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冰》TXT全集下载_1
作者:卡列夫司机      更新:2023-06-20 22:54      字数:9767
  文案高冷攻x舔狗受有一天舔狗不舔了轻松无脑,无逻辑,睡前看吧第1章漫长的逃亡后会得到物资奖励,这个规律不仅适用于游戏,也适用于赵夜白当下的处境。此时他背靠着学生活动中心六楼某间活动室的门,门板上熨帖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夏装传到他身上,暂时平息了他的擂鼓一样的心跳。他呼出一口气,看着面前神色矜冷的男生,以恳求的语气说道:“不好意思,能让我在这里躲一下吗?”胸口的起伏远快于正常呼吸的频率,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狼狈不堪——任谁“生死时速”地跑了十多分钟也坦然也不起来——于是尽量表现得真诚些,企图让这个过分俊朗的学长能从他真挚的眼神中看出他没有恶意。毕竟十几分钟前,他还是个一身清爽的酷哥。赵夜白看了一眼活动室里挂着的钟表,心道:确切地说,是十三分钟之前。那时他正站在经管学院注册处的队伍里,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档案袋遮在头顶挡住灼人的阳光。天气闷热,层层热浪不住从地面涌起,簇拥在他脚踝周围,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动了一声,他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查看,是王谢发来的消息——“成了吗?”他用单手打字,“成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应该”。王谢先是连发了几个礼花的表情包,庆祝他终于逃出了孟易肖的魔爪,然后大肆嘲笑他谨慎的语气,最后自行决定十月一过来狠狠宰上他一顿,当作陪他演戏的报酬。排在前面的人往前移动了一截,他收起手机,脸上尤带着“逃亡成功”的笑容,正要拉着行李箱往前挪动时,视线不经意间一扫,人群的缝隙之间,一道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他顿时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起初他以为是看花眼,安慰自己肯定是天太热,晒得他出现了幻觉——一个月前,他费尽心机串通了几个哥们在孟易肖面前演了一场戏,直到昨天晚上他还心惊胆战地守在家里,按照计划,孟易肖现在应该在千里之外的大学校园报道,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一条长龙在他前方断开,排在身后的女生等了半天也不见队伍移动,提醒了一句:“同学,麻烦你往前一点。”“哦,好的。”赵夜白倏然回神,暗嘲着自己被孟易肖缠得草木皆兵,拉着行李箱往前迈了一步。大多数相看两厌的人都可以用性格不合、利益相冲来解释,赵夜白和孟易肖之间却单纯是因为磁场不合。对赵夜白来说,他和孟易肖像是磁铁的同极,磁场相冲,只要孟易肖出现在他方圆十米之内,他就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现在想来,他会用那样保守的语气,并不是因为朋友所说的“被孟易肖吓出病来了”,而是他的磁场提前发出的预警、以及他对孟易肖的秉性太过了解之下的先见之明。莫名的焦虑从心底腾起,赵夜白不放心地又往刚才的方向望了一眼,恰好人群流动出现了一个空档,他和孟易肖的视线好无阻隔地撞在了一起。“赵夜白。”即使甬道上人来人往,人声嘈杂,赵夜白仍是从孟易肖的口型中判断出他在叫自己的名字,甚至自发地配上了孟易肖那种冰冷的、神经质的语调。一阵寒凉顺着脊背密密匝匝地爬上来,他在南方九月份的天气里骤然打了一个寒战,全身的汗毛怦然炸起,下意识地松开行李箱的拉杆往后倒退了两步,在看到孟易肖朝他走来时,瞳孔骤然一缩,掉头就跑。“同学!你的行李箱!”女声从后方传来。赵夜白心说还管什么行李箱,保命要紧,被孟易肖这个神经病抓到,他就完了!赵夜白初来乍到,对校园并不熟悉,见到岔路就拐,越拐越僻静,停在一所教学楼前休息时,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傻站在这里目标太明显,他抬眼一扫大楼一侧“活动中心”四个鎏金字,几步跨上台阶推开了玻璃门。