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顶流的地下情人(三)
作者:三花夕拾      更新:2022-04-01 17:44      字数:10169
  事发的时候还不算太晚, 大概也就是七点快八点的样子,报警后虽然警察来得很快,可在确定了当事人没有太大问题后便进入了调查阶段, 被带着回警察局做口供的宁初夏和谢听兰听话地跟着走了,直到现在还没有从警察局出来。

  现下天色已经又晚了不少, 城市里的夜空常常是没什么星星的,这个点就连商户们都已经拉下了卷帘门,只剩下路灯为路人照亮前方。

  况天浩百无聊赖地蹲在公安局门口, 时不时地站起来跳跳缓解一下腿脚的僵硬。

  今天着实很热, 他戴着的宽檐渔夫帽不松不紧地罩住脑袋,被压着的头发已经出了一堆的汗, 靠近眉毛的那些许的刘海就在刚刚才掉落凝结着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因为炎热的天气汗湿后紧紧贴着身体, 戴在脸上原本用来遮掩面容的口罩这时候成了闷汗神器, 喘出来的每一口气都带着让人生气的热意。

  夏天最闷热的时候, 那是一点风都不带有的,哪怕是在晚上没有阳光, 都能靠闷热把人热出个毛病来, s城的绿化是出了名的好, 公安局门口的树木也常年有人来做剪枝整理,可在这种时候, 就成了人的噩梦。

  况天浩等着等着,唯独露出的胳膊和脖子便遭了殃, 现在被抓得一道红一道白, 已经有好些地方肿了起来。

  今天可以说他几乎是花了一天在等人, 可是况天浩还真就不能等。

  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反而感觉到了放松和自在, 心里被秘密填充的人,最怕有人窥伺。

  想了想况天浩还是没有靠在树上,他出着神,想着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

  事先做好的准备这是头一次以失败告终,让他忍不住暗暗地骂一句倒霉。

  他这可真是老倒霉了。

  偏偏就是在今天,宁初夏和她们那主播公司新来的一个主播妹妹约在了s城大学学生街吃饭。

  她等了又等,结果那小妹妹老师那临时有事,把她逮走开会,这就错过了见面的时机。

  宁初夏原先是该走也准备走的,可偏偏临要走的时候她随口关心了一句,问了问那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

  那姑娘还真挺厚脸皮,直接把收到的短信转发给了宁初夏,使唤她去帮忙取个快递。

  宁初夏问了路,学生们在给人指路上都挺热情,只是她穿着高跟鞋,不愿意绕远路,这才碰到了犯罪现场。

  这么多的巧合连环撞车,结果就造就了今天这么一出戏。

  况天浩脸不由地变得有些阴沉,他一瞬间想起来的是刚刚谢听兰盯着他的眼神。

  在况天浩看来,谢听兰这是情有可原,但他忍不了。

  是,他是没有出手相助,可这不是给了个还过得去的理由吗?

  是,他也没打报警电话,甚至在被骂了也没打,可他是明星,进警察局明天不就出新闻了吗?

  怎么连这么一点都不能理解。

  要不是……

  说到这要不是,况天浩的心便更火急火燎了,刚刚注意力全在宁初夏身上的他倒是忘了谢听兰身上也隐约发生的变化。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况天浩拿起一看,便陷入沉思。

  发来信息的人是合作过的李导演,正有些无奈地询问况天浩是否有空,要他回去补拍两个镜头。

  李导演是国内的一位鬼才导演,他拍的电影一向是剑走偏锋,比起商业片他更擅长拍摄文艺片,尤其在用一个特殊人物来展示故事上很有天赋。

  当初使他一炮而红的是一部人物电影《傻子》,主人公是个在孩提时便被检测出弱智后被父母抛弃在街头的孩子。

  导演当年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在各个福利院和残联做义工,去试着感知这个普通人可能看不到的角度。

  这部片子虽然是文艺片,可当年才上映没多久便靠口碑逆袭压过了同期上映,由影后主演的爱情片,创造了个小小的奇迹。

  之后李导演是连着三部电影都小有成绩,根据他自己所描述的,他是经过了这几年的积累才又鼓起了勇气,准备拍当年就已经写好了半本剧本的《天才》,世人都知道天才神童厉害,可他们所窥探到的世界,到底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呢?

