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在末日套路前男友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0
作者:有酒      更新:2023-06-20 16:19      字数:9777
  时零:“你把衣服裤子脱了。”傅城:“对不起我名花有主了。”时零:“……”他无奈道:“我是……让你检查一下你身上之前留下的疤。”傅城:“哦,你下次把目的说在前面,做法跟在后面。”当兵这么多年,傅城的身上大大小小地几乎全是疤痕,但是脱掉衣服之后,发现身躯完好得恍如新生。傅城摸了一下后背,那里有一道被划出的新伤,在他昏过去之前还在流血,现在也已经没了,虽说一年的时间可以让它愈合,但是一点痕迹也不留确实有些诡异了。时零牵起他的手,在其手背上用利器用力划了一下,鲜血从痕中涌出,大滴血液缓慢地向外挤,一会后,血液流出的速度滞缓最终停住。时零给他擦去血迹,他惊奇地发现手上没有任何伤痕的影子。傅城:“这是……”时零:“变异人极快的恢复能力。”傅城突然想到了“孟恩和”,说道:“是像三号一样吗?”虽然还是人形,但是却拥有变异人的特性。时零看着他,说道:“不……你应该比他还要成功。”傅城:“成功?什么意思。”接下来时零淡淡地说出了足以让傅城感到认知颠覆的话,他道:“秦苛曾经有过三个实验体,我,二号,以及三号。”“他想在这三者身上实现‘尸王’的特性。但是我和二号,都失败了,三号是最接近成功的一个。他可以控制指定群体的变异人,最大容量是十五个。于是三号一直被秦苛带在身边研究。”“我是零号,掺杂了时一的基因。三号掺杂的是孟老爷的基因,而二号掺杂的是他们实验室一个研究员的。”傅城静静地听着。到这里突然问道:“二号是谁。”时零没有回答,紧紧地盯着他,说道:“我们三个人花了秦苛多年的时间,所以他并不死心,觉得我们有很多潜能可以挖掘,于是取了我们的生殖细胞,继续加以改造,试图在我们的子代身上实现成功。”“他用繁殖体——也就是诱拐来的女性进行受孕。我的后代并没有成功重现,被他养大送到了联盟,好像叫做文是非,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甚至连他的‘母亲’都没有见过。”“秦苛暂时还没有制造三号的后代。而二号……孕育他的后代的繁殖体,在受孕期间逃跑了。”“北方的环境太恶劣了,这是第一例逃跑成功的案例,我们没有在寒地里找到她冻僵的尸体。我想,她应该很幸运地遇到了来此地采集标本的其余组织队伍。”“我们一直在找她,但是没有找到。”时零看着傅城,说道:“但是如果孩子顺利出生,我想他现在应该……和你一样大。”傅城后背爬上了一股寒意,连着脊背里的神经也一起在颤抖。他问道:“我觉得我是?”时零点头。傅城:“证据。”时零:“你的恢复能力,还有你的脸。”傅城一皱眉。“我一直觉得你和二号很相似。秦苛见过你吗?如果他见过,他一定也会这么觉得。”傅城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一片骇人的酒红色灯光,以及灯光下,被他抓住领子的秦苛,他朝他笑着,那是一个疯子与他珍爱的试验品重逢时,病态的兴奋。傅城俯**,双手抓着头发。这似乎可以解释他的母亲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与他那个“父亲”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她可能需要的不是一个幸福的生活,而是急需要借用一个身份将自己隐藏起来,她无依无靠无处可去,周转之后被一个暴虐成性的酒鬼领回了家。