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剑客在线要饭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9
作者:鹿无骨      更新:2023-06-20 20:12      字数:9765
  秦筝叹了口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看这才五年,有的人混得人模狗样了,有的人却……”“你一直都没有变。”曲尘纤长的睫毛抖了抖,怔怔地盯着秦筝,“至少在我这里,你一直……都没有变过。”曲尘微微抬着双眼,迷迷糊糊地笑着,把秦筝的手抓过去贴在自己脸上道,“你说会和我并肩而行,肝胆相照的。即便南疆和中原路途遥远,每年……都会来找我喝上几坛子酒,要和我比剑,看我有没有进益……”曲尘愤愤道,“明明都说好了的。”秦筝的手被他蹭的有些痒,不自在地想往回抽手,却被烧迷糊的曲大国师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口,他扯着秦筝的手不给松,含糊不清边咬边问,“那些话……你不是出自真心的吧?秦筝,你真的……觉得……我会害你吗???”秦筝皱着眉头,被咬得有些疼,可他余光瞥见曲尘泛红的眼角,心里突然一软,只得无奈地当他是烧糊涂了,手没有忍心抽走,心里很不是滋味。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周日不更新哈~周一继续!!下周督促我一日双更我要勤奋起来!第97章壁上插着一根火把, 火焰偶尔晃动几下,把两个人的影子也撩拨得有些纠缠不清,曲尘喃喃了几句就听不太清了, 一时, 落针可闻。秦筝觉得尴尬,即便他清楚曲尘要不是烧晕了也不会做出这些对他来说已经算出格的举动, 可曲尘几次表达过他对秦筝的心意,饶是自己心如止水, 秦筝也不想因为一时的心软, 让曲尘会错意。见曲尘似是睡着了, 秦筝把手抽走,谁料曲尘睁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 “看来你是对他动了真心了……我早该断了念头的,自看着你和他相拥跳崖开始,其实我就该明白执着于你,是我在给自己画地为牢。”这不是想得很明白么,想明白了怎么还咬人呢。秦筝闷闷地想, 没有多言。曲尘笑得无奈又苦涩, 眼睛望着秦筝缩回去的手, 上面被他咬了个牙印, 这辈子或许同这个人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止于此了, 他没有糊涂,这也不像他做得出来的事, 只是一想秦筝已经把心,或许连人都交给别人了,曲尘就少有地会满肚子嫉妒和不甘,说来说去,这是他头一次特别想要个什么,他道,“从小我就被送去了国师院,按照他们的希冀教养长大,这辈子该做什么,能做什么都是定好了的,除了忠于国主一人,我是谁我在何处我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都不重要。也没有人觉得国师院里圈养着的这些孩子需要他们自己的人生,遇到你之前,我甚至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曲尘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秦筝的腿,只是视线能保证落在他身上。就这么盯着秦筝的下巴继续道,“你活得……比我自由多了。笑是真心的,生气也是,好像不管你做什么都能尽兴,我还真的有些……羡慕你。”秦筝淡淡一笑,“事实证明,无拘无束恣意妄为只是表面美好,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就会被打入深渊。