  他要拍摄《天才》这部电影的决定一出,李导的桌上便塞满了艺人的介绍,可李导试镜了一轮又一轮,还是没能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个天才,李导差点就没冲进全国2的大学里抓一个学生了。

  而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况天浩便又出现了。

  李导演是记得况天浩的,他曾经来试镜过一次,当时便展现出了卓绝的演技,可问题李导要的不只是个好演员,他想要的是个……自带天才buff的演员,反正不对!没打算给况天浩机会的他正要拂袖离去,便被况天浩乞求的话给牵绊住了脚步。

  这人说话着实诚恳,话语间那种对表演的热爱让李导都为之震动,可这一战,他整个人便傻了,二话不说,立刻就定下了况天浩。

  拍摄的全程李导对况天浩都赞不绝口,认为他是把想象中的天才演到了现实,可惜电影虽然按时杀青,但因为李导个人的纠结和部分镜头的补拍等原因,一直拖到了今年还没上映。

  况天浩对这位李导很是热情,他自然是满口答应。

  对他来说,无论是表演还是展现天才的一面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能够给人人情的事情他为什么不答应?

  回完了信息后他再度又恢复了蹲着的姿势,如果靠近便能发觉他目光发直似乎在神游天外的姿态。

  况天浩自顾自地检阅起了自己的储备,露出了不满足但却又幸福的表情。

  现在这社会什么是财富?能力才是财富!而他就拥有最多的能力。

  “你怎么还在这等?”轻声细语的声音一传到况天浩耳边他便立刻惊醒了过来。

  说是惊醒不太恰当,或者用“唤醒”要更准确一些。

  宁初夏搂着谢听兰,她本来就高还踩着高跟,倒是衬得谢听兰就是小小一只。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忽然遇到这样的恶□□件都会很受冲击。

  后怕这个词简直是被创造出来的最恰如其分的词汇。

  在被救后一直愣着神的谢听兰一等询问开始,便疯狂地掉起了眼泪。

  她以为她会不想记起那些片段,可只要稍稍一想,所有的画面便不受控制地冲刺到了头脑,每一点触感和细节,当她下意识把手放到了脖颈上的时候,都好似感受到了那个男人死死掐住她的那只手。

  说完便浑身发抖的她踉跄地到了宁初夏身边,小声地啜泣着靠了过去,却不想宁初夏手一伸,把她揽到了怀里。

  那怀抱真的很温暖。

  人体的温度是很能让人安心的,尤其是这个人还在刚刚救了你,你对她有百分百的信任。

  宁初夏救人时一往无前,打那男人时干净利落,一下放倒,而在报复时也毫不手软,既不造成什么严重伤害,又能让那人被好好磋磨。

  这种碾压式的方法,要谢听兰感觉到了安心和向往――尤其是在她发现那个对她见死不救的人是况天浩后,这样的想法便更明确了。

  “我担心你们,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不能进去,可这不代表我能放心。”

  谢听兰还处在紧紧贴着宁初夏的状态,她一边从对方身上汲取温度,一边不自觉地看向了况天浩。

  况天浩站起来的时候能比宁初夏高出一个头,而且那舒展开的肩膀也很明显比宁初夏的肩更要宽阔,衣服略有些湿后包裹着身体,正好能若隐若现地展现出他锻炼过的痕迹。

  更别说他的眼里还总是带着关心的情绪,说话时每一个字都像落在你的心底。

  明明该是让人沉醉、让人着迷的景象,可谢听兰却好像抓不住当初的那份心情了。

  这哪里可靠,一点都靠不住?她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宁初夏又瞥了一眼况天浩,对方好似得到了什么糟心的提示,脸色一下不太好看,一瞬间眼神都发直了。

