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BE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6
作者:神经不正常      更新:2023-06-21 01:13      字数:9729
  譬如世上偶有异世之人。譬如如意宫中有味神药,能让人百毒不侵。但青帝却无端相信, 长歌所说的都是真的。……不知徐长歌说了多久,枝上日色渐昏。眺望一眼被山峦挡了半边的残日,徐长歌扯住青帝的衣袖道:“阿澜,你说绮罗为什么还不来?”“或是不知你我在树上吧。”青帝眉间含笑,却低声与徐长歌念了一段口诀。待口诀念罢,青帝道:“可是听明白了?”“阿澜想让我们自己下去?”徐长歌一边问青帝,一边试着按口诀运了运气。诶?觉察到周身的变化,徐长歌不禁深深地望了青帝一眼。“阿澜怎知这套功法适合我?”“这是那人教与我的。”青帝扯了个谎, “方才那人带我上来, 便是用的这套功法。”“这样吗?”徐长歌有些愧疚。在今日之前,她似乎从未注意过阿澜会不会武, 也从未想过阿澜想不想学武艺。若是阿澜原就会武……想到青帝会武这种可能,徐长歌的脸烫了起来。若是阿澜原就会武,那她在宫里鞭打青川, 岂不是班门弄斧了?哎呀!想到前日在书斋里,青帝就曾为她与珲春动过手,徐长歌的脸一时变得更红了。“阿澜……”徐长歌一边运功,一边轻声问道,“你会不会武?”“嗯?”青帝抿抿唇,选择了隐瞒,“不会。”“哦。”徐长歌踩上更高的枝干,冲着下方的青帝嬉笑道,“阿澜,前日看你能躲过珲春,本小姐还当你会武。没想到却是珲春她学艺不精。哈哈哈,等纥叔回来,我定是要到纥叔跟前说说,他若是再……”“随意。”宠溺地回望枝上人,青帝倒不怕徐长歌到青纥面前说她会武。她前世会武不错,当下却并不比没学过武的人好太多。她能胜过珲春,无非是她比珲春学过更好的步法。若当真只论武,她虽能与珲春打个平手,却是会输眼前这丫头良多。长歌这身轻功不去帮青纥采药委实过于屈才……青帝一面沉眉听徐长歌落在枝干上的那几不可闻的响动,一面暗想——说不准,那人确实与小丫头是一个人。不然,如何去解释眼前这丫头能将没听过的轻功用的如此娴熟?不过,那人或是也想不到长歌会为这么一套功法开怀。仰头望着像飞燕一般灵巧的徐长歌,青帝含笑道,“小心些。”“诶!”徐长歌应上一声,便从枝头跃下,揽住青帝的腰。徐长歌出手时,青帝没有动。待二人一同踏枝而上,由树梢转到屋檐,青帝才发觉发生了什么。“不回去?”青帝看了看漫天的星辰,周身忽地放松。“不急不急!既是有了这身功夫,哪里用得上赶回去?”徐长歌很珍惜与青帝独处的时刻。虽然在徐府中也没有人会来干涉她与阿澜相处,但徐长歌更喜欢当下这般没有人侍奉的、自在的时刻。“阿澜方才可是听到了耳边的风?”徐长歌一边拉青帝在屋檐上坐好,一边跟着青帝仰头看星星。……今夜天公作美,穹顶之上缀满了发白的星辰。与徐长歌坐在屋檐上,青帝在那漫天星辰里看到了一颗特殊的星辰。它不在众星之间,只在那不受关注的西南角。它并不如其他星辰亮眼,但青帝却总能在抬头的那一刹那,瞥到那颗极容易被人无视的星辰。说来星辰在人眼中该是没有区别,但青帝从前世便总觉得那颗暗淡的星星是属于她的星星。她们都是一样的徘徊在权利的边界,不为上位者所见。不过,青帝此时想与长歌分享这颗星星。