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至少你的忠诚没有错付给不值得的人……”曲尘笑容淡了些,“嗯,国主是个明君,我……秦筝,我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别无选择……我别无选择。”秦筝不知道他东一句西一句到底想说什么,干脆又把话绕回去道,“尘哥……我疑你并非空穴来风,问你的话是我真实所想,你要是有难言之隐大可告诉我,我不细问就是了,但是……能不能不要瞒我?”曲尘无奈的笑笑,闭着眼睛,嘴角那丝苦涩怎么都化不去,“我没有瞒你,这儿……确实是我第一次来。如今我俩身陷囹圄,无法脱困,我实在不明白你纠结我是不是来过到底是为什么,我犯得着在这么小的事上骗你么?”秦筝眼神晃了下,对着他笑笑,“是犯不着,就算我多心了吧,你为我受伤,我还想那些有的没的确实不该,你睡会,保存体力,卫冰清恐怕马上就要来折腾我了……”曲尘看了他一眼明白过来,“果然就算拿到地图,他也进不去。那地图……”“地图是真的,”秦筝揉着自己的肩膀,暗暗笑了下,“不过这里面不止一个金券。”之所以暂时不担心会有性命之忧,是因为那地图缺失的一角有两面,温庭云把关窍悄悄告诉了秦筝,正面着看确实可以进入金券,可背着光再看,才是第二道金券的路线图。如地图显示没有太大差错,光进入第一个都会花点不少时间,而且石室很大,他们要找东西必然是连个石缝都不会放过地仔细搜查,秦筝打算以此拖延时间再想办法。不过这些,他不会再跟曲尘透露半个字了。卫冰清自得到地图之后,除了派人严加看守秦筝和曲尘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和工匠和弟子在奋力清理通往金券的通道,翌日下晚时分,来人禀报,傅严回来了。卫冰清带他去了另辟出来的隔间,屏退左右后,冷着脸问他断水崖的情况。傅严拱手道,“禀盟主,我带人堵截魔教出口,可他们负隅顽抗情况并不乐观,大部分兵力集中在断水崖上,期间数次爆炸导致断水崖彻底垮塌,魔教是否有伤亡尚不得知,可咱们的人……死伤无数。后温庭云带人从断崖废墟上来于我们正面交火,连后山出口的人也集合过去了。属下收到信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前,金老庄主他们已然节节败退,要不是人数压制,恐怕早就不成了。”卫冰清嘲笑道,“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那些人要和魔教这些从刀眼子里滚出来的人对上自然没胜算。梅庄和少林竟如此没用,节节败退??照你这么说,现在他们怕是已经打得不剩几个人了吧?”傅严蹙眉,听这话的意思,卫冰清知道他们打不过,既然打不过还召集那么多人去送死是什么意思?就连自己也是突然接到信才知道卫冰清带着自己的人来圣女墓了,金胜寒和隐悲似乎对他并未如约出现有些不满,但大战在即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所以卫冰清早在一开始,就没打算攻打断水崖……傅严也想不明白,只好他问什么答什么道,“盟主所料不错,属下半路上收到线报,武当山驰援魔教,如今堵住了金胜寒他们的退路,怕是还有一场恶战。”卫冰清冷笑一声,他早就知道武当山不服自己管教定不会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地方,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甘愿与魔教为伍,他道,“如此甚好,铲除武当本来也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堵住悠悠之口,他们上赶着送给我一个理由,我收下就是。传话下去,武当背弃正道之义,和魔教同流合污,视为一党,不必再留什么情面,尽数歼灭即可。”“是!”傅严后背有些发毛,出去传了话又折回来,“外面的人说,盟主要见的人带来了。”