活动中心纵向很深,隔绝了外界刺眼的阳光和恼人的热气,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在电梯和楼梯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容错率更高的楼梯,压着脚步拾级而上。一楼二楼大多数活动室都锁着,从三楼开始偶尔有一两间开着门的,从外面望进去,里面铺了一地的海报卡纸。除了活动室里传来零星几句说话声,整个实验楼里安静极了。这种安静给了赵夜白极大的安慰,他松了一口气靠在墙上,做贼似的侧身透过窗子往下望,没放松几分钟,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孟易肖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现在再从这里出去一定会和这个神经病碰上,但是这边开着的活动室又少……赵夜白几乎是从墙上弹起来,顺着楼梯往上跑,一直到六楼。不知是不是错觉,身后的电梯发出“叮”的一声,他心里咯噔一下,慌不择路地躲进了一间开着门的活动室里反手关上了门。事后赵夜白回忆起这天的经历——学校里那么多条岔路,活动中心里有几十间活动室,而他避开了所有错误的答案,在学生活动初,这样的概率,大概只能用缘分来形容。第2章活动室里只有赵夜白和关文初两个人,对方穿着普普通通的白色上衣黑色长裤,似乎正在整理一摞摞的传单,优越的外貌和冷淡的气场让从不怕生的赵夜白莫名有些畏缩。“不好意思,能让我在这里躲一下吗?”他说。关文初大概对突如其来的打扰不太满意,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赵夜白心跳逐渐加快,正要再添补几句,只见关文初幅度很小地颔了下首,转过头去继续整理传单。“谢谢!”赵夜白压着声音道过谢,绷着身体靠在门板上,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走廊上静悄悄的,全无人声。难道刚刚真的幻听了?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胸口,他摊在门上松了口气。先前他的身体绷得像张拉满的弓,乍然放松之下腿上一软险些跪下,急忙攀住门把手才稳住身型。从紧张到极致的状态中脱离,他才有心思打量起身处的这间活动室,也许用物料间来形容更合适——房间里贴着墙围了一圈桌子,墙上被划分为十几栏,每一栏里写着“经管学院”、“服装学院”、“法学院”之类的院名,下方对应的桌子上摆着好几摞社团纳新传单,但更多的传单都散落在地上,掺杂在一起,仿佛被人洗劫过一样……没等赵夜白想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吓得他浑身一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只见一个未知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哥,你真是给我了一个好大的惊喜。”——倒也不大,就是偷偷改了自己的志愿而已。脑海中浮现孟易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和语气,赵夜白头皮一麻——孟易肖这种人越要发疯时越冷静,这么让他找下去不是个办法。他攥着手机思索片刻,小声说:“同学,我出去一下。”关文初薄薄的眼皮微掀,只用眼尾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赵夜白打开门往走廊上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出来轻轻把门带上。凉丝丝的风顿时从四面八方汇来,他很没安全感地沿着走廊找到了卫生间,拉开一间隔间的门躲进去,在隔间里拨通了孟城山的电话。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治得了孟易肖这个神经病,估计就只有他爸了。接电话的是孟城山的秘书,秘书在那头说:“您稍等,我马上把电话给孟总。”赵夜白听着秘书的说话声飘远好像在和谁报备什么,那头遥遥传来一句“给我”,一阵摩擦声,他猜测着手机已经到了孟城山手里,马上压着声音道:“孟伯伯!”赵夜白一面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面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孟易肖的疯狂行径一股脑儿地倒给了孟城山。对面沉默了良久,掺着薄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马上让人把他带回来。”孟伯伯向来雷厉风行,说马上就一定是马上,但他毕竟人在其他市,调人来抓孟易肖也要时间。