  可这一次,他看的方向分明不是谢听兰的头顶。

  这就让宁初夏立刻又有了一个全新的猜测。

  最早她曾经觉得,况天浩从系统那获得的能力应该是什么类似偷窃才能之类的。

  简单来说,就是通过某种条件,窃取他人的天赋。

  可现在看来,情况显然不是如此。

  很简单,况天浩如果把天赋偷过去了,为什么他还不能掩饰好自己?

  如果原身的记忆和宁初夏自己的分析没错,况天浩现在最少拥有属于宁初夏的声音天赋、属于谢听兰的智商、属于三号的演技……无论从什么角度想,拥有这些的他不该这么掩饰不住自己。

  她大胆假设,认真推论,这怕是一个“技能系统”。

  当然,被窃取前,这东西可能还是属于当事人的天赋,可在被偷到手之后,就成了一个技能。

  而这些技能,是需要他本人去使用的――或者是像游戏一样装载在什么技能格子里,格子有限,不能同时装太多技能。

  所以哪怕是拥有了这么多的能力,他也还是那个在别人面前不太会掩饰的他。

  只是这窃取的条件是什么呢?宁初夏猜测了一会还是在几个选项里摇摆不定。

  就在宁初夏思考的时候况天浩又开始看起了两人的头顶,这回反倒是在看两人的头顶时眼神都变得安心起来。

  “你怎么一直看着我们的头顶?”宁初夏开玩笑地说,“难道是我年少早秃?”

  况天浩听到这话一惊,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就是刚刚路灯照下来我一晃眼还以为你们头发上落了东西。”

  宁初夏瞥了眼况天浩:“今晚你要去哪里休息?听兰他们学校已经关门,她和学校辅导老师请了假,我打算接她回去让她在家里休息两天。”

  “她要跟你回家?”况天浩有些错愕。

  这可就难办了。

  而且他也不想让这两人待在一起,有的事情是不能见得了光的。

  想到刚刚听到的提示,况天浩便更烦躁了,要是早知道李导会跑来让他补拍镜头,就是有的利益看着更大,他也会谨慎考量。

  “嗯,我觉得听兰人挺好的。”宁初夏笑得温柔,“而且她也说了不嫌弃家里小。”

  谢听兰认真点头:“我不嫌弃的!”

  谢听兰的脸上浅浅的泛起了红,其实她心里很不好意思,在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她便立刻反应过来了自己的莽撞,正打算改口,就听见宁初夏点了头。

  她觉得今晚的自己格外脆弱,好像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想要掉眼泪的冲动。

  从小就是别人家孩子的她在上了大学后人生拐了个大大的弯。

  谢听兰是以高考状元的身份进的s城大学,这所学校固然好,但谢听兰进这学校里至少亏了五十分,这决定当时是父母“半”商量地和她商定的,决定一做,不少人都说她傻,以后绝对会抱憾终身。

  总被人这么说,偶尔她也会觉得后悔,可正式进入大学后,她才开始庆幸。

  没错,就是庆幸。

  对她来说,世界从来是简单的,课本翻开,不需要老师的讲解,只要一想就能明白过来,高中时同学们开始还经常问她问题,后来发现她自己也说不明白怎么找的思路后便也无奈放弃,承认人和人智商天生有些差距。

  可现在呢?打开课本,她便觉得自己是在看天书,她的理解好像被定格在了高考前一样,自那之后的东西,每一样都要绕几圈深思,她开始体会从未体会过的绞尽脑汁,开始明白什么叫做上课一走神便再也就听不懂了。

  没有危机感的她一直到期中测试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遇到了什么,当时直接没考及格的她在班级里引发了轩然大波,知道了这件事的爸妈特地来带她回家看了医生,医生研究了欲言又止,后来才说让父母放宽心,有时候也不要给孩子太多的期待和压力。

