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瑞泪流满面地坐在救护车上，握紧林染得手。“林染哥，求求你，留下来吧。”不要…求求你，让我走吧。不要再救我了。求求你。第56章林染又进了疗养院。他在疗养院里休养了很久，才稍微缓过来一些，内心不再那么空洞和绝望。林老爹和迟姨也赶了回来。差点痛失爱子这件事让他痛不欲生，幸好这次还有迟姨陪着他。迟姨是个很优雅的女人，自己经营着一家律师事务所。他们两个都明白，林染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了。但是却问谁也不肯说。林染曾经告诉过迟瑞，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他们两个。迟瑞不想再刺激林染，就只能用林染抑郁症复发来搪塞他们。林老爹很是憔悴，几乎每晚都要陪在林染身边，每天公司和疗养院两头跑。没几天就白了头。林染见状很是愧疚，但他也真的没法告诉他。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沈嘉鱼那通电话是有心还是无意。而且他也怀疑，沈嘉鱼跟李庆白是不是认识？那沈嘉鱼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不是也是幕后的黑手？林染把除了穿书以外所有的事都告诉了迟瑞，他现在什么也不怕了，除了林老爹和迟姨也没有什么不能再失去的了。他曾以为自己能保护好迟瑞，结果不过是把自己也赔了进去罢了。连死都不怕，现在又有什么好怕的。他们两个都默契地不再去提那天的事，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林染与迟瑞就这样达成了共识，迟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去调查李庆白，林染则去调查楼肖。如果有可能，还要调查明白沈嘉鱼在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他们要调查他们的背景，能否找到一击即中的痛点。林染可不相信，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会那么干净。迟瑞在外面弄来了两把电击枪给他们防身，林染这才知道他竟然还有个小叔叔在警界。只是现在林染在疗养院里行动实在是受限，只能迟瑞那边先行动。林染也打算先在疗养院这里调查一下情况。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天…“哟~林总被玩的挺惨啊。”沈嘉鱼笑眯眯的推开/房门，床上是还在昏睡的林染，他的身上盖着一层薄毯，露出的皮肤上满是青紫的痕迹，明显昏睡了以后也没少被李庆白玩弄。李庆白已经洗过澡了，甚至给林染也做过了清理。他穿着黑色的浴袍坐在窗边仰头喝着啤酒。没有戴眼镜，冲着沈嘉鱼眨眨眼:“我说，你来干什么。”沈嘉鱼却没有回答，他走到地上的衣服旁，捡起被李庆白收起来了的注射器。眯着眼睛晃了晃，还残存的液体在日光下反射出微亮的绿色。“哟~cvhd-2型，你还真是下了血本啊~”说罢又走到床边，弯下腰拍了拍林染的脸，看着林染依然潮红的面色以及睡梦中也皱紧了的眉，许是感觉到凉意，林染不自觉的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啧，这么烈的药你也敢用，也不怕弄出人命来，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擦屁股。”李庆白不置可否，向后捋了捋头发。“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老头子让你来的？”“是啊，这次交易，三家都来了，你作为李家的下任继承人，可不能缺场。”“我说，你的小情人打算怎么办？”李庆白双臂张开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翘起二郎腿，又姿态闲适的喝了口酒。“他弟弟在1090那个包厢，让我麻翻了，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你直接把他们送家去吧。”“啧。”沈嘉鱼闻言翻了个白眼。“你倒是使唤我使唤的很顺手。我说，你就这么放心把他俩放在一起了？发生什么可不一定。”李庆白眯了眯眼，放下了手里的酒，又撂下了腿，身子也不自觉的前倾，摆出个认真聆听的姿态。“你什么意思？”“我说，你下药之前都不看看药效的吗？这种药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开的。你嘛…”说着不怀好意的瞥了瞥李庆白的下半身，“再来一晚差不多。”