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更新:2023-06-21 17:44      字数:4740
  宁昼慌了神:阿、阿姐!不可!刀剑相撞,强大的内力撞击,弯刀瞬息断裂成两截,宁晞脸色剧变,心生悔意,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控制不住剑势攻来时,苏玙掀唇冷笑:宁晞!你太过分了!对于刀客而言,刀断无异于头断,更别说宁晞亲手毁了苏玙这些年最爱的一件生辰礼,她空手夺白刃,在一片惊呼声中握紧长剑!长剑崩碎。老人眼皮一跳,半睡半醒里说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话:了不起了不起的女纨绔一身肃杀,发带在强劲的内力催折下断开,长发披散,佳人孑然独立,鲜血顺着掌心脉络滴落,一滴,两滴,苏玙面无表情。几步之外的宁晞痛惜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短剑,一口瘀血从唇边漫开,她垂了眸:刀剑已断,我不认输。话音刚落,苏玙攥拳一声不吭朝她打去!比过了兵器上的功夫,又比拳脚,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打得伤痕累累,打到太阳东升西落,暮色昏昏。围观的人眼里露出疲惫,台上两人越战越勇。光着脚丫手牵手笑着闹着长大的朋友,各执己见,谁也不肯让步。看得人心有戚戚。宁晞,我问你,服不服?不服!一个靠勤奋走到今天,一个靠天赋进步神速,今日上决斗台,苏玙所求不过三字:打醒她!她们是朋友,宁晞究竟懂不懂朋友的相处之道,她不想和她做恋人,她不想坏了多年交情。她要打她,要狠狠打她。哪怕胳膊抬不起来,她也要打下去!他从未见过这样认真强势的苏玙,也从未见过如此倔强的阿姐。今日见了,才知她们有多强,有多强,在一起就有多不合适。阿玙喜欢的,是台下那个捧碗抱着莲子羹喝的小姑娘。不能再打了。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他走到少女身前,恳求道:薛姑娘,你告诉阿玙,让她停手,可好?莲子羹香香甜甜,灵渺头也不抬:不好。为何不好?阿姐的拳头硬着呢,骨头更硬,你就不怕阿玙受伤?瓷碗被交到阿芝手中,她用帕子擦拭唇角,望着虚空听着空气传来的搏斗声,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怎么连你都不明白呢?怪不得她会寂寞。什、什么?这就是她们用来沟通的方式呀,好好说话已经不可能了。她们在用拳头说话,你没听到吗?宁昼僵立原地,像被谁狠狠扇了一巴掌,狼狈不堪。要尊重她的决定,无论结局如何。是这样吗?宁少公子看着她:这就是她喜欢你的原因吗?小姑娘害羞地没做回应。决斗台上,两人累得筋疲力尽,谁也舍不得下杀手,可每一拳都打得拳拳到肉,棋逢对手,酣畅淋漓。苏玙拄着膝盖咧开笑:我说了,我不可能像喜欢阿喵一样喜欢你,你没她可爱,也没她柔软,宁晞,你很凶你知道吗?可她配不上你。苏玙,你太任性妄为了!我任性妄为?我喜欢谁还要经你同意?宁晞,你屡次过线,为何不反省反省?我心里有你,要我怎么反省?把你推给外人,还是祝你们白头到老?看来打得还不够。苏玙重重喘了一口气:那就再来!星辰满天,决斗台高高挂着灯笼,宁晞一口血喷出来,将军府众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苏玙用袖口擦去唇角渗出的血渍,她眼睛弯弯,一手提着宁晞衣领,两人呼吸可闻极尽亲密的距离,她轻声道:阿晞,你还不明白吗?你太强势,我对你没有占有守护的欲.望私密耳语,这话旁人听不见,唯独落进宁晞心坎。所有的坚持在这句话里崩溃瓦解,看她面色雪白,苏玙硬着心肠继续道:我们做不成恩爱眷侣,别再执着了。松开手,她挣扎着站稳,居高临下地面对所有人:比试结束了。阿晞,你要信守你的承诺。宁晞冷不防再次呕出一口血,宁昼心急之下从轮椅跑下来,手忙脚乱将疗伤圣药塞进她嘴里:阿姐?阿姐!我我无事她看着苏玙跳下高台的背影,头一歪靠在胞弟肩膀,眼角渗出泪:把伤药给她吧。宁昼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方木盒:苏玙!盒子以内力裹挟而来,苏玙稳稳接住,眉梢轻挑:多谢。