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恶毒女配真香了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3
作者:半江夏      更新:2023-06-21 06:04      字数:32302
  关沐雪依稀有些恍惚,总觉得这样的笑容她似乎在哪见过。带着一丝痞气,又沾上了一丝欲念。很快她就明白这样的笑容在哪里出现过。两人进了屋子,关沐雪还没来得及点上蜡烛。一个潮湿柔软吻压在了她唇上,密密麻麻,猝不及防。害得她感觉到一股电流侵袭她的全身。难分难舍。关沐雪推开他,小声说:“你想干什……”话还没说完,又是另一轮攻势。她依稀感觉到身后是自己的床,也在触及到那床板的时候,被他轻轻一推,倒进了床里。粱文述身上的松木香就萦绕在她鼻尖,他们呼吸紊乱。而凌乱的不只是呼吸,还有两颗连在一起的心。很快关沐雪意识到再不阻止,事情就无法回头了的时候,附在他耳边小声问:“我们今晚在这里歇下么?”粱文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手也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低沉的声音说着:“我跟娘和大哥说好了,今晚这里只有我们。”他就要再继续,又被关沐雪推开他的头。她总有一堆的问题。“那雪吟怎么办,她还等着晚上你给她讲故事呢。”粱文述耐心有限,手游移着摸索着关沐雪的手。够到了,双手交叠,十指相扣。“有阿逸在,我把雪吟托给他了,他明早才回城里去。”粱文述以为自己终于没有阻碍了,关沐雪又一次打断他。黑夜里,只有一缕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打到两人身上。关沐雪却看清楚了他的那双眼,沉静的而此刻带着低沉的欲望的一双干净眼眸。她轻轻笑了:“你是想给雪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作伴么?”粱文述被她打败,却宠溺地掐了掐她的脸。他轻轻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开口却是蛊惑人心的声音:“是啊,梁夫人。”“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干正事了吗?”“痒,痒,别碰那—”关沐雪蒙上一层纱的笑声一阵阵传来。更多是走平淡温馨向,所以我最终还是敲定了这个结局,只是交代了一下。因为我担心展开写我也写不好(事实上我写了几个版本都不满意)这确实是我欠缺的能力,以后争取写好~感谢小可爱们的意见啦。还有两个关于父母的番外是之前就想写的,可能会过几天再一起放出来。第62章 番外2 柳云蝶梁通 她等的人,可以带……柳云蝶依稀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梁通时的情形。她那会儿年龄小,才十二岁就成了乐馆里最出名的乐伎,一掷千金只为听她一曲琵琶的公子哥大有人在。她享受着这份殊荣,同时也在心里觉着自己高人一等,甚至有些飘飘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让她清楚得再次看清自己的时候,正是遇到梁通的那一晚。那晚兵部侍郎的公子石代熙花了一大笔银子包下一个厢房,请她过去弹琵琶。本来也是说好的事,偏偏那日下午,她来了月事,肚子痛不说,人也越发懒怠了。她穿好衣服,让丫鬟给她梳妆打扮的时候,丫鬟不小心摔了她心爱的珠钗。她有些不高兴,但也不好为难丫鬟,只是丢了胭脂盒,恹恹说:“罢了,我也不想去了,去跟李妈妈说一声,推了吧。”那时候的她还有这少女的天真,更有着不经人事的傲气。李妈妈收到消息很快就赶了过来,看着躺在美人榻上闭眼休息的柳云蝶。李妈妈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却又换上笑脸走了过去。她坐在柳云蝶床畔,说:“我的姑娘哟,身上可是哪不好了?叫个大夫来给你瞧瞧?”柳云蝶撑着头,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来人,又闭上了眼睛。无精打采地说:“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月事来了身子不舒服。”“月事来了…月事…”李妈妈神神叨叨念叨了两句,眼珠子一转。陡然将手里的扇子狠狠摔到地上。柳云蝶吓得立刻睁开了眼睛。李妈妈冷笑出声:“你当自个儿是谁呢?是公主啊还是贵妃呐?”“怎么,有钱人捧几个场,你真以为乐馆离不了你了是吧?”柳云蝶听出来李妈妈声音里的嘲讽意味,一股屈辱感爬上她的心头,悄悄变了质。她倒也敢接话:“既可以离了我,那我今日休息也没什么错吧。”李妈妈看到她胆敢反驳,上来就扬了手要打柳云蝶的脸。却被她的贴身丫鬟秋菊给拦下了。秋菊脸上带笑,说:“妈妈一向聪明,这会子怎么糊涂了?”“要是把云蝶姑娘伤了,今日可不得扫了石公子的兴了?”李妈妈的鼻翼翕动着,翻了个白眼,说:“那有什么难的,既然她不能去迎客,自然就换别人咯,什么琴妙,兰渝,我乐馆又不只有她一个能人儿。”丫鬟秋菊扶着柳云蝶坐在床榻上,又拿起扇子给她扇扇风,倒不回答李妈妈的话。只对柳云蝶细声细气说着:“姑娘怎么跟妈妈置气起来了?”“姑娘也是,目光应当放长远些,如今正是姑娘有人捧的时候,更应该多出去亮亮相,把这位置再坐得稳固些。”“姑娘们身子不好也是常有的事,只是能忍一忍也就忍一忍为好,总不好自断前程,惹了那些个公子哥儿不高兴了,姑娘可再难有立足之地了。”秋菊说话软声软语,顺着柳云蝶的意思去说,就在柳云蝶要点头起身去迎客的时候。李妈妈在一旁打断:“秋菊!你别跟她说,人家以为自己是那些个王侯将相的千金小姐,如此金贵,你说什么人家听么?”柳云蝶刚下去的火气又一下子冒了上来。秋菊一边拦住柳云蝶,一边说:“姑娘莫动气,伤身。”李妈妈却不收口:“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哦,当真以为自己有了几个公子爷们赏识就跟那些贵女是一样的了?”“你倒是看看你今日不出席,人家拿你当个人看么?”“一个勾栏出身的乐伎,你倒是看看有人肯替你赎身么?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还挺会蹬鼻子上眼。”柳云蝶好不容易顺下去的气又一口提了上来。她就要扑过去跟李妈妈理论个清楚,偏偏被秋菊拦得死死的。秋菊苦着一张脸跟李妈妈说:“好妈妈,你可别再惹姑娘心里不舒服了,好不容易我这么都说通了的,姑娘是个懂礼的,何苦来,说这番话。”李妈妈啐了一口:“凭她也算是个姑娘?趁早醒醒自己是个什么姑娘吧。”柳云蝶又是一口气郁结在心中,又是脑袋里一股热气横冲直撞。硬是说不出话来,却小声咳嗽了起来。李妈妈丢下一句:“你今儿要是不去,趁早我们乐馆换个头牌,谁稀罕你不成。”人就消失在了长廊转角。秋菊这边一边顺着柳云蝶的气,一边小声说:“姑娘可别气出病来了,那妈妈说话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倒也并不是故意找姑娘的不自在。”柳云蝶好过一些,一边喘着一边说:“我今日要去了我倒也不必叫柳云蝶了!”秋菊连忙捂住她的嘴,说:“姑娘可使不得啊,何苦为了气话断了自己的活路。”柳云蝶拍着自己起伏的胸脯,说:“我去外头找个端茶送水的丫鬟活儿也比在这里受她气强万倍。”但这话说出口柳云蝶就知道这也只是自己的气话罢了。她这双手,生来就是要弹琵琶的。秋菊是个有耐心的,坐在她身侧,一下一下拍着她的手。说:“秋菊斗胆给姑娘出个主意罢,姑娘在乐馆是数一数二的人才,自然是老天爷赏这碗饭吃,但李妈妈说的也不无道理。”“风月场里姑娘再如何出色只是一朵浮萍,趁早为自己做做打算才是。”“这些肯一掷千金只为听姑娘一曲的公子哥们,其中要是能有一个,能对姑娘倾心以待,肯将姑娘带走,那才是姑娘有了出路。”“因此,姑娘对这些主客们可都要上心些,即便是身体有些不适也不能扫了他们的兴,姑娘这也是在为自己做打算您说是不是?”柳云蝶倒真把秋菊的话给听了进去,她的这番话言辞恳切,像是认真在为她考虑。她拿了自己的一些东西赏了秋菊,又立刻吩咐丫头给自己梳洗打扮。华灯初上,乐馆里丝竹乐声不断,她戴着面纱半掩住自己的面孔,坐在厢房里弹奏起琵琶起来。她从小学习琵琶,乐师们见了她无人不称奇,都说她是天生下来就该弹琵琶的一双手。一曲毕,厢房里两个男人都鼓起掌来,石公子站起身来,直接越过屏风。柳云蝶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琵琶。但她又想起秋菊的话,告诉自己兴许这个人能带她走呢。她思绪还飞着,手腕就被人拽着,整个人被拉着出了屏风。石公子笑:“美人儿在里面坐着怎么陪陪咱们呢,来,过来咱们一起玩儿。”柳云蝶这才看清石公子的样貌,身形矮小不说,一张脸上五官全部挤在一起,活像是为了看什么热闹。柳云蝶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石代熙也跟着笑了起来,还十分顺手将手搭在了柳云蝶的肩上。“嘿嘿,美人笑起来真好看。”“来,陪爷喝酒。”柳云蝶看着石代熙那浑浊的双眼,心里发毛。不可能是他,他带不走她。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一位白衣男子陡然开口说:“石兄,既然已经见过云蝶姑娘的真容了,就放她回去让她再弹奏一曲岂不更好?”石代熙哪里肯,摇头晃脑地说:“嗳,梁兄所言差矣,我不爱听那什么劳什子琵琶,倒不如叫她陪陪我喝喝酒才值了我这么多银子。”说罢,石代熙的手就要伸过来摸上柳云蝶的脸。柳云蝶一张小脸吓得白了,身子却僵硬了,动弹不得。就在她闭上眼睛放弃希望之时,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脸颊有任何触碰之感。她睁开眼去看,却是那白衣男子擒住了石代熙的手。柳云蝶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那白衣男子。如果说石代熙的脸是五官都凑着热闹长到一起去了,那白衣男子的五官则是十分又和谐地处于自己该处的位置。而那双眼最为好看,是读书人的眼睛,她一眼就看了出来。石代熙怪叫了一声,把注意力转移到梁通身上。歪着嘴笑:“你小子拦我到是起劲儿,那你陪爷喝!”说罢,也不等梁通说什么,石代熙就往梁通杯子里倒满了酒。柳云蝶见到梁通第三杯酒下肚的时候,眼神已然是要醉了。这呆瓜,倒是瞎逞强。她也早已经从两人的对话以及穿着看明白了,石代熙是公子哥儿,那白衣男子就只是个随从罢了。于是在石代熙灌梁通第四杯酒的时候,柳云蝶接过了酒杯。不就是喝酒么,既然李妈妈都说了,她不过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物件儿。既然是物件儿,还要尊严做什么。她一口喝下火辣辣的酒,说:“石公子好酒量,云蝶斗胆陪陪石公子吧。”石代熙乐了,跟柳云蝶连喝了好几杯,自己也晕晕乎乎起来。好在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最后石家派了人来接石代熙回去,而那坐在一旁醉倒在地的白衣男子,却无人认领。