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作者:假面的盛宴      更新:2023-06-21 17:07      字数:3641
  把灶膛里填了柴,薛庭儴就站起去外面拿菜。余庆村这边每逢到了冬天,吃不完的菜都是冻在外面。不讲究的人家就是随便摆着,招儿讲究,专门做了个柜子,一些肉菜什么的放在里头,既不会坏,也干净。薛庭儴从柜子里拿了两碗羊肉,丢在水盆里泡一会儿,结成冰块的羊肉就从碗里脱出来了。他将羊肉丢进烧热的锅里,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就闻见了炖羊肉的香气。这些羊肉都是提前做好的,一块儿是羊肉,一块儿是结了冰的羊肉汤,只用吃的时候化冻,再加些配菜即可。既简单,又省力,这法子是招儿想出来的。薛庭儴从灶房角落里拎了两个萝卜出来,用水洗了洗,便放在砧板上剁。梆地一声,一个萝卜变成两半。再梆梆梆几声,萝卜都被剁成了小块儿。招儿听得心惊肉跳的,忍不住缩了缩肩膀。等薛庭儴将萝卜剁了,又去泡了几朵晒干的香菇,才又在灶膛前坐下。橘红色的火光将他的脸照得一片嫣红,火苗的跳跃,在他白净的脸上渲染出忽明忽暗的颜色。招儿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一直蹲在灶膛边凑暖和的黑子,瞅瞅男主人,再瞅瞅女主人。“你现在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闻着就香!”招儿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故作轻快道。薛庭儴嗯了一声。明明是嗯,却让招儿听出了几分哼的意味。招儿坚持不住了,故作姿态地四处看了看,自言自语道:“看来也没什么让我帮忙的了,那我回屋了。”语毕,她便以落荒而逃的矫捷之势逃回了房里。薛庭儴脸色阴沉沉地瞄了她背影一眼,又哼了一声。与此同时,黑子打了个响鼻,舔了舔嘴角,用鼻子触了触他的裤腿。薛庭儴瞅了它一眼:“狗腿子!你刚才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还想要吃的?”黑子无辜地瞄了他一眼,它本来就是狗,不叫狗腿子叫什么!晚饭吃得是安静无声,吃罢饭两人就收拾歇下了。烧了热水泡脚,临上炕之前,薛庭儴又在炕膛里添了柴,两人才躺下。似乎因为柴填多了,今天的炕烧得特别热,招儿翻过来翻过去地睡不着,只能将被子掀开。掀开被子舒服多了,她背着身面朝里躺着,感觉凉了就把被子盖上,感觉热了就掀开,似乎玩得很欢乐。而薛庭儴,至始至终就没吭声。在招儿又一次将被子盖上时,身后多了一个人。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从后面环着她,却并没有就此睡了,而是手在她面前捏着。捏着捏着,衣裳不知什么时候就被解开了,微微冰凉的手掌滑了进去。这些日子薛庭儴也有手脚不老实的时候,但都是浅尝即止。招儿以为这次也是这样,就没制止他,反倒有些配合。可很快她就发现事情不对头了,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有什么东西挤了进去。“你干什么,不行的!”她的声音像似卡在嗓子里,小小的。后面的人根本不理她,捏着她的腿肉,一下一下。因为姿势的原因,也是因为顾忌着,并不是太进去,可就是这样才最折磨人。她用了全力,才转了个头过来,正想说话,就被人咬住了嘴唇。一通肆掠,对方放了她,却又没放过她。最后招儿都哭了,哭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他微微喘气,嗓音低哑:“你什么错了?”招儿哭得一团糟:“我不该说谎,其实我去见了姜武哥,还把准备的礼给了他。给了我就回来了,然后就撞上你了。”薛庭儴哼了一声,不动了。当他不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后面跟着。他知道招儿什么也没干,可他就是心里不舒服。“你是不是还想着他?”“我没有想着他啊,我就拿姜武哥当哥哥看待。”“该不会是情哥哥吧?”招儿拿手去推他:“你不讲理!哪有什么情哥哥!胡说八道你!”他又哼了一声。招儿声音小小的:“我就是怕你会生气,才会瞒着你。”可瞒没瞒住,他还是生气了。之后的几天里,薛庭儴的气一直没消,无论招儿怎么讨好他,都没什么用。连招娣和高婶他们都看出来了,私下问招儿是不是两口子吵架了。可看着又不像,薛庭儴里里外外什么事都做,尤其是事关招儿的。连着几天都听他半夜里起来给招儿做饭,换成谁家的男人能做到这种地步。招儿能怎么说?能说自己一时昏了头,所以才一脚失足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这男人,忒是小气!别看她恨得咬牙切齿,扭头还是纵着他,晚上被折腾得哭爹喊娘,生怕把孩子给折腾出来了。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直到时间进入腊月,李大田上门了,薛庭儴这场气才消。李大田是来有事的。第122章关于薛桃儿的婚事,是几番波折。周氏给她选了好几户人家,兜兜转转一直没成。