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者:三千白      更新:2023-06-21 22:51      字数:4860
  程之扬看着角落里的摄像头,冷笑。这些东西她在熟悉不过了,真要想查她,甚至真的能找到可以送她进去里面蹲上几年的东西。但她一点都不怕,她知道,只要他那个爹,和她那个宝贝弟弟还安然无恙,她就不可能因此而有事。又不急又不怕,自然是没什么压力没什么紧张情绪的。程之扬所幸放宽了心,趴在桌子上睡起觉来。好像自从学生时代以后,她就在没有这样睡过了呢,别说,其实还有种小小的怀念。程之扬这边睡的舒服,监控室里的人却是气个半死。这她妈的是什么心理素质?人都被带进局子里来了,她竟然睡的还挺香甜?被监控的人没事,看监控的人倒是先不淡定了。现在就审!于是,梦里面刚把沈枕按在了墙上一顿摩擦的程之扬,就被人一把推的差点摔在了地上。这会程之扬也有情绪了,她马上就能亲到她家沈医生的唇了好吧!四月三号晚上,你在什么地方。记不清了。四月三号的晚上,你有没有参加一场酒会?程之扬想起来了,不就是上个月被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男的带着去的那个酒会嘛!那时候的她穿成非主流,在沈医生面前丢了大人。然后沈医生还去雨中追她来着,还胖揍了她前任雇来揍她的那几个小混混。就是那天她想起来了关于沈医生之前的记忆,然后还去了沈医生家吃了超级好吃的咸蛋黄焗虾仁,她们还确定了关系。她甚至还能清晰的记得那天沈医生的女士衬衫被雨淋湿了以后,里面衣服的颜色喂,喂!两名警官坐在程之扬的对面,用手在她面前摇晃,你想什么呢!去过就是去过!没去过就是没去过!不要抵赖!哦,去过啊,怎么了。程之扬超级坦然。认不认识一个叫杜元松的人。不认识。你在好好想想,你确定不认识一个叫杜元松的人吗?不认识。提示你一下,那天晚上杜元松也出席了那场酒会。行吧行吧,程之扬抱着手臂,交叠着双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现在我认识了。女警官一喜,是吗,详细说一下你们的关系以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程之扬看着对方的表情,弯了弯唇角。我们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程之扬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他呢,就是我的金主爸爸,我们俩一个出钱,一个出卖身体停了停,程之扬看着两位一脸果然如此表情的警察,冷冷一笑,两位是想让我这么回答么?两个警察顿时都是呆住了。不过不好意思不是的喔,程之扬笑的妩媚,我呢,是刚刚才认识那个人的,还是在你们二位的口中认识的呢。你们说了那么多遍,我这脑子吧,虽然比不过我老婆,但是也不是智障不是?说了那么多遍的名字,杜若松嘛,我记住了。靠!说了那么多遍都没记住!是杜元松好吧!男警官一拍桌子,把笔也丢到了一边,他还他妈的认真记笔记呢他!女警官赶紧瞪了男警官一眼,示意不用和她掰扯这些的。这人就是故意的吧?只不过女警官也很生气,他们这是被这个小姑娘当猴耍了。她的同事很好的演绎了红脸,但她现在却没什么唱白脸的心情。严肃点!你给我严肃一点!不要在审讯的时候嬉皮笑脸!不好意思喔警官姐姐,人家也很严肃的啊,有什么都都告诉你们了!这女人是妖精变的吧?女警官在心里腹诽。她哪里能想到,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丫头竟然这么难缠。在今天之前,你就从来没见过被害人?那人死了?程之扬漫不经心道。突然,她脑子里晃过了一张脸,那是一张倒在地上,因痛苦而扭曲的脸。那个男人用手扣住咽喉,嘴里满是滚动的泡沫。她当时是要做什么来着?哦,是了,她想给他做人工呼吸来着。对,她想起来了,沈枕冲过来,冲着她吼不要。她好像只对和沈枕有关系的细节印象深刻。两个警官像看白痴似的盯着程之扬看,他们都说了被害人了好吗?那肯定是死了呗。是不是中毒死的?程之扬皱眉,微微打起了精神,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不错,不过程小姐口口声声说完全不认识被害人,那又是怎么知道他是因为中毒而死的呢。因为我就是知道。程之扬不想提沈枕。她回忆着那之后沈枕和她解释的的,答到:那个人好像突然在会场中间倒了下去,我那时候以为他是心脏病或者是猝死,还过去看过那个人的状况,差点没给他做人工呼吸。人工呼吸?两个警官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他们是知道被害人是氢化合物中毒而死的,如果程之扬说的是真的,那么她就却是不是凶手,因为如果做了人工呼吸的话,她自己也会中毒的。