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更新:2023-06-21 17:44      字数:4828
  果子没喂到对方嘴里,手指被咬了口,她讶异歪头,不知是气是笑:好心喂你,咬我干嘛?这曲子,一塌糊涂!说着她绷着脸朝苏玙摸去。耳朵被捂得严严实实,小手贴在上面又软又暖,苏玙哭笑不得:说她弹得一塌糊涂,你口气不小呀。我我弹得比她好。行,你弹得最好,先把手放下。我不放,这词曲都不是好东西,你听了要学坏!你还懂什么叫学坏?苏玙掌心放在她手背:你就是捂着我也听得到,别闹了,我是来玩的,又不是来学诗书礼仪的,装哪门子正人君子?可也也不能松开,别忘了来之前怎么说的。薛灵渺不想在此事惹恼她,为难地松了手,闲来无聊坐在一旁发呆。世间男女,以红莲的见识来讲,就没有不要面子的。尤其在兴头上被打断,不恼才怪,她露出得逞的笑,素手轻拨,糜乱之音更甚。她打定了主意要从纨绔兜里掏银子,边城所有人都晓得苏玙是宁大小姐看中的人,但边城所有人也都晓得苏玙是个兴致上来就会一掷千金的豪客。富贵险中求,不试试怎么知道?她衣衫不整,行止放荡,就在她得意于精湛的琴技时,一声声清脆的击著声依着韵律敲打出来。这是江南很有名的曲子,确切的说,是一首具有浩然正气的劝善曲。击著声和琴音交错混杂,靡靡之音压不住清正慨歌,少女端坐桌前,手持银筷神色冷然地盲敲在银碗,声如玉碎,清正激昂。也是这一刻,苏玙被她深深吸引。琴曲越来越乱,不过几回合溃不成音,谢红莲怒而改曲,瞬息间,少女毫不迟疑地跟着换了曲子。这次,她换的是一首破阵曲。沙场点兵,尘土飞扬,迎面扑来的杀伐气怎么听都和温柔乡格格不入。献曲三番两次被破坏,魅惑苏玙的计划失败,又在引以为傲的领域被狠狠训教,女子一气之下崩断琴弦,琴音戛然而止。另一头,灵渺丢了银筷:承让。这不是来听曲的,这是来砸场子的!输给一介盲女,谢红莲深觉受了奇耻大辱,仓促寻了借口退下,无颜面对苏玙。人跑了,苏纨绔盯着深藏不露的小姑娘,似笑非笑:阿喵,你扫了我的兴致,打算怎么补偿?连同上次你在长街害我丢了面子,两件事,你最好想清楚。她从袖袋抽出一张银票,抬腿带着人离开。出了皎月楼的门,薛灵渺惴惴不安,及至被抱到马背,苏玙仍是没说话,她不知如何是好,小声讨饶:阿玙莫恼,我知道错了哦?你哪里错了?我不该坏了你的兴致,把人气跑。不该?苏玙揽着她偷笑:下次还敢吗?这问题一针见血,薛小猫不服气地在那支支吾吾:还、还敢苏玙挑眉,生出两分好奇:知错了,怎么还敢?我要听实话,别忘了我的第一条规矩。第一条规矩,不能说谎。小姑娘无奈直言: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和坏女人那样那样?哪样?我做了什么,听个曲还十恶不赦了?那曲子乱人心智,不正经,你不能听。天生反骨的人最听不得这话,苏玙神情散漫:这话说的,太抬举了,本姑娘是正经人吗?我带你出来玩,不是带你出来管东管西教我做事。我劝你想明白这点。少女低着头,不吱声。街边喧嚣的声音流入她的耳,两道声音兴冲冲讨论着如何设置陷阱将傻狍子骗进坑里宰杀。身后诡异的沉默,阿玙不理她,她忍不住胡思乱想,一会觉得猎人太精明,一会又觉得袍子属实蠢。不过嘛,换个角度来想,和未婚妻赌气这件事就很蠢,千言万语说什么不行,作何要讲道理?她的未婚妻要能听进大道理,苏伯父那些年来信就不用愁了。她揪着苏玙衣袖,试图辩解:难道我不需要捍卫自己的尊严嘛,身为阿玙未婚妻,怎能让不相干的女人当着我的面猖狂?她图谋不轨,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苏玙本身便没恼,眼瞅着把猫逗急了,她憋着笑,一言不发。解释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天真的女孩子以为她气狠了不想理人,挖空心思琢磨该怎么顺毛。白马载着二人穿过两条街,与此同时,七八名媒婆携着使命来到边城,进城便打听不久前来秀水的盲女,尤其打听小姑娘的相貌,得知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一路悬着的心悄然落地。