这段时间去哪里打发?总不能一直窝在卫生间里吧?赵夜白疯跑了一阵,又向孟城山诉了一波苦,此时已经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儿,他想起活动中心门口的自动贩卖机,咽了咽唾沫,拉开隔间的门安静地听了一会儿,蓦地觉得自己畏首畏尾的样子很跌份儿。……打不过可不就得躲吗?上一次他和朋友一起出去旅游,孟易肖在酒店了堵到了他,要不是他直接用椅子把孟易肖砸进了医院,指不定这个疯逼会做什么。这一次……这一次不一样,有孟伯伯的保证,一股中气顶在胸腹,赵夜白从卫生间里出来,走向电梯。也许孟易肖根本就没来这栋楼,没必要在这里自己吓自己。电梯正在下行,他转身去走楼梯,才下到五楼和六楼之间,掌心里的手机第三次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正是先前给他发短信的那一个!偌大的活动中心空荡安静,这一声铃响堪比警报器,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定位器。他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立马关机,然而已经有脚步声在楼梯间里响起!躲了半天功亏一篑,赵夜白暗骂一声立即往楼上跑,他跑得太急,一时没留神,一脚踢在两级台阶之间,整个人“砰”地扑倒在楼梯上,全身各处尤其是脚腕立即传来一阵剧痛。……这他妈是什么运气?脚步声飞快地逼近,他疼得一阵阵抽气,咬牙爬起来回到六楼,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推开活动室的门。?关文初听到动静回身,却见刚才还好端端的赵夜白脸色难看地背靠着门坐在地上。“怎么了?”他走到来,扶起赵夜白。赵夜白的一只脚扭了,没办法着力,一下扑到关文初身上,这一下又牵动了脚腕,疼得“嘶”了一声,细密的冷汗从额头渗出来。“没事,就是……扭了一下。”疼成这样还能笑出来,关文初略有触动,干脆架起他,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我送你去医务室。”“别!”赵夜白马上反对,然后用行动封死这条路——艰难地转身锁上了活动室的门。对上关文初不赞成的视线,赵夜白解释:“同学、学长?有个神经病在追我,被他发现我就完蛋了!”他生怕关文初不同意,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小段距离,“借我躲一会儿,就一小会儿!”赵夜白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是讨喜的人,历来他下心思求什么,鲜少有不成功的。尤其他现在还忍痛带笑,乖巧隐忍的样子极易激起别人的恻隐之心,关文初定定地望了他几秒,弯腰抄起他的腿弯,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到了门边的桌子上。冷清的味道瞬间包裹过来,赵夜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勾住关文初的脖子,反应过来时略尴尬地放开手。“呃……”不等赵夜白说什么,关文初走向一旁,在另一张桌子上拎过黑色的包放到赵夜白身边。“那个……”关文初的话很少,整个人也冷冷淡淡的,赵夜白识趣地闭嘴,瞄到他打开包扣,从里面拿出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和一件白色的文化衫。“拿着。”关文初把文化衫递到赵夜白面前。赵夜白不明所以地接过,便见对方拧开矿泉水的盖子,然后拉过文化衫的一角,把矿泉水倒在上面,白色的布料瞬间被水濡湿,一片灰色快速向周围蔓延。赵夜白:“!!!”这是什么路数?关文初把水瓶放在一旁,把赵夜白那条受伤的腿放到桌子上,接过被水沾湿的文化衫,动作轻缓地擦去了他膝盖上的血迹。赵夜白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自在地想要撤回腿。关文初捏住他的小腿,一撩眼,冷声说:“别乱动。”赵夜白立马不敢动了。小腿被捏住的地方有点热,异样的感觉冲击着他的心弦,他无声地看了会儿关文初的侧脸,“学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关文初的没有坚持,直起身来,把文化衫递给赵夜白。“谢、谢谢!”赵夜白抓过文化衫就在自己的腿上囫囵擦了几下。“伤口清理一下。”“哦,哦。”“脚扭了?”“啊?是……”话音刚落,脚腕被人按了按,赵夜白疼得一抽气。“没有药,没办法处理,等下送你去医务室。”