李庆白的额头上冒出青筋，神情很是不悦。也不知是对沈嘉鱼不满，还是对他的话不满。沉默了很久，却缓缓露出个微笑，道:“那也送回去吧，我还不希望他死。”“哎呀呀~所以说我才不喜欢跟你们这些毛头小子一起合作嘛~做事一点章程都没有，啧。”第57章迟瑞通过小叔叔去查了李庆白和沈嘉鱼甚至是程之远的通话记录，结果却一无所获。只知道李家似乎是有政界的背景。其实想想也是，若是他们轻易地就能被人找到破绽，那这么多年也不用混了。这天傍晚，林染坐在轮椅上，被林老爹推着出来在花园里透风。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浅光，那光跳跃在他的发上，睫毛上。似乎连他也被阳光染成了金色。清风徐来，从远处飘浮而过，吹皱了一池春水，又拂起了他的发丝，为这炎热的夏季送来一丝丝凉爽惬意的气息。林染望着远处三两成群，正在玩耍的孩子。思绪飘远，他一直都在想，楼肖会不会跟疗养院有什么关系。他之前曾以为他是那个小女孩，但目前看来却不是他。而且，楼肖曾经说过林染是自己的爱人，又说林染忘了他。那到底是楼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林染的记忆有了问题？林染皱着眉，他可以确信，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那就是楼肖有问题了，难道…他有病？什么病会让楼肖以为自己是他的爱人？什么病会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自己？他明明不认识楼肖，可他却如此笃信。难道…他有妄想症？林染被自己的这个猜想吓了一跳，他汗毛倒竖，冷汗从自己的额头上浮了出来。妄想症这种病，类型有很多种，病情也各种各样。像是最出名的有被害妄想症，夸大妄想症等等。情节轻的还好，若是情节重了是真的很危险！说不准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他很害怕，楼肖会伤害他的家人。他紧紧地攥住林老爹的手，惹得林老爹很是奇怪，弯下腰看清他的脸以后脸色大变：“染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白。你别吓爸爸啊，我这就给你叫医生。”说着便要推着林染回病房。林染握住林老爹的手，勉强冲着他笑了笑：“没事，爸，我只是阳光晒多了，有点热，我们回去吧。”林老爹闻言还是很不放心，推着他回了病房又守了好久，才在林染的催促下不放心的去公司了。晚上迟瑞过来守夜，带了迟姨煲的老鸭汤来看他，喂了林染喝了一碗。林染的血流的实在太多了，他的身体还很虚，没过一会就会感觉很疲惫。他割腕时下了死力，伤口特别深，手腕上横亘着很是狰狞的一道疤痕，如同被摔碎了又被强行拼接的美玉，看的人很是不忍。迟瑞又盛了一碗汤，边喂边道：“林染哥，我去查了他们的通话记录，结果却什么也没查到。但是却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按理说，程之远跟他的父母感情还算不错，可是他们之间的通话却非常少。我一直觉得有可能是程之远换了国外的号码，所以没有查到。可是我查了他父母的通话记录以后，却发现他们的手机竟然连一通国外的来电都没有。”“这是很不正常的事，如果他是正常的出国，或者就算他在国外躲藏，那也不会一个电话都不给他的父母打，怎么也要报个平安。可是，别说是他的父母了，就连他之前的朋友、亲戚都没有一个人接过他的电话，他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你曾经跟我说过，程之远是楼肖的眼线，跟沈嘉凝起过冲突，打电话让你小心她以后就出国了。可现在他却杳无音信。”“林染哥。”迟瑞一勺一勺的喂着林染喝汤。他那双微微下垂的眼睛盯着林染，里面的情绪很是认真。“你说…程之远是不是已经被干掉了？有没有可能…他是楼肖和沈嘉凝的双重眼线？”“也许，楼肖会和沈嘉凝认识？”第58章楼肖和沈嘉凝？林染闻言顿了顿，他示意迟瑞先把碗拿下去，又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林染总觉得他之前走进了一个思维误区，他似乎从未将楼肖和沈嘉凝联系在一起。此时听迟瑞一提，竟然顿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林染的手还是无力地，此时却死死地抓住了迟瑞的袖子，他的双眼微亮：“小瑞，你说，有没有可能沈嘉凝就是那个小女孩？我曾经听沈嘉鱼提过他的妹妹在这个疗养院住过的事。”“可是不对啊…”林染又有些茫然的喃喃着：“那应该是个男孩啊。”迟瑞放下了碗，抚了抚林染的背：“林染哥，你说会不会是沈嘉凝是个男的，只是沈家一直对外宣称他是女的？”可说完以后他又皱着眉自己推翻了之前的猜测。