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剑客在线要饭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5
作者:鹿无骨      更新:2023-06-20 20:12      字数:9813
  “啊!!”听见赤伯这身惊呼,林故言心下一惊看过来,他的手上血止不住的往外涌,除了血腥味还有淡淡的焦糊味,伤口边缘都被烧成了黑色,肉已经焦了。又是“砰”的几声,众人毛骨悚然。秦筝顾不得多想,催他们快走,自己蹿入了林间,朝着射火铳的地方飞去。源源不断从山上涌下来的人堵住了去路,林故言把赤伯放下让刘虞照料着伤势,千日红被秦筝那一掌打的厥了过去至今还在昏迷,老老小小跟在身后的花农也围了上来。林故言和刘翘刘棠几人拿着刀剑冲将过去,誓要打开一条血路,奈何百花宫主修轻功和药理,于身法上不甚钻研,林故言武功虽好,可他一边要把人打散,一边要顾忌刘棠刘翘的安危,也是分身乏术力不从心。对面人数众多,又都是卫冰清从四处招揽来的三教九流,手段阴毒下作,打起来不尊道义。这厢撒着毒飞镖,那边泼着莫名其妙的药粉,一波下去一波又下着黑手上来,让人防不胜防,刘棠刘翘轻功再好,也架不住这么多阴损招数。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都负了伤,林故言将她们二人拦在身后,一个人挡在前面力战。“刺啦”一声,不知是谁趁乱甩出几记飞刀,割破了林故言的小腿,伤口渗了些黑血出来,林故言已经大汗淋漓后背都被汗打湿了,这毒飞刀虽只是割破了皮,毒却劲道,已经渗入皮肤,让他无力站稳,单膝跪了下去。“故言!”刘棠飞到他身边,迅速封了两肩筋脉,想把他往后面人聚集的地方拖过去,“切勿恋战,先解毒!”林故言倔强地扭了扭头,示意她走,自己还能撑一下。而山上时不时爆发几声火铳的声音,却不是打向山下的,显然秦筝在和那些躲在暗处的火铳兵周旋,注意力集中在秦筝一人身上,下方暴露在外的众人才得以有一点喘息的机会。山林之间草木茂盛,敌人便于藏身,秦筝只身进入之后,树丛反而成了最好的遮蔽,他游刃有余地剔除火铳威胁,顺藤摸瓜找到了打火石,切断了还没来得及点燃的引线。“哪里有人!哪里,他在哪里?”“啊啊啊啊!!!!我的手啊,我的……我的手!!!”“瞄准那边,那边开火啊!”“轰”地一声,秦筝方才落脚之处被砸出一个大洞,脚下埋着的□□把身边藏匿的人给炸了个稀碎。这么一闹,大家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抱着火铳的人胆战心惊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生怕突然再冒出来个人,还没看清长相就被断了四肢,更有甚至把火铳丢开拿起了剑,对着空旷的树林上方叫嚣。“滚出来!姓秦的!”“你有本事偷袭,怎么没本事出声儿啊!”“别叫了别叫了,趁他没来找咱们,先溜吧,打不过的。”“哎哟!!!!!”树林里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和呼喊声,引起的一片惊慌,但凡抱着火铳埋伏在后方的都被秦筝解决干净了,其他人尚且活了下来,都跑出了山林掩护,来到空旷的地方,你是你,我是我,正好人多势众能与其一战。秦筝跳回到刘虞身边,仰头喝下一口酒,呼吸有些不顺畅,烈酒入腹稍微能压下去一点心口的疼痛,他余光看见赤伯血淋淋的胳膊,拧眉道,“不能再耗了,二姨,一会儿要是你们冲出去了可别回头等我们,走就是了,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刘虞有些为难,“可是……”秦筝把酒壶拴回腰带上,抹了下唇边的酒,笑道,“没有什么可是,不用担心我俩。”