柳云蝶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喊:“醒醒!都散场了,你快回家罢。”梁通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了眼,看清楚来人,一把抓住柳云蝶的手腕:“姑娘小心!石代熙不是什么君子……”柳云蝶失笑:“呆子,自己醉成这样,还有闲心管别人。”柳云蝶最后差了小厮将醉酒的梁通送了回去,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小厮夜里回禀她他的住处。她躺下了床,声音透过门,悠长却疲惫:“知道了。”看来他也不是能带她走的人,他不过是个穷书生,她想。之后柳云蝶收敛了自己的脾性,迎客的时候也常常陪同客人喝喝酒行行酒令,并不像从前那般掬着自己。但她无论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多低,也没碰上一个能带她离开这里的人。反而傲骨一旦折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泣血般,心口一阵阵疼痛常常令她失眠。她几乎要想,就这么一辈子也就算了,谁知道她能活到什么岁数呢。直到有一晚,梁通包了一个厢房,点她去弹曲。一曲罢,她照例从屏风走下来,想要向他敬一敬酒。梁通喊住了她:“姑娘你坐着罢,你继续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柳云蝶觉得好笑,他一个穷书生花了千金来看她却正儿八经要听她弹曲,甚至不让她出屏风。这银子值得么?果然是呆子,她想。琵琶声响起来,梁通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传到柳云蝶耳旁。他轻声说着:“本想晚些日子再来见姑娘…但我心急,又担心有变数,这才来了。”“也多亏我那刘大哥肯借些银子给小生,这才有机会见姑娘一面。”这呆子,到底想说什么?“小生那日见了姑娘,听了姑娘一曲琵琶,自此就……忘不了姑娘的音容笑貌,小生自知现下没有本事。”“但小生想若是这次乡试顺利,小生再回故里之时,想……想八抬大轿迎娶姑娘过门。”柳云蝶的琵琶从来是一旦开始,直到一曲毕都不会有分毫差错,也没有任何人能打断她的弹奏。而如今听了这话的她,四指卡主琴弦,琵琶音骤停。她走出了屏风,笑了一下:“你这呆子,你知不知道,你想娶我,至少得要把我赎出去,赎我要很多银子的。”梁通的脸红了起来,却直愣愣望进柳云蝶一双月牙眼里。“赎,我一定将姑娘赎出来。”柳云蝶笑了。她等的人,可以带她出去的人,是他。第63章 番外3 符珍关羽鹤 “那你嫁给我,好……关羽鹤是向阳村第一个去镇上念书的孩子。那日是他十四岁生辰,母亲偷偷给了他银子,说:“散学了请你的同窗们去吃酒去,感谢他们这么照顾你。”关羽鹤笑了:“好!”散了学,他果然邀请两个要好的同窗去酒楼,被那索向明听见了。索向明哂笑着:“哟,我们关大才子这么阔气,也请请我们呗?”关羽鹤年纪是学府里最小的,可是夫子却最喜欢他,除了要好的俞州和连休常常照顾他,其他一些家底殷实的同窗们都不太喜欢他,总觉着夫子偏心。关羽鹤扒下索向明放在他肩上的手,一本正经道:“可我的银子只够请俞州和连休,我与索兄并不熟稔,远没到请客的程度。”关羽鹤性格直,常常心里怎么想面上就怎么说。什么事情都一本正经,索向明几个还常常因为这个取笑他。这会儿,索向明听了这话,笑得直捂住肚子,连连摆手。关羽鹤面无表情,并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何不妥,于是微微颔首离开。可是一直到了酒楼里,关羽鹤才注意到索向明带着那几个常常捉弄他的同窗们也来了酒楼。连休拉住他,说:“羽鹤,不如我们换一家罢。”关羽鹤不甚在意,说:“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不必怕他,坐下罢。”连休只得作罢。俞州也与关羽鹤同声同气:“就是,那索向明平日里就待人不宽厚,平日里总笑话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关羽鹤摆摆手,还劝俞州不要太介意。酒楼里人声鼎沸的,索向明一群人就坐在旁边另一桌,喝酒吃菜好不快活,还时不时瞥过来两眼。关羽鹤身上的银子不多,而且也总想着要节省一些,因此也只点了几道小菜。他自己不爱饮酒,因此点了一两酒几乎都是连休和俞州在喝。索向明却已喝上了头,沾染上酒气的他提着酒壶就来到了关羽鹤这一桌。他一把攀上关羽鹤的肩,说:“关大才子生辰不喝酒怎么能行呢?”关羽鹤面无表情掰开他的手,身子也躲远了。索向明却不罢休,一边不住地向关羽鹤劝酒,一边还招呼那边的同窗说:“关才子说了,今日酒水他请客,大家放开了喝!”那边叫好声不断,这边关羽鹤着了急:“我何时说过要请你们吃酒的?”可他的反驳声被淹没在了一阵阵欢呼声中。索向明腆着脸笑:“你要是喝上三杯,不仅酒水我包了,你这一桌也算在我头上,如何?”关羽鹤照样一本正经同他理论:“你们的酒水本来就与我无关,我这一桌也不需要你结账。”索向明显然是有些醉了,说话大着舌头,像是没听清关羽鹤说什么。一直推着酒杯:“喝呀,喝!”关羽鹤被缠了许久,最后还是另一桌的同窗拉走了索向明,这才作罢。连休一边夹菜吃,一边说:“这索向明真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老爹有几个小钱,在镇上横行霸道的。”俞州也附和着。只有关羽鹤什么也没说,倒像是索向明的事与他无关。关羽鹤这桌早早结束,他去结了账。却被店小二一把拦住。小二有些为难:“那边索公子说了,他们那一桌的酒钱也归公子结,麻烦您结了再走罢。”关羽鹤:“我并没有答应他……”正说着,索向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又走了过来,拍着关羽鹤的背。说:“怎么没答应呢?你答应了啊关才子。”“你可是我们夫子钦点的君子品性的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索向明这一桌喝得东倒西歪的同窗们都点点头:“是啊。”“就是啊,说好了你过生辰请我们吃酒的嘛。”关羽鹤倒是有耐心,一遍遍解释:“我没说要请你们吃酒,我只请连休和俞州……”在一旁的符珍却早早就看不下去了,她撂下抹布,两步走过去。指着索向明的鼻子就骂:“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他一直都没说过要请你们吃酒,你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啊?”一旁小二见到符珍冲了出来,赶紧喊了一句“小姐”就把她拉到一边去。小二说:“我说小姐,你可别管这事了,那索向明的爹是镇上有名的乡绅,可不能得罪啊。”符珍不理会,轻“嗤”了一声,说:“我管他是谁呢,反正我看不顺眼这样的事。”她走了回去,又指着索向明骂了起来。“亏你也是个读书人?带着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明知道他没银子还坑害他……”符珍是个泼辣性子,年纪又小,不懂得收敛,噼里啪啦给索向明一顿骂。索向明待在原地半晌,一句话也没有回。直到慢慢有些醒了酒,才说了一句:“好厉害的嘴皮子……”符珍也懒得再与他理论,直接抓着关羽鹤的手袖就往外走。关羽鹤在后面小声嘀咕:“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符珍回头,一双杏眼微瞪,但还是撒了手。只是说:“走吧,我不会要你的冤枉钱的。”关羽鹤看着少女的背影,忽地笑了。这么利害的一张嘴,倒和那张素净温顺的脸蛋不太符合,他想。但关羽鹤万万没想到,就因为符珍这一顿破口大骂,过了半月,他听说了索向明要去提亲的事。连休啧啧称奇:“真想不到,那索向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居然还打算去酒楼掌柜家提亲……”关羽鹤慌了:“他已经去了?”连休:“没呢,不过说已经请媒婆去说了,好像掌柜的也有意把女儿许配给索……”话还没说完,关羽鹤就跑开了,带起一阵风来。连休在后面喊:“你去哪?”只有树叶轻晃的声音回答他。关羽鹤在酒楼背面的门槛上找到了正在哭的符珍。符珍见到人影,先是赶紧擦了眼泪。等看清楚来人是关羽鹤,她把身子扭转过去。说:“你来做什么?”“我…”关羽鹤也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可是脚先跑开了。符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都怨你,我当初要是不帮你,爹就不会让我嫁给那个混球了!”关羽鹤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愿意嫁给他么?”符珍转过脸来,气呼呼说:“当然不愿意!”关羽鹤却笑了,他挠了挠头,坐在了符珍身边。因为跑而跳起来的心并没有重归平静。他瞥了她一眼,低声问:“那你嫁给我,好么?”“我家里不富裕,但我娘特别好,她会喜欢你的,我也会好好待你…我…”符珍红了脸,泪珠还挂在脸上,却笑了起来。“嫁给你,总比嫁给那傻子好。”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于是在石代熙灌梁通第四杯酒的时候,柳云蝶接过了酒杯。不就是喝酒么,既然李妈妈都说了,她不过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物件儿。既然是物件儿,还要尊严做什么。她一口喝下火辣辣的酒,说:“石公子好酒量,云蝶斗胆陪陪石公子吧。”石代熙乐了,跟柳云蝶连喝了好几杯,自己也晕晕乎乎起来。好在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最后石家派了人来接石代熙回去,而那坐在一旁醉倒在地的白衣男子,却无人认领。柳云蝶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喊:“醒醒!都散场了,你快回家罢。”梁通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了眼,看清楚来人,一把抓住柳云蝶的手腕:“姑娘小心!石代熙不是什么君子……”柳云蝶失笑:“呆子,自己醉成这样,还有闲心管别人。”柳云蝶最后差了小厮将醉酒的梁通送了回去,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小厮夜里回禀她他的住处。她躺下了床,声音透过门,悠长却疲惫:“知道了。”看来他也不是能带她走的人,他不过是个穷书生,她想。之后柳云蝶收敛了自己的脾性,迎客的时候也常常陪同客人喝喝酒行行酒令,并不像从前那般掬着自己。但她无论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多低,也没碰上一个能带她离开这里的人。反而傲骨一旦折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泣血般,心口一阵阵疼痛常常令她失眠。她几乎要想,就这么一辈子也就算了,谁知道她能活到什么岁数呢。直到有一晚,梁通包了一个厢房,点她去弹曲。