“但是沈嘉凝是个艺人，她应该确实是个女的，不然根本瞒不住啊。林染哥，你们公司之前不是跟她有过合作吗？不然我去见见她？”林染握紧拳放在自己的胸口，皱眉低头沉思了一会。事情似乎千头万绪，令人无从查起。也只能先让迟瑞去会会沈嘉凝了。第59章沈嘉凝是个很是英气明艳的女人，她与沈嘉鱼长得很像，眉梢眼角满是春情，眼波流转间似要勾人魂魄。因为是模特的关系，她的身高极高，穿上高跟鞋足有186cm，留着一头长及腰部的黑色波浪卷发。她今日涂了姨妈色的口红，坐在咖啡馆里，气场看起来很是强大。可这样的女人，却拿出了一根棒棒糖，冲着迟瑞挑眉一笑：“小弟弟，不介意姐姐吃根糖吧？”迟瑞好脾气的笑了笑：“当然，这是你的自由。”说着，又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紧盯着沈嘉凝的眼睛，形成一个略有些压迫的姿势。笑吟吟地问道：“沈姐姐，我听嘉鱼哥说你小时候得病进过疗养院？”沈嘉凝吃棒棒糖的动作顿了顿，她把糖从嘴里拿出来。靠在椅背上惫懒地开口：“怎么？我哥连这个都跟你说？怪不得今天死活要让我过来。”说罢又眯了眯眼，身体前倾，盯着迟瑞的眼睛。“怎么？你对姐姐感兴趣？”她缓缓扫了扫迟瑞的下半身，舔了舔棒棒糖：“可惜你还太小了，再长两年再来找姐姐吧。”迟瑞“扑哧”一笑。“沈姐姐，你说什么呢，我心里可只有我哥哥。”“还不是有个神经病把我哥缠上了，我就想来问问看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嘛。”迟瑞笑吟吟地直视着沈嘉凝。“沈姐姐，你认识楼肖吗？”却见沈嘉凝也直视着他，又把棒棒糖塞进了嘴里。挑眉微笑道：“哦？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毕竟我认识的神经病多了，怎么可能知道他是谁嘛。”第60章迟瑞去调查沈佳凝的时候，林染这边也没有闲着。他找了一个最好的侧写师画下了楼肖的肖像。画上的男人眉眼狭长，眉尾一颗小痣，三白眼，五官俊美而邪气，看人时带着止不住的阴狠和戾气。林染做梦都记得这张脸，他带着这张画去找了院长，院长拿着画沉吟了许久。“你是说他叫楼肖，比你稍微大一点，可能有妄想症，以前有可能在疗养院住过？”林染点点头。院长又想了很久，终于从记忆中的角落里找出了这个人。“我想起来了。”院长皱着眉。“当时这个孩子被送过来的时候精神很不稳定，总是带头欺负人。哦，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小女孩，也总是被他欺负。”林染皱着眉。“院长，那你知道他是什么病吗？”“是情感妄想症啊。”“情感妄想症？”林染困惑不解的望着院长，他并没有听过这种病。“情爱妄想症，这种病并不常见，病人通常会以为自己正和某人恋爱，或另一个人深爱著自己。这类型在女性中发病率较高，但是男性患者攻击力却更强，经常会做出一些恶性的事情来。一般来说，病人通常会认为对方爱上了自己，但实际上两个人只有很少甚至完全没有真正接触。虽然病人有时会替对方编织藉口，但也会恼羞成怒，做出一些异常的举动，如跟踪、骚扰、袭击、绑架、谋杀、或者想要把爱人从幻想的危险中拯救出来等，非常危险。”直到这时，林染才终于明白了。楼肖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来，他为什么会说自己是他的爱人。他是小时候欺负那个小女孩的人，但是他把自己带入了进去。他幻想着林染爱着自己，与自己成为了爱人。林染对他的抵触和厌恶，在他看来可能都是情趣罢了。林染恶心的不行，但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没有问。“院长，楼肖入院的时候就叫楼肖吗？”“对，就叫楼肖。”第61章迟瑞跟沈嘉凝分开以后，拿着他偷偷录得影像，去找了心理分析所的专家历博士。他想通过分析沈嘉凝的言行，来看看她是否有在隐瞒什么。偷录是犯法的，可他现在也顾不了许多了。“依您看，她是否有在隐瞒什么？”这位历博士是迟姨律师事务所的顾问，与迟姨合作了很多年，人非常的可靠，口风也非常紧。他分析了很久，又将录影带慢放给迟瑞看。“有问题，你看这里。”“在你问她是否认识楼肖的时候，她的左肩有瞬间轻微的抖动。”“人在撒谎的时候，注意力集中在谎言本身，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会减弱，会导致身体不对称的动作或者不协调的动作，单肩抖动是最常见的动作之一。”“这表示，我对我刚才说的话完全不自信。身体与语言不一样。并且她直视着你，是在观察你是否相信了她的话。所以她在撒谎。”“她确实认识楼肖。”“而且，更有趣的是。”历博士将沈嘉凝的双眼放大。“在你问她小时候是否进过疗养院的时候，她向后靠在椅背上，这是逃离反应，是在对你的问题表示抗拒，她并不想回答，觉得你在浪费时间。