说罢,众人似乎突然得了令,齐聚在一个方向,保持着几丈宽的距离,神色戒备。温庭云回到秦筝他们这边,准备着破釜沉舟地一战,正待要冲上来时,山林里响起清脆的叶笛声。只见几十个身着灰白道袍,手提拂尘和宝剑的道士,就这么从山林里翩跹而落,马蹄声踢踏而来,秦筝眯眼细看,马上全是身着铠甲的骑兵,而领头的人一身雪白长袍,纤尘不染,黑发束冠,看上去尊贵非常。他眉眼冷厉如刀,肩上蹲着一只小雪貂,冷着一张脸,行于军前威严无比。正是曲尘。道长们跳到花农们身边护好,曲尘一马当先,于众人身后勒停了宝马,骑兵鱼贯而入把人都围了起来。曲尘压了压下巴,眼睛一转却是盯着秦筝意味不明地瞧了一眼,那一眼既是焦心担忧,又有些秦筝不太理解的暗色一闪而过。秦筝对他温和地笑了一下,曲尘轻轻点头,并未说话。他转头在那帮乌合之众里翻找起来,沉声道,“谁要和丘池国抢人,先问过了我再说。”乌合之众没料到把这么一尊大神给招惹来,皆是心惊肉跳地往后慢慢退开,谁知下一刻,又听见了让他们更加窒息的声音。“贫道来迟,还请无情婆婆赎罪!”清虚道长从人群里走出来,声如洪钟地道。千日红刚有些转醒的迹象,看见如此大的阵仗,自是心惊不已,等见到清虚向她走来,她脸上变幻莫测也瞧不出到底是什么心思。清虚走向诧异的秦筝面前,拱手一礼,“秦少侠,别来无恙,见你和温谷主安好,武当这罪过也算少了一些。”温庭云也颇为诧异,戒备地盯着他打量起来,“道长转性了?我这是该信你,还是该把你打出去才好啊?”清虚淡淡一笑,“有武当在,自保身后之人万全,温谷主怪罪之言,贫道理解,先解燃眉之急再细说吧。”作者有话要说:走剧情呀走剧情。第87章温庭云并不十分信任武当派, 讪讪笑了下没说话,倒是秦筝好好对清虚行了个礼,“清虚道长言重了, 何来罪过之言, 你瞧,”秦筝侧身示意身后躺了一地的伤患, 凝眉道,“这些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这场祸事怕是针对我们二人而来, 不想连累他们至此, 恐怕要苦得他们背井离乡一段时间。如今江湖上门派纷争,正道不两立,我自知身份尴尬, 也不敢妄求道长为我做主,可这些人是无辜受牵连的,秦筝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道长可以答应!”秦筝躬身,清虚了然, 虚扶了他一把道, “贫道明白, 武当自会尽力保全你们所有人, 他们要争给他们争去, 我武当绝不同流合污!”秦筝诧异地抬头,看着清虚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问道, “道长可要想好了,我今后肯定是不会再同他们有什么瓜葛,可武当是大派,万一卫冰清安个什么勾结魔教奸佞的罪名给你们,百年声誉岂非毁于一旦。你们可以不掺和这些事,把花农带出去就行,其他的自可交给我们和百花宫的人应对。”清虚知道秦筝什么心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笑道,“经历这番风雨,还能让你说出这些话,贫道心有愧疚,哎……秦筝啊,走一步是一步吧,咱们一起把人救出去再商量别的。”人群之中骚动起来,那些光膀子满身横肉的大汉让出一条路,从后方走出来一个人。这人扛着巨斧,头上戴着个毡疙瘩,毛裤毛靴大皮袄子,他手下的人都是露着肉的,唯独他与众不同,百花宫这离南疆很近,天气湿热不比漠北大雪连天,这人才一走出来就气势十足,有模有样地晃着他的皮披风。温庭云冷笑一声,“也不怕捂出痱子,卫冰清可真是狗急跳墙,都哪张罗来的废物?!”秦筝道,“好歹他总算是敢露面了。”温庭云粗粗估算了一下国师府和武当的人马,皱起眉来。且不说他信不信得过这两拨人,就算都是来帮他们的,人数也依旧被压制着,漫山遍野的山匪,手里还捏着数量不少的火/药,实在是件棘手的事。