“长歌,往那边看……”青帝抬手指着黑漆漆的夜空,声音微颤。“那边?”徐长歌跟着青帝抬眼,瞬时看到了那颗不怎么起眼的星星。“那是阿澜喜欢的星星吗?”徐长歌眨眨眼。“那是本皇女的星星!”青帝一边将视线投向徐长歌,一边任笑意爬上了眉眼。“哦。”听到青帝应声,徐长歌随即点头,她听懂了青帝话里的意思——青帝指的那颗星星并不是夜空里最美的星星,但那是青帝最喜欢的星星。至于为什么喜欢,那是因为只有那颗星星是属于青帝的星星。“它有名字吗?”徐长歌想起了自己府中的白马,长鞭,以及养在池中的锦鲤。它们都有自己的名字。譬如白马叫凌风,长鞭叫凌云,锦鲤嘛,绮罗说那池中的小东西只知道吃,徐长歌便将它叫做凌志。“没有。”青帝没有给旁物取名字的习惯。她前世常年寄人篱下,并没有多少属于她的东西,所以谈不上取名。“那就叫它‘长歌’吧。”徐长歌偏头望向青帝,露出了一口小白牙,“这样阿澜在白天想它的时候,就可以看看本小姐!”“咳……”没料到徐长歌会起这么个名字,青帝忍俊不禁。“若是夜里下雨了怎么办?”青帝有意刁难。“看我!”徐长歌拍拍胸脯,理直气壮。“若你不在怎么办?”青帝挑眉。“看星星!”徐长歌笑逐颜开。“若是你们都不在呢?”青帝忽然想到了青澜宫内那些只有她一个人的雨夜。“嗯……”被青帝的问题问住,徐长歌伸手撑住下巴想了半天。待想到自己可以一直追在青帝的身边后,徐长歌认真道:“都不在的话,阿澜你可以将‘长歌’两字写上一千遍。等你写到一千遍,本小姐定是会出现到你的眼前!”“确定是一千遍?”青帝沉眉。徐长歌则点头道:“对对,就是一千遍。”将“长歌”二字不急不缓地写一千遍正常需十个时辰。听徐长歌将她们二人的别离定在一日之内,青帝笑出声。此时的长歌无疑是真挚的。她的承诺无疑也令青帝动心。只是,想想当下长歌还未醒,青帝只当此间话是笑谈。“那就叫‘长歌’吧。”青帝握着徐长歌的手,说了些看到那颗星星时想到的事。有关于熙妃的,有关于青川……等到青帝说到无话可说时,身边人已经睡着,天际也翻出了鱼肚白。竟是天亮了么?青帝自嘲过一声言多必失,即起身将徐长歌背到了背上。徐长歌昨日将屋檐选的好,在她二人落脚处不远,就有一架长梯搭在屋檐上。背着徐长歌慢慢扶着长梯向下,青帝也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选择将背上人摇醒。或是舍不得吧?背着徐长歌下了最后一阶长梯,青帝看到了急得眉头紧锁的绮罗。绮罗看到青帝背着徐长歌从屋顶上下来,急忙往空中放了一束焰火。“皇女?”绮罗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眼中的担忧像洪波一般冲着青帝奔涌而来。“怎么了?”青帝不解。“先回府。”匆匆丢下几人照看青帝,绮罗迅速带着长歌施轻功离去。见绮罗走的匆忙,青帝也连忙乘着马车回徐府。青帝上马车时,马夫的面色有些凝重。待青帝回到府上,迎她的人也有绮罗变成了珲春。见来人不是绮罗,青帝便知徐长歌身上可能出了什么变数。看到来人是珲春,青帝想起了那夜她与珲春说过的毒。青帝想问珲春,长歌的现状。但念着府门前不是说话的去处,青帝便跟着珲春进了徐府。珲春将青帝迎入徐府,却没有带青帝去徐长歌的居处。领青帝入偏院,珲春亲手交付青帝一踏医书,低声嘱咐道:“师姐且在此处安心向学,待过几日闲了,师姐再随师尊去如意宫……”“她如何了?”青帝没有去接珲春的医书。