卫冰清坐下,在石桌上烹起了茶,叫傅严也坐过来,悠悠道,“安插你去魔教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如今你已回来,倒也该让你见见这个人。”傅严之前听卫冰清提起过,他和这个人一手促成了今天的局面,傅严之前猜测是少林寺的隐悲大师,妄图坐上少林掌门的位置何其联手二分天下,可当卫冰清把人都安排到断水崖独自面对魔教大军后,傅严也闹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背后这人是谁。傅严道,“属下谢盟主提拔!”门外响起轻轻扣响门扉的声音,戍守在外的人禀报道,“禀盟主,人已到。”卫冰清特意在自己身边留了个上座的位置,听闻后站起身来,客气道,“请他进来。”略有些腐朽的木头门被推开,傅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人缓缓而入。竟然……是他!断水崖上,一天一夜浴血奋战已经耗光了大部分人的体力,金胜寒疲累得已经有些握不住自己的武器,靠人搀扶着往后撤。小门小派的人死伤无数,而少林、梅庄和胜义堂还在殊死一搏。十八铜人阵困了温庭云好一阵子,他和张穆远二人齐力才破了阵出来,这十八位高僧并未对温庭云下杀手,只是听命掌门才极力设阵困住他,温庭云以礼相待,脱了阵也没有赶尽杀绝。金胜寒啐了一口血,吩咐了旁人几句,那人趁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他瘫倒在一棵巨石上,恶狠狠地盯着地藏神教已经杀红眼的亡命徒。还是失算了,这些人本就是地狱罗刹,怕什么都不怕死,他们知道唯有拼死一搏才能换一线生机,而正道的人呢,在太平日子里浸泡久了,连最后那点骨气都泡没了。金胜寒枯坐在一边冷笑,没有骨气也罢了,没有命也罢了,死多少人都不足惜,死多少人……江湖上传出去,这也是打着讨伐魔教惩奸除恶的正义之战,他们站在正义里,不择手段又有人能指摘什么呢?输赢当真重要么,魔教能有什么立场,这些人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下不来,就算打赢了……也不过是给下一次声嘶力竭的讨伐添把火而已。苏耽跑到温庭云身边低声几句,而后,他突然下令停手,与此同时,正道的人也自觉开始往后退,金胜寒要把他最后的杀手锏交出来了……山崩地裂再次袭来,地下不知埋了多少火/药,轰隆隆地在脚底闷响,突然破土而出炸出了无数的大坑,碎石被弹飞几丈高,淅淅沥沥砸落在脚边,温庭云用寒牙撬在地上才勉强站稳,他提着苏耽的后领,才让他没有滚到远处去。一番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地藏神教地人都面面相觑,大家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反而是对面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轻功好些的连忙护着自己的掌门逃脱,那些反应慢武功差的,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手不见手,脚不见脚,除了一地的血泥,便是根本拼凑不成一体的残肢。清虚道长带着一众武当弟子围了上去,把落荒而逃的人后路彻底给堵了,逼得他们渐渐往后退,将人集中到了一处。寒牙拖到地上刮得人耳朵生疼,温庭云朝金胜寒和隐悲走过去,十八铜人阵见其气势汹汹,挡在道前。温庭云面上淡淡地,给诸位拱手道,“你们对我手下留情,我自不会伤害各位高僧,若还念及已故掌门虚慈大师在天之灵,就把路给我让开。好好看看,到底是我神教之人让少林陷入这两难之地,还是你们护着的这个伪君子。”他抬起寒牙,指着隐悲,“佛家以慈悲为怀,大师却甘愿以这所有人的性命为代价,给你们少林和广寒铺一条金光大道,踩着他人血肉坐享天下武林,万世荣光,算盘可打得真响啊!”