回到家,换了干净衣裙的小姑娘守在门外颇为踟蹰,想进去哄人,又怕苏玙脾气发作给她冷脸,更担心顺毛不成再挑起火来。竹杖笃笃的声音传进苏玙的耳,门敞开着,小奶喵持杖徘徊的画面映入眼帘,逗了她好长时间,某位纨绔良心一动,终于舍不得。喝着浆果榨成的鲜汁,她调笑道:阿喵,犹豫什么呢?进来。态度和之前的冷漠差了一座山的区别,敏感胆怯的少女反而不敢妄动:阿玙你不恼我坏你兴致了?多大点事,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嘛。这话骗不懂事的小孩还行,偏偏薛灵渺自幼听着某人事迹长大,深知她的未婚妻小气起来心眼比针还小。看她不动,苏玙放下杯子,语气温和地不得了:阿喵,我没怪你,你也没坏我的兴致,你手持银筷随手一敲都好听得紧。快进来,我想听你唱小曲。唱小曲?少女蓦然想起回程时听到的闲谈,心神一颤,委屈巴巴地倒退半步:阿玙,你这样子说话好可怕,我猜唱小曲是假,你是想把猫骗进来杀吧作者有话要说:苏玙:你乱讲!!.感谢在2020-08-19 00:10:39~2020-08-20 13:32: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漫无止境的8月、木子、十二和太阳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空 60瓶;糖炒栗子 20瓶;花荣、知鱼 10瓶;aaaa4紙 6瓶;琉特、清、秦唐盛世 5瓶;卷毛狒狒 4瓶;莫瑜白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25章我怎么就想把猫骗进来了?薛阿喵, 你不要冤枉好人!苏玙难得对一个人温言善语,遭到如此对待,她心里不舒服,饮了口浆果汁, 计上心头。她哼哼两声, 重新翘起二郎腿:阿喵,你不想哄我开心吗?你若能哄我开心, 本姑娘就免了你在街上胡闹的惩罚, 包括你在皎月楼的所作所为, 我都不追究。怎样?你还打算站在那不动吗?真的能不追究?阿玙, 你何时这么好说话了?苏玙听得牙疼:你仔细想一想,从你来到秀水城,我可曾对你非打即骂?本姑娘绝世大好人, 你要珍惜。她眼睛漫着不一样的神采, 整个人看起来灵动洒脱,看小姑娘一副沉吟的模样, 循循善诱:快进来, 你不进来,是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了吗?我没有!涉及到去留问题,薛灵渺哪敢再站着不动?她撑着翠竹杖向前迈出一步, 心里总有一个声音挥之不去:阿玙在坑她, 前面等着她的绝不是什么美事。她直觉向来准, 却也不能因此退却,她是阿玙未婚妻,哪有不留在苏宅的道理?刀山火海,都得闯一闯了。看着她小心谨慎地步步靠近,苏玙眉眼弯弯, 看起来清俊秀气,眼尾上挑总能给人一种心里憋着坏的感觉。阿芝朝主子投去担忧的神色:家主年纪轻轻,是纨绔里的小霸王,主子目盲,且生性单纯,遇到了她,还有了婚约,就这性子说不准以后要被压得死死的。她心里生出大胆的奢望,希望主子争气点,尽早把女纨绔拿下。要真能挤进家主的心,在她心上占据岿然不动的地位,这辈子估计都无人敢欺了。而其中的难度,看看宁大小姐就知道了,宁大小姐家世长相俱是边城一流,十几年的青梅竹马都没能拴住一个人的心,要纨绔动情,比让木石有心还难。可纨绔一旦动情阿芝唇角翘起,眼里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不远的一段距离,薛灵渺走得很小心,她猜不透阿玙的想法,还要留意脚下的路,等她走到苏玙一臂之距,苏玙早已按捺不住急躁的心:我是洪水猛兽不成?几步的路走得这么慢?她发出声,顺着声源灵渺一只手在半空摸索,苏玙不知她要作何,瞧得津津有味。直到那只纤纤玉手迟疑地落在她发顶,然后温柔笃定地摸了摸,苏玙无端升起一股被当作稀世珍宝的羞耻,不客气道:你这是做甚!哄你呀。少女落在发顶的手并没有因为当事人的抗拒而收回,她嗓音娇柔,听得苏玙耳朵都痒了:阿玙,别恼了,求求你了~苏玙瞥她: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敢在我头顶犯上作乱,你给我下来!这有什么?