绮罗走得匆忙,忙到让青帝摸不着头脑。珲春没有接青帝的话。将手中的医书放到一旁,珲春反问道:“她晕过几次了?”“晕?”青帝皱眉回忆着她把过的脉象,不确定道,“一次?”“再仔细想想。”珲春提醒道,“我只知道她在沉香寺里晕了一次,在马车上晕了一次……我问过绮罗,但绮罗也弄不清她到底晕过几次……”“发生了什么吗?”青帝发觉珲春口中的晕与她理解的睡着是一个意思。长歌在屋檐是晕过去了么?青帝的眉头跟着皱了起来。青帝郑重道:“若是按着你说的那般算,该是有三次。”“三次?”珲春皱眉看了青帝一眼,终是被青帝眉眼中的担忧打动了。“王小姐疯了。”珲春将声音压到极低,“据说是睡醒就疯了。而季孙三小姐自那日酒醉后就没醒……”“刘小姐与陈小姐呢?”青帝记得那日长歌那席有五个人。珲春道:“刘小姐如何,徐府还没打探到消息,倒是陈小姐,她昨夜就托人送来了一张药方。”“药方呢?”青帝讨要,珲春却摇摇头。“药方是直接送到徐相那处的。我还没见到。但听师尊遣来的人说,那倒是不错的方子。”“确认是中毒?”青帝盯着珲春的眼睛,却见珲春继续摇头。“说不清楚。”珲春顿了顿,自责道,“师姐,你该知晓,中了咱们如意宫的毒,除了毒发,谁都瞧不出。”言罢,珲春又将所知的与青帝交代过几句,便与青帝告辞。青帝将珲春送到门外,心中却忍不住将珲春的话反复想了几次。如意宫的毒确实难诊。但长歌她明明没有中什么致疯的毒呀。怀着疑惑翻看珲春送来的医书,青帝心道,或是等长歌醒了,一切便明了。第44章青帝百无聊赖地随意翻着珲春送来的医书, 全心全意地等着府内传消息。午膳时,府中无消息。晚膳时, 府中无消息。等到夜灯初上, 青帝将屋内那烛火燃起, 府中依旧无消息。长歌那处究竟是出了什么岔子?将府婢送来的膳食推至一旁, 青帝抬眉望了望窗外, 盼望着有人来。一炷香,两柱香,三炷香……当着香炉里的灰烬越积越多,青帝决意将珲春送来的医书仔细翻翻。堪堪将随意翻看的那本医书丢回到书堆, 青帝起身将四寸余厚的医书推到烛火前。猜珲春定是将入门的医书放在了最上面,青帝有意从最下面一本开始翻。咦?最下面一本是《药经》?青帝低眉瞧着费力抽出的医书出神。青帝是背过《药经》的,但绝大多数医书并不是背背就能吃透。虽不懂珲春为何会这般早就将《药经》送来,但想过那日曾诊断长歌中了红尘,她还是愿意将《药经》翻上一翻。编《药经》的前辈心思简单,整本《药经》都是按照毒性大小来排的。前世青纥教与青帝的是,越先瞧到的药名,毒性越强。只有红尘是例外。红尘作为《药经》记在最前面的毒, 只要翻过目录, 就能看到,但其毒性偏偏是最小的。青帝凝神慢慢看着书中与“红尘”相关的字眼, 默默将这些字眼与前世记下的字眼对照……《药经》中与“红尘”相关的字眼有七行。当青帝看到第四行时,青帝的视线停住了。怎会多了一处批注?青帝认真的打量着批注,不一会便被批注的字迹惊到失神。是长歌的字迹……还是长歌成年后的字迹……青帝拿医书的手紧了紧。此刻, 她满心都是徐长歌与她说的“那人与本小姐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是了。长歌与那人原就是一个人。若不是一个人,便没有办法解释长歌为什么可以在顷刻间学会沉云梯,更没有办法解释医书中会出现那人的字迹。只是,那人如何会在红尘的第四行落在批注呢?