氰类化合物投毒最大的特点就是见效极快,几乎无解。那你是被沈小姐阻止的?程之扬心里一惊,他们怎么连沈枕都知道?她面上不动声色道:不知道,是个高个的女的,长得挺漂亮的,她说她是医生来着。那就是沈枕沈小姐没错了。女民警脸上的神情明显松了一松,她看着男警官,对方对她轻轻点了点头。那我们之后会联系沈小姐,如果她证实你的证词无误的话,那程小姐暂时就可以洗脱嫌疑了。程之扬的表情更是震惊,她没想到沈枕还有这种门路,看情况,似乎她家那位在警局的面子好像还挺大的?程之扬既觉得骄傲,但又有点微微失神。这么看来,她和她家沈医生果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在地上。她就是那个在泥土里,在地狱里的人。她们程家向来就和警察不对付,而她还没离开程家还是程家大小姐的时候,自然也少不了成为警察们的眼中钉。这个沈小姐是谁?程之扬装作好奇,不动声色道。和你无关!男警官火爆脾气,看来即便是脱罪了,他也还是记恨对方刚刚的所作所为。喔,这位警官哥哥好凶。程之扬趴在桌子上,单手支着下巴:怎么还恃强凌弱呢?你们不应该好好保护我们平头老百姓的么?你?你还弱。男警官被程之扬这么一说倒是凶不起来了,他有些色厉内荏的说:你哪里弱?你比十个男的还难对付!程之扬歪了歪头,笑的和个妖精似的:哎呀,不敢当不敢当。警官哥哥您真是谬赞了。谁夸你了!操,男人撇开视线不想再和这女人对视,他在心里骂,真他娘的邪门。*沈枕在s市警局确实面子不小。别说警局,就是刑警支队都得给这位十足的面子。据说某支队长执行公务的时候为了保护认识被穷凶极恶的歹徒刺伤,别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摇摇头对家属说情况很不乐观,请节哀。但是沈医生却一直没从手术室里出来,助手看着发丝都被汗水浸湿的沈医生,很想告诉她不要在忙了,就让伤者安静的走吧。过了好一会,等待的人们都觉得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但只要主刀没出来,他们就不愿意放弃哪怕一点点希望。然后他们就听到,手术室里的人突然爆出了女人隔着口罩闷闷的喊声:赶紧来人,伤者恢复心跳了。奇迹。这是所有人给出的评价。可沈枕只是淡淡的推说是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强。完全没有半点要居功的意思。这位支队长在警局的人气不是一般的高。据说那一天,医院的走廊上挤满了站的笔直的警员,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目光齐齐聚焦于亮起的手术中灯牌上。从那一天起,沈枕隔三差五的收到来自不明人士寄来的花篮果篮表彰函,最后沈枕不胜其扰,院方代表她本人向警局致以感谢,并恳请大家不要继续这种行为了,不要继续破费,这件事才告一段落。而在之前,沈枕甚至还找过这位支队长帮忙用程之扬的身份证号,查过她的入住信息,其实也算是走后门的侵权。只是程之扬对这一切并不知情罢了。所以现在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么?程之扬摊开手掌。不好意思,您的手机还要暂扣一段时间,等到弄清楚了之后自然会还给你的。程之扬不吃这一套,手机是凶器么?是我用手机砸死人了么?单凭怀疑你们好像也没权利扣留我的手机吧?况且当时到场的有那么多人,我不过是阴差阳错才出现在那里的,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会怀疑我?两个警察都没说话,只是看着程之扬的脸,希望能找到点什么破绽,可对方就是直直的瞪了回去,丝毫不惧。反而是刚刚的男警官先开的口,他克制了一下情绪,用比刚刚听起来平静不少的语气说:监控显示,你当时放在桌子上的一杯酒,被被害人拿起来喝了,之后就这个不能和她说吧女警连忙打断,总之你和被害人有什么联系,我们一定会弄清楚的,劳烦程小姐暂时还是要留在这里。可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们最多留我八小时!程之扬也锤了一下桌子,他们到底还想要拘她多久!只是话刚出口,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程之扬突然噤声,就连表情也变了。男警官就在要关上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程之扬一眼。他突然有点诧异,没想到之前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突然有些慌乱,他脸上那顿失的血色也绝不像是在作假。