毡疙瘩膀大腰圆,松了松脖颈,对曲尘嗤笑一声,“啧,叫来个小白脸算什么事儿。”曲尘还没动怒,他身后的骑兵们就勒马上前,挥着刀剑威胁地扫视戒备起来。毡疙瘩旁边有个下属低声提醒他,“老大,这是丘池国的国师,轻易不能忍的。”毡疙瘩原就是漠北的山匪头子,对南疆诸国没有什么了解,更不知道国师是个什么官职,他打量了下曲尘,瞧他肤白俊秀,肩膀上还蹲了个毛球贼眉鼠眼地盯着自己,心想,跟漠北皮糙肉厚的汉子比起来实在像个手一捏就能捏死的小倌,便没把他放在眼里,“什么国什么师,老子可是被盟主钦点来的,剿灭百花宫势在必行,秦筝的人头,我的!”下属连忙点头,哄他道,“唉唉对!是老大的。”毡疙瘩边说边一个一个地看过去,“温庭云,要活的,跑不了!”下属如芒刺在背,想叫他少说几句大话,可架不住毡疙瘩得卫冰清青眼以后膨胀得难以自持,旁人没有敢拂他面子的,只好继续凑他,“可不是?老大出马,谁跑得了呢,就算腿脚再快,咱还有……刀枪不入的火器,凭他是谁,还能跟这玩意儿抗衡?”“也是,这个牛鼻子老道我没兴趣,那位……国师?嗯,一会儿抓到就赏给你们了,谁有那癖好的自己个儿玩儿去,搞出人命也别怕,老子兜着!”毡疙瘩心里舒爽了,方才自己的人马被秦筝和温庭云俩个人就搅和得有点站不稳阵脚,实在让他很没面子,眼见着对方也来了人,他正好出来训个话,耀武扬威一番,反正折损了人马也比对方多出足足两倍之数,他根本不担心。曲尘一眼都不想多看他,冷冰冰地说,“火种都清了,诸位放开打。”他坐下宝马打了个响鼻,曲尘勒着马缰威风凛凛地绕了一圈,“投降或可绕你不死,要以命相拼的,那边……”他抬手指了指方才那些人拿火铳打秦筝搞出来的已经快秃了半山腰道,“坑是你们炸的,丢那就地埋了,也不耽误本座的正事。”“给老子上,先把这小白脸给我提过来!”毡疙瘩瞧不得他这样冷傲的模样,斧子一抬,众人喊打喊杀就围了过去,挡在前面与人交战的是国师府的人,清虚见状分了一波人把老弱病残先扛了出去,这才加入战局尽力相拼。秦筝抽了剑正要上,见温庭云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提醒道,“擒贼……”“先擒王咯,我知道。”他对着秦筝笑笑,“我信不过这些人,还是自己去比较稳妥,哥哥等着,今晚就吃猪头肉吧!”“什……什么猪头肉?”温庭云调皮地眨了个眼,提刀就上,他身法诡异,蹿到人群里没人拦得住他,径直就朝着方才那个肥头大耳的毡疙瘩去了。漠北的山匪头子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本事,比起这些虾兵蟹将要难对付的多,谁不是天天刀山火海生滚过来的人,面对正道大派这些终日龟缩在山里纸上谈兵的来说,山匪才是实打实的练家子。不过他对上的是温庭云,同样是这么生滚过来的,拼的就是这不要命的真功夫。巨斧砍在寒牙上半点刮痕都没留下,反而因为力道太大,几次下来毡疙瘩的手已经开始发起了抖,险些要握不住自己的斧子,被温庭云逼急了,他两只手握着巨斧,龇牙咧嘴地叫骂起来,“你他娘的,倒是比那个小白脸实在得多!来啊!跟老子打,来人来人,把温庭云给老子按住了!”温庭云头都没转,蹬开了正要围上来的人,嘲讽一笑,“打不过就叫你的小兄弟,你们匪头就这本事?”他踩着一人的断肢,飞踢一脚撞开了拦着毡疙瘩的人,低喝一声,“死胖子的人头,我的!”刀光一闪,毡疙瘩身前已经没人在帮他挡着,他巨斧被温庭云劈得脱了手,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你家主子,要活的,跑不了。”他把方才毡疙瘩得意洋洋的那番话重复了一遍,毡疙瘩听见他说“你家主子”,登时眼睛都瞪圆了,正要扭头看后方,整个头瞬间就被温庭云割了下来,那虎皮帽子还好端端地戴在头上。毡疙瘩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被砍了头,头颅飞起几丈高,温庭云踩着他还在喷血的残躯飞上去接在手里,稳稳地落在了一个男子身旁。