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作者:千城溪      更新:2023-06-21 01:58      字数:4377
  程闻濯喷着一嘴浑话,仪态尽失。从赫回想起当初,程闻濯找他帮盛哲融资,他是反复思量再三,盯着那些账目,研究了好几个通宵,终于定下了一个令自己满意的计划。是的,只是让他自己满意。至于程闻濯,这人就是草包。从赫暗自露出讽刺的浅笑,就他眼前这人,想要投研部的那位比,怕是提鞋都不配。不过在颜面上的,能装还是得装,从赫道:小程总,你知不知道,这份合同万一爆出来,我和你都会死的很惨。呵,还能怎么死?大不了走人。程闻濯嗤笑,和我现在有什么区别吗?程闻濯朝他丢了个眼色:赶快签了。从总不是在奈加二十多年,怎么还会担心这么小小的一个项目。盛哲的项目什么时候是个小项目了。从赫拿出签字笔,从容的在乙方那里签下自己的名字。跟着伸出手,打算和程闻濯握手:小程总,合作愉快,希望我们各取所需。程闻濯腻烦的举了下酒杯:你放心,事成了之后,答应你的分红,绝对不会少。谢谢小程总。从赫丝毫不尴尬的抽回手。服务员端上来一大盘的生鱼片,程闻濯一筷子夹了两片,塞进嘴里,咬牙切齿的咀嚼:等我搞定公司,一定要把董事局里的那群老家伙一个一个给踢出去。从赫慢慢的品着清酒,手指不经意的在合同上划过。真好。程湛和洛棋笙在牧绥住了几天,程湛每天会带洛棋笙去他以前常去的地方。幼儿园,上了一年的小学逃课去的小河洛棋笙站在河边:学长狗刨式的游泳就是在这里学的?程湛纠正道:什么狗刨,狗刨的淹不死的就是好泳姿。两人说话的当口,来了几个小学生,脱了外套,一头扎进水里,在水里上下扑棱,好不快活。程湛看着他们,笑着说:瞧见没,本地特色,扑棱的很好。就是动作难看了些。洛棋笙正儿八经道,回江城后,我教你,仰蛙蝶自,你随便选。程湛背着手,走了:没空,回去很多事。你当时教我篮球,我学得很认真。洛棋笙追上他。程湛:洛棋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游泳能促进感情。程湛:洛棋笙搂住程湛的腰:就像这样。程湛忍无可忍,两手抱着洛棋笙拉到自己面前,狠狠的亲了他一下:给糖了,该知足了。来到牧绥的这几天,两个人虽然是睡在一张床上,但是没有做过。洛棋笙心里念着度假,怎么都该是天天粘合在一起吧。然而程湛好像并没什么兴趣,晚上跟他腻歪一会儿,然后就睡了。学长。洛棋笙把程湛堵在湖边的林子里。日落,阳光在林中交织成影影的光晕,一束光线恰好落在程湛的脸上。程湛不由得闭了闭眼:干嘛?晚红把他的唇色点缀的深了。洛棋笙情不自禁的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下:学长是不是厌烦我了?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最近都没想要我。程湛睁开眼睛,洛棋笙的那张脸就贴在自己面前,俊朗的五官,瞳孔幽邃,眼底衍着一份小心翼翼,和忍了很久的欲望。程湛慢慢环住他的脖颈,靠了上去: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去看她。我陪你去。隔天,一大清早。程湛在镇上的小店里买了一束花,和洛棋笙一起来到山里。不同于周围其他的山,这里的山路修得很平,最尽头,是牧绥的一座墓园,葬着当年在塌方中,不幸遇难的人们。清晨的山中没有什么人,偶尔几声零星的鸟叫。沿着一排排的石子路,程湛来到一座比较偏僻的墓碑前,看到碑上名字的刹那,他整个人僵了一下。陶蓁。是他母亲的名字。洛棋笙站在他的身后,凝目望着墓碑上的名字。这应该是一个他很陌生的名字,但他忽然又很想感谢这个名字。虽然陶蓁对程湛很不好,可至少,也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能把程湛带到他的身边。