  谢听兰听懂了,这话分明是暗示父母不要把她当做个天才看,她只是个普通人。

  从未有过的挫败和对父母的愧疚几乎要压垮她,得不到理解的她唯一的温暖就是时常消失,大多时候单方面联系着她的况天浩。

  可这种温暖,是虚无缥缈的,抓不住,每天在难过中等待着降临。

  而现在她抓到了她抓得到的光。

  况天浩瞳孔微张,神情不可置信,他装作不小心地往谢听兰那靠了靠,伸出手顺势要拍一拍这个“好妹妹”。

  可就在他手即将要靠近的时候,谢听兰却立刻来了个“秦王抱柱走”,绕着宁初夏换到了另外一边,就是不肯和况天浩靠近。

  他有点难堪:“听兰,你这是生我的气了?”

  况天浩骂了一句,他现在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拥有的东西还在,可这不足以让他做出判断,他只知道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多。

  宁初夏耐心地替谢听兰解释:“她现在有点害怕,很正常的,你不要靠过来了,吓着她怎么办?”

  她看得出,谢听兰现在是确实有点害怕被人接触,当然,这其中也绝对有几分演的成分在。

  只是,谢听兰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况天浩充满警戒的呢?

  况天浩看了搂在一起亲密无间的两人一眼,再看了眼自己。

  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听兰,你别害怕,你是我最重要的妹妹,今晚的事情我不也和你道歉了吗?我特地来给你过生日,你这样我真是……”况天浩目瞪口呆地看着谢听兰忽然发起了抖。

  这抖得还怪楚楚可怜的,身体微微颤抖,那小手抓着宁初夏的衣角都不敢用力。

  他没说什么吧?

  宁初夏责怪地看向他:“你再这样我要骂你了,我都和你说了她害怕了,你能不能让她安静一点?”

  她没说太多,可那犀利的眼神却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叫你见义勇为报警你当甩手掌柜,现在那张大嘴倒是挺能叭叭。”

  看着况天浩那郁卒的眼神宁初夏笑得腹痛,不过这就又出现了个问题,况天浩所有的能力都是从他的地下情人们那获得的,宁初夏推测,这窃取条件应该和爱意或者好感值之类的挂钩,而且对象估计还只能是女性,否则况天浩又何必非要和众人做情人?做朋友、做合作伙伴不也不错吗?

  况天浩这系统是不是看不到什么类似好感值的变化?或者说是不能实时查看?

  那么所谓的窃取条件到底和好感值有关吗?

  谢听兰稍微缓了缓,露出了已然苍白的脸:“初夏姐,我没事的,你别骂他,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

  她放在身侧的手略微紧了紧,有些心虚,谢听兰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要这么作态。

  可能是她滤镜碎了的原因?她总觉得,曾经让她倾心的况天浩好像没有这么好。

  刚刚况天浩在谢听兰最脆弱的时候,在宁初夏面前直接地撇清了两人的关系,说白了这种急于解释的态度某种层面上就说明了什么。

  那时候谢听兰脑子乱没细想单纯觉得这是她之前误会了,可刚刚况天浩一这么哥哥妹妹地叫起来,她又觉得不对起来。

  她给几个朋友看过她和这个好哥哥的聊天记录,她们都信誓旦旦地说对方对她有意思。

  再者况天浩好几回都是特地飞回来跑到学校找她,现在都红了也还风雨无阻地想来给她过生日,谢听兰怎么想都不觉得这只是哥哥妹妹的关系,她反倒是想起了之前在学校告白墙里看到的吐槽帖子。

  这分明就是表白墙里常常被人吐槽的海王吧?

  呸呸呸,他是最低端的那种,充其量就是个钓鱼的!一边钩着初夏姐,一边这还朝着她来,结果初夏姐一发现就要把她甩开,可还想背着初夏姐暗度陈仓,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是什么混蛋啊!