温庭云也不嫌恶心,颠着手里的人头,突然一脚踢去那男子怀中,血染得对方的灰袍子一身的脏污,那人咬牙切齿地瞪他,“算你有点本事!”“什么叫算?我本来就有。”温庭云慢条斯理地把寒牙搭在对方胳膊上,故意蹭过来蹭过去,把刀上的血蹭得那人衣领到处都是这才罢手道,“识相点就自己把脖子对着我的刀刃,省得我拿捏不好力道,割穿了就没得玩儿了。”他盯着灰袍男子憋出一丝残忍的笑,那人手上并没有什么兵器,身形又单薄,眼见着先飞了个人头来砸了肚子,又被温庭云当成抹布擦了半天的刀背,这么一顿吓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你……你可知我是谁……我……”灰袍男子惊慌失措地还想震慑几句,可是刀在喉间,须臾就能要了他的命,再说什么也是屁话一堆,愣是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温庭云不耐烦了,瞧他那憋屈的小模样,抬起刀背扇了他一嘴巴,吼道,“滚过来!”灰袍男子被吼得全身一哆嗦,慢慢地转过身,喉咙抵着刀刃,眼神不止地瞟着温庭云道,“我要是有个好歹,我爹爹不会放过你们的。我爹爹他……”温庭云一把揪住他的后领,扯到近旁,在耳边沉声道,“你爹爹不就是胜义堂的崔盛么,小崔公子,不提还好,我或许愿意留你个全尸,将来送给你老子,还能找个风水宝地让他白发人送一下黑发人。”刀只轻轻地一划,割破了一点皮,灰袍男子腿一软险些栽下去,被温庭云提着勉强站在那里发抖,“你们这灰色的袍子,落我眼里就是催命符啊,穿在身上招摇过市,我恨的牙痒,牙一痒手就抖,怎么办?”灰袍男子是崔盛的小儿子,名叫崔墨,年方二八,可以说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年纪,跟着他老爹沾上了卫冰清的光,便风风光光带着山匪们来堵温庭云的路,他以为江湖这么好闯,带着一帮乌合之众,还有开山炸石的火/药,必是准备完全可以安安心心坐山观虎斗,事成之后回去跟他老爹邀个功,扬名立万是迟早的事。谁知人多也无济于事,他没料到那个臭要饭的武功这么厉害,光他和温庭云俩人就够棘手了,半路还杀出来国师府和武当山,他早就开始打退堂鼓这才缩在毡疙瘩后面,打算见势不妙直接开溜,没想到还是被温庭云发现了。温庭云不打算放过他,也不想立即杀了,用刀刃轻轻刮着崔墨的喉咙,“几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你爹爹知道你这么窝囊,怕是会后悔让你来这一趟。这么多土匪头子,挑谁出来都比你像个样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让他们乖乖听你话的?”他靠近了些,刀偏了一下,在崔墨的脸上拍了拍,“难不成,靠的是爬床的本事,他们这般心甘情愿做你的裙下臣?”崔墨又急又怒,脸青一阵红一阵,要骂不敢骂,咬着唇眼泪都快憋出来了。温庭云只觉得快意,却不想他斜眼瞥见不远处的秦筝,发现秦筝时不时就看他一眼,那眼神带着些怜惜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高兴。“咳……不逗你了。”温庭云退开些和崔墨保持着距离,只是刀还架在他脖子上。崔墨发着抖,以为自己要被砍了,回想温庭云一席话,以为他对自己有所企图,于是急中生智道,“你要杀了我么,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要是……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我可以同你……”温庭云错愕不已,打断他,“小小年纪你在想些什么?同我什么?