无论遭遇怎么样的压迫虐待,她忍受着,直到把孩子生下来。他又问了一边刚才的问题,道:“那二号……是谁。”时零:“他很早之前就死了。”“秦苛秘密地在一个偏僻的加油站附近创建了地下实验室,二号在那里工作。但是在秦烟失踪后联盟经历了长达四年的动荡期,联盟外部许多地方管理不当甚至失去日常管理,就在那时候加油站遭受了土匪抢杀,被扫荡之后。地下室也被灌入毒气,里面的研究员无一幸免。”“联盟再次恢复秩序时,管理层人员大换血。秦苛通过混在联盟文是非,在联盟清点受损和报废的站点数量时,将这所加油站除名。以至于土匪抢杀后九年间,那个地方都没有人再次踏足过。”“既然人们都已经死了,秦苛觉得处理起来太麻烦,一直置之不管。有一天终于想起来让三号去处理,发现地下室已经被烧毁……”时零话语一停,看着傅城逐渐苍白的脸色,问道:“你怎么了……你知道这个实验室吗?”傅城沙哑道:“二号,就是地下实验室里的实验员对吗?”时零:“是的。”傅城:“他身上的‘k’标徽,是秦苛授予的,对吗?”时零:“嗯,那里的研究员们之中,只有他一个人拥有这个标徽。”傅城望向窗外的一片雪白,不可思议地笑了一声。有时候人生就是有那么多的巧合,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一年前……不,应该说是两年前,他在那个地下室,遇到的那个孤身一只的死尸,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好不容易把巨大的信息揉合起来,消化了很久。这就好像是他的梦,仿佛他休眠的那一年,才是真实的。北方的雪一直都没有停,天气从来都被文人们意喻人们的心情,风的哀嚎雪的冰冷,就像是一个人的痛苦,又或者是世上所有人的,一片雪花就作为一个人的眼泪。很久过去了。傅城叹了一口气,问:“你知道这一年里,时舟的动态吗。”时零还是摇头:“我这一年里,只在这里,没有出去过。”傅城眼睛里有些血丝,他起身,嗤笑地说道:“你救了我,告诉我这些事情,是想让我做什么吗。”时零看着他,说道:“我觉得,你好像和阿舟的关系很特殊。”傅城转过头来望进他的眼里,难得用词正经了一次:“他是我爱人。”“哦,”时零淡淡道,“果然。”他的语气很平静,问道:“你和阿舟做过爱吗。”傅城:“做过。”“好吧,”时零的语气好像有些不情不愿,像一个并不满意儿女伴侣的父母,但是还是憋了一口气答应了,说道:“阿舟这个人很拗。我想,如果他身心都交付过你,那么他大概就认定你一个了。”时零:“你要是出事了,他活不下去的。”就好像心脏从高空重重地跌落了下去,傅城全身都被心房泵出的痛意给洗刷了一遍。他懵了一会儿,说道:“他……”“你最好快点回去,”时零道,“孟少爷还活着,阿舟是一定会报仇的。如果孟少爷死了,我不知道……阿舟会不会轻生。”傅城被吓乖了,坐下,对时零妥协道:“你现在需要我怎么做。”时零看着他。……傅城站在如盆地的废墟坑里,望了望脚下,问身边的时零:“你确定?”时零语气淡漠得仍然如周遭的白雪,他呼出一口热气,说道:“你在跳下来前,飞行器是不是遭到了‘方舟’的突然攻击?”傅城当时有一些神志不清,只依稀记得飞行器剧烈晃动了一阵,便道:“好像是。”“你的出现对它产生了威胁,”时零说,“如果你掉下来的时候我没有及时找到你,你大概会被他活埋,或者吃掉。”傅城:“我为什么会……”他双眼瞪大。既然这只方舟是战地变异人的尸王,自己的存在对他产生威胁,那岂不是说明自己的级别能与它比肩,或者,更高。所以刚才时零才会说,自己是“成功”的。他身上的机能可能是秦苛疯狂了这么多年,所追求的最终效果——一个真正尸王的能力。