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藏金矿暗流涌动
作者:青云上      更新:2022-05-23 03:01      字数:7467
  刘悦薇先是精神不济, 不思茶饭。

  钟妈妈先还以为小夫妻脱离长辈管束,成了事,说不定有喜了。请了大夫来看, 说是饮食不调,好生养一养, 莫要操心。二人临行之前, 郑太太给了儿子不少钱,郑颂贤都交给刘悦薇管了。平日里他从来不问钱的事情,现在刘悦薇病了,他立刻把家里的事情抓了起来,打发钟妈妈几人每日轮换买补品回来做给刘悦薇吃。

  过了几天,饮食未见好,刘悦薇开始发烧,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变天了, 可能着凉了。郑颂贤请假在家里陪着她, 没想到她越烧越厉害。两天的工夫,她就下不了床了,米水不进,只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说胡话。

  “三郎, 你别走。”

  “爹, 娘, 我好想你们。”

  “大郎乖, 你爹去京城考试去了, 过两年就回来了。”

  ……

  最后一句话,听得郑颂贤心如刀绞。如果那些事情是真的,娘子一个人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他守在床前, 不时往她嘴里灌一些药汁和米汤,困了就趴在床前打盹,也顾不得洗漱了。

  这样过了几天,刘悦薇连米水都灌不进去了。

  郑颂贤也跟着迅速瘦了下来,他抱着一遍遍的喊,她却只剩下浅浅的呼吸。连大夫都说,预备后事吧。

  云锦等人哭肿了眼睛,郑颂贤不再说一句话,整天就守在床边。他拉着她的手,心里默默地想,要是薇儿走了,他也跟着一起去吧。上辈子他抛下了她,这辈子,他不能让她一个人走。

  钟妈妈等人让郑颂贤往青州报信,郑颂贤不肯,就这样坚持着。

  又苦熬了几天,刘悦薇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在某一天早上,她忽然醒了。

  郑颂贤大喜,拉着她的手叫,“娘子,娘子。”

  刘悦薇双眼空洞,她似乎想说话,嗓子里的沙哑让她发不出声音来。

  郑颂贤连忙起身,拿勺子给她喂了些温水。

  刘悦薇仔细看了看他,忽然道,“三郎,这是哪里?我又死了吗?”

  郑颂贤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娘子,这是省城,你没死,我也没死,咱们都好好的呢。你就是生了场小病,都好了。”

  刘悦薇脑袋迷迷糊糊的,软软地靠着他,“三郎,我肚子好饿,大郎去哪里玩了?”

  郑颂贤忽然明白了,她说的大郎,应该是上辈子的孩子,她这是把前世今生搞混了。

  郑颂贤知道她心里难过,也不提醒,只小声安抚她,“娘子,咱们先吃饭吧,我也饿了,我让云锦端饭来。”

  刘悦薇嗯了一声,外头云锦听见动静立刻进来了,“三奶奶醒了,三奶奶终于醒了!”

  郑颂贤看了她一眼,“去给你们奶奶端些饭来。”

  等饭来了,郑颂贤一口一口喂给她吃,半碗清粥下肚子,刘悦薇的脑袋清醒了许多,她闭口不再提大郎。

  郑颂贤也不提,“娘子,你累了,再歇会吧。”

  刘悦薇乖巧地闭上眼,“三郎,你也上来歇着,这几日你受苦了。”

  郑颂贤脱了棉衣,钻进了被窝,紧紧抱着她,“娘子别怕,我在呢。”

  没过多久,郑颂贤也沉沉睡去,刘悦薇慢慢理自己的思绪。

  郑颂贤整整睡了三个时辰,这十几天,他基本上就没好好睡过。等他醒来时,刘悦薇已经坐起来了,坐在炉子边喝汤。

  钟妈妈用母鸡和当归一起熬的汤,刘悦薇喝了两碗,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她病这十几天,身上瘦了好多。大病痊愈,胃口又不好,不能吃大荤,只能吃些清淡的。

  刘悦薇见他醒了,笑着问,“三哥,你要不要来喝汤?”