隐悲眯眼,大喝一声,“胡说八道!”金胜寒被炸了一身的伤,他根本就没料到这场蓄谋已久的屠杀会发生在自己脚下,温庭云这么一说他恍然大悟,是遭了自己人的算计了,他声音有些颤抖,偏过头问隐悲,“大师……你……你告诉我,卫盟主没有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你们一早就商量好了的?方才的火/药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我明明吩咐了人只埋在那边,为何……”温庭云一步步走近,刀已经指着金胜寒的脑袋,冷笑道,“我告诉你为何。大家也过来听听,你们这位盟主狼子野心,想一口吞了我们神教不说,就连你们也是他囊中之物,当然他一个人是做不了这事儿的。”温庭云笑得愈发阴冷,“丘池国师和卫冰清暗中勾结,私运火/药,一边帮卫冰清清理反骨,一边谋划的……是这天下!”作者有话要说:奶云不在小筝身边的第……n天,快了快了 正面战场解决完就要相见了 信我!第98章众人愕然不已, 面面相觑,更有甚着盯着脚下的土地瑟瑟缩缩不知该如何是好。温庭云斜眼看了看隐悲又道,“早前在南疆, 我与大师有过那一面之缘, 其实当日你们就已经在计划这些事了吧。半路能绕过国师府的眼线给我下套,也早就是他首肯过的。黄龙山祭台, 断水崖天堑,丘池国倾尽物力财力做你们坚实的后盾, 大师可否说上一说, 你们又是以什么东西作为交换的?”温庭云脸上拂过一抹厉色, 笑道,“是许他们丘池国将来在武林中得你们助力,还是……这边境安稳, 就这么交出去了?”自来朝廷与边境诸国关系好坏,战祸纷争,武林人士都是离得远远的,不过若真是摆到明面上来,遭到外敌攻城略地, 中原大派也肯定是同朝廷同仇敌忾一起抗敌, 立场问题关系着朝廷如何将武林人士摆在一个恰当的位置, 也让武林同道清楚界限不要越踞。勾结外敌私运火/药, 威胁边境安稳, 这样通敌卖国的罪名够朝廷举兵踏平他们不说,于江湖上的道义, 百年来的名声,都是要毁于一旦的。隐悲被逼得无话可说,金胜寒是被蒙在鼓里的,金家不止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在洛阳扎根许久,一家子富贵怎么可能不同朝廷官员有所往来,若被安上通敌卖国的罪名,别说江湖里再没有他容身之地,将来恐怕在洛阳也要从人人捧的香饽饽变成人见人嫌的丧门星了,所以这件事若是真的,卫冰清简直是将金家满门荣辱和身家性命一并当诱饵给断送了。金胜寒心里发寒,可他不敢相信,急问道,“你……你有何证据证明这些火/药是来自南疆!你……你伙同国师府的人搅黄了我女儿比武招亲擂台,在南疆追捕秦筝时他更是多番拦阻!黄龙山祭台……他……他……”“桩桩件件曲尘都参与了,可摘得比谁都干净对吗?黄龙山的火/药是我地藏神教出去的不假,可分量比之那场爆炸,你自己估算估算超了多少,哪里来的?你们以为离间一个八谷主列当就能有此只手遮天之势?”温庭云步步逼近,刀尖已经近在咫尺,即将要抵上金胜寒的脑门了,“别慌,那个叛徒我已经杀了,抖不出你们的事。他死后这些火/药源源不断只多不少,你就没有疑惑过,列当始终不出现还能调度得宜,背后是不是另有他人?”金胜寒看向隐悲,一脸疑问,从头到尾,火/药的来处,运送的人手,全是隐悲一手安排的,也是他,当初自请去南疆寻秦筝的下落,更是多次同国师府接触,口口声声说曲尘同秦筝私交甚笃,恐会从中作梗,其实暗中已经勾结许久,将他们所有人排布在天罗地网中。正待他要发作,四面八方突然传来无数叫嚣,尘土飞扬马蹄疾,浩浩荡荡的丘池先锋军几个纵队奔驰而来,迅速就将所有人围在中间。迎风招展的军旗上是山茶花和孔雀的纹样,这些先锋部队轻装简行一路从南疆奔袭而来,藏匿林间许久,方才那些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便是讯号,早在之前就已经设下埋伏,一旦这边有了大动静,那必是已经羊入虎口,这些兵马过来只需收拾好残兵败将即可。