时零:“你的身体某些机能一直处于沉寂状态,就像是那些混入正常人里的变异人雏形一样,因为感染使机能激活了。”“你现在能够恢复,免疫感染,甚至是,代替方舟,控制所有的变异人。”傅城眨了眨眼。他伸出一只手,举手问道:“你等一下……你让我把这睡着的虫子叫出来,是为了控制它。”时零:“是的。”傅城不可思议道:“你看看我的脑袋。”时零:“?”傅城又伸臂,指脚下的这个大坑,说:“你再看看他的脑袋。”傅城道:“你确定我能遛它,不是它遛我?”时零:“……”他叹气,说道:“这不在于大小。他虽然大脑巨大,但是整个的作用才比的上人类大脑所使用部分的千分之一。”傅城挑眉,叹气,说道:“那就好,你在旁边看着,要是我真的搞不定他你再出手。”时零:“哦。”他从刚开始就在想一些东西,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转头看着扛起枪炮对着大地的傅城,突然问道:“傅城。”傅城转头:“?”时零静了一会儿,表情还是有点不甘心。他这个人看起来很少有好奇,但是却莫名地关心这个问题,说道:“你和阿舟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说:“一年前……哦不,两年前。”傅城看着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说道:“说起来……你的基因掺杂了时舟父亲的,还从小看着时舟长大,从某种上来说,你是不是就是我的岳父。”傅城立马改口:“爸。”时零:“…………”时舟一直对时零有一种对于父亲的依赖感。如果不是过于信赖,时舟也不会再得知时零真实目的的时候出离的愤怒。即使到现在,二人断绝且分别了许多年以后,再次见面时,时舟还是会紧张地问他“到底站在哪一边”。时零知道时舟对他还是温存着特殊的亲情的。对不起阿舟的人是他。孟恩和算是时舟很亲的亲人,真正被他当做父亲来对待的,只有时零一个人。时零还是会常常想起曾经那个特别喜欢在夏夜里跟他谈天说地的长发男孩。他的窘迫和任性只能够安心地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来。他们在谈论“爱情”的那个晚上,时零开玩笑地说,介不介意我在你的婚礼上做“父母”一方。时舟先是反驳了一句“你爱来不来”,然后发觉不对,然后面红耳赤地一句“我才不会结婚”堵住了话题。他一直是这样想着的,但是被时零先行提起,于是端着面子不想承认。如果可以,其实时零还是很期待有那么一天的。即使,眼前这个时舟选择的人,他并不是很满意。时零面无表情。转身继续走出大坑。傅城好奇地问道:“你这时候问我这个做什么。”时零冷道:“我怕你待会死了就问不出来了。”傅城:“……”※※※※※※※※※※※※※※※※※※※※老狗: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家长,就,非常地后悔。第70章徐彦成的心情非常的烦躁。一年前,一场前所未有的袭击给了他手中势力重创。他炸毁青空城北城是迫不得已的行为——这至少挡住了快速的感染蔓延,不至于让青空城全面沦陷。而后一年,事情就没有停下来过。乱七八糟的公事在他眼前吵得他心力交瘁,而家事更加为他的烦躁锦上添花。他早已查出了自己身边助理受贿一事,原助理已经革职处理。在逃的文是非也被下令通缉。新助理上任半年,向他报告最多的事,除了军委,还有那个极其不争气的逆子。徐彦成的助理基本都会做一种习惯性动作,那就是额头抹汗。助理抹汗道:“将军……徐少爷他来……”徐彦成怒道:“让他给我滚!”助理吓得一缩脖子,道:“……将军,徐少爷说如果你不见他,那就让我直接转告你,他已经把衣疏从牢里接出来了。”