一曲罢,她照例从屏风走下来,想要向他敬一敬酒。梁通喊住了她:“姑娘你坐着罢,你继续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柳云蝶觉得好笑,他一个穷书生花了千金来看她却正儿八经要听她弹曲,甚至不让她出屏风。这银子值得么?果然是呆子,她想。琵琶声响起来,梁通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传到柳云蝶耳旁。他轻声说着:“本想晚些日子再来见姑娘…但我心急,又担心有变数,这才来了。”“也多亏我那刘大哥肯借些银子给小生,这才有机会见姑娘一面。”这呆子,到底想说什么?“小生那日见了姑娘,听了姑娘一曲琵琶,自此就……忘不了姑娘的音容笑貌,小生自知现下没有本事。”“但小生想若是这次乡试顺利,小生再回故里之时,想……想八抬大轿迎娶姑娘过门。”柳云蝶的琵琶从来是一旦开始,直到一曲毕都不会有分毫差错,也没有任何人能打断她的弹奏。而如今听了这话的她,四指卡主琴弦,琵琶音骤停。她走出了屏风,笑了一下:“你这呆子,你知不知道,你想娶我,至少得要把我赎出去,赎我要很多银子的。”梁通的脸红了起来,却直愣愣望进柳云蝶一双月牙眼里。“赎,我一定将姑娘赎出来。”柳云蝶笑了。她等的人,可以带她出去的人,是他。第63章 番外3 符珍关羽鹤 “那你嫁给我,好……关羽鹤是向阳村第一个去镇上念书的孩子。那日是他十四岁生辰,母亲偷偷给了他银子,说:“散学了请你的同窗们去吃酒去,感谢他们这么照顾你。”关羽鹤笑了:“好!”散了学,他果然邀请两个要好的同窗去酒楼,被那索向明听见了。索向明哂笑着:“哟,我们关大才子这么阔气,也请请我们呗?”关羽鹤年纪是学府里最小的,可是夫子却最喜欢他,除了要好的俞州和连休常常照顾他,其他一些家底殷实的同窗们都不太喜欢他,总觉着夫子偏心。关羽鹤扒下索向明放在他肩上的手,一本正经道:“可我的银子只够请俞州和连休,我与索兄并不熟稔,远没到请客的程度。”关羽鹤性格直,常常心里怎么想面上就怎么说。什么事情都一本正经,索向明几个还常常因为这个取笑他。这会儿,索向明听了这话,笑得直捂住肚子,连连摆手。关羽鹤面无表情,并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何不妥,于是微微颔首离开。可是一直到了酒楼里,关羽鹤才注意到索向明带着那几个常常捉弄他的同窗们也来了酒楼。连休拉住他,说:“羽鹤,不如我们换一家罢。”关羽鹤不甚在意,说:“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不必怕他,坐下罢。”连休只得作罢。俞州也与关羽鹤同声同气:“就是,那索向明平日里就待人不宽厚,平日里总笑话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关羽鹤摆摆手,还劝俞州不要太介意。酒楼里人声鼎沸的,索向明一群人就坐在旁边另一桌,喝酒吃菜好不快活,还时不时瞥过来两眼。关羽鹤身上的银子不多,而且也总想着要节省一些,因此也只点了几道小菜。他自己不爱饮酒,因此点了一两酒几乎都是连休和俞州在喝。索向明却已喝上了头,沾染上酒气的他提着酒壶就来到了关羽鹤这一桌。他一把攀上关羽鹤的肩,说:“关大才子生辰不喝酒怎么能行呢?”关羽鹤面无表情掰开他的手,身子也躲远了。索向明却不罢休,一边不住地向关羽鹤劝酒,一边还招呼那边的同窗说:“关才子说了,今日酒水他请客,大家放开了喝!”那边叫好声不断,这边关羽鹤着了急:“我何时说过要请你们吃酒的?”可他的反驳声被淹没在了一阵阵欢呼声中。索向明腆着脸笑:“你要是喝上三杯,不仅酒水我包了,你这一桌也算在我头上,如何?”关羽鹤照样一本正经同他理论:“你们的酒水本来就与我无关,我这一桌也不需要你结账。”索向明显然是有些醉了,说话大着舌头,像是没听清关羽鹤说什么。一直推着酒杯:“喝呀,喝!”关羽鹤被缠了许久,最后还是另一桌的同窗拉走了索向明,这才作罢。连休一边夹菜吃,一边说:“这索向明真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老爹有几个小钱,在镇上横行霸道的。”俞州也附和着。只有关羽鹤什么也没说,倒像是索向明的事与他无关。关羽鹤这桌早早结束,他去结了账。却被店小二一把拦住。小二有些为难:“那边索公子说了,他们那一桌的酒钱也归公子结,麻烦您结了再走罢。”关羽鹤:“我并没有答应他……”正说着,索向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又走了过来,拍着关羽鹤的背。说:“怎么没答应呢?你答应了啊关才子。”“你可是我们夫子钦点的君子品性的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索向明这一桌喝得东倒西歪的同窗们都点点头:“是啊。”“就是啊,说好了你过生辰请我们吃酒的嘛。”关羽鹤倒是有耐心,一遍遍解释:“我没说要请你们吃酒,我只请连休和俞州……”在一旁的符珍却早早就看不下去了,她撂下抹布,两步走过去。指着索向明的鼻子就骂:“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他一直都没说过要请你们吃酒,你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啊?”一旁小二见到符珍冲了出来,赶紧喊了一句“小姐”就把她拉到一边去。小二说:“我说小姐,你可别管这事了,那索向明的爹是镇上有名的乡绅,可不能得罪啊。”符珍不理会,轻“嗤”了一声,说:“我管他是谁呢,反正我看不顺眼这样的事。”她走了回去,又指着索向明骂了起来。“亏你也是个读书人?带着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明知道他没银子还坑害他……”符珍是个泼辣性子,年纪又小,不懂得收敛,噼里啪啦给索向明一顿骂。索向明待在原地半晌,一句话也没有回。直到慢慢有些醒了酒,才说了一句:“好厉害的嘴皮子……”符珍也懒得再与他理论,直接抓着关羽鹤的手袖就往外走。关羽鹤在后面小声嘀咕:“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符珍回头,一双杏眼微瞪,但还是撒了手。只是说:“走吧,我不会要你的冤枉钱的。”关羽鹤看着少女的背影,忽地笑了。这么利害的一张嘴,倒和那张素净温顺的脸蛋不太符合,他想。但关羽鹤万万没想到,就因为符珍这一顿破口大骂,过了半月,他听说了索向明要去提亲的事。连休啧啧称奇:“真想不到,那索向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居然还打算去酒楼掌柜家提亲……”关羽鹤慌了:“他已经去了?”连休:“没呢,不过说已经请媒婆去说了,好像掌柜的也有意把女儿许配给索……”话还没说完,关羽鹤就跑开了,带起一阵风来。连休在后面喊:“你去哪?”只有树叶轻晃的声音回答他。关羽鹤在酒楼背面的门槛上找到了正在哭的符珍。符珍见到人影,先是赶紧擦了眼泪。等看清楚来人是关羽鹤,她把身子扭转过去。说:“你来做什么?”“我…”关羽鹤也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可是脚先跑开了。符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都怨你,我当初要是不帮你,爹就不会让我嫁给那个混球了!”关羽鹤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愿意嫁给他么?”符珍转过脸来,气呼呼说:“当然不愿意!”关羽鹤却笑了,他挠了挠头,坐在了符珍身边。因为跑而跳起来的心并没有重归平静。他瞥了她一眼,低声问:“那你嫁给我,好么?”“我家里不富裕,但我娘特别好,她会喜欢你的,我也会好好待你…我…”符珍红了脸,泪珠还挂在脸上,却笑了起来。“嫁给你,总比嫁给那傻子好。”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于是在石代熙灌梁通第四杯酒的时候,柳云蝶接过了酒杯。不就是喝酒么,既然李妈妈都说了,她不过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物件儿。既然是物件儿,还要尊严做什么。她一口喝下火辣辣的酒,说:“石公子好酒量,云蝶斗胆陪陪石公子吧。”石代熙乐了,跟柳云蝶连喝了好几杯,自己也晕晕乎乎起来。好在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最后石家派了人来接石代熙回去,而那坐在一旁醉倒在地的白衣男子,却无人认领。柳云蝶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喊:“醒醒!都散场了,你快回家罢。”梁通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了眼,看清楚来人,一把抓住柳云蝶的手腕:“姑娘小心!石代熙不是什么君子……”柳云蝶失笑:“呆子,自己醉成这样,还有闲心管别人。”柳云蝶最后差了小厮将醉酒的梁通送了回去,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小厮夜里回禀她他的住处。她躺下了床,声音透过门,悠长却疲惫:“知道了。”看来他也不是能带她走的人,他不过是个穷书生,她想。之后柳云蝶收敛了自己的脾性,迎客的时候也常常陪同客人喝喝酒行行酒令,并不像从前那般掬着自己。但她无论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多低,也没碰上一个能带她离开这里的人。反而傲骨一旦折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泣血般,心口一阵阵疼痛常常令她失眠。她几乎要想,就这么一辈子也就算了,谁知道她能活到什么岁数呢。直到有一晚,梁通包了一个厢房,点她去弹曲。一曲罢,她照例从屏风走下来,想要向他敬一敬酒。梁通喊住了她:“姑娘你坐着罢,你继续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柳云蝶觉得好笑,他一个穷书生花了千金来看她却正儿八经要听她弹曲,甚至不让她出屏风。这银子值得么?果然是呆子,她想。琵琶声响起来,梁通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传到柳云蝶耳旁。他轻声说着:“本想晚些日子再来见姑娘…但我心急,又担心有变数,这才来了。”“也多亏我那刘大哥肯借些银子给小生,这才有机会见姑娘一面。”这呆子,到底想说什么?“小生那日见了姑娘,听了姑娘一曲琵琶,自此就……忘不了姑娘的音容笑貌,小生自知现下没有本事。”“但小生想若是这次乡试顺利,小生再回故里之时,想……想八抬大轿迎娶姑娘过门。”柳云蝶的琵琶从来是一旦开始,直到一曲毕都不会有分毫差错,也没有任何人能打断她的弹奏。而如今听了这话的她,四指卡主琴弦,琵琶音骤停。她走出了屏风,笑了一下:“你这呆子,你知不知道,你想娶我,至少得要把我赎出去,赎我要很多银子的。”梁通的脸红了起来,却直愣愣望进柳云蝶一双月牙眼里。“赎,我一定将姑娘赎出来。”柳云蝶笑了。她等的人,可以带她出去的人,是他。