但是她提到她哥哥的时候，她的眉眼有向上聚拢的趋势，瞳孔微微扩大。瞳孔扩大既可以是性/欲也可以是恐惧，但是在她这里，明显是典型的恐惧。”“所以，她在害怕她的哥哥。”“而什么事会让她害怕她的哥哥呢？我想，可能是她因为什么事情被她哥哥威胁了。”注：心理学知识来自美剧《别对我说谎》第62章迟瑞沉吟了半晌，与历博士告别之后就拿着报告回了疗养院找林染。林染此时刚从院长室回来，看完以后也沉思了许久。现在他们可以确认的是，楼肖和沈嘉凝确实认识。但是有一个奇怪的点就在于，楼肖是楼家的继承人，而沈嘉凝则是沈家的大小姐，这两个人一个涉黑，一个在娱乐圈，又怎么可能会认识呢？难道是有业务往来？沈家也许是在与楼家合作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太有可能了。沈家作为娱乐圈的大鳄，屹立多年不倒，这种盘踞多年的庞然大物，手底下的人大多手脚都不会太干净，可林染这些年却硬是没有听过沈家有弄出过什么恶性的事件来。这实在太不正常了。所以，他们一定是跟楼家有了合作，让那些想说话的人都闭嘴，那这效果可就不大一样了。而且，与楼家合作，那就必然会有利益的牵扯。楼家是涉黑的，可不是做慈善买卖，他们为沈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事，参与的必定是暴利的生意。而满足涉黑，暴利这些条件的生意，大多都是些犯法的事，若是找到证据甚至有可能判重刑。想到这里，林染只感觉终于在一团迷雾中找准了方向。他不禁双眼微亮，很是急切地与迟瑞说了自己的推测。迟瑞连连点头，随即拧眉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的生意无非就是军火枪支、贩毒、器官买卖、洗黑钱这些了。但是，如果我们想扳倒他们的话，就必须要有明确的证据。警方这边我小叔叔可以提供帮助，打官司的话我妈的事务所也可以。”“但是，我曾听小叔叔说过，他们虽然都知道楼家涉黑，但是他们的交易实在是太隐蔽了，警方派出的线人卧底了十几年，也就只掌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证据而已。重要的线索却一点头绪都没有。而且，这件事保密性很高，警方那边也不可能给我提供他们的线索，只能靠咱们自己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找出他们的交易地点，可他们的交易地点到底是在哪里呢…”两个人都沉思了一会，却都没什么头绪，只得先把这个事情先放在一边，再解决另一件事情。“历博士跟我说，沈嘉凝在害怕她哥哥，很有可能是因为被沈嘉鱼威胁了。可是沈嘉鱼为什么要威胁他妹妹呢？难道是沈嘉凝发现了他什么事吗？可是，什么事情会让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威胁？”“而且，林染哥…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很在意…”迟瑞给林染倒了杯牛奶，有些吞吞吐吐地，他观察着林染的脸色，情绪很是复杂。“那天…你说是沈嘉鱼给你打的电话…”林染顿了顿，把牛奶喝完以后放在桌子上，他揉了揉眉头，开口的话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小瑞，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如果我连这点事情都承受不了，以后更别提什么复仇了。”迟瑞垂下了眼睫，眉头皱得很紧，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开口时声音很是干哑。“林染哥，你说那天是李庆白给你下的套，用我来引你过去。但是那天我是刚刚下课，走在路上的时候就被人拿枪绑上了车，那些人给我扎了一针后我就昏了过去，再醒来就是跟你在一起了。”“我查到过，李庆白他们家是政界的。可是政界的人怎么会做这么明目张胆的手段？这看起来反而更像是楼家这种涉黑的家族会做的事。”林染沉吟了一会，显然明白了迟瑞的意思。“所以，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楼、李、沈这三家都认识？”“是，林染哥。我怀疑你之前被监控很有可能是沈嘉鱼给楼肖提供的帮助，之后也可能是沈嘉鱼帮助李庆白把你勾/引过去的。”林染皱紧了眉，想起了似乎每次在他见过沈嘉鱼以后都会遇见楼肖，他曾经以为这都是巧合，竟然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他之前只以为是程之远在公司为楼肖当做眼线，所以他才会找到他。可是，他有一次明明是去了酒吧，却还是先碰见了沈嘉鱼，之后又碰见了楼肖。但是沈嘉鱼这么做的目的呢？