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者:策马听风      更新:2023-06-21 19:11      字数:5053
  张佩舟有些幽怨,为了你,我的耳朵不知道遭了多少罪。顾言哭笑不得,那多谢少帅帮我挡着了。我最近这几日正好要去江庶,你跟我一块去正好躲躲,而且你也好些时候没休息了,跟我出去转转,江庶的风景极好。张佩舟开口。江庶不是张家的地盘,但张善山却跟江庶的赵老督军关系很好。以前张善山落魄过一段时间,当时就是承这位赵老督军照顾。过几日赵老督军生辰,张佩舟就带他父亲去祝贺,以表亲厚。张佩舟的话让顾言笑了笑。听见顾言那边的笑声,张佩舟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他笑着问,你笑什么?没什么,只是听说你这次要去相亲。顾言笑道。张佩舟比燕西临长三岁,他如今都三十岁了却也没有成亲。其实之前张佩舟也说过两次亲事,第一次是在张佩舟十五的时候,订了一年的亲,快要成婚时女方却病故了。第二次是因为华东跟华北打起来了,跟他结亲那家跟李虎峰关系亲厚,所以就退了婚事。两次婚事都不太吉利,张善山就找了人给张佩舟算了算,卜卦那个大师说张佩舟是富贵命,福薄的跟他没有这个缘分,让张佩舟等等再成婚,总是订婚也会消减福气。张善山这个人迷信,一直找不到那个所谓福气好的女子,因此张佩舟的婚事一拖再拖,拖成了三十而立的年纪。张善山也着急,所以四处找合适的姑娘,然后就找到了赵老督军的孙女,她是一个极有福气的女子,只是年岁有些小今年才十六,比张佩舟小了十四岁。之前就知道赵老督军的孙女生辰好,但张善山不想乱了辈分,现在是被逼无奈,他只想替张佩舟找个合适的女子成婚。这个时代老夫少妻也多,张善山就催着张佩舟去见,这次趁着赵老督军生辰正好见见这个赵小姐。子殊你竟也要取笑我。张佩舟不满道,他这个岁数还要去相亲,旁人听了的确是觉得好笑。没有,挺好的,总算遇见一个合适的。顾言眼睛带笑。张佩舟重重的哼了一声,良久他才道:合适不合适不知道,老头子只看生辰八字。顾言不说话了,像张佩舟这样的人家成婚看家世,看门第,再加上一个看八字。不过张佩舟也不在乎这些,爱情对他这样的枭雄来说是用来点缀成功,山河还没有统一,他也没有心情跟时间浪费在温柔小意里。顾言也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他总觉得不安心,所以就陪着张佩舟一块去了江庶。去江庶的时候,张佩舟还转了几个地界,这些都是张家的,正好从这些地方路过,所以就顺带巡视了一番。顾言跟着张佩舟转了好几个地方,回到住的地方张佩舟就把他摁沙发了,然后躺到了顾言的腿上。张佩舟支开一条眼缝对顾言说,你守着我,我睡一会儿。知道在外面张佩舟总是睡不好,顾言应了一声,好。张佩舟睡觉很轻,顾言也没有动,脑子却开始构思新型武器了。前些日子聂京改进了一款步-枪,图纸顾言看了,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他让4747在他脑子里模拟了一下。顾言每次冥想时间就过得非常快,不知道多久张佩舟才醒了过来,他一动顾言就回神了,然后低头看了张佩舟一眼。瞧见顾言那张精致秀气的脸,张佩舟叹息了一口,子殊你要是一个女子,我也就不用来相亲了。顾言笑了笑,没有回他这句话。张佩舟彻底醒过来后就坐了起来,饿了吗?有没有想吃的,我让他们做。见顾言要站起来,张佩舟摁住了他,腿肯定麻了,你坐会儿缓缓,我去洗把脸。张佩舟走了后,顾言摁了摁双腿,然后才慢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等张佩舟出来后,他对顾言说,晚上你同我一块睡吧,有你在我睡觉还安稳些。好。顾言。张佩舟一边整衽,一边对顾言道:明天我就坐火车去江庶了,你就留在这里吧,权当给自己放假了,去了江庶也是整日应酬怪没意思的。我还是跟少帅一块去吧,我最近总是觉得不踏实。顾言。虽然局势一片大好,但越是这样顾言越是不放心,因为离倭人侵犯华夏的时间很近了。日本人在张佩舟管辖的京都几乎捞不到任何好处,他们将张佩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日本如果要侵犯华夏,很有可能下手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张家。