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更新:2023-06-21 17:45      字数:4843
  懂她声音细弱,霍曲仪看她羞得脖子都布满红晕,撩开发丝抚了抚她后颈:没少被她惹哭,是不是?薛灵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她难为情地揪着衣角,好一会才想起为心上人讨回两分颜面,红唇张合,流出一股子羞涩甜蜜:师姐就是对她太严厉了,她会惹我哭,也会逗我笑啊。真的喜欢一个人,哪能因为她将我惹哭了,我就不再喜欢?那样说来,我的喜欢岂不是如草芥轻贱?就是心眼太实在了,她才敢肆无忌惮地欺你。总之再让我看到你肿着眼睛回来,看我不揍她!师姐不会的。霍曲仪饶有趣味地调侃:这可说不准,没准我哪天心情不好跑过去揍她一顿,这也是使得的。师姐~又在撒娇。她手指点了点她眉心,匪夷所思:怎么就喜欢一个文不成武不就任性妄为的小纨绔呢?有何不可?就是喜欢了呀。薛灵渺白袍玉带缓缓走在错落有致五彩斑斓的石子路,闻着空气氤氲的草木清香,她笑了笑,眼尾泄出两分青涩情韵。记得刚到边城,人生地不熟,四少欺我面生有心戏弄于我,我退了一步,险些扭了脚,她跑过来扶了我腰,趁我不备抢了我的簪子。我羞于见人,挺生气的,觉得她浪荡轻浮,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瞎子。她也的确轻浮,纨绔习性沾了不少。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站在苏家门外忐忑不安,迟迟未进,被路边的狗吓得狼狈,慌不择路时又是撞进了她怀里。事后才醒悟她是故意的,她这个人很不正经,爱欺负人,很怕麻烦。可她心肠很软。她没有第一时间将被偷换的婚书摔在我脸上然后恶狠狠地用嘲讽的口吻告诉我那算什么婚书,她照顾了我的自尊,没有不耐烦地把我赶走。她说前路不平,挽着我的手吧,师姐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的心就像化开一样。实不相瞒,我很怕她不要我。我的卑怯她看在眼里,她心性顽劣,心却温暖,她握着我的手投壶,拥着我赛马,她说眼睛看不见又怎样?照样可以玩,她就是我的眼睛。可能人和人的缘分就是很奇妙吧,她在我最想依赖她的时候蛮横地闯进我的心,温柔地接纳我,此后即便有再好的人,我的心还是她的。师姐眼里她一事无成不务正业,在我心里,她就是我未婚妻,是我喜欢的人。风吹动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碧绿的荷叶层层叠叠,迎着夏日的风,少女脸颊被切切的情意晕染了淡淡的粉。霍曲仪没再揪着某人性情里的缺陷不放,她拍了拍少女手背:你呀。看到她,霍家主想起曾经的自己。痴缠恋慕,百死不悔。至今犹未悔。手背传来的轻微力道教沉浸在情.事的灵渺回过神来,一不留神说了许多,她脸皮发烫,羞涩地别开脸,半晌噗嗤笑了出来,摇晃着霍曲仪的手臂:师姐,她其实很好的,对不对?放在心尖的人自然希望身边的人夸一句好。霍曲仪不轻不重地拍她脊背:就你这份心思,要让那小纨绔窥见,指不定如何欺负你。她言下之意便是喜欢也要藏起来,灵渺笑意盎然:她早就知道了,就连情这个字,也是她教会我的。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霍家家主眼皮忍不住乱跳,唯恐天下第一乖的好师妹被人拐跑,她牙根发酸: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与她私会。这个太为难了~少女亲昵地抱着她胳膊:师姐,你说阿玙在忙什么,她有没有想我?她哪里有时间想你。霍曲仪心思一动:撒娇也没用,不准你见就是不准,跟着婉姑好好学打理生意,在庄子好好养眼睛她没好气地嘟囔:苏玙这个坏胚子。时辰到了,樊老大夫领着药童来为少女换药,趁着这个空当,霍家主足尖一转拐出门,行至走廊,她神色微冷:漪兰呢,喊她来见我。阿芝扑通跪地:还请家主饶她一命!