  郑颂贤听见她叫三哥,知道她清醒了,高兴地趿着鞋子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什么汤,香的很。”

  刘悦薇吩咐云锦,“你去把挂面拿一点过来,再拿点别的东西来,我用鸡汤煮面给三爷吃。”

  郑颂贤就用刘悦薇的碗喝了碗汤,刘悦薇用小锅在炉子上给他下了碗鸡汤面,又把那只鸡身上的两条鸡腿放在他碗里。

  郑颂贤抱着碗吃的喷香,刘悦薇笑眯眯地看着他,“三哥慢些吃,还有。”

  郑颂贤夹了一根菜喂给她吃,“娘子这几日瘦了好多,要好生补一补。”

  刘悦薇摸了摸他的脸,“三哥也瘦了。”

  刘悦薇这一场病,除了这边的几个下人,青州那边没有一个人知道。刘悦薇全当是她泄露天机老天给的惩罚,郑颂贤一个字不提那日八幅画的事情,一边继续用心读书,一边细心照顾她。

  养了几天之后,刘悦薇的精神头都好了,虽然还是看起来有些瘦,慢慢养一养,想来很快就能恢复了。

  见过了刘悦薇画的画,郑颂贤立刻又打发人回青州,催郑老爷赶紧把郑颂仁送到省城来,还说这边的学子多,如果可以,让二哥也到这边来试水。

  郑老爷也担心,许知府盯他盯的太紧,他没法给柳巡抚写信。正好,儿子打发人回来,他让聿竹带了封信回去,让郑颂贤转交给了柳巡抚。

  柳巡抚见郑老爷求他给儿子找个差事,把衙门里巴拉巴拉,还真有个缺位,反正是个小小的书吏,一个秀才郎完全能胜任。

  柳巡抚直接发了文书,问许知府借个人。许知府并未多做为难,郑颂仁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去的,唐氏马上要生了,鹏哥儿又小。

  郑太太坚持要他带上妻儿,郑颂仁不肯,“娘,儿子外出,鹏哥儿留在家里替儿子敬孝。鹏哥儿他娘身子不便,一路上不方便。”

  郑太太呸了他一口,“你出门去省城,不带上媳妇,难道想在外头纳妾?鹏哥儿不跟着爹娘,跟着我们,我们能代替爹娘?少跟我啰嗦!”

  郑太太罕见地发威了,郑颂仁不敢不从。

  两口子收拾好了之后,带着孩子一起去了省城。送走了大儿子一家,郑老爷又松了口气。

  他趁着无事,去找刘文谦。

  刘文谦听说郑颂仁两口子也走了,问郑老爷,“大哥,怎么急着把孩子们送走?要是省城那边有人不想让我认亲,孩子们岂不是要遇到麻烦?”

  郑老爷眯了眯眼睛,“贤弟,青州要出大事了。”

  刘文谦一惊,“何事?”

  郑老爷见屋里没人,悄悄说道,“贤弟,若我没猜错,知府大人在青州寻到了金矿。”

  刘文谦虽然不问大事,也立刻知道金矿的重要性,“大哥,知府大人没有上报吗?”

  郑老爷摇头。

  刘文谦的心忽然突突跳了起来,“大哥,这可是死罪。”

  郑老爷摸了摸胡须,“贤弟,对许知府来说,若是南安王倒台,他也没好日子过,他只能跟着南安王一条道走到黑了。”

  刘文谦问,“大哥,这金矿他捂在手里,难道要造反不成?”

  郑老爷叹了口气,“不好说,所以我才来找贤弟。有了金矿,他们的本钱就有了,未必不敢造反。且陛下做了几年皇帝,励精图治,越来越得民心,南安王就算有太上皇支持,怕是除了造反,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原本我一个七品官,你一个商人,和咱们都没关系,但如今李家忽然和咱们扯上了关系,许知府最近盯我盯的越来越紧了。我家里老大和老三都走了,老二怕是走不掉了。贤弟,早些把元宝母子几个送走吧。若是南安王真要造反,这个当口,被许知府知道贤弟和李家有亲,贤弟就走不了了。对我们来说,李家并不是最危险的,若真是和李家有亲,有李大太太在,至少无性命之忧。若是没有亲,那就当没这事儿,在省城,至少比青州安全些。我也是才得到金矿的消息,这两日刚确认了,立刻来告诉贤弟。”

  一句话说的刘文谦顿时有些不安,“大哥,多谢你来告诉我,不然我一家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文谦想了半天,“大哥,我想让妍儿和女婿去省城替我开间铺子。”

  郑老爷点头,“好,明儿就去,立刻去。”

  刘文谦又问,“要不要告诉孩子们金矿的事儿?”