赵夜白张了张嘴,好几种回答在脑海中缠在一起,最终迟缓地说:“谢谢学长。”“嗯。”关文初回到传单堆前继续整理。赵夜白一边擦着伤口一边偷看,关文初的一言一行都有着说不出的冷感,他的色调和周围的一切都不相容,透过窗子洒进房间里的阳光也无法侵入独属于他的气场范围分毫。冷面男神。酷!真是太酷了!赵夜白对自己下手可不轻,大大咧咧很是随意地在伤口周围一抹,牵痛立即顺着神经传至大脑,还行,可以忍受。他打了个冷颤,强行扳住自己发抖的腿,把快要干涸的血迹全都清理干净。五六分钟过去,赵夜白后知后觉地展开了手里的文化衫,原本白色的衣服已经被染得一块红一块粉。这东西怎么变回原状?洗衣粉?漂白剂?不行,用漂白剂的话logo也没了,说到logo,赵夜白仔细看了看,发现这衣服胸前一片印了几张散落的卡牌和一个骰子,下面用卡通字体写着“桌游社”三个字。算了,还是再去买一件新的比较实际。赵夜白把揉乱的文化衫展开抚平叠好,放在手边。“学——”他正要说话,忽听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头皮一炸,后半句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哒哒哒,脚步声以均匀的速度靠近,不紧不慢,很像惊悚片里游刃有余的冷酷杀手。关文初侧身,赵夜白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双手合十,用口型连说了快十次的“拜托”。他的皮肤本就很白,又被走廊上的脚步声吓得面无血色,一双猫眼瞪得溜圆。关文初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受了惊的猫科动物的形象,暂时停止了整理,看向门边。门把手被扭动了两下,孟易肖的声音从门缝里挤进来,“哥,你在吗?”这一下赵夜白连呼吸都屏住了,两条手臂交叉,示意关文初千万不要说话。关文初见他炸了毛,点了下头,以示安抚。外面的走廊上,孟易肖确认这扇门打不开,继续往走廊深处走去。短短几分钟,赵夜白惊了一身冷汗。紧绷着的两肩塌下去,他瘫坐在桌子上,心说孟伯伯要是再不把这个疯子弄走,他就要吓出心脏病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忌惮着脚腕不敢用力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闲着也是闲着,关文初拎过一把椅子轻轻放在他面前,坐在椅子上扳过他的腿,脱掉他脚上的运动鞋,时轻时重地帮他活动起了脚腕。赵夜白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陡然松了一口气儿,他愣愣地看着关文初,紧缩着的心脏舒展开,搏送血液的速度越来越快,钝痛淤痛都被逐渐增强的心悸一样的古怪感觉盖了过去。第3章赵夜白不记得那天他和关文初在活动室里困了多久,因为那个房间里的时间感有些错乱,关文初的一个动作在他眼里拉长了无数倍,随之而升的心思却如电转,稍纵即逝。“我们出去吧。”关文初查看过他脚腕的状况,起身道。“啊?可是……”不知道孟易肖走了没有。关文初整理着书包,“再晚医务室要关门了,你要去医院?”赵夜白看向窗外,发现洒进来的日光已经由白金色变成了金橘色,而走廊上,也早没有了动静。“……不想。”“那就去医务室。”关文初把书包递给赵夜白。书包虽不重,也够赵夜白纳罕一阵儿,这是……让他背的意思?背倒是可以,反正也不妨碍走路,他正琢磨着,就见关文初背对着他弯下腰说:“上来。”赵夜白抱着黑色四方的硬质书包,一歪头,“你……要背我?!”关文初默认,弯着腰等着。赵夜白瞪着眼睛纠结了半天,慢吞吞地把书包背在背上,用手在他背后来回比量,忽然腿弯被人勾住,整个人被往前一提骤然失去平衡,他不得已双手往前一捞,环住了关文初的脖子。“……”关文初拧开门锁拉开门出去,在外面用钥匙把门锁上,背着赵夜白走向电梯。赵夜白一路警戒,不住地东张西望,走廊上空荡荡的,除了他们的脚步再没有其他声音,看样子孟易肖已经不在这里了。危机感解除,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又在和关文初的后背贴合时一僵,原本探向四面八方的注意力此时都收归在他和关文初相贴的缝隙之中,温感和听觉都变得前所未有得敏锐。关文初看着前方,赵夜白便悄悄地从后面观察他。赵夜白初次见他,只觉得这学长高高瘦瘦帅气逼人,这时靠在人家背上,才发现他的背很宽实,衣衫下的身体有种引而代发的力量感。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赵夜白极快地捏了下关文初的手臂,关文初侧头问:“怎么了?”赵夜白心虚地连连摇头:“没事没事!手滑,手滑!”