第63章 番外3 符珍关羽鹤 “那你嫁给我,好……关羽鹤是向阳村第一个去镇上念书的孩子。那日是他十四岁生辰,母亲偷偷给了他银子,说:“散学了请你的同窗们去吃酒去,感谢他们这么照顾你。”关羽鹤笑了:“好!”散了学,他果然邀请两个要好的同窗去酒楼,被那索向明听见了。索向明哂笑着:“哟,我们关大才子这么阔气,也请请我们呗?”关羽鹤年纪是学府里最小的,可是夫子却最喜欢他,除了要好的俞州和连休常常照顾他,其他一些家底殷实的同窗们都不太喜欢他,总觉着夫子偏心。关羽鹤扒下索向明放在他肩上的手,一本正经道:“可我的银子只够请俞州和连休,我与索兄并不熟稔,远没到请客的程度。”关羽鹤性格直,常常心里怎么想面上就怎么说。什么事情都一本正经,索向明几个还常常因为这个取笑他。这会儿,索向明听了这话,笑得直捂住肚子,连连摆手。关羽鹤面无表情,并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何不妥,于是微微颔首离开。可是一直到了酒楼里,关羽鹤才注意到索向明带着那几个常常捉弄他的同窗们也来了酒楼。连休拉住他,说:“羽鹤,不如我们换一家罢。”关羽鹤不甚在意,说:“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不必怕他,坐下罢。”连休只得作罢。俞州也与关羽鹤同声同气:“就是,那索向明平日里就待人不宽厚,平日里总笑话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关羽鹤摆摆手,还劝俞州不要太介意。酒楼里人声鼎沸的,索向明一群人就坐在旁边另一桌,喝酒吃菜好不快活,还时不时瞥过来两眼。关羽鹤身上的银子不多,而且也总想着要节省一些,因此也只点了几道小菜。他自己不爱饮酒,因此点了一两酒几乎都是连休和俞州在喝。索向明却已喝上了头,沾染上酒气的他提着酒壶就来到了关羽鹤这一桌。他一把攀上关羽鹤的肩,说:“关大才子生辰不喝酒怎么能行呢?”关羽鹤面无表情掰开他的手,身子也躲远了。索向明却不罢休,一边不住地向关羽鹤劝酒,一边还招呼那边的同窗说:“关才子说了,今日酒水他请客,大家放开了喝!”那边叫好声不断,这边关羽鹤着了急:“我何时说过要请你们吃酒的?”可他的反驳声被淹没在了一阵阵欢呼声中。索向明腆着脸笑:“你要是喝上三杯,不仅酒水我包了,你这一桌也算在我头上,如何?”关羽鹤照样一本正经同他理论:“你们的酒水本来就与我无关,我这一桌也不需要你结账。”索向明显然是有些醉了,说话大着舌头,像是没听清关羽鹤说什么。一直推着酒杯:“喝呀,喝!”关羽鹤被缠了许久,最后还是另一桌的同窗拉走了索向明,这才作罢。连休一边夹菜吃,一边说:“这索向明真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老爹有几个小钱,在镇上横行霸道的。”俞州也附和着。只有关羽鹤什么也没说,倒像是索向明的事与他无关。关羽鹤这桌早早结束,他去结了账。却被店小二一把拦住。小二有些为难:“那边索公子说了,他们那一桌的酒钱也归公子结,麻烦您结了再走罢。”关羽鹤:“我并没有答应他……”正说着,索向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又走了过来,拍着关羽鹤的背。说:“怎么没答应呢?你答应了啊关才子。”“你可是我们夫子钦点的君子品性的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索向明这一桌喝得东倒西歪的同窗们都点点头:“是啊。”“就是啊,说好了你过生辰请我们吃酒的嘛。”关羽鹤倒是有耐心,一遍遍解释:“我没说要请你们吃酒,我只请连休和俞州……”在一旁的符珍却早早就看不下去了,她撂下抹布,两步走过去。指着索向明的鼻子就骂:“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他一直都没说过要请你们吃酒,你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啊?”一旁小二见到符珍冲了出来,赶紧喊了一句“小姐”就把她拉到一边去。小二说:“我说小姐,你可别管这事了,那索向明的爹是镇上有名的乡绅,可不能得罪啊。”符珍不理会,轻“嗤”了一声,说:“我管他是谁呢,反正我看不顺眼这样的事。”她走了回去,又指着索向明骂了起来。“亏你也是个读书人?带着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明知道他没银子还坑害他……”符珍是个泼辣性子,年纪又小,不懂得收敛,噼里啪啦给索向明一顿骂。索向明待在原地半晌,一句话也没有回。直到慢慢有些醒了酒,才说了一句:“好厉害的嘴皮子……”符珍也懒得再与他理论,直接抓着关羽鹤的手袖就往外走。关羽鹤在后面小声嘀咕:“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符珍回头,一双杏眼微瞪,但还是撒了手。只是说:“走吧,我不会要你的冤枉钱的。”关羽鹤看着少女的背影,忽地笑了。这么利害的一张嘴,倒和那张素净温顺的脸蛋不太符合,他想。但关羽鹤万万没想到,就因为符珍这一顿破口大骂,过了半月,他听说了索向明要去提亲的事。连休啧啧称奇:“真想不到,那索向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居然还打算去酒楼掌柜家提亲……”关羽鹤慌了:“他已经去了?”连休:“没呢,不过说已经请媒婆去说了,好像掌柜的也有意把女儿许配给索……”话还没说完,关羽鹤就跑开了,带起一阵风来。连休在后面喊:“你去哪?”只有树叶轻晃的声音回答他。关羽鹤在酒楼背面的门槛上找到了正在哭的符珍。符珍见到人影,先是赶紧擦了眼泪。等看清楚来人是关羽鹤,她把身子扭转过去。说:“你来做什么?”“我…”关羽鹤也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可是脚先跑开了。符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都怨你,我当初要是不帮你,爹就不会让我嫁给那个混球了!”关羽鹤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愿意嫁给他么?”符珍转过脸来,气呼呼说:“当然不愿意!”关羽鹤却笑了,他挠了挠头,坐在了符珍身边。因为跑而跳起来的心并没有重归平静。他瞥了她一眼,低声问:“那你嫁给我,好么?”“我家里不富裕,但我娘特别好,她会喜欢你的,我也会好好待你…我…”符珍红了脸,泪珠还挂在脸上,却笑了起来。“嫁给你,总比嫁给那傻子好。”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于是在石代熙灌梁通第四杯酒的时候,柳云蝶接过了酒杯。不就是喝酒么,既然李妈妈都说了,她不过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物件儿。既然是物件儿,还要尊严做什么。她一口喝下火辣辣的酒,说:“石公子好酒量,云蝶斗胆陪陪石公子吧。”石代熙乐了,跟柳云蝶连喝了好几杯,自己也晕晕乎乎起来。好在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最后石家派了人来接石代熙回去,而那坐在一旁醉倒在地的白衣男子,却无人认领。柳云蝶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喊:“醒醒!都散场了,你快回家罢。”梁通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了眼,看清楚来人,一把抓住柳云蝶的手腕:“姑娘小心!石代熙不是什么君子……”柳云蝶失笑:“呆子,自己醉成这样,还有闲心管别人。”柳云蝶最后差了小厮将醉酒的梁通送了回去,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小厮夜里回禀她他的住处。她躺下了床,声音透过门,悠长却疲惫:“知道了。”看来他也不是能带她走的人,他不过是个穷书生,她想。之后柳云蝶收敛了自己的脾性,迎客的时候也常常陪同客人喝喝酒行行酒令,并不像从前那般掬着自己。但她无论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多低,也没碰上一个能带她离开这里的人。反而傲骨一旦折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泣血般,心口一阵阵疼痛常常令她失眠。她几乎要想,就这么一辈子也就算了,谁知道她能活到什么岁数呢。直到有一晚,梁通包了一个厢房,点她去弹曲。一曲罢,她照例从屏风走下来,想要向他敬一敬酒。梁通喊住了她:“姑娘你坐着罢,你继续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柳云蝶觉得好笑,他一个穷书生花了千金来看她却正儿八经要听她弹曲,甚至不让她出屏风。这银子值得么?果然是呆子,她想。琵琶声响起来,梁通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传到柳云蝶耳旁。他轻声说着:“本想晚些日子再来见姑娘…但我心急,又担心有变数,这才来了。”“也多亏我那刘大哥肯借些银子给小生,这才有机会见姑娘一面。”这呆子,到底想说什么?“小生那日见了姑娘,听了姑娘一曲琵琶,自此就……忘不了姑娘的音容笑貌,小生自知现下没有本事。”“但小生想若是这次乡试顺利,小生再回故里之时,想……想八抬大轿迎娶姑娘过门。”柳云蝶的琵琶从来是一旦开始,直到一曲毕都不会有分毫差错,也没有任何人能打断她的弹奏。而如今听了这话的她,四指卡主琴弦,琵琶音骤停。她走出了屏风,笑了一下:“你这呆子,你知不知道,你想娶我,至少得要把我赎出去,赎我要很多银子的。”梁通的脸红了起来,却直愣愣望进柳云蝶一双月牙眼里。“赎,我一定将姑娘赎出来。”柳云蝶笑了。她等的人,可以带她出去的人,是他。第63章 番外3 符珍关羽鹤 “那你嫁给我,好……关羽鹤是向阳村第一个去镇上念书的孩子。那日是他十四岁生辰,母亲偷偷给了他银子,说:“散学了请你的同窗们去吃酒去,感谢他们这么照顾你。”关羽鹤笑了:“好!”散了学,他果然邀请两个要好的同窗去酒楼,被那索向明听见了。索向明哂笑着:“哟,我们关大才子这么阔气,也请请我们呗?”关羽鹤年纪是学府里最小的,可是夫子却最喜欢他,除了要好的俞州和连休常常照顾他,其他一些家底殷实的同窗们都不太喜欢他,总觉着夫子偏心。关羽鹤扒下索向明放在他肩上的手,一本正经道:“可我的银子只够请俞州和连休,我与索兄并不熟稔,远没到请客的程度。”关羽鹤性格直,常常心里怎么想面上就怎么说。什么事情都一本正经,索向明几个还常常因为这个取笑他。这会儿,索向明听了这话,笑得直捂住肚子,连连摆手。关羽鹤面无表情,并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何不妥,于是微微颔首离开。可是一直到了酒楼里,关羽鹤才注意到索向明带着那几个常常捉弄他的同窗们也来了酒楼。连休拉住他,说:“羽鹤,不如我们换一家罢。”关羽鹤不甚在意,说:“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不必怕他,坐下罢。”连休只得作罢。