  郑老爷摇头,“还是不说了,平白让他们担心。闵同知和陆通判等人都默不吱声,我何苦再去冒头,先把孩子们送走再说。”

  魏氏和元宝一时半会儿肯定走不了,太过打眼,先把刘悦妍两口子打发走也行。

  刘文谦罕见地不讲道理起来,把女儿女婿叫了过来,直接吩咐道,“明儿你们两个收拾收拾,去省城替我开一家分铺子。我给你们钱,铺子慢慢寻,不用着急。”

  闫庆才小声道,“岳父,青州这边才上了路子,我走了,岳父能忙的开吗?”

  刘文谦道,“你莫要管那么多,明儿就赶紧去,先去找你妹妹,年前能把铺子支起来就行。三丫头在家里也无事,你们也把它带上。”

  过了两天,刘悦妍和闫庆才一起,带着刘悦蓁和真哥儿一起,悄悄出发了。许知府冷笑,只要刘文谦父子两个没走,他就有筹码。

  这些日子,他多方打听,虽然还没有准信,也知道刘文谦肯定和宫里多少有点关系。暂时先留着,说不定随时都能用得上。

  许知府顾不得刘家和郑家的事情了,南安王那边的缺口越来越大。青州忽然发现了金矿,南安王跟疯了一样,在朝堂上明目张胆和皇帝作对起来。

  许知府悄悄让人开采,用的全部是自己的人。闵同知等人大概晓得许知府在做什么,都在心里发急,想往上报,但许知府有钱了,手里的人越来越多,把青州看的死死的,这几个人一动不敢动。

  许知府加紧了开采的速度,等刘悦妍两口子到了省城时,金矿里第一批金子已经开采出来了,他留了一半在青州,另外一半通过自己的渠道分好几批运往京城。

  刘悦薇见姐姐来了,立刻让人收拾好了后罩房,西厢房是郑颂仁两口子在住。刘悦妍忽然上省城,大伙儿都十分惊奇。

  刘悦薇问她,“姐姐怎么来了?”

  刘悦妍也抱怨,“爹说要在省城开一家分铺子,二话不说就让我和你姐夫来了,连三妹妹也打发来给我帮忙。”

  刘悦薇问,“那,姐姐家里的胭脂铺子怎么办呢?”

  刘悦妍哼了一声,“我还能让别人占了便宜,我把我婆母和蔡二郎叫来了,让她们母子给我看一阵子。”

  刘悦薇顿时笑了,“姐姐真是有办法,那钱氏能不闹?”

  刘悦妍笑,“她闹也没用,已经分家了,我不在家里,请个掌柜的怎么了?这是我亲婆母,还能靠不住。就算真哥儿他祖母多楼些银子给蔡二郎,我也不想让老大和老三来沾光。”

  刘悦薇赶着把家里收拾好,让刘悦妍两口子住下了,至于刘悦蓁,后罩房单独给她辟了间屋子。

  夜里,郑颂仁从衙门里回来后,刘悦薇准备了一桌酒席,给姐姐姐夫接风,郑颂仁夫妇也一起来了。

  刘悦妍看着唐氏的肚子,“大嫂这有几个月了?”

  唐氏摸了摸肚子,“差不多该生了,过年时候有的,这都迟了好久了。”

  刘悦妍吃了一惊,“这,这都快十一个月了,请稳婆了吗?”

  刘悦薇在一边插话,“请了,随时候着呢。”

  几个女人在一边絮絮叨叨说着孩子的事儿,郑家兄弟陪着闫庆才说家中的事情。

  闫庆才有些发愁,“岳父忽然把我们打发到省城来,家里一大摊子,也不知道他怎么忙得过来。我原说过了年再来,岳父非说现在就过来。”

  郑颂仁看了弟弟一眼,他虽然一向话不多,但并不代表他迟钝。这些日子父亲和刘叔的反常,他已经觉察出来了。忙着把他们兄弟送过来,现在连刘家姐妹都来了,家里只剩下老二一家子和那一对双胞胎了。

  郑颂仁心里清楚,青州肯定是出事了,或者说,即将要出大事。

  刘悦妍此次过来,刘文谦给了她许多银子,让她给妹妹分一些,然后也买一栋宅子,不要总是和郑家兄弟挤在一起。

  刘悦妍问刘悦薇,“妹妹,这附近哪里有卖宅子的,爹让我买一栋宅子。”

  父亲有命,刘悦薇不好推脱,“姐姐先歇两日,回头再说。”

