿站起来，指着他说：那种放在不知名塑料袋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面，我才不要吃！李乘赴理亏，实在没办法：好好好，我给你点外卖，炸鸡腿加冰可乐，走吧，回家。顾十亿一边走，一边觉得屈辱：凭什么将我扣押在这里，不过是区区一根冰棍而已。什么炸鸡可乐，你以为这种廉价的东西能够抚平我受伤的心灵吗，李乘赴！家里，顾十亿嘴里咬着脆脆的小鸡腿，吃的香喷喷，旁边是放了冰块的可乐。李乘赴看他吃的头也不抬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就像没吃过炸鸡腿似的，没人跟你抢。好了，我现在要去查看你的劳动成果了。顾十亿吞了一口口水，手里拿着盘子，莫名的心虚。李乘赴知道顾十亿可能没法做的很好，所以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这是做家务吗，这简直就是在进行家居破坏啊！厨房中碎了一地的盘子，还有橱柜中，仍然沾着泡沫，没有洗干净，被胡乱叠加在一起的碗。他们仿佛死不瞑目的尸体一样，在控诉着顾十亿的残忍！李乘赴颤抖着，走进了洗手间，打开洗衣机。呼，幸好还没蠢到洗衣机都不会用。这是什么？他提起李虎头的校服，发现上面沾满了无数的白色小飞絮，不仅是这一件校服，还有他的磨砂裤子，棉质t恤等等，无一幸免。这家伙，这家伙，顾十亿，你洗衣服为什么不将裤兜里的卫生纸拿出来！听见了愤怒的声音，顾十亿咬着最后一个鸡腿，灵活的跑出了家门。李乘赴眼中冒着红色的火焰，拿着衣服冲了出来，走到沙发的时候，没想到踩到了一个圆柱形的积木，摔了个狗吃屎。他气歪了嘴，弯腰一看，沙发底全是各种各样的玩具。怎么能把东西收拾在沙发下面，顾十亿，你的脑子里面装的全都是水吗？！怒吼声响彻了整个上空，惊飞了电线杆上正在休息的麻雀。第7章 游艇刷漆仔细的将衣服上的脏东西给我弄下来，不能留一点！李乘赴拿着铲子，将碎瓷片铲了出来。沉下嗓音，对正在拍打晾晒衣服的顾十亿下了死命令。顾十亿有气无力的拍打着，不屑的翘起了唇。李乘赴看他那个死样子，心里就有气。短短一个上午，他就损失了一套餐具，一瓶洗洁精，无数的水，还得收拾烂摊子，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来折磨人的还是来还债的！既然这样，那就跟我一起出去干活儿吧！李乘赴拉开后备箱，将沾染着油漆的工装背心扔给了顾十亿：穿上他，和我一起出门干活儿。顾十亿用两根手指拎着那件土蓝色的背心，浑身都在抗拒：我不要！李乘赴：这可容不得你，上车，要不然就留在家里，继续饿肚子。迫于威胁，顾十亿不情不愿的穿上了那件蓝色的工装。不看他的脸，配上他乱糟糟的头发和穿着，简直就是乡村非主流小伙。哈哈哈，不错嘛，十亿，这才是我们村的样子。顾十亿垂着头，鼓着脸，一言不发，整个人十分的消沉。车子大约开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原来李乘赴说的活儿就是给游艇刷漆。停靠在海边渡假村的游艇看起来就十分的昂贵，外表被画上了卡通米奇，剩下的就是边边角角的黑色，白色区域，不需要技术含量的那种。小乘，你终于来了。快点，孙少今晚会举行派对，所以要求我们赶工。这个活儿我可是为你争取蛮久的，孙少出手大方，一定能赚不少。李乘赴扬起笑容，他感激的说：谢谢大叔，改天请你吃饭。行，我还有事，先走了。顾十亿提着油漆桶，一脸不爽的看李乘赴和人寒暄，虚伪的要命。李乘赴手里拿着刷子，提醒顾十亿：看什么，还不快点刷，傍晚前要将这些都弄好！顾十亿认命的弯腰，拿起刷子刷了起来，幸好这些油漆质量都很好，没有刺鼻的味道。刷漆是一项很单调枯燥的工作，需要不停的弯腰。顾十亿刷了整整两个小时，刷的手腕和手臂都在胀痛，看着怎么刷都刷不完的游艇，他气的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油漆桶：李乘赴，我饿了，要吃炸鸡腿！油漆桶咕噜噜的滚到了下面，李乘赴凉凉的说：饿了就忍着，我们得加班加点的干，才能将游艇刷完。去将桶捡起来。顾十亿抿着唇：不要。李乘赴：那就饿着，等我刷完了去吃大餐。作为惩罚不带你，你就看着我吃吧。顾十亿气的要命，骂骂咧咧的挽着裤子去沙滩捡桶。天啊，这就是孙少新买的游艇吗？