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29 14:06:08~2020-09-29 21:2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875065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9章五十道戒鞭受完, 说是皮开肉绽还是轻的,女子倒在地上强撑着一口气,刑罚堂的管事走开前摇了摇头:你也是好大的胆子,家主教你负责那位的安危, 瞧瞧, 你都做了什么?以为家主不晓得么?家主怎么会不晓得。女子眼皮颤动, 嘴唇也跟着动了动,声音细不可闻,湮灭在从门窗吹拂进的清风。家主将薛姑娘的安危全权交给她是出于信任,而她玩忽职守半路跑去与人私通。思及那位面冷心热委实有趣的宁大小姐, 她心里憋着笑, 转念一想, 五十道戒鞭算得了什么?家主没要了她命,她唯有感激的份。阿芝哭成了泪人, 瞧她身上血肉模糊竟没一处好肉, 颤声道:阿姐,我、我先扶你回去。她话没说完, 女子彻底晕死过去。漪兰、倚芝, 自小养在霍家主身边的姐妹花,一静一动, 素来受家主喜欢。因了这分喜欢, 才放心交待了任务,结果因这样那样的原因,两人差事都没做好。庄子内, 向阳的房间,黄昏落幕,阿芝捧着空了的药瓶睁大眼看着女子白皙的小臂。她有好多要问的, 阿姐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现在望着光洁如玉的肌肤,她瞪得眼睛发酸发疼,心里惶惶然又涌起不知名的怒火。便听得一声低吟,女子挣扎着缓缓醒来。阿姐。她尾音发颤,呼吸也跟着发颤,阿姐你的守宫砂呢?你给了谁?谁欺负你了?!名为漪兰的女子眼神尚且迷离,待那一声声急切问询入了她心,她清醒过来。意识回到那个漫长炙.热的夜晚。肌肤相贴,冷热交融,情与欲交织成火,缠绵成一束束的鲜花,在低.吟喘.息里盛放氤氲醉人的芬芳,又如上升高空突然炸响的烟花,一时璀璨热烈,一时仅剩下贯穿脑海的白光。人生初体验,半推半就着,那人也做得极好。她很满意。她不言不语陷入百般回味与沉思,阿芝嘴唇颤抖,脸色越来越难看,弥漫的杀气绕在眉间。直到一根微凉的手指搭在她手背,妹妹,没人欺负我,反是我她轻笑,犹是羞涩,反是我,把她欺负了。什么?堵在嗓子眼的怒火一时不上不下硬生生噎在那,怒火转为满腹的忧愁,阿芝愁得不知说何是好,你你你的便没了下文。她扭头端起茶杯一股脑喝了个干净,你的脑子呢?猝然来临的情爱面前,脑子是什么?名为漪兰的女子压下从心尖冒出来的羞赧,悄摸摸地回味那晚的极致体验,喜欢就去争取,这也有错么?我怕再不下手,她就被人抢了。她心里藏着人,我无法与她日夜相伴,不下一剂猛药,我怕她忘了我,怕她难舍旧情。大好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想做也就做了。阿芝决然想象不到这话是从她阿姐嘴里吐出来,阿姐多理智的人,理智到古板,遇上一个人,动了心,舍了身,结果听话里的意思对方还没动心?!玩忽职守,因私废公,不惜挨一顿毒打,也要做了那档子事,她诚然不知阿姐到底图什么。亏本的买卖,做得还挺开心。傻兮兮的。她问:对方是男是女?家住何方?漪兰眼里绕着情丝,这诚然是她二十年来做过最大胆最不知廉耻的事了,就不要问了,我心里有数。心里有数?心里有数还糊里糊涂丢了身心?压下去的怒火又有上窜的架势,阿芝咬牙,不管你了!她丢了茶杯扭头就走,到了门口又退回一步,斜身,歪头:有情饮水饱,阿姐,晚饭你也别吃了,饿着吧!她不肯吐露那人讯息,阿芝气鼓鼓的,油然生出阿姐和我生分了,和我有秘密了,有了情人不要妹妹,实在可恶的念头。她边走边想,阿姐好端端护着姑娘从江南来到边城,哪来的功夫和人谈情说爱?是在哪里看上的?那人又是怎么冒出来的?江南,还是边城?又或者江南通往边城的路上?一想到阿姐失身于人,她愁得不住拧眉,既盼着阿姐有情人终成眷属,又盼着阿姐趁早死了那心。清清白白的阿姐舍了一身清白委身于人,八成还是算计了对方,可再怎么说,吃亏的还是阿姐情爱之事,先动心的那个无疑是将身心主动送到对方手中。是成是毁,是死是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这事她说不出好,也说不出不好,千金难买一个喜欢。