金胜寒满眼绝望,“完了……曲尘坐收渔翁之利,只等我们两败俱伤,他……他是想将江湖势力一网打尽么!”隐悲眼中的惊愕比之金胜寒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这突然冒出来的丘池国军,骇然道,“他没跟我说过……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来做什么!!!”只见纵队向两边分开,一人驾马而来,那男子身着一声灰白描金长袍,和曲尘一样,披着鹅羽大氅,竖着一个雕花金鸟头冠,雍容华贵不失王者气度,男子撇了一眼惊慌失措的江湖人士,淡淡一笑,“在下是国师府长老容越,领命来此,请各位听我一言。”“丘池国势大力强,剑指中原,国主英明神武,自是需要广纳贤才,共享盛世。诸位都是能人异士,也在江湖上鼎鼎有名颇有威望,国主希望各位能弃暗从明,归降我国,与国主一起,开创大业!”清虚道长在人群中声如洪钟地道,“丘池国这是要反了吗?!卖国之行,在你那变成了开创大业,当我们江湖子弟都是卖国求荣之辈?”期间有人附和,更是轻蔑嘲笑了回去。容越不以为然,“无妨,招安不成,杀了便是。国师大人说了,招安的话只是走个过场,他也没觉得你们这些榆木脑袋会审时度势。”“打就打,废什么话!地藏神教众弟子听令!”温庭云白了金胜寒和隐悲一眼,大敌当前,这些穷途末路的蠢货暂且搁置一边,他瞪着容越大声命令道,“拿出点骨气来,要活得堂堂正正,可不要干那卖敌求荣的勾当,把外面来的狗先给我杀干净了!”“得令!!!杀!!!!”一时之间,将正道逼入绝境的神教人纷纷罢了手,转头和丘池国军拼杀在了一处。名门大派的人在原地愣神,有的本来还将信将疑,容越一席话终于把所有人都给打醒了。他们上当了,被人当枪使,还被人当了垫脚石,卫冰清居然串通丘池国师要让他们全部葬身此地,还谈什么荣辱,谈什么狗屁名声。家国兴亡面前,江湖恩怨算得了什么……可这些人,居然把一己私欲建立在帮助外族人蚕食鲸吞自己人民土地的基础上,那摇摇欲坠的江湖道义,岂非只是空口白话,闲聊谈资而已?没等隐悲发话,十八铜人阵的高僧便加入了抵抗外敌的队伍之中,而后,越来越多,武当,梅庄,胜义堂,甚至……甚至叫不上名的,尚且还留着一口气的人,但凡还提得起刀剑棍棒,也不论之前和自己生死相搏的人是谁了,如今站成了一线,先一起求个活路再说。于是三方人马逐渐汇聚,丘池国军披坚执锐,而江湖人,真刀真枪,包裹自己的唯有一腔热血,还有那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圣女墓中,卫冰清见来了人,特意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将人请进来,傅严依旧在错愕,忘了起身相迎。曲尘面若冰霜,肩上缠着绷带,但人并不虚弱,小厮为他披上了一件崭新的大氅,他自然而然走到上座坐下,比了个“请”的手势,卫冰清这才落座。曲尘见傅严这反应着实想笑,便道,“七谷主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的瞧见本座吓成这样?”傅严咽了咽口水,努力压着心中惊讶,告罪道,“属下……只是没想到国师大人也……”“也什么?和你们狼狈为奸,坑杀武林同道?他们蝼蚁之躯,该感谢自己无足轻重的性命有那个荣幸为国主的霸业添砖加瓦做点微薄的贡献。”曲尘抬起茶盏抿了一口,蹙了蹙眉,“在这洞穴里昏天黑地躺了半宿,都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卫冰清淡淡地瞥了一眼他肩上的伤道,“大人何苦使这苦肉计,秦筝反正已经插翅难逃,只要进了金券,留着他也没用了,难不成大人还有其他打算?”“说起这个,卫盟主,本座还有话要问你呢。”