灯影重叠,她深深凝望着性子坚韧的青梅,低声叹息:阿晞,望你早点想明白。她领着少女渐行渐远,宁晞含泪望去,心里最后一根弦也跟着崩了。阿姐?阿姐醒醒!长街寂静,晚风习习,苏玙快步走至路边,一口血吐出来面色白了几重。阿玙?我有药,你快服药!不知她从哪准备了许多灵丹妙药,这药太好,吃了浪费,苏玙摇摇头,笑骂了一句:这个宁昼,死小孩,睚眦必报。不就是打了宁晞吗?这么护着。阿玙,我喂你。少女捏着药丸就要往未婚妻嘴里塞,苏玙握住她手腕: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点小伤,养几天就好了。翻出那个害她内伤加剧的木盒,从里面取出三枚伤药服下,她笑了笑:这对姐弟,真是教人操心。打也打了,心头那口气发泄出来,苏玙心情还算不错,看着面色惊惶止不住担忧的小姑娘,猝不及防将人抱在怀。突然的袭击灵渺手里捏着的药差点掉落,她急忙道:你受伤了!是呀,但我想抱着你。作者有话要说:阿喵:突然脸红!捉虫,感谢在2020-08-29 22:18:09~2020-08-30 15:5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安丶 32瓶;木易、喵 20瓶;46875065、dreamcatcher 10瓶;么么 6瓶;21368384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7章哪怕受伤也没问题。长街, 晚风,相拥的两人,秀发凌乱交织, 苏玙静静抱着她, 怀里的少女柔顺地下巴抵在她肩膀,嗓音软绵:阿玙,你疼不疼?不疼。没有你那么娇气。被未婚妻说娇气,灵渺很不服气:我也很能吃苦的!傻姑娘。苏玙喟叹一声:还是有点疼的,你想怎样?叹息飘进灵渺耳朵,悬在她心尖, 荡秋千似的晃呀晃, 晃得她心疼地不得了:我就是药。她腼腆地扬起无瑕疵的脸蛋儿:亲亲就没那么疼了。苏玙被她说得心动:你来。来就来。亲自己的未婚妻, 薛灵渺没有半点压力,只是羞得不行。阿玙和她讲了那些女女之事, 不说现在,以后她们势必会更加亲密。她认准了她,阿玙也没有逃, 她有种预感,只要义无反顾地跟上去,她永不会再逃。哪怕没有婚书, 阿玙也当她是未婚妻。确切的说, 阿玙当她是自己人。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笨拙地贴上未婚妻的唇, 想用之前小巷学到的方式给她一个缠.绵悱恻亲昵到能把人化开的吻, 然而到底不善此道, 亲得磕磕绊绊。只是生涩地沿着唇形一圈圈描摹,像临摹一副山水画,笨到了家, 没有天赋,却无比专注。她亲得诚恳,又急着进来,苏玙差点被逗笑。然这个节骨眼除了想把人逗恼的傻子会笑,苏玙不是傻子,她还不想把人气跑,用力揽着小姑娘腰肢,方便身子贴得更近。少女亲得不得其法,累到娇.喘连里面的甜头都没尝到,她面色红润,换口气的功夫忍不住嗔怪:你说过要教我的,我要进去世间之大,或许唯有眼前人敢这样理直气壮地对她提出旖.旎至极的要求。苏玙最终还是放她进来,进来了的小姑娘远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勇敢,仿佛吓傻了,呆呆地失了灵活,只敢碰一碰那泛着甜的舌尖。至于怎么纠缠,又该怎么逗弄,她抓着苏玙衣袖,期待着再被教一次。然后就被咬了。咬得不轻不重,恰好够胆子芝麻粒大的女孩子慌慌张张从里面退出来,眼里盛满委屈:阿玙,你做何要咬我?苏玙侧身挡着面色.潮.红的少女:乖,被人撞见了。听到被人撞见了,少女低呼一声迅速埋进未婚妻怀里,苏玙抚着她脊背无声笑了笑。撞见这一幕的是街边卖油饼的老婆婆,老婆婆眼神好,此刻正震惊地望着这边,苏玙散漫地望回去。星月当空,还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当街撞见苏纨绔和小姑娘调.情,老婆婆脸皮一热,暗道这把年纪了为何还要受这样的罪。就在她尴尬地准备推车子往相反方向走时,苏玙横抱着羞于见人的小姑娘,轻功运起,率先跑了。咳,跑得真快。老婆婆感慨年轻人腿脚好,末了又哼了声精力充沛。几个起落翻进自家小院,双脚落地,少女还紧紧抱着人不放,苏玙这会唇齿满了她的滋味,也乐得惯着她:到家了,没人看着了。还要赖我怀里?唔,被人撞见了,都怪你被她倒打一耙,苏玙轻揉她发顶:阿喵,我有必要提醒你,是你主动的。可你难道不是我的眼睛吗?