  谢听兰越想越气,又找到了更多能证明这个人没有心的证据。

  刚刚才报警,她便被那一直被压着的男人一个凶恶的眼神吓得浑身哆嗦,初夏姐立刻把她的脑袋压到了她的肩膀上,好让谢听兰不用看到这威胁的眼神,而旁边的况天浩呢?什么都没做,还特别主动地提出自己要先避让,压低了声音交代生怕让人听到。

  其实就是他主动说要去,谢听兰也不会同意的,可他就连假装也不肯假装一下。

  她也不知道是为自己委屈还是为宁初夏委屈,可是她真的好倒霉!初夏姐也好倒霉!

  这么想着的谢听兰不知道自己此刻隐隐有电视里“三花聚顶”的气势,只是继续地当个小可怜躲在宁初夏的身边。

  宁初夏严厉起来:“这哪有什么该不该的?你只是害怕而已,又不是要让他干嘛,少说两句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宁初夏完全不给况天浩好脸色,“我带着听兰回家休息了,我自己想一想吧,你今天做的事情真是没一件对的!”

  宁初夏带着谢听兰大步流星地往前,之前还像是虚弱得走不动路的谢听兰立刻跟上了宁初夏。

  被落在后面的况天浩先是一愣,连忙快步地跟了上来:“我送你们回去,大晚上的在路上不安全。”

  他从没想过谢听兰是这么烦人的人,烦到他想打人,他没搞错吧?这人是在挑拨离间没错吧?可是谢听兰图什么呢?

  难道是谢听兰吃醋了?她生气所以才故意作妖,好让自己和宁初夏不要来往?

  哎,真是小肚鸡肠的女人,可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小算计才会差点坏了人大事。

  况天浩想到谢听兰在吃自己的醋,原先都到嘴边的坏话便憋了回去,可这么忽然一改,画风便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初夏你走慢点,还好听兰也走得快,否则会跟不上你的。”

  他没觉得不对,就见谢听兰忽然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天浩哥,你,你的脚没受伤吗?”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受伤和冲击,迅速地回过头不再看况天浩。

  况天浩呆若木鸡地站着,看着宁初夏很不客气地剐了她一眼,眼里是满满的失望和怒意,这一眼后宁初夏没再回头,带着谢听兰迅速地消失在了拐角,一看就是去打车了。

  况天浩半天没走动路,还活在刚刚的震撼里。

  他就像是被人点了定身穴一样一动不动,目光发直的他正在努力用心呼唤着能给他答案的神秘存在。

  【为什么谢听兰的“天生我才”技能在一点点变暗?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谢听兰的头上为什么会有新的彩色技能?这技能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

  【她走得太快了,我都没能看清楚那个技能的属性,什么叫“我是一朵小白莲”?】

  【你坑了我,快把气运值还给我!】

  ……

  跟在宁初夏后面回了她的家,谢听兰小心翼翼地在后面打量。

  这一看,她便忍不住皱眉。

  宁初夏所租的房子是个普通的小套房,统共就两个房间,此刻房门都大开着通风。

  谢听兰一眼看到次卧那明显不太一样的布置,还有那随手被披在椅子上的外套,谢听兰是认得那件外套的。

  次卧估计是有一段时间没人睡了,现在已经成了半个仓库,不过宁初夏很仔细,只把东西规整在一边,任何时候有人想来休息都能睡下。

  宁初夏问过谢听兰之后,便也完全没在意地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隔壁的房间宁初夏是进都懒得进去,她长得高,随便哪套睡衣谢听兰都能穿上,只不过是有些宽松。

  一躺到床上,谢听兰便鼓起勇气地问起了宁初夏她和况天浩相遇的故事。

  黑暗里她的两只手紧紧交握,有一种莫名的使命感。

  谢听兰头一次发觉自己有套话和演戏的天赋。

  她装得若无其事,先是把宁初夏当年和况天浩怎么相遇的事情问得清清楚楚,对于这两年来况天浩对宁初夏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情也囫囵问了一些。