话可不能乱说,别人听去了还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歹心呢!”他不安地瞟了眼秦筝,见他人群中穿梭如常,挥剑如飞,像是没精力管他。“那……那你方才说,说,那爬爬爬床的,本事……”崔墨想起秦筝来,人人都说他靠爬床才得以在温庭云手下苟活,于是崔墨豁出去道,“你别杀我,我任你为所欲为……为所欲为!”温庭云眉毛都拧成了一团,叹气道,“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了,你再胡说八道,我想留你一命都留不住哦!”崔墨还想说什么,却听见远处秦筝温声说起话来,“玩够了没有……现在可不是调皮的时候!”温庭云笑笑,得意地看着崔墨,“看见没,夫人爱重我,我怎么舍得辜负人家,让你这种小东西爬床,走吧,叫他们住手,火器都交出来,不想死的就跪着把自己绑好了,想死的尽管打便是。”听见“小东西”崔墨莫名抖了一下,颤颤巍巍地,“那……那我呢,我呢?”“看你表现,”温庭云冷声笑了下,指了指滚落在一边还在流脑浆的毡疙瘩,“捡起来抱好了,我叫你说什么记住了吗?”崔墨被寒牙抵着脊背,木头木脑去捡起人头抱在怀里,他转过身看见温庭云朝自己扬了扬下巴,便依他所言,崔墨提上最后一口气大声喊了“停手”,那声音发着颤,比唱曲儿的嗓子还细些。在他周围的人自然是早就罢了手,远处还在打的看过来,先是瞧见温庭云拿刀挟持着他,视线往下,却见到毡疙瘩的人头。众人一凛,漠北山匪头一号人物,就这么……没了?震惊之余,却也纷纷住手。崔墨把温庭云叫他说的,一字一句都喊出去了,大家静了片刻,回过神后丢刀投降的有,怒发冲冠要拼个鱼死网破的也有,温庭云料到是这样的场面,不慌不忙地找了个东西把崔墨捆得严严实实,跟牵了一只狗似的拉到武当弟子们中间,随便找了个人就递过去,“别搞丢了,牵好。”崔墨心如死灰,“……”秦筝知道他什么意思,想跟他们玉石俱焚的大部分是被招揽来的漠北山匪,杀了也就杀了,拿人钱财替人卖命,大王都交代在了这里,他们大概也知道会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还不如为了毡疙瘩拼到最后。曲尘派手下把跪了一片没东西捆自己的人都收拾到了一处,又提着剑和秦筝一起对付穷途末路的漠北人,温庭云这边精准无比地把小主子给牵了出来,可以掣肘大部分人的行动,如此一来,胜负显而易见。临到最后,山匪死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小门派的人被收拢在一边安静如鸡,有三三两两的人趁乱跑了出去,温庭云本想追出去杀个干净,秦筝却拦了下来,“让他们走,这些人最是杀不得。”温庭云抱着刀,靠近秦筝讪讪道,“哥哥又在大发善心了?”秦筝瞪了他一眼,正经道,“这些胆小鬼跑出去定会添油加醋地把今天的事捅出来,正好借他们的嘴,让该害怕的人更害怕,立场不坚者更犹豫,恨我的留足磨刀的时间我也好去会一会,若还有三两个不舍得咱们死的,这厢也该放心了。”“听你的就是。”温庭云见他额间有汗,自己伸手去腰间把他酒壶摘了,偏要喂他一口酒,秦筝拗不过,仰头喝了,正要擦嘴,温庭云冷不丁去嘬了一口唇边的酒滴子。偃旗息鼓之后,众人原地稍作歇息调整,这一幕不少人都瞧见了,看见了也当没看见,武当的弟子们偶有窃窃私语提那江湖爬床传言的,被清虚一眼瞪过去也不敢说话了。曲尘则一身雪白,冷冷冰冰地端坐在一边,时不时抚摸一下手里的雪貂,下人伺候不迭,他却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打情骂俏如若无人的秦温二人,越看周身越是恶寒无比,只恨一双眼睛移不开去,戳心窝子,但忍不住多看那人一眼。