你不也有摸我的头嘛,大不了再让你摸回来就是了。隐约察觉顺毛顺对了方向,少女先前的忐忑散去胆子大了许多,她微微一笑:阿玙,我在哄你,你配合一下好不好?还敢和我讲条件?不是条件。阿玙,求你了,求你了,配合一下,就一下,好不好嘛~再怎么纨绔,苏玙也不是铁石心肠,少女软绵绵的声调在耳畔荡来荡去,荡秋千似的,晃得她心都软了,她不情愿地别开脸:就姑且容你放肆片刻,你可别再得意忘形了。灵渺闻之心喜,抓紧机会在未婚妻的发顶轻轻抚摸。喂,别把我头发弄乱了。苏玙提醒她。嗯,我知道。你知道?苏玙扬起唇角:薛阿喵,桌上有点心,我饿了,喂我吃。点心?在哪?就你右手边算了。苏玙夺了她的竹杖,摊开她的掌心:我先检查检查你手脏不脏。啊?灵渺下意识就要抽出锦帕来擦手,被苏玙制止:躲什么?老实呆着!掌心被她摊开,灵渺紧张地僵在原地,回家后她沐浴更衣,应当洗得很干净,手除了摸过竹杖,她想不起还有什么能将手弄脏。只是或许太紧张了,指缝浸了层细汗,她卑怯地颤了颤肩膀,害怕下一刻就被狠狠丢开。等了又等,庆幸没有。她的手还被阿玙握着。世间之大,每个人喜好不同,有人喜欢笔直修长的美腿,有人偏爱妖娆或者清纯的脸蛋儿,也有人对一双手沉迷到不可自拔。苏玙自幼喜玩乐,及至身边一起长大的少男少女对美都有了不同追求,她还是觉得蹴鞠比美人更带劲。她自己就是个美人,脸皮若厚点说一句阅美无数也不会遭到反驳,以前不懂好友们独特的小癖爱,这会嘛,她觉得少女这双手真是生得极好,一点都不脏。心里下了结论,舍不得松开,翻来覆去地欣赏。不明就里的女孩子心慌慌地等她查验完毕:阿、阿玙,好了没?急什么?难道我不需要仔细检查一番吗?可需要检查这么久吗?她不敢多问,随着时间推移,小脸染了好看的红晕,稚嫩如未熟透的樱桃,能预想见的鲜嫩清甜。漂亮。苏玙握着那只柔软白皙的手,眼里碎光闪烁玩心愈浓,她轻声道:阿喵,你这样子我都忍不住欺负你了,这样好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既往不咎。什么事?让我咬一口。啊?咬一口?这感觉耳朵尖都冒着热气,少女羞怯地就要倒退,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揽了腰,苏玙哄她:就一口,也不疼,你整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转来转去,我想尝尝。尝?灵渺被迫坐在她腿上:可我我又不是吃的,怎么尝?阿玙,你到底要做什么?所以说你还是个孩子。软玉在怀,苏玙被勾得心痒痒,破天荒地对美色起了兴趣。不过和美色比起来,她更想调.戏眼前这人,无辜无害,软绵绵的一团猫,最好欺负了。她手指轻挑捏着小姑娘下巴:想清楚没有?要不要我咬?一切发生的太快,薛灵渺愣在当场,感受着阿玙呼吸扑在她脸上,竟是越来越近,未知的惶然里浸泡出难以形容的羞涩,她想:咬,是和亲差不离的意思吗?一想到阿玙要亲她,她心脏砰砰乱跳。咫尺之距,闻着她身上香香甜甜的味道,玩闹中的苏玙险些被惑了心神,待清醒过来,她勾唇浅笑,音色澄净绵柔:阿喵,你脸红什么?有、有吗?有。她笑容里藏着坏:阿喵,乖,闭上眼。心潮翻涌,少女从未有过现在的无措,她既想哄阿玙开心,又被当下局面逼出不知如何应付的羞赧,有心把人推开,却无法承受推开后的后果。阿玙是她未婚妻,于情于理她都该努力被她接纳。阿喵,闭上眼。在这样哄劝的温柔口吻下,她轻轻闭了眼,一颗心在刀口浪尖跳跃翻滚,没有依托,她只能抓紧未婚妻胸前的衣襟,如清晨悬在荷叶的露珠,身子发着颤。一瞬之间脑海转开千百逃离的念头,到最后还是忍住了。她来边城,不就是为了和阿玙在一起吗?苏玙玩味地打量她不断变幻的神色,暗叹小姑娘纯粹,不懂得在她面前掩饰情绪,瞧她抿着唇,睫毛低垂不时颤动,按下那些被勾出来的心猿意马,她戏谑地偏头轻咬少女红软的耳垂:这次饶了你,下次,我可要好好教训你了。牙齿咬在耳垂,微疼。灵渺缓缓睁开眼,眼睛隐有翻腾的泪花,她眼睛看不见,脑子却好使,哪怕此刻脑子晕乎乎,她还是想明白了一件事,红唇轻启,裹着说不尽的委屈:你为什么那么爱作弄人?看我紧张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