没事,你在这里呆着也不会怎么样的,如果你和这事确实没关系,我们自然会放你走的。男警官以为程之扬是因为不想呆在这,没有多想。但也不知是为什么,他竟然开导起嫌疑人来了,这女的不是有什么法术吧?真是邪门。但其实程之扬完全没有听见男警官后面说的话,她只是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一种可怕但却极有可能的情况。该死的人,怕不是她。她记起来了,当日要进会场的时候,有侍者给了她一杯酒,只是她没喝。因为她看到了沈枕,不知和什么人在一起,还无视她。她当时有点生气,所以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就冲到了沈医生身边。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杯酒竟然会被另一个人饮下。所以,自己到底只是个意外,还是说那个暗杀者的目标,一直就是她?如果是前者,程之扬自认倒霉;但如果是后者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联系高岑,这种对信息的缺乏让她没有一点安全感。这种危机感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一个让她咬牙切齿却又胆战心惊的名字:程启明。他是找到她了么?程之扬僵硬着表情,努力想要站起身来。只是腿上无力,原本以为已经大好的脚踝竟然再一次的向一旁崴去,她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前倾倒,小腹撞在了桌角上,那一处有着小小疤痕的位置一时间剧痛。冷汗一下子顺着背脊沁出,她咬着嘴唇,哆嗦着手捂住小腹。隔着裙子薄薄的布料,她可以摸到疤痕在那里存在的凹凸痕迹。程之扬轻轻抚摸着那道伤痕,这应该是沈医生记忆里二人最初的相遇吧。可能对沈枕来说,自己从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是那么的荒唐。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女人垂着头,慢慢的蜷缩成一团,只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将她拉起。她低低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阿枕*每一个经历过灾难的人,都会或轻或重的出现一些症状。有的人会持续地重新体验到这种创伤事件,比如闪回或者恶梦。而有的人则对创伤伴有的刺激作持久的回避, 或对一般事物的反应显得麻木。医学上称之为创伤后应激障碍,也称作ptsd。于程之扬而言,她父亲带回来的那个她所谓的弟弟就是她阴影的来源。小时候亲近她的流浪猫狗,会在某一日以面目全非的样子躺在她的必经的路上,再没了半点声息;与她关系不错的平常人家的孩子,会突然的疏远,再见到她的时候就像是见到的什么洪水猛兽;精心准备的,送给长辈老师的贺喜礼物,会在被拆开的那一瞬变成不堪入目的东西;而别人送给她的礼品,也会在一夜之后变得粉碎或者稀巴烂。事后,那个人总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得意的告诉她:都是我做的喔,姐姐。毫不隐瞒恶行。程之扬冲上去要揍他,却反被他揪住头发摁进了水里,几乎呛死。你知道么,就算杀了你,我也不会有事,因为我是小孩子。小男孩看着趴在地上往外面哇哇吐着脏水的人,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弄湿的手臂,笑的天真无邪。程之扬去找父亲告状,却被他当场反咬一口,当着亲戚朋友的面罚跪祠堂。傻子,你妈已经死了,父亲才不在乎你的死活。小男孩的面容是如阳光一般的灿烂,他盯着跪在地上的小之扬,目光既怜悯,又残忍。从小时候起,程之扬对这个所谓的弟弟的记忆,只有小孩子最本能的畏惧,以至于到了后来,对方不在玩这些幼稚的把戏,那个梦魇一般的人带给她的压迫感,亦是空前的强大,甚至她在想到他,甚至是听到别人无意中提起,都会情不自禁的微微战.栗。那是有着稚气面容的真正的恶鬼。再到后来,找一群地痞流氓弓虽女干她都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程之扬自然也不会任人鱼肉,她的警惕与危机感要比同龄人强上太多。就在程之扬以为只要自己多注意,就没事了的时候,程启明让她亲眼看着一群人轮.女干了她的一个好友,却什么都做不了,只为逼她放弃作为长女的权利,她只得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