  刘悦妍的到来,让郑家兄弟的心都往下沉了许多。特别是郑颂贤,他在猜测,青州是不是要出大事了,不然怎么大姐一家子也被打发来了。

  等吃过了饭,小夫妻一起回了房。

  刘悦薇有些担心,“三哥,我担心爹娘的安危。”她这句爹娘,不光指刘文谦夫妇,还有郑家夫妇。

  郑颂贤把她抱在怀里,“且再等一等,大哥说岳父的玉佩被李家人拿走了,看看那边有什么消息。”

  刘悦薇叹了口气,“就怕许知府那边会有动静,我觉得,他肯定是元凶。”

  第二天天还没亮,西厢房唐氏的丫头忽然来喊,“三奶奶,三奶奶,我们奶奶发动了!”

  刘悦薇一咕噜翻身而起,套上棉袄趿着鞋就往外跑。郑颂贤也跟着起来了,到门外一看,西厢房门开了,郑颂仁正在门口搓手,鹏哥儿站在他爹身边,紧紧拽着他爹的衣裳,似乎有些害怕。

  刘悦薇进去一看,只见唐氏皱着眉头,紧抓着被子。

  她走上前一问,“大嫂,你怎么样了?”

  唐氏见她来了,立刻道,“三弟妹,你出去,让你姐姐来给我帮忙。”

  刘悦薇知道唐氏担心自己没生过孩子害怕,连忙摇头,“大嫂,无妨的,我娘生双胞胎时,我就帮着接生了。”

  后罩房的刘悦妍听说唐氏要生孩子,赶紧跑过来帮忙。

  姐妹两个一起,指挥郑颂仁把唐氏抱进了旁边鹿鼎小间做好的产房里。

  刘悦薇吩咐郑颂贤,“三哥,你把鹏哥儿带回去。钟妈妈,让人去叫稳婆。厨房里赶紧动起来,烧热水,给大嫂做些吃的,都快些!已经破水了,看样子是快了。”

  唐氏这一胎迟迟不下来,昨儿晚饭还在说呢,忽然这就要下来了,且来的这样快。唐氏才感觉有动静没多久,忽然就破水了,她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怕羊水流光了难生。

  唐氏咬紧了牙关,好在她这不是头一胎,有经验。很快,稳婆来了,姐妹两个让到了一边。

  厨房给唐氏上了一碗面,唐氏额头上全是汗,稳婆逼着她吃了些东西。

  等吃完了一看,天,开的真快。

  大伙儿都焦急地等待,但谁也帮不了唐氏太多忙。郑颂仁在门外转圈圈,这孩子迟迟不生,一到这里没几天就发动了。刘悦薇心里暗暗感叹,这孩子真是个有福气的,知道青州那边不安全,拖着不肯出来,这才来了天,立刻就不等了。要是生在了青州,娘儿两个都走不了了。

  等到天大亮的时候,唐氏顺利生下次子旺哥儿。

  刘悦薇忙着打赏稳婆,指挥家里人做月子餐,忙的团团转。等到了半上午,家里的事情终于忙完了。

  刘悦薇打了个哈欠,郑颂仁给她鞠躬,“多谢三弟妹。”

  刘悦薇看了他一眼,想起上辈子郑颂仁拖着残腿照顾一家子的艰难岁月。

  她笑了笑,“大哥,都是一家子骨肉亲,说那些话做什么。大哥进去看看大嫂吧,看过了大嫂,您也歇息会。衙门那里,我已经让人去给大哥告假了。鹏哥儿昨晚上吓着了,这会子还睡着呢,等他醒了,我让人抱过来给你们。”

  郑颂仁再行礼,刘悦薇赶紧跳到一边去了,“大哥快进去吧,莫要再客气了。”

  郑家嫡次孙的出生悄没生息的,郑家在这里也不认识几个人,郑颂仁刚去衙门没几天,认识的同僚也不是特别多。等孩子洗三的时候,只有几个平日和郑颂仁一起做事的小吏衙役们一起过来讨了杯喜酒喝。

  郑家兄弟往青州那边发的信,全部被许知府拦截了。

  青州那边,许知府的管控越来越严,郑老爷已经传不出去任何消息了。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人在模仿他的字迹,和柳巡抚通信。许知府也不指望一直瞒下去,但能拖一拖也好,至少能给南安王争取时间。