徐彦成:“……”门把啪嗒响了一声,徐彦成转头,看到不请自进的徐尽欢关上门。好像让助理就是通知徐彦成一声,并不是征求他的同意。徐彦成怒不可遏,抄起桌子上的杯子朝徐尽欢扔去。碎片在他脚下炸开,徐尽欢一声没吭,俯下.身把碎片收拾干净。助理忙不迭地退下去了。徐彦成看着一言不发还乖乖地收拾打碎杯子的徐尽欢的时候,皱起了眉,可能时第一次见到逆子这副被骂也逆来顺受的模样,突然剩下的话堵在嗓子眼里了。“反正你就生气呗,我也没办法,你打我骂我都好,”徐尽欢淡淡地说道,手被玻璃渣剌了一道口子,“我不娶女人,我就要他。”“你……”徐彦成脸色由疑转青,斥道,“他泄露联盟机密!是叛徒和罪人!你是被下了什么药了?!”徐尽欢:“纵容他的是我,我几乎可以和他同罪,你把我也抓去吧。”徐彦成不可思议地踱步到他的面前,愤怒地盯着他的眼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和他同罪?那我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徐尽欢抬眸,看着他:“你养过我吗。”趁徐彦成一时哑口的功夫,徐尽欢慢慢地说道:“我嫖的时候你觉得我麻烦,不管我。现在我想认真了,你也管不着了。”徐尽欢掏出一张手巾将手指上的血迹擦了擦,说道:“我的喜好,我平常的习惯,什么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心情,你一点都不了解,但是他都知道。”徐彦成看到他手上的伤口,心疼和怒火在腹里纠结不下,道:“他是在骗你你不知道吗?他不这么做怎么从你这里获取军机!”“我知道,我都跟你解释了三四遍了,我不在乎他究竟想做什么。”徐尽欢说着,随后将沾着血迹的手巾扔进垃圾桶,“但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吵的,是说正事。”可能细腻入心的关怀一直都是渴望被注视的徐尽欢最缺的,从这一点来说,衣疏简直狡猾得很,钻了个切中要害的空子。徐彦成虽然自愧,但仍不能接受他这幅说辞,转过身去,道:“有事快点说,说完就滚。”“我要把时舟救出来。”徐彦成又猛然回头,瞪着他。徐尽欢:“成了,我立大功,衣疏的牢就不用做了。不成,我就是试图谋反,死罪。”徐彦成火冒三丈:“你翅膀硬.了?!”“对不起老头,”徐尽欢摊手,但是并没有悔过的模样:“不管成不成,我已经参与了,而且难免会把你牵扯进去——我就问你帮不帮我吧。”徐彦成:“……”……亲卫敲了敲秦烟办公室的门。秦烟还是照旧在屋子里养狗。因为小猫没人照顾,于是秦烟将它跟国泰先暂时放到一起养着。把国泰高兴地尾巴摇了几天都没停下来,见谁都亲切了起来。亲卫进来的时候,国泰打招呼地汪了一声,亲卫朝它笑笑,然后对秦烟道:“秦上校,我已经通知徐少爷了。”“好的,”秦烟将瓷杯放下,里面的漂着的枸杞晃了晃。亲卫问道:“您……相信徐少爷吗?徐氏父子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不好您应该知道。”秦烟:“我相信他的能力。”亲卫:“啊?”秦烟笑了一下:“坑爹的能力。”亲卫:“……”“这是阿舟说的。有组织有预谋的专业性坑爹——论这个他可以在联盟排第一。”秦烟哈哈笑了一声,又自嘲道,“大概很快,我就可以排第二了。”秦烟属于时舟一党,但是孟光一直没动他,原因就是他背后有秦苛。他虽与秦苛决裂,秦苛也不支持他继续站在时舟那一边,但是他毕竟是秦苛的儿子,如果孟光要伤及他的性命,秦苛不会不管。玩笑话过后,秦烟慢慢地正色,对亲卫说:“一切安排好了之后,一定让孟冉看好了阿舟。”