“……”关文初背着赵夜白走出活动中心,书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赵夜白单手勾着关文初的脖子把手机掏出来递到关文初面前,关文初两手勾着他的腿,不太方便接,于是道:“帮我接一下。”赵夜白按下绿色的小电话,把手机贴到关文初的耳边。“怎么样?搞定了吗?”电话里传来一道女声。赵夜白和关文初靠得很近,听到女生熟稔的语气,心里莫名一揪。关文初背了他一路,气息却不乱,边走边说:“整理了百分之八十,出了点事情,先走了。”“百分之八十?也行!哎,气死了,等我回去非要查下监控看看到底是谁最后走的没关窗!”女生轻快道:“麻烦你啦!”……两人又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赵夜白帮关文初把手机放回书包,两只手重新搂上来,日头西斜,空气依旧闷热,但是关文初身上好像透着股沁人的凉,让他忍不住一再靠近。“学长——”理智告诉赵夜白他该停下来,但心底的问题还是冲口而出:“和你打电话的是你的女朋友吗?”关文初道:“不是。”“那你有女朋友吗?”这问题毫无预兆地冒上来。“没有。”“哦……这样啊。”穿着白褂戴着眼镜的校医捏着赵夜白的脚腕轻轻扭了一下,抬头问:“这样疼吗?”赵夜白的腿下意识地往后一抽,道:“有点疼。”校医又把他的脚腕轻扭向另一个角度:“这样疼吗?”股酸涨的疼痛瞬间冲刷了神经,他整个人一震,忍道:“疼!”“这样呢?”“……这个还好。”校医室起身推了下眼镜,道:“没伤到骨头,就是扭到了,等下我给你开点云南白药贴回去贴,养几天别到处走,过几天就好了。”“谢谢。”赵夜白坐在床上往前躬了一下身。校医对着关文初扬了下下巴,“你是他室友吗?”关文初点了下头,校医龙飞凤舞地写处方单,抽空道:“回去别让他走了,最好背回去。”赵夜白:“……”关文初:“好。”“你宿舍哪里?”关文初背着赵夜白走进宿舍区。赵夜白本打算报道之后再去找宿舍,哪成想半路杀出个孟易肖,“呃……”“在社区公众号回复学号可以查。”“……我还没报道。”“帮我把手机拿出来。”“哦哦。”赵夜白又把手机从里包里拿出来。“解锁密码是082877。”赵夜白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解锁手机,关文初又道:“通讯录里面有个叫戎放的人,给他打电话。”“通了。”赵夜白把手机放到关文初耳边。不等关文初说话,对面抢先道:“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在哪儿呢?那些传单整理好了吗?”关文初省去了客套,道:“帮我查一个学生住哪间宿舍。”对面一愣:“啊,谁啊?”“赵夜白,新生,学号不知道。你在哪个学院?”前面是说给对面的人听,后半句则是在问赵夜白。赵夜白忙道:“经管。”对面问道:“身份证号码有吗?”“110000xxxxxxxxxxxx”“哦……我看看,二区三号楼223。”对面又道:“这人谁啊,你认识?亲戚?能不能让他先帮咱们宣传一下——”关文初语气平淡:“挂掉。”赵夜白听话地按下红色的小电话,扬声器中传出的声音戛然而止。戎放坐在学校甬路旁边“咨询处”的大红帆布篷下,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转头对一起值班的女生道:“枫枫,他挂我电话!他居然挂我电话!”女生觉得索然无味:“主席,挂你的电话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戎放:“???”你们平时骗我做事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第4章关文初一路把赵夜白送到了宿舍,顺便帮他拿回了行李箱。赵夜白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这时动也不好动,做不了别的,只能憋屈地扮出乖巧的样子,诚诚恳恳地说:“麻烦你了学长。”在这样热的天气里来回走了两遭,关文初的衣着与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仿佛阳光照进他周身黑白灰三色调的冷凉气场便被夺去了温度,他依旧安静、景然,沉凝自制。赵夜白翻遍记忆,也没找出第二个和他相像的人。对关文初来说这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平淡地说了声“没事”,拉门离开。“学——”赵夜白喊到一半停住,给人添了这么多麻烦,叫住人家又能说什么呢?正值开学的高峰期,走廊上人声嘈杂,关文初的脚步声汇入其中便如滴水入海,再难分辨。这时围观了半晌的三个室友才聚过来,小心翼翼地用关爱残障人士的目光打量着他。