俞州也与关羽鹤同声同气:“就是,那索向明平日里就待人不宽厚,平日里总笑话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关羽鹤摆摆手,还劝俞州不要太介意。酒楼里人声鼎沸的,索向明一群人就坐在旁边另一桌,喝酒吃菜好不快活,还时不时瞥过来两眼。关羽鹤身上的银子不多,而且也总想着要节省一些,因此也只点了几道小菜。他自己不爱饮酒,因此点了一两酒几乎都是连休和俞州在喝。索向明却已喝上了头,沾染上酒气的他提着酒壶就来到了关羽鹤这一桌。他一把攀上关羽鹤的肩,说:“关大才子生辰不喝酒怎么能行呢?”关羽鹤面无表情掰开他的手,身子也躲远了。索向明却不罢休,一边不住地向关羽鹤劝酒,一边还招呼那边的同窗说:“关才子说了,今日酒水他请客,大家放开了喝!”那边叫好声不断,这边关羽鹤着了急:“我何时说过要请你们吃酒的?”可他的反驳声被淹没在了一阵阵欢呼声中。索向明腆着脸笑:“你要是喝上三杯,不仅酒水我包了,你这一桌也算在我头上,如何?”关羽鹤照样一本正经同他理论:“你们的酒水本来就与我无关,我这一桌也不需要你结账。”索向明显然是有些醉了,说话大着舌头,像是没听清关羽鹤说什么。一直推着酒杯:“喝呀,喝!”关羽鹤被缠了许久,最后还是另一桌的同窗拉走了索向明,这才作罢。连休一边夹菜吃,一边说:“这索向明真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老爹有几个小钱,在镇上横行霸道的。”俞州也附和着。只有关羽鹤什么也没说,倒像是索向明的事与他无关。关羽鹤这桌早早结束,他去结了账。却被店小二一把拦住。小二有些为难:“那边索公子说了,他们那一桌的酒钱也归公子结,麻烦您结了再走罢。”关羽鹤:“我并没有答应他……”正说着,索向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又走了过来,拍着关羽鹤的背。说:“怎么没答应呢?你答应了啊关才子。”“你可是我们夫子钦点的君子品性的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索向明这一桌喝得东倒西歪的同窗们都点点头:“是啊。”“就是啊,说好了你过生辰请我们吃酒的嘛。”关羽鹤倒是有耐心,一遍遍解释:“我没说要请你们吃酒,我只请连休和俞州……”在一旁的符珍却早早就看不下去了,她撂下抹布,两步走过去。指着索向明的鼻子就骂:“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他一直都没说过要请你们吃酒,你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啊?”一旁小二见到符珍冲了出来,赶紧喊了一句“小姐”就把她拉到一边去。小二说:“我说小姐,你可别管这事了,那索向明的爹是镇上有名的乡绅,可不能得罪啊。”符珍不理会,轻“嗤”了一声,说:“我管他是谁呢,反正我看不顺眼这样的事。”她走了回去,又指着索向明骂了起来。“亏你也是个读书人?带着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明知道他没银子还坑害他……”符珍是个泼辣性子,年纪又小,不懂得收敛,噼里啪啦给索向明一顿骂。索向明待在原地半晌,一句话也没有回。直到慢慢有些醒了酒,才说了一句:“好厉害的嘴皮子……”符珍也懒得再与他理论,直接抓着关羽鹤的手袖就往外走。关羽鹤在后面小声嘀咕:“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符珍回头,一双杏眼微瞪,但还是撒了手。只是说:“走吧,我不会要你的冤枉钱的。”关羽鹤看着少女的背影,忽地笑了。这么利害的一张嘴,倒和那张素净温顺的脸蛋不太符合,他想。但关羽鹤万万没想到,就因为符珍这一顿破口大骂,过了半月,他听说了索向明要去提亲的事。连休啧啧称奇:“真想不到,那索向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居然还打算去酒楼掌柜家提亲……”关羽鹤慌了:“他已经去了?”连休:“没呢,不过说已经请媒婆去说了,好像掌柜的也有意把女儿许配给索……”话还没说完,关羽鹤就跑开了,带起一阵风来。连休在后面喊:“你去哪?”只有树叶轻晃的声音回答他。关羽鹤在酒楼背面的门槛上找到了正在哭的符珍。符珍见到人影,先是赶紧擦了眼泪。等看清楚来人是关羽鹤,她把身子扭转过去。说:“你来做什么?”“我…”关羽鹤也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可是脚先跑开了。符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都怨你,我当初要是不帮你,爹就不会让我嫁给那个混球了!”关羽鹤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愿意嫁给他么?”符珍转过脸来,气呼呼说:“当然不愿意!”关羽鹤却笑了,他挠了挠头,坐在了符珍身边。因为跑而跳起来的心并没有重归平静。他瞥了她一眼,低声问:“那你嫁给我,好么?”“我家里不富裕,但我娘特别好,她会喜欢你的,我也会好好待你…我…”符珍红了脸,泪珠还挂在脸上,却笑了起来。“嫁给你,总比嫁给那傻子好。”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于是在石代熙灌梁通第四杯酒的时候,柳云蝶接过了酒杯。不就是喝酒么,既然李妈妈都说了,她不过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物件儿。既然是物件儿,还要尊严做什么。她一口喝下火辣辣的酒,说:“石公子好酒量,云蝶斗胆陪陪石公子吧。”石代熙乐了,跟柳云蝶连喝了好几杯,自己也晕晕乎乎起来。好在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最后石家派了人来接石代熙回去,而那坐在一旁醉倒在地的白衣男子,却无人认领。柳云蝶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喊:“醒醒!都散场了,你快回家罢。”梁通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了眼,看清楚来人,一把抓住柳云蝶的手腕:“姑娘小心!石代熙不是什么君子……”柳云蝶失笑:“呆子,自己醉成这样,还有闲心管别人。”柳云蝶最后差了小厮将醉酒的梁通送了回去,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小厮夜里回禀她他的住处。她躺下了床,声音透过门,悠长却疲惫:“知道了。”看来他也不是能带她走的人,他不过是个穷书生,她想。之后柳云蝶收敛了自己的脾性,迎客的时候也常常陪同客人喝喝酒行行酒令,并不像从前那般掬着自己。但她无论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多低,也没碰上一个能带她离开这里的人。反而傲骨一旦折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泣血般,心口一阵阵疼痛常常令她失眠。她几乎要想,就这么一辈子也就算了,谁知道她能活到什么岁数呢。直到有一晚,梁通包了一个厢房,点她去弹曲。一曲罢,她照例从屏风走下来,想要向他敬一敬酒。梁通喊住了她:“姑娘你坐着罢,你继续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柳云蝶觉得好笑,他一个穷书生花了千金来看她却正儿八经要听她弹曲,甚至不让她出屏风。这银子值得么?果然是呆子,她想。琵琶声响起来,梁通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传到柳云蝶耳旁。他轻声说着:“本想晚些日子再来见姑娘…但我心急,又担心有变数,这才来了。”“也多亏我那刘大哥肯借些银子给小生,这才有机会见姑娘一面。”这呆子,到底想说什么?“小生那日见了姑娘,听了姑娘一曲琵琶,自此就……忘不了姑娘的音容笑貌,小生自知现下没有本事。”“但小生想若是这次乡试顺利,小生再回故里之时,想……想八抬大轿迎娶姑娘过门。”柳云蝶的琵琶从来是一旦开始,直到一曲毕都不会有分毫差错,也没有任何人能打断她的弹奏。而如今听了这话的她,四指卡主琴弦,琵琶音骤停。她走出了屏风,笑了一下:“你这呆子,你知不知道,你想娶我,至少得要把我赎出去,赎我要很多银子的。”梁通的脸红了起来,却直愣愣望进柳云蝶一双月牙眼里。“赎,我一定将姑娘赎出来。”柳云蝶笑了。她等的人,可以带她出去的人,是他。第63章 番外3 符珍关羽鹤 “那你嫁给我,好……关羽鹤是向阳村第一个去镇上念书的孩子。那日是他十四岁生辰,母亲偷偷给了他银子,说:“散学了请你的同窗们去吃酒去,感谢他们这么照顾你。”关羽鹤笑了:“好!”散了学,他果然邀请两个要好的同窗去酒楼,被那索向明听见了。索向明哂笑着:“哟,我们关大才子这么阔气,也请请我们呗?”关羽鹤年纪是学府里最小的,可是夫子却最喜欢他,除了要好的俞州和连休常常照顾他,其他一些家底殷实的同窗们都不太喜欢他,总觉着夫子偏心。关羽鹤扒下索向明放在他肩上的手,一本正经道:“可我的银子只够请俞州和连休,我与索兄并不熟稔,远没到请客的程度。”关羽鹤性格直,常常心里怎么想面上就怎么说。什么事情都一本正经,索向明几个还常常因为这个取笑他。这会儿,索向明听了这话,笑得直捂住肚子,连连摆手。关羽鹤面无表情,并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何不妥,于是微微颔首离开。可是一直到了酒楼里,关羽鹤才注意到索向明带着那几个常常捉弄他的同窗们也来了酒楼。连休拉住他,说:“羽鹤,不如我们换一家罢。”关羽鹤不甚在意,说:“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不必怕他,坐下罢。”连休只得作罢。俞州也与关羽鹤同声同气:“就是,那索向明平日里就待人不宽厚,平日里总笑话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关羽鹤摆摆手,还劝俞州不要太介意。酒楼里人声鼎沸的,索向明一群人就坐在旁边另一桌,喝酒吃菜好不快活,还时不时瞥过来两眼。关羽鹤身上的银子不多,而且也总想着要节省一些,因此也只点了几道小菜。他自己不爱饮酒,因此点了一两酒几乎都是连休和俞州在喝。索向明却已喝上了头,沾染上酒气的他提着酒壶就来到了关羽鹤这一桌。他一把攀上关羽鹤的肩,说:“关大才子生辰不喝酒怎么能行呢?”关羽鹤面无表情掰开他的手,身子也躲远了。索向明却不罢休,一边不住地向关羽鹤劝酒,一边还招呼那边的同窗说:“关才子说了,今日酒水他请客,大家放开了喝!”那边叫好声不断,这边关羽鹤着了急:“我何时说过要请你们吃酒的?”可他的反驳声被淹没在了一阵阵欢呼声中。索向明腆着脸笑:“你要是喝上三杯,不仅酒水我包了,你这一桌也算在我头上,如何?”关羽鹤照样一本正经同他理论:“你们的酒水本来就与我无关,我这一桌也不需要你结账。”索向明显然是有些醉了,说话大着舌头,像是没听清关羽鹤说什么。一直推着酒杯:“喝呀,喝!”关羽鹤被缠了许久,最后还是另一桌的同窗拉走了索向明,这才作罢。