现在张家兵马充足,对日本人来说是不小的威胁,肯定先把张家这个硬骨头啃了,因此顾言是有些不放心张佩舟这个时候出了自己的地盘。听见顾言的话,张佩舟就笑了起来,放心,赵老督军跟老头子关系亲厚,他一直打算让我当他孙婿,怎么也不可能像上次绑我。张佩舟说的是京都那次,当时李虎峰也是利用生辰的名义,把张佩舟叫到了京都,然后绑了他,当时是靠着顾言跟霍七爷的帮忙,张佩舟才逃回去了。还是小心好。顾言。你去也好,我一个人待在江庶也无趣。张佩舟也不喜欢应酬,这次是没办法。跟张佩舟谈完这事,顾言就给聂京打了一通电话。刚才张佩舟睡觉的时候,顾言想通了哪里不对劲,他提点了聂京一下,顾言说的不多,但以聂京的聪明应该懂他的意思。到了江庶地界后,顾言跟张佩舟就住到了赵老督军的家里,然后见到了那位赵小姐,人有些丰腴,但长相很标志,看着是很有福气的样子。这个赵小姐只有十六岁,在张佩舟眼里就跟个孩子似的,他们基本也没有什么话题,张佩舟不是那种会主动搭讪的人,赵小姐看他这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张佩舟无论对赵小姐满意不满意,这个婚事都已经订下了,赵老督军是很满意他的。第67章顾言跟张佩舟在江庶待了几日, 就像张佩舟说的每日都要应酬, 他这个人是极不耐烦这些, 好在有顾言陪在身边,所以不是太枯燥。待了几日后顾言他们就离开了江庶,顾言的预感一向比较准, 他跟张佩舟从赵家离开去火车站的时候就遇上了伏击。原本张佩舟应该乘坐的车直接被炸翻了,最近顾言总觉得不安稳,所以才他跟张佩舟提议换了一辆车乘,这才逃过一劫了。那帮人是下了狠手,扫射过来的子弹像雨似的密集, 碎片乱飞, 汽车的轮胎都打爆了,司机也死了。顾言早就把这个位面后续的事情安排妥当了, 所以他也没有什么顾虑了,一心就护着张佩舟周全。等赵老督军的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 顾言已经为张佩舟挡了一枪。安全后张佩舟抱着顾言就上了一辆车,他摁住顾言的伤口,血不断从他指尖缝隙冒,粘稠的血液让张佩舟心头浮躁不安。张佩舟看着脸色苍白的顾言,他柔声道:子殊,你撑撑, 到了医院就可以取出子弹了, 你也会没事的。少帅, 小公馆卧室里有我跟你写得一封信, 下面还压着一封我给我大哥写的,你帮我交给他。顾言的声音很徐缓,随着他呼吸的起伏,伤口的血一直在冒,染红了张佩舟的手。我不看信,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张佩舟垂着眼睛,他的视线落在顾言身上,声音嘶哑,子殊,你再撑撑,马上就要到医院了,别说胡话,你要活着,我们还没有扫天下呢,再撑撑。顾言不说话了,他低低喘息着。子殊别睡,你跟我说说话,你这样安静我心里不踏实。张佩舟轻轻拍了拍顾言。张佩舟拽着顾言衣服的手背都暴起了青筋,他的双目多少有些猩红,张佩舟扭头催促司机快点开,顾言身上的血扎得张佩舟的眼睛都不舒服了。见顾言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张佩舟用力的抓着他的肩膀,子殊,你醒醒,别睡,跟我说说话。少帅,我怕是要不行了顾言艰涩的开口。不等顾言说完,张佩舟就打断他的话,别胡说,你才二十七岁,你还这样年轻,你得陪着我,跟我一块驱赶那些洋人,将他们打回家。顾言勉力笑了一下,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冷,脸上的气色也非常不好,都交给你了少帅,我放在公馆的信你一定要看。好,我看,你也再撑一下。张佩舟说,说完他又开始催促司机快点开车。顾言的气色越来越不好,呼吸也微弱了起来,到最后张佩舟说什么,他都撑不开眼皮了。子殊?子殊,别睡,马上就要到了。子殊,你这样叫我心慌,你跟说一句话。子殊张佩舟半抱着顾言,感受到怀里的人从急促的呼吸变得微弱,然后又微弱变没了,张佩舟的手扣在顾言身上,他的指节都发白了,眸子也带着戾气。-等张佩舟把顾言带回京都后,他亲眼看见顾言棺材埋到了土里,还在顾言下葬那天发了好大的脾气。顾言的死得很体面,京都一半的人都来了,知道他跟张佩舟关系亲厚,京都大小官员都前来吊唁,青帮上下也在那天带了丧。只有燕西蕴在看见张佩舟出现时,讥讽他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因为张佩舟,顾言也不会死。燕西蕴看不起张佩舟这样的军阀,顾言死的消息传来回来时,他极为震惊,觉得自己这个二哥不应该救张佩舟,让张佩舟死在这样暗杀中才是救国救民。