阿姐舍得,且乐在其中,当妹妹的拦是拦不住的。还怎么拦?她坐在角落发呆。跟在姑娘身边看着她和苏大小姐的纠纠缠缠,对于情爱她隐约懂了些,这世上无论多出色的人,沾了情爱便失了自由。就拿苏玙来说,秀水城说一不二的女纨绔,如今不也深受相思之苦?她顾自唉声叹气。听到叹息声,灵渺被侍从搀扶着走来,走廊想起轻微脚步声。阿芝急急忙忙起身,俯身行礼。灵渺看她一眼,听起来,你心情不好。阿芝谨守仆从本分,倒显得比往日拘谨。你们先下去,我和她单独说几句。侍从退去,她素手轻抬,阿芝搀扶她走到一处凉亭。夏夜,晚风裹着白日残存的闷热,偶有几声蝉鸣点缀苍茫月夜。酝酿许久,她低声一叹,阿姐有喜欢的人了。左等右等她终是肯坦诚。来到砌玉山庄,阿芝和自己提到最多的正是她那位阿姐。言语之间不难领悟,阿芝崇拜她的阿姐。漪兰归庄的第一件事便是领罚。领罚和有喜欢的人或许存在必然联系。她凭着直觉推理,微微沉吟,温声道:她伤得如何?伤得不轻,需精养一段时日。阿芝趴在桌子,也晓得少女与她私下交谈是有意撇开主仆之别。未来要尽忠的主子有着最让人放心的秉性,话到嘴边酝酿出两分不吐不快的冲动,她捏着指尖,指甲盖受外力积压跟着泛白,阿姐这次回来,守宫砂没了。啊灵渺小声流露出惊讶。守宫砂没了,她却连那人是谁都不肯说。我到底,还是不是她的妹妹?她竟不知我在担心她吗?总结阿芝所言,要紧的统共两点:漪兰有喜欢的人,然后守宫砂没了。情场中人,因情生欲实属常理,若心甘情愿交托身心,那也还好。她忽的想起阿玙。想起阿玙曾在僻静的角落坏心眼地架开她的双腿紧密缠在腰间,做尽种种亲密逾礼之事。想起那日阿玙褪下她的靴袜为她揉脚时,她有多么欢喜留恋。她喜欢阿玙吗?不。她爱阿玙。为了阿玙,她能忍受许许多多以往不能忍受的。她迟早会成为阿玙的人。这想法如藤蔓缠在心口,薛灵渺压抑着轻.喘,心不受控制地悸动连绵,以至于坐在凉亭被晚风吹着,双颊仍晕出朵朵红云。不能再想下去了。今日份的相思,已是她不能承受之重了。少女怀.春,多么寻常美好的事,却只能偷着,藏着,忍着。她暗道师姐霸道无情。恐怕无人知道,她的心在想阿玙,脸颊在想阿玙,耳朵在想阿玙,全身上下都矜持着、颤栗着、渴望着她的阿玙。身在砌玉山庄,有一个行事放诞的师姐,素日美人相伴,她懂得够多了。多到有朝一日被她爱的人知晓,定会惊讶她的博学。薛灵渺唇角翘起,眼睛弯弯,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这不像她,可这又是她。甜蜜苦恼的情.事如漂亮灵活的飞鸟掠过头顶的苍穹,她眸子轻阖,继续将滔天的爱恋潜于心湖深处。一瞬,从炽热到冷静。看得阿芝叹为观止。不得不说,跟在家主身边,姑娘变了很多。若说先前是明珠藏于匣,今时的她,已有光芒冲破匣盖的光华气魄。少女姿态优雅,朱唇轻启:听起来是有些荒诞,也不是不能理解。若阿玙一心要我,我也愿给。她暗道。失了贞洁也好,丢了心也罢,相信你阿姐自有分寸。她既不说那人是谁,应当还不到时候。你是她妹妹,是她在世上仅有的亲人,你怕她受委屈,她何尝愿意予你委屈?若你知那人是谁,你欲如何?问题抛过来,阿芝唇齿迸发出凛然杀气,当然是先暴打他一顿!你看,这就是你阿姐隐瞒的缘故。阿芝一怔,眼圈发红,声音哽咽,她就这么护着那个野男人?说不好,不是野男人呢。什么阿芝反应过来,犹是气恼,野女人也不行!薛灵渺看不到她的表情,单听声音,唇瓣微扬,露出明媚笑颜,两情相悦便好。两情相悦。阿芝脸色古怪,奴婢,奴婢最近嗯?好罢,是我,我最近胡乱翻看话本,学了个新词她吞吞吐吐,薛灵渺考虑到她品味独特,荤素不忌,暗道那词八成不是什么正经好词,倒也起了两分兴致,道:说来听听?就是就是那什么,强强受最后那两字完全是囫囵着吐出来,灵渺不确定地重复道:强、授?受?亭子静谧,唯有风声蝉鸣回荡。阿芝羞得脑袋快要埋到石桌下,灵秀聪明的少女很快顿悟强受的精髓。她生性害羞,尤其面对心爱之人更是能羞得化成二月天冰消雪融的潺.潺春.水,可阿芝毕竟不是苏玙。她没道理面对阿芝还羞得说不出话。莫说害羞了,她甚至还有闲情打趣,哦,是霸王.硬.上.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