连休一边夹菜吃,一边说:“这索向明真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老爹有几个小钱,在镇上横行霸道的。”俞州也附和着。只有关羽鹤什么也没说,倒像是索向明的事与他无关。关羽鹤这桌早早结束,他去结了账。却被店小二一把拦住。小二有些为难:“那边索公子说了,他们那一桌的酒钱也归公子结,麻烦您结了再走罢。”关羽鹤:“我并没有答应他……”正说着,索向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又走了过来,拍着关羽鹤的背。说:“怎么没答应呢?你答应了啊关才子。”“你可是我们夫子钦点的君子品性的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索向明这一桌喝得东倒西歪的同窗们都点点头:“是啊。”“就是啊,说好了你过生辰请我们吃酒的嘛。”关羽鹤倒是有耐心,一遍遍解释:“我没说要请你们吃酒,我只请连休和俞州……”在一旁的符珍却早早就看不下去了,她撂下抹布,两步走过去。指着索向明的鼻子就骂:“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他一直都没说过要请你们吃酒,你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啊?”一旁小二见到符珍冲了出来,赶紧喊了一句“小姐”就把她拉到一边去。小二说:“我说小姐,你可别管这事了,那索向明的爹是镇上有名的乡绅,可不能得罪啊。”符珍不理会,轻“嗤”了一声,说:“我管他是谁呢,反正我看不顺眼这样的事。”她走了回去,又指着索向明骂了起来。“亏你也是个读书人?带着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明知道他没银子还坑害他……”符珍是个泼辣性子,年纪又小,不懂得收敛,噼里啪啦给索向明一顿骂。索向明待在原地半晌,一句话也没有回。直到慢慢有些醒了酒,才说了一句:“好厉害的嘴皮子……”符珍也懒得再与他理论,直接抓着关羽鹤的手袖就往外走。关羽鹤在后面小声嘀咕:“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符珍回头,一双杏眼微瞪,但还是撒了手。只是说:“走吧,我不会要你的冤枉钱的。”关羽鹤看着少女的背影,忽地笑了。这么利害的一张嘴,倒和那张素净温顺的脸蛋不太符合,他想。但关羽鹤万万没想到,就因为符珍这一顿破口大骂,过了半月,他听说了索向明要去提亲的事。连休啧啧称奇:“真想不到,那索向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居然还打算去酒楼掌柜家提亲……”关羽鹤慌了:“他已经去了?”连休:“没呢,不过说已经请媒婆去说了,好像掌柜的也有意把女儿许配给索……”话还没说完,关羽鹤就跑开了,带起一阵风来。连休在后面喊:“你去哪?”只有树叶轻晃的声音回答他。关羽鹤在酒楼背面的门槛上找到了正在哭的符珍。符珍见到人影,先是赶紧擦了眼泪。等看清楚来人是关羽鹤,她把身子扭转过去。说:“你来做什么?”“我…”关羽鹤也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可是脚先跑开了。符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都怨你,我当初要是不帮你,爹就不会让我嫁给那个混球了!”关羽鹤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愿意嫁给他么?”符珍转过脸来,气呼呼说:“当然不愿意!”关羽鹤却笑了,他挠了挠头,坐在了符珍身边。因为跑而跳起来的心并没有重归平静。他瞥了她一眼,低声问:“那你嫁给我,好么?”“我家里不富裕,但我娘特别好,她会喜欢你的,我也会好好待你…我…”符珍红了脸,泪珠还挂在脸上,却笑了起来。“嫁给你,总比嫁给那傻子好。”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于是在石代熙灌梁通第四杯酒的时候,柳云蝶接过了酒杯。不就是喝酒么,既然李妈妈都说了,她不过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物件儿。既然是物件儿,还要尊严做什么。她一口喝下火辣辣的酒,说:“石公子好酒量,云蝶斗胆陪陪石公子吧。”石代熙乐了,跟柳云蝶连喝了好几杯,自己也晕晕乎乎起来。好在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最后石家派了人来接石代熙回去,而那坐在一旁醉倒在地的白衣男子,却无人认领。柳云蝶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喊:“醒醒!都散场了,你快回家罢。”梁通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了眼,看清楚来人,一把抓住柳云蝶的手腕:“姑娘小心!石代熙不是什么君子……”柳云蝶失笑:“呆子,自己醉成这样,还有闲心管别人。”柳云蝶最后差了小厮将醉酒的梁通送了回去,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小厮夜里回禀她他的住处。她躺下了床,声音透过门,悠长却疲惫:“知道了。”看来他也不是能带她走的人,他不过是个穷书生,她想。之后柳云蝶收敛了自己的脾性,迎客的时候也常常陪同客人喝喝酒行行酒令,并不像从前那般掬着自己。但她无论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多低,也没碰上一个能带她离开这里的人。反而傲骨一旦折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泣血般,心口一阵阵疼痛常常令她失眠。她几乎要想,就这么一辈子也就算了,谁知道她能活到什么岁数呢。直到有一晚,梁通包了一个厢房,点她去弹曲。一曲罢,她照例从屏风走下来,想要向他敬一敬酒。梁通喊住了她:“姑娘你坐着罢,你继续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柳云蝶觉得好笑,他一个穷书生花了千金来看她却正儿八经要听她弹曲,甚至不让她出屏风。这银子值得么?果然是呆子,她想。琵琶声响起来,梁通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传到柳云蝶耳旁。他轻声说着:“本想晚些日子再来见姑娘…但我心急,又担心有变数,这才来了。”“也多亏我那刘大哥肯借些银子给小生,这才有机会见姑娘一面。”这呆子,到底想说什么?“小生那日见了姑娘,听了姑娘一曲琵琶,自此就……忘不了姑娘的音容笑貌,小生自知现下没有本事。”“但小生想若是这次乡试顺利,小生再回故里之时,想……想八抬大轿迎娶姑娘过门。”柳云蝶的琵琶从来是一旦开始,直到一曲毕都不会有分毫差错,也没有任何人能打断她的弹奏。而如今听了这话的她,四指卡主琴弦,琵琶音骤停。她走出了屏风,笑了一下:“你这呆子,你知不知道,你想娶我,至少得要把我赎出去,赎我要很多银子的。”梁通的脸红了起来,却直愣愣望进柳云蝶一双月牙眼里。“赎,我一定将姑娘赎出来。”柳云蝶笑了。她等的人,可以带她出去的人,是他。第63章 番外3 符珍关羽鹤 “那你嫁给我,好……关羽鹤是向阳村第一个去镇上念书的孩子。那日是他十四岁生辰,母亲偷偷给了他银子,说:“散学了请你的同窗们去吃酒去,感谢他们这么照顾你。”关羽鹤笑了:“好!”散了学,他果然邀请两个要好的同窗去酒楼,被那索向明听见了。索向明哂笑着:“哟,我们关大才子这么阔气,也请请我们呗?”关羽鹤年纪是学府里最小的,可是夫子却最喜欢他,除了要好的俞州和连休常常照顾他,其他一些家底殷实的同窗们都不太喜欢他,总觉着夫子偏心。关羽鹤扒下索向明放在他肩上的手,一本正经道:“可我的银子只够请俞州和连休,我与索兄并不熟稔,远没到请客的程度。”关羽鹤性格直,常常心里怎么想面上就怎么说。什么事情都一本正经,索向明几个还常常因为这个取笑他。这会儿,索向明听了这话,笑得直捂住肚子,连连摆手。关羽鹤面无表情,并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何不妥,于是微微颔首离开。可是一直到了酒楼里,关羽鹤才注意到索向明带着那几个常常捉弄他的同窗们也来了酒楼。连休拉住他,说:“羽鹤,不如我们换一家罢。”关羽鹤不甚在意,说:“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不必怕他,坐下罢。”连休只得作罢。俞州也与关羽鹤同声同气:“就是,那索向明平日里就待人不宽厚,平日里总笑话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关羽鹤摆摆手,还劝俞州不要太介意。酒楼里人声鼎沸的,索向明一群人就坐在旁边另一桌,喝酒吃菜好不快活,还时不时瞥过来两眼。关羽鹤身上的银子不多,而且也总想着要节省一些,因此也只点了几道小菜。他自己不爱饮酒,因此点了一两酒几乎都是连休和俞州在喝。索向明却已喝上了头,沾染上酒气的他提着酒壶就来到了关羽鹤这一桌。他一把攀上关羽鹤的肩,说:“关大才子生辰不喝酒怎么能行呢?”关羽鹤面无表情掰开他的手,身子也躲远了。索向明却不罢休,一边不住地向关羽鹤劝酒,一边还招呼那边的同窗说:“关才子说了,今日酒水他请客,大家放开了喝!”那边叫好声不断,这边关羽鹤着了急:“我何时说过要请你们吃酒的?”可他的反驳声被淹没在了一阵阵欢呼声中。索向明腆着脸笑:“你要是喝上三杯,不仅酒水我包了,你这一桌也算在我头上,如何?”关羽鹤照样一本正经同他理论:“你们的酒水本来就与我无关,我这一桌也不需要你结账。”索向明显然是有些醉了,说话大着舌头,像是没听清关羽鹤说什么。一直推着酒杯:“喝呀,喝!”关羽鹤被缠了许久,最后还是另一桌的同窗拉走了索向明,这才作罢。连休一边夹菜吃,一边说:“这索向明真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老爹有几个小钱,在镇上横行霸道的。”俞州也附和着。只有关羽鹤什么也没说,倒像是索向明的事与他无关。关羽鹤这桌早早结束,他去结了账。却被店小二一把拦住。小二有些为难:“那边索公子说了,他们那一桌的酒钱也归公子结,麻烦您结了再走罢。”关羽鹤:“我并没有答应他……”正说着,索向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又走了过来,拍着关羽鹤的背。说:“怎么没答应呢?你答应了啊关才子。”“你可是我们夫子钦点的君子品性的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索向明这一桌喝得东倒西歪的同窗们都点点头:“是啊。”“就是啊,说好了你过生辰请我们吃酒的嘛。”关羽鹤倒是有耐心,一遍遍解释:“我没说要请你们吃酒,我只请连休和俞州……”在一旁的符珍却早早就看不下去了,她撂下抹布,两步走过去。指着索向明的鼻子就骂:“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他一直都没说过要请你们吃酒,你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啊?”