曲尘脸色很不好看,放下了茶杯质问的眼神一览无余,“本座还没有糊涂到记不住咱们已经定好的计划,一人负责一边,你巴巴地跑过来,前前后后埋伏了多少弟子在墓穴暗道之中,究竟是何意?”曲尘有意无意地敲着案几,修长白皙的手指扣着,嘴角挂着威严的笑意让人遍体生寒,“你是担心本座食言,要将这圣女墓私吞了不成?”卫冰清迎上他的眼睛,“自然不是,为保万无一失,我自当过来一趟,那边反正有少林和梅庄看着,出不了什么岔子。”曲尘嘴角一勾冷笑一声,“最好如此,不然辛辛苦苦筹谋到这一日了,功亏一篑实在可惜。”卫冰清淡淡一笑,“大人伤口可有好些了,虽有随行的大夫,毕竟在荒郊野外,药石短缺,这里阴冷潮湿,还请大人保重自身。”曲尘沉下脸来,“这点小伤倒是无碍。不过也不是本座非要用苦肉计,实在是你那徒儿太会自作主张,明明知道留着秦筝的性命有大用处,几次三番火急火燎非杀他不可,卫盟主怕是该好好教育教育他了,如今就敢不听你的,将来得了广寒掌门之位,不还爬到你头上去?”曲尘语带威胁,字字讥讽,“若将来国主有何吩咐指示,你让本座是找他呢,还是找你呢?你也知道,做了盟主只是听上去好听,麾下若无信得过的势力,这个位置再是高高在上不过一个空壳子罢了,其他门派就算被你压了一头,那也是实打实手里捏着人马的,宿涵可是个心眼不少的聪慧人,卫盟主很有胆识,御下有术才敢用这样的人,本座佩服。”卫冰清不是听不出来曲尘的嘲讽之意,面上淡淡的,心里早就怒意滔天,奈何曲大国师如今如日中天,步步为营,已然从同盟越过一头成了他上面可以颐指气使之人,他只能憋气道,“徒不严师之过,我自会让他来给大人赔罪,只是大人白白为了故人受这皮肉之苦,我们也是始料未及。秦筝如今歹毒阴险,连你都防备着几分,恐怕也不会因此就随便松口的。我已经派人循着地图提示,撬动金券机关,大概晚些时候就能打开了。秦筝那边……”曲尘阴冷地笑了下,“你先去看了再说,加大些人手仔细搜查,务必把东西都找出来。要花点功夫的,不必寻什么由头把本座叫去,本座同秦筝……还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要说:哎嘿明天就是五一了祝大家放假愉快呀!~~吃好喝好~~第99章卫冰清心里明镜似的, 看出来曲尘对秦筝青眼有加别有心思,是以多番阻拦自己下杀手,处处维护, 如今更是不惜伤了自己拦那一剑, 要说他故意使苦肉计,恐怕更多的是不忍心。卫冰清也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 只当他是真的有话要说罢了。他本来以为曲尘来这一趟会问一问断水崖的情况,然而曲尘只字未提, 像是早就了如指掌似的。除了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 卫冰清搪塞回去, 也没细究。曲尘略坐了坐,便起身离开了。他出了隔间往回走,跟在他身后的小厮不远不近地伺候着, 曲尘停下他也停下,始终隔着丈余宽的距离低着头,生怕多看一眼惹怒了主子,曲尘也懒得管他,走了许久, 来到一个略微宽敞的石室门口, 抬脚进去了。“国师大人!”“听闻大人受伤, 我们又无法前去, 实在担心。”“大人的伤口愈合的如何了?阿部, 把咱们的药拿来,中原人的东西我信不过, 重新给大人上药。”曲尘才一进去,国师府的下属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忙活了起来,端茶送水换药都很麻利,曲尘坐在椅子上,喝下一口南疆的茶,心里才稍微舒坦了些。从国师府带来的医官小心翼翼的把他的中衣和里衣都褪了一半,露着白皙结实的胳膊,肩膀上缠了纱布,秦筝之前给他上过金疮药,其实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医官正要拆纱布,却被曲尘拦了下来,“不要拆,你就随便看看还需要怎么处理就行。”医官的手僵在半空有些为难,“大人,旧的膏药粘在了纱布和血肉上,不做清理,伤口一旦开始结痂,反复撕扯会再次流血的。”