  与此同时,京城之中,已经是风声鹤唳。

  河间省的新政已经推出了几个月,但短短的几个月之内看不出太多变化,唯一值得皇帝欣慰的是,今年秋季的粮税涨了许多,这还要得益于柳巡抚的铁腕手段。

  柳巡抚问地方驻军借了兵,强行丈量了各大豪族的田亩数量。李家在柳巡抚政令下达的几天后,立刻跟庄尚书学,自动上报田亩数量,补交三年赋税,并邀请衙门差役们去实地丈量。丈量田地的时候,请百姓围观,告诉大家李家身为皇帝的母家,实实在在支持新政。

  柳巡抚量过了各家田地,立刻开始催收当年的粮税,并革除人头税。人头税一革除,百姓们拍手称快,有那生了女婴的,只要不是家里即将都要饿死,勉强都留了下来。能养的下去,谁愿意杀自己的孩子呢。

  地方豪族叫苦连天,税收都摊入田亩中,他们得大出血,有人给柳巡抚送礼、也有人瞒报。送来的礼柳巡抚都收了,他仿照皇帝的法子,通通买了陈年旧粮,在城门口施粥,并把送礼人的姓名和送的银子数量都刻在一个石碑上,然后将石碑立在城门口。

  百姓交口夸赞,那些送礼的人暗地里痛骂柳巡抚祖宗八代,我要你那个好名声做什么!

  至于瞒报的,柳巡抚就更有法子了。让大家有奖举报,你若知道谁家藏了一亩田地,向衙门举报,若举报属实,让这家给你一钱银子。若是藏的田地多,举报人得的奖励就更多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时间,衙门里天天有人来举报,柳巡抚让人去查,只要属实,立刻勒令田主给奖赏,若不然,就以阻挠朝廷政令为由,抓起来塞进大牢里。

  柳巡抚豁出去了,拼着祖宗十八代天天被人骂,顶着铁打的头颅和整个河间省的豪族们斗智斗勇。

  这期间,柳巡抚被刺杀过,被人投过毒药,京城里,参他的奏折像雪花一样堆满了皇帝的案头,皇帝通通按下不表。有人跑到太上皇那里告状,太上皇听到几次后,就把皇帝叫去了。

  太上皇问皇帝,“如何这样不讲情面?”

  皇帝反问,“父皇,儿臣都是为了江山稳固。”

  太上皇也知道如今朝廷就是个烂摊子,国库空虚,贪官横行,“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只是,那些旧人和老臣,你也莫要太过用强。”

  皇帝笑,“父皇,只要这些人不阻挠儿臣推行新政,儿臣也不想做恶人。”

  太上皇冷哼一声,“新政新政,这多年没有新政,江山难道就倒台了?我告诉你,这治理天下,光有铁腕也不行,你也得怀柔。”

  皇帝鞠躬行礼,“多谢父皇指点,儿子正想和父皇商议呢。父皇既然说怀柔,儿子想着,这几年朝中许多年轻之辈办差颇是得力,又肯干又不贪,反倒有许多人尸位素餐,整日只想捞银子。父皇这样说,儿子回去就把这些人的官位动一动,能者上、庸者下,也省的朝廷白白浪费银子养一堆闲人。”

  太上皇看了他一眼,“你是皇帝,你说怎么办自然就怎么办。我还是那句话,做事莫要不留后路。就算新政能充实国库,也要缓着来,莫要伤了人家的脸面。”

  皇帝在行宫听了太上皇一堆的教训,面无表情回宫去了。第二天,他稍微动了几个人的官位,有些人降了,有些人升了。他在发圣旨时,前面都加了几句,尊太上皇旨意。意思是是我爹让我这么干的,不是我要降你们的官位。

  太上皇听说后气个半死,把李太妃叫去骂了一顿。

  李太妃听了训斥,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杜太妃。

  杜太妃笑,“哟,李妹妹这是怎么了,如何惹太上皇不高兴了?我说李妹妹,你也莫要太刚直,这该服软的时候就服软,咱们靠的是太上皇,他才是咱们的依靠。”

  李太妃想到前几日李家人送来的那块玉佩,心里的仇恨就蹭蹭往上冒。

  她看着杜太妃的脸,“杜姐姐,这做人,也莫要太狂妄,走路的时候看着脚底下,不要以为人人都会给你让路,万一一个不小心,摔了跟头就不好了。”

  说完,李太妃绕过她直接走了。

  杜太妃气的直骂,“看看,看看,这就是我们皇帝陛下的生母,不懂规矩也就罢了,如今连话也不会说了。”所谓的不懂规矩,就是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