一旁小二见到符珍冲了出来,赶紧喊了一句“小姐”就把她拉到一边去。小二说:“我说小姐,你可别管这事了,那索向明的爹是镇上有名的乡绅,可不能得罪啊。”符珍不理会,轻“嗤”了一声,说:“我管他是谁呢,反正我看不顺眼这样的事。”她走了回去,又指着索向明骂了起来。“亏你也是个读书人?带着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明知道他没银子还坑害他……”符珍是个泼辣性子,年纪又小,不懂得收敛,噼里啪啦给索向明一顿骂。索向明待在原地半晌,一句话也没有回。直到慢慢有些醒了酒,才说了一句:“好厉害的嘴皮子……”符珍也懒得再与他理论,直接抓着关羽鹤的手袖就往外走。关羽鹤在后面小声嘀咕:“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符珍回头,一双杏眼微瞪,但还是撒了手。只是说:“走吧,我不会要你的冤枉钱的。”关羽鹤看着少女的背影,忽地笑了。这么利害的一张嘴,倒和那张素净温顺的脸蛋不太符合,他想。但关羽鹤万万没想到,就因为符珍这一顿破口大骂,过了半月,他听说了索向明要去提亲的事。连休啧啧称奇:“真想不到,那索向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居然还打算去酒楼掌柜家提亲……”关羽鹤慌了:“他已经去了?”连休:“没呢,不过说已经请媒婆去说了,好像掌柜的也有意把女儿许配给索……”话还没说完,关羽鹤就跑开了,带起一阵风来。连休在后面喊:“你去哪?”只有树叶轻晃的声音回答他。关羽鹤在酒楼背面的门槛上找到了正在哭的符珍。符珍见到人影,先是赶紧擦了眼泪。等看清楚来人是关羽鹤,她把身子扭转过去。说:“你来做什么?”“我…”关羽鹤也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可是脚先跑开了。符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都怨你,我当初要是不帮你,爹就不会让我嫁给那个混球了!”关羽鹤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愿意嫁给他么?”符珍转过脸来,气呼呼说:“当然不愿意!”关羽鹤却笑了,他挠了挠头,坐在了符珍身边。因为跑而跳起来的心并没有重归平静。他瞥了她一眼,低声问:“那你嫁给我,好么?”“我家里不富裕,但我娘特别好,她会喜欢你的,我也会好好待你…我…”符珍红了脸,泪珠还挂在脸上,却笑了起来。“嫁给你,总比嫁给那傻子好。”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于是在石代熙灌梁通第四杯酒的时候,柳云蝶接过了酒杯。不就是喝酒么,既然李妈妈都说了,她不过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物件儿。既然是物件儿,还要尊严做什么。她一口喝下火辣辣的酒,说:“石公子好酒量,云蝶斗胆陪陪石公子吧。”石代熙乐了,跟柳云蝶连喝了好几杯,自己也晕晕乎乎起来。好在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最后石家派了人来接石代熙回去,而那坐在一旁醉倒在地的白衣男子,却无人认领。柳云蝶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喊:“醒醒!都散场了,你快回家罢。”梁通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了眼,看清楚来人,一把抓住柳云蝶的手腕:“姑娘小心!石代熙不是什么君子……”柳云蝶失笑:“呆子,自己醉成这样,还有闲心管别人。”柳云蝶最后差了小厮将醉酒的梁通送了回去,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小厮夜里回禀她他的住处。她躺下了床,声音透过门,悠长却疲惫:“知道了。”看来他也不是能带她走的人,他不过是个穷书生,她想。之后柳云蝶收敛了自己的脾性,迎客的时候也常常陪同客人喝喝酒行行酒令,并不像从前那般掬着自己。但她无论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多低,也没碰上一个能带她离开这里的人。反而傲骨一旦折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泣血般,心口一阵阵疼痛常常令她失眠。她几乎要想,就这么一辈子也就算了,谁知道她能活到什么岁数呢。直到有一晚,梁通包了一个厢房,点她去弹曲。一曲罢,她照例从屏风走下来,想要向他敬一敬酒。梁通喊住了她:“姑娘你坐着罢,你继续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柳云蝶觉得好笑,他一个穷书生花了千金来看她却正儿八经要听她弹曲,甚至不让她出屏风。这银子值得么?果然是呆子,她想。琵琶声响起来,梁通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传到柳云蝶耳旁。他轻声说着:“本想晚些日子再来见姑娘…但我心急,又担心有变数,这才来了。”“也多亏我那刘大哥肯借些银子给小生,这才有机会见姑娘一面。”这呆子,到底想说什么?“小生那日见了姑娘,听了姑娘一曲琵琶,自此就……忘不了姑娘的音容笑貌,小生自知现下没有本事。”“但小生想若是这次乡试顺利,小生再回故里之时,想……想八抬大轿迎娶姑娘过门。”柳云蝶的琵琶从来是一旦开始,直到一曲毕都不会有分毫差错,也没有任何人能打断她的弹奏。而如今听了这话的她,四指卡主琴弦,琵琶音骤停。她走出了屏风,笑了一下:“你这呆子,你知不知道,你想娶我,至少得要把我赎出去,赎我要很多银子的。”梁通的脸红了起来,却直愣愣望进柳云蝶一双月牙眼里。“赎,我一定将姑娘赎出来。”柳云蝶笑了。她等的人,可以带她出去的人,是他。第63章 番外3 符珍关羽鹤 “那你嫁给我,好……关羽鹤是向阳村第一个去镇上念书的孩子。那日是他十四岁生辰,母亲偷偷给了他银子,说:“散学了请你的同窗们去吃酒去,感谢他们这么照顾你。”关羽鹤笑了:“好!”散了学,他果然邀请两个要好的同窗去酒楼,被那索向明听见了。索向明哂笑着:“哟,我们关大才子这么阔气,也请请我们呗?”关羽鹤年纪是学府里最小的,可是夫子却最喜欢他,除了要好的俞州和连休常常照顾他,其他一些家底殷实的同窗们都不太喜欢他,总觉着夫子偏心。关羽鹤扒下索向明放在他肩上的手,一本正经道:“可我的银子只够请俞州和连休,我与索兄并不熟稔,远没到请客的程度。”关羽鹤性格直,常常心里怎么想面上就怎么说。什么事情都一本正经,索向明几个还常常因为这个取笑他。这会儿,索向明听了这话,笑得直捂住肚子,连连摆手。关羽鹤面无表情,并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何不妥,于是微微颔首离开。可是一直到了酒楼里,关羽鹤才注意到索向明带着那几个常常捉弄他的同窗们也来了酒楼。连休拉住他,说:“羽鹤,不如我们换一家罢。”关羽鹤不甚在意,说:“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不必怕他,坐下罢。”连休只得作罢。俞州也与关羽鹤同声同气:“就是,那索向明平日里就待人不宽厚,平日里总笑话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关羽鹤摆摆手,还劝俞州不要太介意。酒楼里人声鼎沸的,索向明一群人就坐在旁边另一桌,喝酒吃菜好不快活,还时不时瞥过来两眼。关羽鹤身上的银子不多,而且也总想着要节省一些,因此也只点了几道小菜。他自己不爱饮酒,因此点了一两酒几乎都是连休和俞州在喝。索向明却已喝上了头,沾染上酒气的他提着酒壶就来到了关羽鹤这一桌。他一把攀上关羽鹤的肩,说:“关大才子生辰不喝酒怎么能行呢?”关羽鹤面无表情掰开他的手,身子也躲远了。索向明却不罢休,一边不住地向关羽鹤劝酒,一边还招呼那边的同窗说:“关才子说了,今日酒水他请客,大家放开了喝!”那边叫好声不断,这边关羽鹤着了急:“我何时说过要请你们吃酒的?”可他的反驳声被淹没在了一阵阵欢呼声中。索向明腆着脸笑:“你要是喝上三杯,不仅酒水我包了,你这一桌也算在我头上,如何?”关羽鹤照样一本正经同他理论:“你们的酒水本来就与我无关,我这一桌也不需要你结账。”索向明显然是有些醉了,说话大着舌头,像是没听清关羽鹤说什么。一直推着酒杯:“喝呀,喝!”关羽鹤被缠了许久,最后还是另一桌的同窗拉走了索向明,这才作罢。连休一边夹菜吃,一边说:“这索向明真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老爹有几个小钱,在镇上横行霸道的。”俞州也附和着。只有关羽鹤什么也没说,倒像是索向明的事与他无关。关羽鹤这桌早早结束,他去结了账。却被店小二一把拦住。小二有些为难:“那边索公子说了,他们那一桌的酒钱也归公子结,麻烦您结了再走罢。”关羽鹤:“我并没有答应他……”正说着,索向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又走了过来,拍着关羽鹤的背。说:“怎么没答应呢?你答应了啊关才子。”“你可是我们夫子钦点的君子品性的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索向明这一桌喝得东倒西歪的同窗们都点点头:“是啊。”“就是啊,说好了你过生辰请我们吃酒的嘛。”关羽鹤倒是有耐心,一遍遍解释:“我没说要请你们吃酒,我只请连休和俞州……”在一旁的符珍却早早就看不下去了,她撂下抹布,两步走过去。指着索向明的鼻子就骂:“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他一直都没说过要请你们吃酒,你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啊?”一旁小二见到符珍冲了出来,赶紧喊了一句“小姐”就把她拉到一边去。小二说:“我说小姐,你可别管这事了,那索向明的爹是镇上有名的乡绅,可不能得罪啊。”符珍不理会,轻“嗤”了一声,说:“我管他是谁呢,反正我看不顺眼这样的事。”她走了回去,又指着索向明骂了起来。“亏你也是个读书人?带着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明知道他没银子还坑害他……”符珍是个泼辣性子,年纪又小,不懂得收敛,噼里啪啦给索向明一顿骂。索向明待在原地半晌,一句话也没有回。直到慢慢有些醒了酒,才说了一句:“好厉害的嘴皮子……”符珍也懒得再与他理论,直接抓着关羽鹤的手袖就往外走。关羽鹤在后面小声嘀咕:“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符珍回头,一双杏眼微瞪,但还是撒了手。只是说:“走吧,我不会要你的冤枉钱的。”关羽鹤看着少女的背影,忽地笑了。这么利害的一张嘴,倒和那张素净温顺的脸蛋不太符合,他想。但关羽鹤万万没想到,就因为符珍这一顿破口大骂,过了半月,他听说了索向明要去提亲的事。