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肝,千里迢迢赶来连句谢都没有,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他还这般跟温庭云调笑亲昵,曲尘越想越是气闷,小雪貂似察觉了主人心情有异,瑟瑟缩缩想钻去衣服里,被曲尘按在腿上狠狠的揉了几把,眼看着就要秃了。作者有话要说:嗷!继续走剧情来着!第88章下人抬着茶盏过来, 偶然瞥见国师的眼神露着凶光,眼尾却泛红,不知他在恼什么, 便关切了起来, “大人,连日奔波赶路实在辛苦, 用些茶缓缓,都是老奴从府上带来的, 已经挑拣过了, 请用些吧。”曲尘接过来抿了一口, 神色依旧不好,话也没说就把茶又放了回去。这个下人是国师府里掌事的老管家,跟了曲尘多年, 之前秦筝自己去国师府,曲尘大白青天把门关着跟人说话的时候,老管家就瞧出了些端倪,后来秦筝跟着温庭云跑了,又跳了崖, 也是他跟在曲尘身后陪着打捞了七天七夜, 主上对此人有什么心意自然逃不过老管家的眼, 几次三番想劝一劝曲尘不要沾惹江湖上恶名昭彰的人以免损了自己声誉, 可每每话到嘴边, 撞到他或沉思或不甘的眼神,老管家话又吞下去了。明明刚打跑了一波人, 顺利见到了秦筝他们,该是喜事,曲尘却总是恹恹的,老管家心下明了,秦筝和温庭云的事传得满江湖人尽皆知,曲尘心里不是滋味,又不愿说出来,他只好想法子帮主上宽慰,道,“大人,恕老奴多言,秦少侠他们刚从避世之地出来恐对现在的状况不是那么清楚,需不需要老奴请他过来,稍微讲解一二?”曲尘斜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又揉了揉雪貂叹口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去瞧瞧大家休整好没有,跟清虚道长说一声,伤患做完紧急处理先离开这里寻个偏僻的地方再从长计议。”老管家点点头,没走,又问,“那老奴再去知会秦少侠一声?”曲尘十分不情愿的抬头看他,匆忙又移开眼,“不必了,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准备走吧。”一盏茶的功夫,国师府的骑兵负责把投降的人带到远处,一人一根绳子头尾相连就这么跟着走了,剩下的武当派则周全起那些无辜百姓,往另外的地方赶。停停走走直到日落西山,寻着炊烟才找到了一处偏僻村庄,村子里人少,见到清虚这些道士模样的人心生好感,有求必应,也就同意了让人借住一段时间,谁家有空着的房间和小院儿,打扫打扫也是个不错的落脚地。花农们倒是好安置,百花宫弟子人虽不多,加起来二三十个女子不管怎么安置都不太方便,幸而山上有座尼姑庵,住持不涉江湖事,可见都是弱女子,同意让她们进庵休整几日,至于秦筝他们一帮子大男人,只能在寺外停留。兵荒马乱了一整天,前脚才出去后脚就打起来,这会儿才终于有闲工夫坐下安安静静喝口茶,秦筝揉着脖颈,吹了下茶叶,瞥见林故言受了伤腿上还裹着纱布却一刻也没停过地忙进忙出,他走过去把人拉来坐下,又忙不迭的帮着武当弟子一起搭棚子。曲尘自有下人帮着打点,可他见大家都忙,也不好就这么坐着,起来想去搭把手,秦筝突然从身后冒出头来把他手给按下去了,笑道,“你别动了,坐会儿,一会儿忙完我过来给你赔罪。”秦筝灿烂地笑了一下,曲尘愣住,张口想说什么噎在喉间,只好点点头,“我等你。”温庭云阴森地瞪过来一眼,而后走过去贴着秦筝沉声道,“我帮他们,哥哥要和那家伙说什么先去说吧,晚上咱们要早些休息呢。”秦筝意外地看着他,笑道,“这么大度?以前不还风风火火上门找他抢人,我现在过去跟他说会儿话,你不会又憋着什么气打算找机会出吧?”温庭云扬着下巴,手不老实地捏了下秦筝的腰,大方道,“哪能啊,他也是个伤心人,我可怜他,哼~”说完,这人得意地就走了,外袍一除,麻利地跟着武当弟子一起搭棚子,有的小弟子忌惮他魔教谷主的身份,话也不敢多说,温庭云指哪他们就畏畏缩缩的去搬东西,敲钉子绑麻绳都听着他的,秦筝摇着头笑了笑,转身去找了曲尘。