“兄弟,你这腿……”赵夜白从怔忡之中缓过神来,察觉到隐藏在三人视线之中的同情,不由笑道:“没事,就是脚扭了。”“扭了?腿没事儿啊?”“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刚才那是你哥吗?”赵夜白试着自己站起来,听到最后一个问题,忙道:“不是,是……”他猛然意识到居然忘了问那个学长的名字,心中懊恼着,道:“是一个学长。”“学长?那也太够意思了!”赵夜白暗叹着,“……是啊。”赵夜白有伤在身,名正言顺地避过了前一周的军训,这期间,孟易肖那个疯逼居然罕有地没有来骚扰他。终于能正常走动那天,他特地请三个室友吃了一顿豪华外卖,香气蔓延到整条走廊,引来好几个寝室的男生过来蹭吃。上床下桌的四人寝中间摆了一张桌子,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赵夜白天生皮肤白,坐在一众晒成黑炭的同学之间,对比之鲜明,堪比超市冷藏柜里的被巧克力雪糕包围的奶油雪糕。三个室友之中一个来自北方,身高将近一米九,名叫徐城,能聊会侃,天南海北地扯了一通,眼睛往上翻了翻,回忆起了什么,一拍赵夜白的肩膀,道:“昨天我好像看到那个学长了。”赵夜白正夹着菜,不以为意地问:“哪个学长?”徐城卡了壳儿,一手拉到自己头顶上方,“就……高高瘦瘦,开学那天送你来那个。”赵夜白一怔,当即搁下筷子,饭也不吃了,追问:“在哪儿看到的?知道他叫什么吗?大几的哪个专业的?”“??”徐城被连珠炮的问题砸得一懵,试图拼凑出答案:“我想想……叫什么不清楚,但应该是学生会的,昨天下午,学生会来给新生送水和饮料加油打气来着。”赵夜白在宿舍里窝了快一个星期,每天除了打打游戏看看球赛,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找这个学长。徐城的消息来得正是时候,知道对方在学生会,打听个名字和专业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第二天,落下一周进度的赵夜白主动请缨加入了军训后勤部,在校医那里学习过急救措施后正式上岗。经管的后勤点在通往网球场的那条宽阔的柏油路上,成员算上赵夜白一共有八个,都是因为自己身条件无法参与军训的新生,负责照看周围八到十个班级的方阵,在休息时间给新生送去福利。接连几天,赵夜白每天元气十足地到后勤点报道,等也等了,福利也送了,徐城口中的学生会也没露面。眼看着军训就要结束,赵夜白对偶遇已经不抱希望,每天在后勤点和其他成员聊聊天,打打游戏,某天下午,他刚打完一个呵欠,泪眼朦胧中看到柏油路尽头拐进了一辆车。“车怎么开这边来了?”“过去提醒下吧,要么让车改道,要么让方阵让一让。”赵夜白在遮阳棚下困得头晕,闻言正要过去,忽然听到远处的方阵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骚动迅速蔓延至周围所有的方阵,教官不得不暂时停下训练观望。“什么情况?”“好像是学姐学长送东西来了。”“卧槽,他们拉来了一车的冷饮!”消息迅速传到后勤点,包括赵夜白在内的八个人上前接应,冷饮全都装在保温箱里,一箱一箱地从车上搬下来,新生们得空休息,欢呼声不断。“这是咱们经管的老师和学姐学长们自掏腰包订的,大家训练辛苦啦。”不是学生会,赵夜白有几分失望,帮着分派了几箱,返回车旁时恰好听到两个学姐聊天:短发学姐:“主席怎么没过来?”长发学姐:“你说哪个?”短发学姐:“关关呗,难不成还是戎狗?”长发学姐:“哈哈哈哈哈哈哈……让戎狗听见他要哭了!”顿了顿,继续道:“学生会那边有事,好像新生晚会什么的,社团那边说想在晚会里加入社团招新的环节。”“该不会又想和去年似的搞什么社团简介ppt吧?戎狗怎么说?”“戎狗去和社团交涉了啊,所以现在关关现在在管学生会的事。”“哦,戎狗外交我是放心的。”短发学姐欣慰地点点头,转而道:“我怀疑这是戎狗的阴谋!他就不想管新生晚会!”……赵夜白抓住了“戎狗”、“学生会”还有“关关”这三个关键词,“戎”这个姓氏不算常见,后面再缀了个学生会,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帮他查过寝室的戎放。“学姐。”两个笑成一团的女生闻声转过头来,便见一个穿得清清爽爽、长得清秀帅气的小学弟正乖巧地对着她们笑。赵夜白晓得怎样最讨喜,弯着一双猫眼,道:“我想和你们打听一个人。”两个学姐停下玩闹,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笑眯眯地看着赵夜白,似乎是怕吓跑了他,言语无比地亲切,“你要问谁啊?”赵夜白道:“一个学生会的学长,很高很帅很冷,报道那天在活动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