张佩舟本就因为顾言的死满身戾气,听见燕西蕴的话,他直接踢折了燕西蕴一条腿,差点没拔枪当场毙了他。好在燕西朝出面阻拦,少帅,今日是我二弟下葬的日子,您要在这个时候动手杀人?还是杀他的亲弟弟?燕西朝的话才让张佩舟将戾气收了收,燕西临让人将燕西蕴送到了医院,没有了他张佩舟也没有再闹事,顾言才下葬了。顾言下葬后,第二天张佩舟就坐火车去了华东,然后在顾言卧室的抽屉里找到他说的那封信。信是顾言亲手写的,都是叮嘱张佩舟的一些话,事无巨细,写得非常用心。水清则无鱼,青帮如果没做出太出格的事情,还望少帅给他们一条活路。聂京跟青帮的关系极为亲厚,他还年轻,性子太盛,但着实是一个人才,少帅留下青帮也能肘制他,磨好他的性子,将兵工厂交给他,我也是放心的。江珉年少时吃了太多苦,一直抑郁不得志,所以嗜酒如命,酒误事还伤身,少帅要督促他些。常隆这人手段太刚,不适合放在警署的位置,不过他也不是不能用,少帅可以将此人放到军营,他那些法子操练军营里的老油条应该是能见效的。顾言这封信写了数十张,他将张佩舟身边那些人分析了一个透,什么人能用,能用到什么地方,能用到什么程度,要提防些什么,顾言说得很清楚。最后望兄统一河山,驱赶列强,扬我华夏威名。张佩舟站着看这封信,看到最后不仅脚麻了,心里也是极不舒服的,如今他总算知道子殊怎么到处跟人吃饭了。想起昨日他亲眼看见顾言下葬了,张佩舟极其心痛,天妒我子殊英才!对于顾言的英年早逝,燕家人也都很伤心,燕老爷子为这事还病倒了。顾言死了,燕家也就没有依仗了,毕竟以他跟张佩舟的关系,燕家做什么生意都顺风顺水,如今燕西蕴这样不懂事,还得罪了张佩舟。燕西朝也是没有料想到的,二弟走得太突然,太让人伤心了,所以当燕西朝收到张佩舟派人送来的信时,看见信的内容,他的血性都激荡了起来。顾言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劝燕西朝帮张佩舟,旁人他都不放心,也只有燕西朝的性子能让顾言觉得他撑得起这摊事。顾言劝人的法子很大气,他为燕西朝分析了华夏如今的局面,如果国人再不觉醒,统一起来驱赶列强,迟早会被这帮子人瓜分了,到时候华夏不存在,国人也成为了亡国奴。亡国奴这三个字钉到了燕西朝的心里,顾言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让燕西朝多少生出了一种惭愧的感觉,他不入仕是守着他对严督军的小义,而救国才是真的大义。国家兴亡,千万国人难道还比不上燕西朝一句承诺?燕西朝在书房里看了一晚上的信,这让陈婉清很担心,她时不时就去书房门口,也不敲门怕打扰燕西朝,过去转转她也安心。第二天一早陈婉清刚去了燕西朝的书房,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呼痛声,那声音虽然极力压制着,但依旧撕心裂肺的,吓得陈婉清赶紧打开了房门。陈婉清进去之后就看见燕西朝坐在书桌上,他手里拿着瑞士军刀,上面沾了大量的血,桌子还有一截断掉的小拇指。陈婉清吓得腿有些软,但还是周全的先叫管家把车开出来,然后她抖着手简单的给燕西朝包扎伤口。燕西朝这个人重承诺,他既然已经发过誓不进官场,如今要破掉自己的誓言也不能就这么轻轻巧巧的揭过去,断一根手指他心里还好受些。两年后,燕西朝已经深得张佩舟信任,现在已经是张佩舟的左膀右臂。张佩舟、燕西朝、闻先森,一个管军,一个行政,再加上一个出色的账房先生,京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次理想党暴动,巡捕房抓了不少闹事的学生,易副官接到巡捕房的电话后,小心翼翼跟张佩舟汇报了一声,少帅,这群人里面还有燕家的那个三少爷。当年顾言下葬张佩舟跟燕西蕴的事情闹得大,谁都知道张少帅看不上燕家老三,但他跟燕家二少爷关系极好,燕家的大少爷如今又担任京都省长,巡捕房的人的确难做。听见这个名字张佩舟嗤了一声,把他给我送到军营里,什么苦就让他干什么,等打仗了也带他去,让他看看是不是只有理想党的人在保家卫国。张佩舟顿了一下,然后开口,上了战场派人看着他点,到底是子殊的亲弟弟。只是整日不干实事,给我子殊丢人。是。易副官应了一声,然后就连忙出去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敢触张佩舟霉头,每次提起燕家二少爷,少帅心情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