难道只是因为利益吗？林染揉了揉眉心，兀自沉思着。却听迟瑞道：“林染哥，我们为什么从来都没怀疑过沈嘉鱼就是那个小男孩？如果他是那个小男孩的话，那这些事情都能说得通了。”第63章沈嘉鱼？这个猜测实在是太出乎林染的意料了。因为在他看来，沈嘉鱼要比楼肖和李庆白都像正常人。即使他知道，沈嘉鱼很可能就是变态三，可林染竟然也从来都没有往这种方向想过。林染坐在椅子上，微微垂下头。他的头发已经很久都没有剪过了，随着林染低头的动作掩住了他的眉眼，显得有些阴郁。这让迟瑞无法分辨，此时林染那双湖水般的眼睛里，到底是种怎么样的神色。林染哥…其实是把沈嘉鱼当朋友的吧。迟瑞明白，不是林染不去怀疑沈嘉鱼，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可事实就这样摆在眼前。这一瞬间，他甚至想冲上去抱抱林染。可是他不能，他只能看着林染又抽出根烟抽了起来。林染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柔和的光芒静静地铺洒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黑沉的双眼。他回想着，这一段时间一直以来的噩梦。楼肖、李庆白。这两个人，不顾他的意愿强迫于他，却一个个地都在说爱他。就好像披上了那层名为爱情的皮，再低劣的行为也能变得高贵起来似的。可怜又可笑。这样的人，他们不配爱。而沈嘉鱼呢？他是曾被林染救过的那个小女孩，不，应该说是小男孩。他当着楼肖和李庆白的帮凶，却装做无事发生一般。他把林染戏耍于股掌之间，又眼睁睁地看着林染坠入深渊，甚至兴致勃勃地上去推了他一把。他用着沈嘉凝的名义在暗地里活动，却还要把他的亲妹妹拽出来当挡箭牌，抵挡各种人马的窥伺。又让程之远误认为他就是沈嘉凝，冒着危险来给自己预警。他都不知道，程之远现在是不是已经被沈嘉鱼杀掉了。像他这样冷血的人，这样眼睁睁看着别人陷入地狱还兴致勃勃的人，到底为什么还能够被叫做人？像他们这样的变态，为什么就因为有权有势，就可以随意地把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可是凭什么呢？到底凭什么？！林染只感觉有一股火，在他的心里熊熊燃烧着，那火烧到他的五脏六腑，烧的他这段时间的颓靡一扫而空，烧的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有人说，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它。可是，如果你不去反抗，那你永远就只能被强/奸。林染不是天真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的弱小，知道自己面对这种庞然大物的绝望。可是害怕吗？他问自己。不，不害怕的。他只害怕，有一天他会弯下腰，不再是那个自己了。第64章目前看来，要想扳倒楼李沈三家，只有两种方式。要么找出他们交易的地点和证据。要么从沈嘉鱼那里入手，找出沈嘉鱼和程之远当初起冲突的真相。可林染想不明白。沈嘉鱼这个人。他有双重人格，小时候走丢了被程家收养，之后又被程爸程妈送进了疗养院。出院以后被沈家找回出现在生意场上。而程之远呢，他是楼肖和沈嘉鱼的双重眼线，或许是双面间谍。他与沈嘉鱼起了冲突，让自己小心沈嘉鱼，出国以后又毫无动静。目前生死未知。这样的两个人，到底会因为什么产生冲突？利益？女人？还是程昱发现了沈嘉鱼的问题？林染拧着眉，把线索都记在了纸上。那张纸已经被他和迟瑞写的密密麻麻，上面全是他们找到的线索和做出的推理。如果能找到程之远就好了，可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林染很是头疼，又跟迟瑞商量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迟瑞去查他们三家的交易地点，而林染则打算先从沈嘉鱼这边入手。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去查，就先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第65章沈嘉凝靠坐在在咖啡馆的椅子上，望着窗外来来去去的行人，又拿出根棒棒糖吃了起来。神情惫懒地开口：“我说，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到底合不合作？”林染和迟瑞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迟疑，显然没有想到沈嘉凝竟然会主动要求要与他们合作，直觉怕是有什么猫腻。沈嘉凝“嗤”了一声，双臂交叉在胸前，翘起二郎腿，微仰起头看着咖啡馆里明亮的天花板，黑色的长卷发散落在她的身侧。