连休啧啧称奇:“真想不到,那索向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居然还打算去酒楼掌柜家提亲……”关羽鹤慌了:“他已经去了?”连休:“没呢,不过说已经请媒婆去说了,好像掌柜的也有意把女儿许配给索……”话还没说完,关羽鹤就跑开了,带起一阵风来。连休在后面喊:“你去哪?”只有树叶轻晃的声音回答他。关羽鹤在酒楼背面的门槛上找到了正在哭的符珍。符珍见到人影,先是赶紧擦了眼泪。等看清楚来人是关羽鹤,她把身子扭转过去。说:“你来做什么?”“我…”关羽鹤也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可是脚先跑开了。符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都怨你,我当初要是不帮你,爹就不会让我嫁给那个混球了!”关羽鹤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愿意嫁给他么?”符珍转过脸来,气呼呼说:“当然不愿意!”关羽鹤却笑了,他挠了挠头,坐在了符珍身边。因为跑而跳起来的心并没有重归平静。他瞥了她一眼,低声问:“那你嫁给我,好么?”“我家里不富裕,但我娘特别好,她会喜欢你的,我也会好好待你…我…”符珍红了脸,泪珠还挂在脸上,却笑了起来。“嫁给你,总比嫁给那傻子好。”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于是在石代熙灌梁通第四杯酒的时候,柳云蝶接过了酒杯。不就是喝酒么,既然李妈妈都说了,她不过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物件儿。既然是物件儿,还要尊严做什么。她一口喝下火辣辣的酒,说:“石公子好酒量,云蝶斗胆陪陪石公子吧。”石代熙乐了,跟柳云蝶连喝了好几杯,自己也晕晕乎乎起来。好在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最后石家派了人来接石代熙回去,而那坐在一旁醉倒在地的白衣男子,却无人认领。柳云蝶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喊:“醒醒!都散场了,你快回家罢。”梁通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了眼,看清楚来人,一把抓住柳云蝶的手腕:“姑娘小心!石代熙不是什么君子……”柳云蝶失笑:“呆子,自己醉成这样,还有闲心管别人。”柳云蝶最后差了小厮将醉酒的梁通送了回去,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小厮夜里回禀她他的住处。她躺下了床,声音透过门,悠长却疲惫:“知道了。”看来他也不是能带她走的人,他不过是个穷书生,她想。之后柳云蝶收敛了自己的脾性,迎客的时候也常常陪同客人喝喝酒行行酒令,并不像从前那般掬着自己。但她无论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多低,也没碰上一个能带她离开这里的人。反而傲骨一旦折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泣血般,心口一阵阵疼痛常常令她失眠。她几乎要想,就这么一辈子也就算了,谁知道她能活到什么岁数呢。直到有一晚,梁通包了一个厢房,点她去弹曲。一曲罢,她照例从屏风走下来,想要向他敬一敬酒。梁通喊住了她:“姑娘你坐着罢,你继续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柳云蝶觉得好笑,他一个穷书生花了千金来看她却正儿八经要听她弹曲,甚至不让她出屏风。这银子值得么?果然是呆子,她想。琵琶声响起来,梁通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传到柳云蝶耳旁。他轻声说着:“本想晚些日子再来见姑娘…但我心急,又担心有变数,这才来了。”“也多亏我那刘大哥肯借些银子给小生,这才有机会见姑娘一面。”这呆子,到底想说什么?“小生那日见了姑娘,听了姑娘一曲琵琶,自此就……忘不了姑娘的音容笑貌,小生自知现下没有本事。”“但小生想若是这次乡试顺利,小生再回故里之时,想……想八抬大轿迎娶姑娘过门。”柳云蝶的琵琶从来是一旦开始,直到一曲毕都不会有分毫差错,也没有任何人能打断她的弹奏。而如今听了这话的她,四指卡主琴弦,琵琶音骤停。她走出了屏风,笑了一下:“你这呆子,你知不知道,你想娶我,至少得要把我赎出去,赎我要很多银子的。”梁通的脸红了起来,却直愣愣望进柳云蝶一双月牙眼里。“赎,我一定将姑娘赎出来。”柳云蝶笑了。她等的人,可以带她出去的人,是他。第63章 番外3 符珍关羽鹤 “那你嫁给我,好……关羽鹤是向阳村第一个去镇上念书的孩子。那日是他十四岁生辰,母亲偷偷给了他银子,说:“散学了请你的同窗们去吃酒去,感谢他们这么照顾你。”关羽鹤笑了:“好!”散了学,他果然邀请两个要好的同窗去酒楼,被那索向明听见了。索向明哂笑着:“哟,我们关大才子这么阔气,也请请我们呗?”关羽鹤年纪是学府里最小的,可是夫子却最喜欢他,除了要好的俞州和连休常常照顾他,其他一些家底殷实的同窗们都不太喜欢他,总觉着夫子偏心。关羽鹤扒下索向明放在他肩上的手,一本正经道:“可我的银子只够请俞州和连休,我与索兄并不熟稔,远没到请客的程度。”关羽鹤性格直,常常心里怎么想面上就怎么说。什么事情都一本正经,索向明几个还常常因为这个取笑他。这会儿,索向明听了这话,笑得直捂住肚子,连连摆手。关羽鹤面无表情,并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何不妥,于是微微颔首离开。可是一直到了酒楼里,关羽鹤才注意到索向明带着那几个常常捉弄他的同窗们也来了酒楼。连休拉住他,说:“羽鹤,不如我们换一家罢。”关羽鹤不甚在意,说:“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不必怕他,坐下罢。”连休只得作罢。俞州也与关羽鹤同声同气:“就是,那索向明平日里就待人不宽厚,平日里总笑话别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关羽鹤摆摆手,还劝俞州不要太介意。酒楼里人声鼎沸的,索向明一群人就坐在旁边另一桌,喝酒吃菜好不快活,还时不时瞥过来两眼。关羽鹤身上的银子不多,而且也总想着要节省一些,因此也只点了几道小菜。他自己不爱饮酒,因此点了一两酒几乎都是连休和俞州在喝。索向明却已喝上了头,沾染上酒气的他提着酒壶就来到了关羽鹤这一桌。他一把攀上关羽鹤的肩,说:“关大才子生辰不喝酒怎么能行呢?”关羽鹤面无表情掰开他的手,身子也躲远了。索向明却不罢休,一边不住地向关羽鹤劝酒,一边还招呼那边的同窗说:“关才子说了,今日酒水他请客,大家放开了喝!”那边叫好声不断,这边关羽鹤着了急:“我何时说过要请你们吃酒的?”可他的反驳声被淹没在了一阵阵欢呼声中。索向明腆着脸笑:“你要是喝上三杯,不仅酒水我包了,你这一桌也算在我头上,如何?”关羽鹤照样一本正经同他理论:“你们的酒水本来就与我无关,我这一桌也不需要你结账。”索向明显然是有些醉了,说话大着舌头,像是没听清关羽鹤说什么。一直推着酒杯:“喝呀,喝!”关羽鹤被缠了许久,最后还是另一桌的同窗拉走了索向明,这才作罢。连休一边夹菜吃,一边说:“这索向明真不是个东西,仗着自己老爹有几个小钱,在镇上横行霸道的。”俞州也附和着。只有关羽鹤什么也没说,倒像是索向明的事与他无关。关羽鹤这桌早早结束,他去结了账。却被店小二一把拦住。小二有些为难:“那边索公子说了,他们那一桌的酒钱也归公子结,麻烦您结了再走罢。”关羽鹤:“我并没有答应他……”正说着,索向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又走了过来,拍着关羽鹤的背。说:“怎么没答应呢?你答应了啊关才子。”“你可是我们夫子钦点的君子品性的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索向明这一桌喝得东倒西歪的同窗们都点点头:“是啊。”“就是啊,说好了你过生辰请我们吃酒的嘛。”关羽鹤倒是有耐心,一遍遍解释:“我没说要请你们吃酒,我只请连休和俞州……”在一旁的符珍却早早就看不下去了,她撂下抹布,两步走过去。指着索向明的鼻子就骂:“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他一直都没说过要请你们吃酒,你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啊?”一旁小二见到符珍冲了出来,赶紧喊了一句“小姐”就把她拉到一边去。小二说:“我说小姐,你可别管这事了,那索向明的爹是镇上有名的乡绅,可不能得罪啊。”符珍不理会,轻“嗤”了一声,说:“我管他是谁呢,反正我看不顺眼这样的事。”她走了回去,又指着索向明骂了起来。“亏你也是个读书人?带着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明知道他没银子还坑害他……”符珍是个泼辣性子,年纪又小,不懂得收敛,噼里啪啦给索向明一顿骂。索向明待在原地半晌,一句话也没有回。直到慢慢有些醒了酒,才说了一句:“好厉害的嘴皮子……”符珍也懒得再与他理论,直接抓着关羽鹤的手袖就往外走。关羽鹤在后面小声嘀咕:“姑娘,男女授受不亲……”符珍回头,一双杏眼微瞪,但还是撒了手。只是说:“走吧,我不会要你的冤枉钱的。”关羽鹤看着少女的背影,忽地笑了。这么利害的一张嘴,倒和那张素净温顺的脸蛋不太符合,他想。但关羽鹤万万没想到,就因为符珍这一顿破口大骂,过了半月,他听说了索向明要去提亲的事。连休啧啧称奇:“真想不到,那索向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居然还打算去酒楼掌柜家提亲……”关羽鹤慌了:“他已经去了?”连休:“没呢,不过说已经请媒婆去说了,好像掌柜的也有意把女儿许配给索……”话还没说完,关羽鹤就跑开了,带起一阵风来。连休在后面喊:“你去哪?”只有树叶轻晃的声音回答他。关羽鹤在酒楼背面的门槛上找到了正在哭的符珍。符珍见到人影,先是赶紧擦了眼泪。等看清楚来人是关羽鹤,她把身子扭转过去。说:“你来做什么?”“我…”关羽鹤也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可是脚先跑开了。符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都怨你,我当初要是不帮你,爹就不会让我嫁给那个混球了!”关羽鹤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愿意嫁给他么?”符珍转过脸来,气呼呼说:“当然不愿意!”关羽鹤却笑了,他挠了挠头,坐在了符珍身边。因为跑而跳起来的心并没有重归平静。他瞥了她一眼,低声问:“那你嫁给我,好么?”“我家里不富裕,但我娘特别好,她会喜欢你的,我也会好好待你…我…”符珍红了脸,泪珠还挂在脸上,却笑了起来。“嫁给你,总比嫁给那傻子好。”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