明明第四行只是写了红尘毒性不强,无药可医……青帝带着疑惑去辨识批注,忽地发觉批注写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建议翻看《药经》的人往原来的方子里添了几味药,以便提高红尘的毒性。只是这么以来,红尘便不是无解之毒。第二件事是建议打算配制红尘的人,提前备下一块暖玉,以防日后作法自毙。且长歌在写批注时极为好心,还特意在暖玉之后补充了一行小字,道徐府嫡女徐长歌手中有暖玉。说到徐长歌的暖玉,青帝早已见过。但看到此处,青帝若是还没看明白这行批注便是她痴傻了。这行批注看似是写与后来人,但青帝一眼便看懂了徐长歌背后的深意。这行批注是长歌写与她的。许是长歌之前并不能断定她是否会记得前世之事,故而,长歌事先将批注留在《药经》上。所谓的添药,不过是防着她重蹈覆辙,将无解之方写给冯长乐。所谓的暖玉,不过是提前帮她想好退路,以防如前世一般为一块暖玉床万劫不复。或是长歌以为,前世她是因红尘而死的?凝眉看着书页上那写得极重的“暖玉床”,青帝忽地想起前世做的“多情”事。前世青河谋逆失利,她曾耗了不少银钱助其挽回声誉。她原不想助青河,奈何青河是长乐余生所依,故而她决意送佛送到西。平定青河之时,她本就强弩之末。而思及长乐的安危,她即特意在濒死前,遣人送长乐离开青都。送长乐离青都原是有两层考量。一者,是为了全长乐性命。谋逆原是大罪,不逃难以安臣心。二者,是为了佑长乐长安。她为储前,季孙氏已替她屠尽手足,皇室虽存枝叶,却皆年幼,不堪重托。而她与徐长书情谊深厚,她若短命,朝事终会托付与徐长书。前世长乐郡主与徐府长子不合是人尽皆知的事,她前世也是想尽办法送长歌出青都。除了送长乐出青都,她还为长乐准备了足够的赠礼,除了赠金万余,还附带了一张珲春苦心寻得的暖玉床。长乐在离城前也中了红尘。红尘虽无药可解,但只要有暖玉伴身,便也无大碍。暖玉床呀!盯着眼前那三个大字,青帝忍不住揉揉眉心。看来赠长乐暖玉床这件事长歌已是知道了。咳!如何会不知道呢!青帝想到前世送走暖玉床后,还遣了珲春送行,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为何要在今世才知长歌与珲春是姐妹?唉。若是早知那两人是姐妹,她也不会自作聪明遣珲春与徐府传递消息。青帝一边为旧事嘘唏,一边挑着案上的烛火。挑着挑着,窗外竟是起了打更声。夜竟是这般深了么?青帝因打更声又想起了徐长歌身上的毒。若是长歌中的是红尘却也没什么大碍,毕竟长歌手中已是有了那么大一块暖玉。青帝如是想着,屋外却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原本微弱的雨声在夜里格外清晰。不知长歌此时可是醒了?青帝轻叹一声起身,却是看到眼前冲来了一个人影。“长歌?”青帝下意识地环住冲到眼前的人。眼前人也急切地唤了一声“阿澜”。“你怎么来了?”发觉怀中人只着了中衣,青帝忍不住嗔怪道,“也是这般大人了,如何不知好好照看自己?”“这不是赶着来见你吗?”徐长歌抬手摸了把发髻上的水珠,咧嘴露出了一口小白牙,“阿澜,你快说说,一日没见,可有想我?”“是何时醒的?”青帝将徐长歌带到榻边,又取了白日婢子送来的干净中衣与徐长歌,嘱咐道,“快换了!”“好!”徐长歌抱着青帝丢来的中衣坐到床榻上,口中欢快道,“刚醒。醒的时候,曹叔也在。他说本小姐中了红尘。”闻徐长歌中的不过是红尘,青帝喜出望外。