曲尘淡淡道,“嗯,我知道,不拆它,你就这么弄吧。”这是他躺在秦筝的腿上,秦筝一点点帮他上药帮他缠起来的,难得可以安安静静让他再照顾一次,曲尘想起来还会回味,秦筝一直是看着大喇喇的性子,做起事来却很是仔细周到,这么温柔体贴的一个人,哪里来的那股子烈性,抱着人就跳崖呢。曲尘闭上眼叹了口气,不管自己筹谋什么事情,即便瞒着他的时候秦筝都不接受,那全盘托出,这辈子应该是再没有机会和他好好说上什么话了。最不济,刀剑相向,恩断义绝而已。也只有现在,他还在雾里看花终隔一层,曲尘还能似是而非地亲近于他,也唯有如此,仿佛讨来的偷来的借来的,他曲尘,堂堂丘池国国师,竟然卑微地靠诓骗得木林森来一点温存。曲尘索性把这当成最后的狂欢,不管怎么说,秦筝现在在他手里,谁也拦不住,拦不住他要对这个人做任何事!医官用捻子小心地挑开纱布又抹了一层药膏,完事儿后给曲尘穿好了衣服,又嘱咐道,“这里面潮湿阴冷,大人身子一向虚寒,要多加保暖才是。”“我不冷。”曲尘笑笑,又喝了一口热茶,把几个下属叫到面前来,低声道,“广寒的人尽数来了这里?还有其他人么?”“回大人话,只有广寒山庄的人来了,其他都在网里,算算时辰那边应该已经开始收网了。”曲尘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卫冰清老奸巨猾,这次让他侥幸逃了一劫,不知是巧合……还是他知道了什么。”“若按原计划,现在卫冰清他们也被炸得灰飞烟灭了,容越带了一千铁骑埋伏,这些江湖搭子应该是没有胜算的。不管卫冰清是未卜先知还是走了大运,到了这他也逃不过大人的手心了,外面还有一千精兵看护圣女墓,东西一得手,中原各派是去是留还不是大人一句话的事……”说话的这人叫容城,和容越并列为国师府长老要职,也是曲尘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曲尘揉了揉眉心,“你们多留心些,断水崖往来的密报先过你这一道,改成卫冰清希望看见的样子再送去广寒那里,至于金券,先让他去翻腾着,反正也找不到东西,在这之前你们做好自己的就行,不到万分紧急的情况不用找我。”“是!”曲尘没有耽搁,安排好后续的事起身便自觉往牢房方向走,那小厮在门外等了许久,默默跟在曲尘后面,依旧保持着些距离。再转个角就到牢房时曲尘停下了脚步,回身盯着小厮道:“你过来……”小厮小声地答着,往前迈了一步,曲尘见他惧怕成这样,只好自己把大氅解了下来递给他,“把绳子拿来将本座的手缠好,一会儿拖着本座进去,演得像点,不要露了马脚,顺便……叫守在外面的人自觉退远些,退到听不到任何动静为止。”小厮应下,曲尘抬手让他绑,他竟松松垮垮地不敢用力,碰也不敢碰一下,曲尘憋着火,实在不知道卫冰清怎么会安排了一个这么胆小怕事的伺候他,旋即自己用绳子勒住两个手腕,勒到手腕都有了印子才让小厮动手给自己捆绑,他还嘱咐小厮扯皱自己的衣服,这才做好了伪装回到了牢里。被人带走时借口是怕国师死了不好给丘池国交代,调了个大夫过来带人过去处理伤口,曲尘身份人尽皆知,卫冰清再是要称霸中原也没有必要和丘池国交恶,是以秦筝半点也没猜疑,见他回来了秦筝忙去给他松绑,“这些人在吃食里放了那么多的软筋散,竟还要把你绑成这样带出去,怎么样了?大夫看过伤口可有交代什么?”曲尘淡淡一笑,“没事,小伤口而已,不用药自己都能痊愈,何况你还给我擦了药。”得了松绑,他揉着自己的手腕,瞥了一眼秦筝,小声道,“就是为着你这点牵挂,我也要好得快些,不然等卫冰清真拿到秘籍了,他绝对不会留你,我帮不上你什么忙至少别当个累赘,你说是吧?”秦筝笑他,“说什么呢,国师大人从前可不会说这些丧气话。他们……就只是拉你过去看看伤?可有说别的?”曲尘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失落,“你是想问有没有温庭云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