  可这么一听,她便趁着着没开灯肆无忌惮地黑了脸。

  “其实天浩人真的挺好的,他是个有梦想的人,而我呢?是个没什么梦想的人。”

  “你不知道,他真的挺能理解我的,所以今晚我特别生气,我觉得我认识的那个体贴关心人的况天浩不见了。”

  “我现在事业发展不好,其实我还想试试的,但是……”

  “也没什么但是的,就是天浩说我们是好朋友,如果我想要休息的话,他也可以支持我,我没必要这么辛苦。”

  哈!

  谢听兰一阵冷笑,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讽刺味道。

  要不是她也有个类似版本的故事,她都要感动了好吗?

  现在她已经彻底确定了!况天浩他就不是个人!

  谢听兰觉得不寒而栗,她以前脑子还挺好的时候想象力一般,文科一直没学好,现在没那么机灵的时候,反而在文科上很有突破,阴谋论的故事一个接一个。

  况天浩劝着初夏姐不要出去工作,也劝着她不用努力学习证明自己,这真是为她们好吗?

  谢听兰气冲冲地可还是勉强压下了自己糟糕的语气,她这可得拐弯说服初夏姐:“初夏姐,你想知道我怎么和况、天浩哥认识的吗?”

  “你说。”

  谢听兰提及了两人相遇的事情。

  高三时同学们的读书压力都很大,她这个不怎么努力就能取得好成绩的人便显得凸出了起来,按说考得好的学生很少会被排挤,可谢听兰的情况确实不太一样,在压力大的时候,一点点的火星就能引起连环爆炸。

  虽然没有被明确的校园暴力,可谢听兰确实被排挤了,彼时她默默地找了个秋千,坐在那吃着雪糕,然后遇到了和她一样“孤独”的人。

  谢听兰现在只觉得讽刺,拜托,那时候况天浩都遇到宁初夏了好吗?到底哪里孤独了!干嘛在她面前装得好像全世界都不理解不支持他的样子?但那时候的谢听兰是信的,他们俩就像是本不可能相遇的孤岛,在各自的世界里独自一人,可在相遇时便不再孤单。

  同躺在一张床上,谢听兰感觉到身边的人克制不住地在这时候动了一下,她立刻有些惊喜,忙继续说了下去。

  谢听兰说到自己大学时成绩很差的时候宁初夏便转过来拍了拍谢听兰,眼底有一闪而逝的心疼。

  有的技能被窃取,这个人也许只是过上了“平庸”的一生,但有的技能被窃取,是能毁掉一个人的。

  就像是谢听兰,她失去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后便变得笨拙,摸不清学习的方法,和身边的同学格格不入,和家长感情疏离,曾经触手可及的成功遥不可及,是完全地从天上掉进了地狱。

  她的父母是混蛋吗?是也不是,确实不够体贴女儿,可仔细想想,一个曾经是高考状元的女儿在一所要求并不夸张的学校挂科挂到毕不了业,家长确实是挺难接受。

  那种再怎么努力都是白努力的感觉,已经看过原身记忆的宁初夏太能明白了,在原身的记忆里,谢听兰纵使是衣食无忧后也过得不好,她变得自卑又怯弱,总是怀疑笨拙的自己做不好一切。

  再度和宁初夏靠近,谢听兰不由地露出一抹笑。

  她又一次地觉得自己有点傻。

  当初的她总觉得有些话不愿意和朋友说,可在况天浩的面前却能畅所欲言,她做过无数个自己和况天浩在一起的梦,总觉得只要和他一起,就能依靠着他逃避开一切风雨。

  现在看来这想法多可笑啊?到底他是真的为你打了把伞,还是在给你编织一个迟早会醒的虚假的梦呢?这个问题谢听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天浩哥也说,我如果不擅长读书就不读也没关系。”谢听兰说到了重点,“他说读书没什么重要的,其实这世上不读书的人也有很多,这句话我觉得又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谢听兰可不觉得自己这是在打什么小报告,她这是在扫黑除恶!揭穿恶势力。