但忧心吓着了眼前人,青帝掩住心头的欢喜,轻笑道:“中了红尘也这般高兴?”“可不?”徐长歌冲青帝吐吐舌头,庆幸道,“听曹叔说,那日一同吃酒的王小姐中的是另外一种毒,而陈姐姐送来的药也不对本小姐的症……你说说,本小姐是不是命大?”“是是!”听闻冯长乐果然是给几人下了不同的毒,青帝含笑问道,“不知刘小姐和季孙三小姐如何了?”“刘姐姐似乎没中毒。”徐长歌想想,继续道,“季孙三小姐似乎中的是梦断。曹叔说,中了梦断的人会一睡不醒……”“曹叔是如何知道的?”青帝猜曹叔是青纥派来的人,但青帝想知道曹叔有没有其他的身份。“曹叔原就是医馆的大夫。前日季孙大人就请过曹叔过府了。”徐长歌一边绑衣襟上的系带,一边低头让青帝帮她擦去发间的雨水。“没开药方么?”青帝挑眉。徐长歌摇头道:“曹叔见是如意宫的毒,便以为是珲春动的手,所以没有开药方。”“那就送药过去吧。”青帝收起帮着长歌擦头的手,轻笑道,“帮皇后一把没坏处。”“皇后?”徐长歌嬉笑着拉住青帝的手,口中道,“本小姐才不怕她。”“可本皇女怕!”青帝一本正经地迎上徐长歌的视线。“好。”以为青帝当真想与季孙氏修好,徐长歌即刻应下青帝的要求。待雨停绮罗赶到偏院,徐长歌便命绮罗前往季孙府赠药。绮罗离去后,徐长歌又借题发挥,骗着青帝写了一份婚契。婚契写完,绮罗恰好回来。绮罗一回来,徐长歌便央着青帝穿着婚服,拜了几次天地。许是青帝迟钝,又许是青帝纵容。见青帝从不制止此类玩乐,徐长歌便隔三差五地与青帝更妆拜上一拜。如是过了月余,徐长歌与青帝一同接到了宫帖邀其入宫。而当着青帝接到宫帖这日,徐长歌接到季孙三小姐的拜帖。“阿澜?”举着手中的拜帖,徐长歌想听青帝的意思。“见吧。”想着季孙三小姐许是为了赠药而来,青帝觉得徐长歌还是见见为好。“好。”许是近些日子听惯了青帝的话,徐长歌非常爽快地接见了季孙三小姐。……徐长歌是同青帝一起在偏院接见的季孙三小姐。季孙三小姐大病初愈,较上次宴席清瘦了些。摇摇晃晃由婢子扶着上前,季孙三小姐一见到徐长歌,二话没说就推开了婢子,跪到了徐长歌跟前。“多谢徐小姐此番施予援手。”季孙三小姐说得极真,眼中隐约有泪。“季孙小姐快起来!”徐长歌示意绮罗将季孙三小姐扶到一旁坐好上,嘴上却没有半分居功的打算。“这都是澜皇女的功劳。”徐长歌看看坐在一旁的青帝,据实以告,“长歌原是不知季孙小姐缺药,多亏了澜皇女,才没碍着季孙小姐的性命。”第45章季孙三小姐不是听不懂话的人。见徐长歌这般言说, 季孙三小姐瞬时对青澜起了几分好感。清咳上两声,季孙三小姐冲青帝拜拜, 笑道:“多谢澜皇女。”谢罢, 季孙三小姐又冲徐长歌道:“徐小姐, 我此番前来有几句体己的话想说与徐小姐, 不知可否让澜皇女回避一二……”“无妨。”徐长歌拒绝了季孙三小姐的要求。她不认为两人能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更不认为青帝有什么需要避讳。“长歌妹妹……”见徐长歌这般信任青帝,季孙三小姐不由得多看了青帝两眼。这一瞧,季孙三小姐忽地想起了过寄到自己姑姑季孙皇后名下的皇子青川。青川皇子与澜皇女长得可真像!季孙三小姐一边暗地感叹,一边展眉与青帝笑笑, 不再矫情。“姐姐我在贵女中虽不是数一数二,却也无人敢欺!”季孙三小姐挑眉看徐长歌一眼,水盈盈的眸子里涌起愤恨,“长乐那丫头敢在席间下毒,定是欺我季孙氏无人!