嘴里还含着那根棒棒糖，甜腻的味道在她的嘴里蔓延。沈嘉凝又舔了两口，把棒棒糖拿了出来，看着迟瑞和林染。依然是那样慵懒的神态，可眉眼间却很是阴郁。“我说，很难理解吗？”沈嘉凝淡淡地开口。她的目光悠远，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小小的，不断挣扎地自己。“你们知道克隆人吗？”“我，就是沈嘉鱼的克隆人。只是是作为女性的他，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在我有记忆起，我就已经在程家了。我本以为，程家父母就是我的父母。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日子也不好过，但是到底也还过得去。直到…沈嘉鱼来了。”“我才知道，原来我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他。”“很可笑吧，这样荒唐又滑稽的人生。”沈佳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笑了笑。“至于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合作，是因为…我已经没几年好活了。克隆人的寿命本就短，我也差不多该到了保质期了，总不能让自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去吧，我还是想…为自己做点什么。”“我本想着自己做。可是。”说到这里，沈嘉凝又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她的瞳孔扩大，双手握紧了咖啡杯，汲取着这微不足道的暖意。“沈嘉鱼他…是个怪物啊。他啊…根本没有身为人的同理心的…”“这样的人…我又怎么能斗的过呢…”第66章林染明了了，看来程家和沈嘉鱼的关系要比他想象的还深。“沈小姐，我们当然可以合作，既然你如此的坦白，表现了应有的诚意，那我们也不能不有点表示。小瑞。”林染冲着沈嘉凝微微点头，迟瑞便把一张写满字的纸拿出来放在桌上，朝着沈嘉凝的方向推了推。沈嘉凝拿起纸条沉吟了许久。“目前我知道的，就是程家很有可能是沈嘉鱼的势力。程之远也不仅是沈嘉鱼的眼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程之远却只知道沈嘉鱼的女性人格。我认识楼肖，是因为他跟我们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听到这里，迟瑞却疑惑的抬起了头。“可是，沈姐姐，那你上回为什么说你不认识楼肖呢？”沈嘉凝“扑哧”一笑，“傻弟弟，因为我被监听了啊。”“不过现在没关系了。我把我身体里的芯片挖了出来，放心吧，它被保存的很好，不会触发警报的。”迟瑞没有再说话了，他挠了挠头，很是不好意思的冲着沈嘉凝一笑。这个女人，其实出现的很是巧合。在他和林染哥刚有了些眉目时，就以如此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还有，既然她和沈嘉鱼的女装别无二致。那现在，在他们眼前的，到底是沈嘉鱼还是沈佳凝？她说的话，又是真是假？迟瑞心念电转，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又冲着沈佳凝道:“沈姐姐，我哥哥说他之前曾经在疗养院看见过沈嘉鱼，说他是那里的心理医生。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去那里吗？”沈嘉凝闻言却眯了眯眼，身子缓缓前倾，声音放地很低。“湖山疗养院…那是沈家的产业。”林染与迟瑞和沈嘉凝辞别以后，就双双回了疗养院。迟瑞跟林染又聊了一会，便回家去给林染煲汤了。林染去疗养院的各个地方都看了看，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直到他回了房间，却发现桌子上竟然放着一盒录像带。林染放了录像带看了看，结果画面里顿时传来了暧昧呻吟的喘息。林染的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这竟是他和迟瑞交欢的视频！没过两分钟，画面里就出现了一张纸条，全是用报纸的字拼成的句子。上面写着:要是不想被传到网上，就在今晚十点来宁安路。第67章林染冷汗直冒，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起了前几次被强迫的经历，以及沈嘉凝说疗养院是沈家的产业的话。他很担心，他与迟瑞的谈话…很有可能已经泄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