少女软绵绵地撒娇,说出口的话教人难以反驳:我看不到正常,你怎么也看不到?我她清了清喉咙,脸上热意未散:还不是你太缠人了。她本就受了内伤,大部分注意力都用来逗猫,哪来的心思关注其他?你还咬我。我那是在提醒你。好吧,看在你有伤在身,我就不欺负你了。薛灵渺弯眉笑得天真无害,不再揪着之前的囧事不放,得意道:是不是亲亲就忘了那点子不快?还疼吗?苏玙逞强:我哪有不快?打赢了比试,我心情好得很。不,你才没有,你打了宁晞,你心里不好受。这话说得温柔笃定还有股暗暗吃醋的意味,苏玙使坏地捏她下巴:你又懂了?薛阿喵,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当然不是。少女微仰着头,娇媚不自知:蛔虫听起来多难听,我是苏小鱼盖上印记的未婚妻。哼,苏小鱼,谁是苏小鱼,秀水城有叫做苏小鱼的吗?你又是谁的未婚妻?苏纨绔逗弄人的毛病发作,轻佻又神秘:哦,你是苏小鱼未婚妻,却在夜里勾着我拥吻,你这只猫,坏得很。自从知道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定份量,接连被宠着惯着鼓励着,克服那些畏缩的卑怯,少女胆子直线往上窜:哦!我吻的是我未婚妻,我喜欢和她做任何事,她也愿意陪我做任何事,倒是你,你这条鱼最坏,你在单方面调.戏我。苏玙两指摩.挲她嫩滑的肌肤:就调戏你了,薛阿喵,你幼不幼稚?反正没有苏小鱼幼稚。喊谁苏小鱼呢?谁答应就喊谁。两人饶有兴致地斗嘴,斗到最后薛灵渺心疼地握住她凝了血痂的手,低头在伤口处轻柔地吹了吹:阿玙,这样会好受一些吗?犹如羽毛搔在掌心,苏玙声色缓和:好受多了。她不想要人为此担忧,举目环顾,轻咦一声:阿喵,你觉不觉得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四周除了风声怪安静的,灵渺忽然道:阿芝呢?再次被两位主子抛下的阿芝在夜里担惊受怕地往家赶,这动不动就把她丢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会轻功了不起嘛!是夜,一行人脚下踏风恨不能肋下生翅飞出秀水城。身后之人轻功卓绝,紧追不舍。很快,追上了。兵器相接,刀光与月光融为一体,一身劲衣的女子出手如电,不到一刻钟便将人生擒。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想坏苏薛两家的婚事,便是公然与霍家叫板,霍家要保的人,付出血的代价都要完成。你们躲在暗中意图坏苏姑娘比试,再有下次,定斩不饶!她刀下留人,一行人得了自由飞速退去。被霍家派来的暗卫坏了筹谋,回到盛京少不得要受一番责罚,只是对方毕竟是霍家的人,打不过霍家的人,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没能暗中助宁大小姐胜了比试,那么依照规矩,宁大小姐以后便不能再刁难薛师之女,退走的几人不免心中生出期待:若那位大小姐不肯遵守规则,那就妙极了。将军府,宁昼愁眉不展:阿姐醒了,但不想见任何人,爹,娘,让她冷静冷静吧。宁将军和宁夫人有心开解长女,却深知此事唯有自己想通才行。身上的伤要不了人命,就怕心里的伤灯火通明,闺房。宁晞独坐窗前,望着满天星辰脑海一遍遍回忆着她与苏玙幼时玩乐的场景。一众的玩伴里,她年岁最大,苏玙却不当她是姐姐,会给她折草兔子,陪她做纸灯笼,还会在春光烂漫的日子喊她一起放风筝。苏玙最懂得护得她,有好吃的好玩的不给阿昼都要给她。因为她的存在,宁晞幼年、少年,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是什么时候变得一去不复返了呢?是冲动之下鞭笞了那名歌姬,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她生厌?是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底,还是阿玙感受不到她的在乎?是了。她的在乎让阿玙觉得压抑,她的爱让她倍感煎熬。她步步紧逼,阿玙强忍着反感。她对她没有迫切的守护之意,更没有情人间的浪漫占有,她有很多次机会,然而却一次都没有倾身吻过来,长大后连个像样的拥抱都没有,遑论小时候不开心了被她哄得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