听闻那丫头三日后也要入宫,姐姐我想这样……”季孙三小姐将剩余的话压在嘴里,用眼神示意徐长歌过来些。徐长歌见状,即知晓季孙三小姐有了坏主意。只是深宫内, 又能有什么法子能明面上折腾呢?抿唇轻笑, 徐长歌眨着眼睛提醒道:“季孙小姐三四。郡主虽比长歌年幼,却也不是好想与的。”“那丫头有多大能耐?”以为徐长歌在推辞, 季孙三小姐沉眉道,“妹妹莫怕!入了宫,姐姐我有姑姑撑腰, 而妹妹你那位老祖宗定然也不是吃素的……”“只怕寻常法子奈何不了那丫头。”徐长歌起手吹吹手间的茶盏,嬉笑道,“前些日子郡主曾来长歌府上,字画之流,长歌或是不敌。”听徐长歌道其书画不敌冯长乐,季孙三小姐有些后怕。只是,这宫宴上最容易出丑的便是书画,错过这个机会……想着不能轻易饶过冯长乐,季孙三小姐沉声确认道:“当真这般厉害?”“是。”见季孙三小姐卯足了劲要对付那坏丫头,徐长歌思忖再三,出声提点道,“且季孙小姐还要防着郡主那通天之术。”“通天?”季孙三小姐不以为然道,“那日本小姐不就说过,那丫头能预测边关之事,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如此便祝季孙小姐旗开得胜……”徐长歌没有和人争辩的习惯。既然季孙三小姐打算一条道走到黑,那她便只能祝眼前人心想事成了。举杯与季孙三小姐同饮了一杯,徐长歌与青帝对视一眼,便遣婢子送季孙三小姐离府。……送完季孙三小姐离府,徐长歌想与青帝说说宫宴。不料,绮罗又呈来一份拜帖。“这次又是谁?”望着绮罗手上那份锦缎面的拜帖,青帝与徐长歌打趣道,“看来本皇女以后见徐小姐也得准备拜帖了!”“可不是!”徐长歌接过绮罗的拜帖直接丢到青帝手中,得意道,“阿澜快看看这份拜帖,学学如何写!”“嗯?”青帝起手接住拜帖,却被拜帖的事由逗笑了。“这拜帖却是不用学。”将拜帖摊平给徐长歌看,青帝一本一眼地念道:“刘音琳奉剑还知音。”“这?”徐长歌跟了看了眼,却是不曾想起她有借出过什么剑。“她想做什么?”徐长歌抬眸与青帝对视了一眼,转头唤绮罗邀刘小姐进府。“许是与季孙小姐心有灵犀。”青帝一面将拜帖交给旁边的婢子,一面将视线投向门口。这一投,青帝将携剑而入的刘小姐瞧个正着。“澜皇女!”刘小姐瞧到青帝在正座,面上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了喜色。匆匆提裙上前,刘小姐急切地冲青帝拜了拜。“刘小姐这是?”青帝虚扶了刘小姐一把,视线却是有意朝刘小姐脸上扫了扫。刘小姐脸上敷了厚厚的粉,但于明眼人而言,不难看出刘小姐刚刚哭过。徐长歌也瞧出了刘小姐眼边红肿。跟在青帝身旁将刘小姐扶到座上,徐长歌亲手与刘小姐端茶道:“有话慢慢说,不知刘小姐过府所谓何事?”“妹妹……”见徐长歌亲手与自己端茶,刘小姐瞬时哽咽。任着泪珠簌簌往下掉,刘小姐攥紧手中的剑柄,浑身轻颤。“这是怎么了?”徐长歌取出袖中的锦帕帮刘小姐擦擦泪,青帝则在一旁打量着刘小姐。半月前众贵女中毒,只有刘小姐安然无恙。而如今刘小姐过府求见却一言不发……“刘小姐可是难言之隐?”青帝抬头扫了扫屋内侍奉的府婢,府婢即刻知趣的退下。府婢一退,刘小姐的眼泪瞬时掉得更加厉害。“刘姐姐?”也觉察到今日的刘音琳有些不对,徐长歌示意绮罗去掩上门窗。“妹妹……”知道屋内能走得人已是走得差不多了,刘音琳单手扯住徐长歌,带着哭腔道,“三哥死了……他死得冤呀……爹爹不让我去御前讨公道……”知晓刘将军膝下六子皆领军在外,徐长歌追问道:“三哥哥他怎么了?”