曲尘抱着两杯茶,手都捂红了,见秦筝在旁边盘腿坐下,马上递了过去,“润润嗓,开始吧。”秦筝刚喝一口,没听明白,“开始什么?”曲尘目不斜视,“向我赔罪。”秦筝讪讪笑着,“噢噢噢,那个……”他扣了扣耳后,尴尬道,“那个……对不住啊尘哥,事发突然,好多事来不及……”曲尘却打断他,忍着情绪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焦!”秦筝愣了一下,瞥见曲尘一双乌黑的眸子下面晕着血红,这人是真动气了,这下他也笑不出来了,叹了口气道,“一而再再而三闹出事来,让你为我费心不少,是我的错。我实在是……实在是不想把你牵连进来,可现在还是牵连你了,实在对不住。”曲尘深吸一口气,忍着怒意问他,“你觉得我想听你说牵连不牵连的事?秦筝,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几次三番拒我于千里之外也就罢了,你当着我的面就跳崖,你跳崖!”他是真的没想明白秦筝能干出这种自轻自贱还矫情的事,问着问着就勾起了心底的火来,“你想过我吗??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啊?我在河里捞不到你,七天七夜,什么东西都捞上来了唯独没有你!”秦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抬起眼来无辜地看着曲尘,苦笑了下,“就是因为知道,才不能回应你什么,曲尘,你是丘池国受人敬仰的国师,而我呢?我们不是一样的人,各有各的路要走,我自是感谢你为我这个朋友做到如此,实在无以为报,欠了你那么多了,要是再让你有什么念头,你让我怎么办,拿什么去还你?”秦筝顿了顿,又道,“还有,那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你……”曲尘一口气提不上来,抬眼狠狠地看了温庭云背影一眼,“我们不是一样的人,那他呢?你和他就是一样的人了?你再是声名狼藉,那也是被冤枉的,总有一天可以洗清冤屈,若还愿意自去做你天下无敌的剑士谁又会说你什么?他可是魔教的人,你就甘愿……”秦筝打断他,笃定道,“甘愿。我就是心甘情愿的。”曲尘闭上眼不想再聊了。秦筝见他如此,坦诚道,“丘池国主看重你,别再为我的事奔走了,我要卫冰清给我个交代,未必就能撼动他如今的地位。牵涉地藏神教,血雨腥风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你蹚浑水蹚得够多了,莫让自己因为别人深陷泥潭无法抽身。”丘池国再是同中原交好,如曲尘如此带着人马插手他人事,总会引起上头注意,秦筝不是不知道这些利害关系,早就想好好劝他,明哲保身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有些情谊他不能接受,除此之外,更是不愿曲尘平白因为自己而惹得两国主上不快,招致更大的麻烦。说白了,江湖是江湖,朝堂是朝堂,曲尘身份特殊本就不该太多参与到这些事中。可是秦筝清楚,曲尘难道就不明白了么,他执意如此不也只是因为这人是秦筝,“说来说去,我的好意在你那里成了负累。”曲尘有气无力地看着温庭云的背影,问道,“他就比我早寻到你几日罢了,他能做的我也能做,为何偏偏是他呢?”秦筝顿了顿,不知从何说起,喃喃道,“因为他不止是温庭云……”“呵……罢了。”曲尘自嘲一笑,“不说这个,隐悲之前就来雅岐找过我相助,梅庄比武招亲我挑衅了卫冰清,黄龙山祭台又是他们指名道姓隆重想邀的,这浑水即便我不想继续蹚也有人巴不得我搅进来。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