程湛弯下腰,把花放到墓碑前。妈,很久没来看你了。程湛嘴角抽了抽,想挤出一个笑容,可惜没能成功。他呆怔在石碑前:妈,我想要的东西,就快拿到了。当年,他选择放弃你,让你一无所有。这一次,他也会和你一样,一无所有。墓碑上,陶蓁的那张照片是她在大学的时候拍的,在那之后,这人就没有拍过照片。程湛深深的吐了口气,照片上的人,盯着他的眼神,一下一下刺痛着他的视线。程湛在墓前跪下,眼圈殷红:程家,程北山欠你的,我一定会帮你拿回来的。你呢?程湛笑着眨了眨眼,一滴泪水从他眼底滚落,你什么时候能放过我?学长?洛棋笙忽然意识到程湛在说什么。然后就看到这人弓下腰,双肩微微颤抖,眼泪已是止不住的掉落。洛棋笙连忙俯身,把人一把抱住。程湛趴在他的肩头,抽噎着重复道: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不是你,不是你的傀儡,能不能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洛棋笙搂着他,口勿去他眼底溢出的眼泪。这是洛棋笙头一次看到程湛不是在床上掉泪,而且掉的那么狠,他快心疼死了。洛棋笙猛然想起洛巍东跟他说的,这样一个人,你确信自己能够走进他的心底吗?阿湛,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的。当天晚上,那间狭小的卧室里。破旧的床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细碎的口申口今从床上传出来。比城市里更加明亮的月光从窗缝里漏进来,勾勒出床上一对彼此交..缠着人影。程湛闭着眼睛,薄唇轻轻张着,如溺水般,紧紧抓着伏在他身上的人。那种无助的脆弱,狠狠刺激着洛棋笙。洛棋笙望着他,口勿住他的嘴唇,身下愈加难以自持,把程湛一声声的低口今撞得支离破碎。学长,想着我,你只能想着我。没有你母亲,没有程北山,更没有盛哲,我要你只想着我一个人。阿湛,叫我的名字。程湛脑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被洛棋笙掠夺了,从身体到灵魂,都烙上了洛棋笙狂热的气息。宛若圣徒和神定下的契约。程湛不自觉的仰起头,露出细嫩,白皙的脖子,洛棋笙轻轻咬住他的喉结。程湛浑身发颤,眼角溢出泪水,把人搂得更紧了。洛棋笙。我在。答应我,不要受伤。洛棋笙俯近程湛的耳边,哑着嗓子答应,我记住了,学长。过了十五,两人回到江城。这天中午,程湛在公司急急忙忙吃了午饭,准备去接沙布列。这趟去牧绥的时间有点久,程湛事先把沙布列送到了林衍那里。十二点半刚过,程湛来到林氏集团。林衍热情的把程湛拉进自己的办公室: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程湛往沙发上一坐:还真是差点赶不过来,上午开会开久了。喵喵。胖嘟嘟的沙布列蹲在沙发的另一端,见到程湛,懒懒的朝他举了举爪子,算是和他打招呼。喵喵!!喵喵!程湛一把抱过沙布列,按到自己的腿上,使劲揉搓一顿。全然不顾沙布列的惨叫。结结实实的撸了一把,程湛满意了。沙布列前一秒高冷喵的形象全然崩坏,被撸得爽了,一个翻身,把软绵绵的肚皮对着程湛,两只爪子抱住程湛的手指舔呀舔呀的,可把它亲昵坏了意思是,噢,亲爱的铲屎官,你终于来接本喵了。林衍倒了杯茶过来,坐在单人沙发上,淡笑道:被你猜中了,程北山真的来找我了。程湛逗着猫:连宫家都不肯帮忙,我想不到除了你们,他还能找谁。是的。林衍揉了揉沙布列的脑袋,这次他还是直接找的我爸。哈,拉下老脸了。之前,程湛建议程北山将盛哲拆股融资,程北山又甘心就这么把盛哲送出去,思来想去,决定去找林家。从程远章的开始,和林家的关系,都是一个战壕里刨出来的。加上林家一直以来的严正作风,程北山认为,股份卖给林家,他还有把握能反买回来。你爸答应了?程湛捧着茶杯,木木,这样做的话,林家和程家的关系肯定会大受影响的。