  “我还记得天浩哥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他的妹妹就是做个废人他也喜欢,我当时听了好安心,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好。”

  宁初夏立刻接过了话:“当然不好,人类是善变的动物,我们都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变,他怎么能保证呢?而且他凭什么觉得他一定能永远负担你的人生?要是有一天他不负担了,你要怎么办?到时候你已经失去了独立生活的能力,要怎么过下去自己的人生。”

  就像原身,到了最后那可真是……想走走不开。

  “可天浩哥……”

  “他这样说不对!”宁初夏也在往谢听兰那灌输着她的观点,“你先要能拥有自立的能力,再去考虑依赖别人的事情,永远也不要把你的人生赌在别人的一句话上。”

  听到宁初夏话间的反感,谢听兰稍稍松了一口气:“初夏姐,你说得对,我想想也确实是这样的。”

  她语调变得轻松起来:“说起来我们俩真的好有缘,你看天浩哥认识我们的方式好像。”谢听兰偷偷地给况天浩下着眼药,“天浩哥也不介绍我们认识,那没准我们早就成为朋友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天浩哥还有你这么个朋友。”

  谢听兰絮絮叨叨,困得发昏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给况天浩下了多少眼药。

  这就是况天浩的正牌女朋友听了她的这番话估计都会提刀杀渣男,觉得是况天浩诱骗未成年单纯小女生了,不过事实却是如此。

  终于进入梦乡时,谢听兰勾起了唇角,太好了,她相信初夏姐一定不会再继续傻傻地被况天浩骗了。

  听着身后绵长的呼吸宁初夏也预备睡了,她刚刚一眼看出了谢听兰想要做什么,便顺势也灌输了点东西进去。

  这也是以防万一,万一那系统还有什么幺蛾子神奇技能呢?这好不容易被拉出苦海的小姑娘别又一头栽进去了。

  她其实还挺好奇,如果真的好感度之类的是夺取条件的话,况天浩现在是不是已经受到了影响。

  至于她自己在况天浩那会怎么显示宁初夏倒是不太着急,大不了就是提前被况天浩发现自己已经对他好感度清零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

  四点五十八,况天浩便在闹钟声中幽幽做起。

  他最快的速度洗手洗脸,端坐在床上双手合十,心中默念:【查询宁初夏好感列表】。

  【查询失败,气运值不足。】

  他就知道!况天浩气得直抓头,这个废物系统,查询好感度列表是要收费的,还不收现金,收的是气运值!他当年看小说,别人的系统还有个每日免费,而他的狗系统呢?每日免费额度三十点气运,那能干嘛?都给他逗乐了都。

  而且这破系统还老是不回答问题!倒是收气运值可麻利了!

  不过这一切还算在他的预料之内,想到昨天宁初夏那头上代表着强运的金色他就酸透了!这怎么气运还会再来的?

  【查询谢听兰好感度列表】

  好在谢听兰虽然莫名其妙多了个技能,但气运还是很差,刚好能免费查询。

  【好感度排名:1、宁初夏 2、母亲 3、父亲 4、……】

  原先还一脸放松的况天浩一个晴天霹雳张大了嘴。

  不是,这昨天第一不还是他吗?那他在哪?而且这第一怎么会是宁初夏?他怎么觉得头上有隐隐的绿光在闪耀?

  这句质问一出,系统倒是难得地提供了服务:【经查询……况天浩目前好感度为0】

  况天浩这才反应过来,慌张地点开了自己的技能列表。

  他那么大一个【天生我才】呢?去哪了?昨天不是只是有点黯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