“他死了!都是因为冯长乐那妖女死的!”刘音琳猛地攥紧手中的剑鞘,发白的骨节暴露出她的悲愤,“三哥他原本无需出关追敌!都是因为那妖女说近月我军会有大捷!”“姐姐……”徐长歌想宽慰,青帝却抢在徐长歌之前问了一个冷酷到近似无情的问题。“大捷了么?”青帝记得前世在青川死的那日,她在大殿上听到了边关大捷。“大捷?”低声将青帝的问语重复一遍,刘音琳轻轻吸气,任泪珠夺眶而出,尽数掉落到剑鞘上,“你们都关心大捷,却无人管我三哥死活……爹爹也说大捷了便好……可是大捷了我那三哥就能回来吗?那横尸关外的五千将士就能回来吗?”“姐姐……”徐长歌抿抿唇,却是无从辨识眼前人说的真假。且纵使刘府三少爷当真战死疆场,她似乎也无从帮扶什么。思索着刘音琳的来意,徐长歌犹豫了片刻道,“死者为大。还请姐姐节哀……不知姐姐为何而来?”“我……我……”似是被徐长歌问懵了,刘音琳语塞了。“刘小姐莫要太过伤神……”青帝拉住站在刘音琳身侧的徐长歌,沉声道,“既是刘将军说,三将军死得其所,那刘小姐该是为有这般的兄长……”“澜皇女……道理我都懂……但……”刘音琳忽地发狠道,“我要那妖女偿命!”“姐姐……”见刘音琳的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那般往下掉,徐长歌就事论事道,“若是如姐姐你方才说的那样,郡主她如今应是圣宠正隆,姐姐你势单力薄,如何去找那郡主偿命?”“她……我……”似是被徐长歌的话点醒了,刘音琳抓住徐长歌的胳膊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妹妹你既然能看得这么远,定是有法子治那妖女是不是……你帮帮姐姐……只要你能帮姐姐除掉那妖女……”“姐姐……妹妹与你一般只是寻常的官家小姐如何能帮你?”徐长歌轻轻皱眉,眉间却是有些动容。她看不惯那日那个英姿飒爽的将门女子哭成眼前这副模样。可若要一招制住冯长乐那坏丫头也不是如今的她能做得到的。“这般说三哥便是白死了么?”刘音琳的松开抓着冯长乐的手,冷笑一声,哑着嗓子向青帝道,“不知澜皇女方才可是听清了臣女的话?”“嗯。”青帝轻轻点头,却不动神色地将徐长歌挡至身后。见青帝这般动作,刘音琳先是眸中闪过赞扬,而后却是嗤笑一声,提剑快步离去。“绮罗!”担心刘音琳会伤人,徐长歌在刘音琳出门后迅速吩咐绮罗跟上。……一炷香后,绮罗返府。“如何?”徐长歌等着刘音琳的消息。虽然她与刘音琳交情并不深厚。但徐长歌并不希望那个与她命运有些相似的贵女因兄长战死而一蹶不振。“回小姐。刘小姐出府后并没有什么异样。”绮罗当着青帝面回禀刘小姐离府后的行踪。刘小姐离府后,只去了青都几家贫户,赠了他们一些银两。而后,刘小姐便提剑回了刘府。听绮罗道刘小姐回了府,徐长歌稍稍安心。邀着青帝用过膳,徐长歌便将此事忘到了身后,专心与青帝闲聊。姑祖母与她传过信,宫宴需阿澜回宫。故而,她好好抓住这两日。两日很长,长到足够徐长歌带青帝吃遍青都街头的小吃。两日很短,短到徐长歌还没看够眼前人,便要送她回宫了。清晨。“小姐……”绮罗应着太后懿旨,带宫人来侍奉青帝回宫。听到绮罗来催青帝回宫,徐长歌将头蒙在锦被里,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