之前看中的一家,家境不差,男方人品也不错,两人相了一面,感觉都还不错。眼见就要商定来下聘,哪知周氏和对方老娘见了一面,顿时改了主意。对方的娘不是个省心的,果然托人一打听,还真是。周氏是吃够了婆婆的苦,可不能让女儿落到一个厉害婆婆手里,这门婚事只能黄了。又相了一家,男方是个读书人,虽暂时还没有功名,但看起来也是斯文有礼。家境似乎也不错,能读得起书的,又能穷到哪儿去。周氏跟桃儿说了,她也点头了,扭头让人打听才知道,这户人家就是个面子光。跟当初薛家差不多,因为这儿子是个老来子,一家子都紧着他,家里矛盾颇多。这一家自然也不成。弄了这两回,薛桃儿就生了逆反心,周氏但凡跟她说婚事的事,她就是抱着不吭声。可把周氏给气的,骂她舍不得,说她也不听,这不就一直僵着了。眼见桃儿都十六了,还未定下人家,周氏天天急得直上火。她拿女儿没办法,就去找男人撒气,两口子为了这事闹了好几场别扭。这不,眼见到了年底闲下来,周氏又折腾着跟桃儿说亲,最近忙得是不见人影。而李大田来找薛庭儴,正是想说这事。“你说什么?你想求娶桃儿?”招儿诧异道。李大田窘红了脸,点点头,才把缘由说了。他是四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今年也有十九了,家里一直催着他成亲,可他都以要读书给拒了。后来考中秀才,按理说也该谈谈人生大事了,又去了北麓书院。这趟他回乡,因为没考中举人,自然要再读三年,这不他爹和他爷爷就说先成家后立业,要把他的婚事给办了。他之前那一阵子忙,就一直没给正面回应,如今实在躲不过去了,也是忍不住了,就找来了余庆村。“我之前也打听过,桃儿妹子好像还没说人家。我就想托招儿帮忙说说,你看桃儿妹子看的中我不?若是看的中……”李大田说得磕磕绊绊,招儿和薛庭儴对视一眼,心想难不成是早就看中了桃儿?怎么以前没听他说过。再想两人唯一的接触,就是那两次卖春联,难道说两人早就看对了眼,所以才会男一直拖着不娶,女也一直拖着不嫁?“行,既然是大田你说了,我就去问问。”招儿当即站了起来,挺着大肚子出门了。李大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个劲儿瞅薛庭儴,心想这么大的肚子就让她一个人出门了?“没事,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再说还有黑子跟着。”另一头招儿去了薛家,进了三房的屋,周氏黑着脸坐在那儿。周氏一见招儿就道:“招儿你来得真好,快去说说那死丫头。她娘天天腿都快跑断了,就想给她说个好人家,让她以后不受苦,可你瞧瞧她,如今反倒成了她仇人!”招儿忙安抚了周氏两句,便往里屋去了。里屋,薛桃儿正坐在炕沿上抹眼泪,看见招儿进来忙擦了擦脸。“招儿姐。”“咋了?跟三婶吵了?”薛桃儿一肚子的苦水就这么倒了出来:“她说要给我说人家,我一个当女儿的能说什么,就让她说。可东家不行,西家不强,我被拉着去相过几次了,可都没成。我说那人不好,她说我挑剔,我说行吧就他,她又说我对自己的事不上心。招儿姐,你说这事咋就这么难,我都不想嫁人了!”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招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一直等她情绪稍微平静了些,她才道:“那你是咋想的?到底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三婶不也是怕你吃苦受累。你有没有中意的后生?如果有的话,你也可以跟三婶说说,也免得你们母女俩就为了这事一直僵着。”薛桃儿擦脸的动作僵了一下,也不知想起什么,又垂下头去:“我哪有什么中意的后生,招儿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时很少出门的。”“真的?”“当然是真的。”招儿可对桃儿熟悉得很,她这种表现一看就是有什么事。她也没点破,就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有件事。”“什么事?”“有人来托我向你家提亲。”薛桃儿下意识站了起来,又忙坐下了,道:“招儿姐,这事你跟我说做甚,要说也应该是去找我娘。”招儿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我当然是想让你合意了,再跟三婶说,若是你不合意,我就算跟三婶说了,不也是白搭。”薛桃儿低着头,声音很小:“男女婚嫁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我能插嘴的。”“好了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是大田让我替他来问问的,你愿意不?”“是大田哥?”都大田哥了?这俩人啥时候这么熟悉了!?可能是感觉到招儿目光里的揶揄,薛桃儿脸红得更是厉害,小声问:“招儿姐,你没弄错吧,大田哥怎么可能来向我求亲。再说了,他也不小了,他家里没给他说亲?”招儿拍了拍腿:“没呢,大田是个要强的,非要说男子先立业再成家,这不考中了秀才,才开始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