还刷成了米奇的样子，真可爱！孙少，今晚我们在游艇上不醉不归哦。一个带着墨镜，看着就是富二代的公子哥，带着一群人，一边揽一个波涛汹涌的尖下巴美女，捏着她们的下巴：好，太阳没出来之前谁都不能睡！有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对两人说：还有一点你们明天来刷，不要阻碍孙少开派对。这是工作餐，吃了就快点走，我会让人送你们去另一处干活的地方。李乘赴接过餐盘：行，我们吃完就走。给你，你不是饿了吗？顾十亿接过餐盘，两人蹲在游艇下面，吹着海风吃简陋的工作餐。游艇上是纸醉金迷的晚宴，充斥着红酒与奢靡。这仿佛是两个割裂的世界，一个灰头土脸，一个光鲜亮丽。李乘赴看顾十亿吃的很香，将自己餐盘中的鸡腿夹给他：十亿，你仔细看看上面的party，有没有想起来什么？这家伙之前那么拽，动不动就能拿出几千的现金，还开着上百万的豪车，说不定也是个富二代。顾十亿吃了一口嫩滑的鸡腿，嘴角还带着一点油渍，嫌弃的看上面孙少将头埋在一个少女的胸口处：没有，我怎么可能做这种恶心的事情。李乘赴，你不要败坏我的名誉。李乘赴笑了一下，自言自语：是是是，这人脑子虽然坏了，还知道好歹。吃完之后，工作人员开船将两人送到了另一边的私人海滩。那边比较荒凉，除了游艇，就只有一间小木屋。顾十亿不敢置信：现在是晚上八点，李乘赴，我们不回家啊？李乘赴正在调油漆的颜色：不回，在这儿睡一晚，明早去另一艘游艇那儿收尾，时间正好。顾十亿累的快要哭了，他无力的坐在沙滩上，将头埋在双腿之间：好累，我不想刷了。李乘赴并没有安慰他：这就是打工人，成年人的生活哪里有那么容易。看在你是第一次做这个，你就休息一个小时吧，包里有罐头。顾十亿摸到了工具包的下面，里面有鸡汤罐头还有水果罐头。他打开一个杨桃味儿的喝了一口，很甜。李乘赴刷的很认真，每一处都会做到尽善尽美。昏黄的灯光照映在他的脸庞上，在他高挺的鼻梁落下一道阴影。这个人，为什么会那么矛盾，既让人讨厌，又有那么一点点让人安心。顾十亿撑着下巴，仔细的看正在工作的男人。时间滴答滴答的走过，顾十亿恢复了精神，准备刷漆的时候，被李乘赴阻止了。十亿，你看海滩上好多牡蛎。顾十亿赤着脚走进沙滩，沙子松软，踩上去特别的舒服。他低头一看，发现沙子中嵌着一些贝壳。多捡一些，晚上烧烤。捡贝壳牡蛎可比刷油漆好玩儿多了，顾十亿提着桶，一边走一边找：李乘赴，我捡到一颗星星！骨节分明，白的晃眼的手掌躺着一个胖胖的海星。顾十亿笑的灿烂，傻里傻气，他是真的为捡到一颗海星而高兴。李乘赴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顾十亿冷若冰霜，不苟言笑，每一根头发丝都带着高傲。对比现在，果然是脑子摔坏了。入夜之后的海岸，海水涨潮又退去，就像是温柔调皮的小鱼一样，亲吻着顾十亿的脚背。哈哈，好痒。顾十亿捡了差不多半桶的牡蛎之后，就蹲在海岸线玩儿起来。李乘赴提醒：十亿，快点回来，等一下这里会涨潮。顾十亿正在兴头上：你好啰嗦，我不要。李乘赴拿着刷子，焦头烂额：这家伙，真是比想象中更加任性。差不多十分钟之后，岸边的海水从轻抚变成了拍打，海风也吹得猛烈起来。顾十亿并不害怕，反而还觉得有趣，脱下外套，让狂风将自己的头发吹得四处乱飘，站都站不稳，他对着海面大笑：好刺激！！哗啦！海水卷起来更大的浪潮，从顾十亿头顶浇下去。哈哈哈，十亿，现在是不是更刺激了？李乘赴幸灾乐祸，拿着刷子：直面猛烈的海水，有没有让你感受到大自然的愤怒？顾十亿头发湿透，耷拉在脸颊边。他眼眶红红的，瞪着李乘赴。因为背对着海面，所以没有发现潮水涨的更加厉害，顷刻之间，就扬起了了两米高的巨浪。十亿，快跑！看着李乘赴露出焦急的神色，顾十亿回过头，巨浪直接将他扯进了带着咸腥味儿的海水之中。救命！窒息到不能呼吸的感觉实在恐怖，顾十亿身不由已，被巨大的浪潮裹挟着拍到沙滩底，又挣扎着爬上来。这样的感觉，这种窒息的感觉，让他绝望。一只温热的大掌拉住了顾十亿的手，原来是李乘赴。他从岸上跑了过来，跳进涨潮的海水中，拼命将顾十亿拉了出来。两个人都浑身湿透，李乘赴身上还有被贝壳划伤的伤口说了让你快跑，你脑子中装的都是水吗？顾十亿的唇被冷水泡的绯红，他死里逃生，愣愣的看着李乘赴，忽然将人一把抱住：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