能有什么影响?林衍嘴角浮起一抹笑容,程湛看了一眼,眉心微微一蹙。那种世俗的伪笑,他一直觉得,是不会出现在林衍脸上的。原来商界浸淫久了,真是谁都躲不过。林衍大概也察觉了自己的笑,讪讪道,和爷爷一辈的关系,再怎么也变不了。而往下,和父亲他们,乃至到我这里,难不成我和程闻濯还会有什么好的关系么?林衍顿了下:沈明朔跟我说过,商场上只有利益,只要以后还有利益可图,关系自然可以修补的。林衍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过一份厚厚的文件,交给程湛,你还差多少?12%林衍打开文件:程北山答应了,他手里让出10%,程闻濯那里给到我5%,加在一起,一共是15%,给你应该够了吧。木木程湛一时语拙,这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林衍笑道:阿湛,你和我客气什么。第72章三月初,奈加斯恩进入新一季的忙碌时间。各部门已经连续开了好几个小时的会议。程湛和从赫两个主力部门的时间最久。投研部开会的时候,程湛看到洛棋笙的脸上,感官神经也似乎退化了,一丁点的表情都没有。这人确实是最忙的,程湛他们只要参加自己部门的会议,洛棋笙是每个部门的会议都要参加,参见完了国内,还有半夜三更的国际会议。这几天夜里,程湛每每一觉睡醒,洛棋笙还在书房里开会。投研部的会散了之后,程湛来到一楼的广场放风,顺路买了几杯咖啡。他还在等咖啡,洛棋笙的消息进来了。棋子:【在哪里?】闲人程:【楼下买咖啡,你要不要来?】棋子:【等我。】过了片刻,洛棋笙来到楼下,在咖啡店里找到程湛。程湛给了他一杯金桔柠:走两圈?洛棋笙盯着手里的金桔柠檬:不是说咖啡吗?你都几个通宵了,还喝咖啡?是打算修仙?两人在园区里闲逛。月牙湖边,初春的日光正好,不是很热,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程湛站在亲水平台的边缘,慢悠悠的说道:听说宫旻雪和程北山大闹了一场,程北山一气之下,连离婚都说出来了。洛棋笙喝着金桔柠,味道有点甜: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许手下留情。哈哈,手下留情?程湛摇摇头,仿佛在自言自语,我怎么可能手下留情,当年我母亲那么惨,我那么惨的时候,他有没有同情过我们母子俩?他有没有手下留情?说到底,凡此种种,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洛棋笙在程湛的耳垂上揉了两下,嗯了一声:就怕学长心软。程湛抬起目光:我的心软,只会在你的身上。程湛朝洛棋笙晃了晃手里的咖啡,咧嘴笑道:要不要喝两口?洛棋笙不假思索的拿过他的杯子,就着程湛喝的杯沿,喝了一口:还是咖啡好喝。行了,过过嘴瘾了。程湛抢回杯子,喝你的柠檬水。洛棋笙可怜兮兮的眨巴了两眼。程湛转过头,佯装没看见:沈明朔今晚的飞机,你什么时候去接他?不去,这么大的人了,还怕丢了不成。洛棋笙继续生闷气。程湛道:那我去,我让他带了一些东西过来。那我也去。洛棋笙当场打脸。江城国际机场。接机口的人不是很多,零零星星的等在海关外。从伦敦过来的航班误点,已经延误了将近一个小时。洛棋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下午应该喝咖啡的。程湛瞧见他的黑眼圈,比白天在公司的时候,看着更憔悴了,心疼道:要不你去车上睡一会儿,我来等。不了。洛棋笙挨到程湛身侧,你让我靠会儿。程湛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上自己:等会儿回去早点睡,沈明朔一来,明天又是一整天的会议。洛棋笙呢喃了一句:每年一开年,就跟打仗似的。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