亲卫:“好的。”他负手望向窗外,好像是朝着故人的方向,担忧地说道:“他会做傻事的。”……北方的冰天雪地里,一声巨响。雪被冲击打乱了轨迹,搅成了一通乱七八糟的气流,朝四方涌散,还有碎渣和土屑随着气流齐飞。时零在坑外,捂上了耳朵。除了残余的呼啸声,周遭静了一会儿,雪花与尘土漫起的模糊视线的白烟雾慢慢沉淀——而后大地发颤。这震动久违多时,再次遇见仍然是惊心动魄。傅城朝着大地打出的一击震到了方舟的脑袋,就像一年前孟光命令白激光雨射击藏着他尾部的地面时,方舟开始愤怒地全身发颤。时零发现自己站的地方还是不够远,眼前裂开目眦也无法看尽的巨物拔地而起,连带着周遭的土块与地皮也被他掀起,像一座正在蠕动生长的山脉。只是瞬间的事,他已经看不到傅城了。耳畔又是那种震荡耳膜的嗡鸣,时零两只手捂起了耳朵,想往安全地带撤去,但刚一起步,他向脚底望去,只见厚厚的雪被裂成块,从他的脚底处凸起。这下面大概是方舟的一条腿部。时零顺着其上突所形成的斜坡滑下去,刚好虫腿破土,斜坡碎裂坍塌,他猝不及防地落到下面的雪里,又被雪崩式掉下来的雪块给埋住。时零从雪里支起身子,突然听到方舟发出一声尖鸣,荡进他的大脑而激起耳鸣进出迂回。时零一皱眉,他吼了一声傅城的名字,但是没有回声。他的吼声及其虫鸣在山谷里回荡,有山峰上的雪被震得掉落。方舟在尖鸣之后暴走了起来,大地颤抖直至碎裂,方舟像是从地球卵里破茧,顶开一片雪白的地表,整只身子爬了出来。没人可以想象他的巨大,似乎旁边的山峰都比他逊色,空荡的山谷被挤得逼仄。一时间战地的尸体和残骸混着雪,又被翻新了一遍。他出来之后,时零趴身的地方上升,这里原是它的腿与腹的连接处。地面的土和雪滑落下去,时零也跟着掉落,磕碰之后,最终吊到了它粗大的腿上。这时候,虫子却一动不动了。时零掉在半空中,稍一松手就可坠落丧命,他一咬牙,本想攀爬上去,谁知道挂着他的腿移动了起来。时零:“???”这只腿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升降机,缓缓而平稳地移动,移动过程中时零爬到了上面,他俯看了一眼下面的景色,风雪停了,留下一片破碎的白。然后虫腿在他靠近虫身的时候停住了。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岳父——在吗——”时零:“……”他寻着声音,像爬山一样爬上方舟的身子,站在虫背上,就好像站在一片连绵的山脉之上。而傅城站在“山脉的尽头”。那里有一片“小盆地”可以容身——是虫头顶的一块小小的凹陷处。时零小心翼翼地攀过去,费了好大一会功夫。傅城找了个绒毛与绒毛的空隙处把他的炮枪架在那里,自己站在上面眺望远方。这里比旁边的山峰还要高出一截,眺望时有一种俯瞰众生的君临感。微微的冷风拂面,时零到他身边,才发现他的头上全是汗。时零皱眉道:“还是很困难吗?”傅城摇头:“还行,就是有点累……太剧烈了脑壳会发疼。”时零:“哦,适应一下就好了。”傅城点了点头,他蹲**子来,朝着脚底下的脑袋说道:“把你伙计叫出来吧。”突然他们的容身处大幅度颤动,方舟的两只前肢突然砸了一下地面。时零抓住了一根绒毛稳住身子,眼神向下一探,他眯起眼睛,发现地面好像在小幅度的涌动。不是颤动,是涌动。就像立于人类曾经城市中的高楼大厦,鸟瞰路上的人头攒动。它们似乎有一种可怕的汹涌澎湃的生命力。那些沉睡的变异人突开囚禁它们的土地,嚎叫了起来,声浪四起,像是一首圣歌。这些东西都本是藏于地下的卵,平时寂静如死。方舟在主动或者受伤时会分泌一种激素,使指定部位的卵机极速孵化,来抵御外敌。孟光射击地面伤到方舟的尾部而释放了蝗人,便是这种原理。只是秦苛的操作让蝗人的孵化数量大大的增加,多到可以扰乱中转站。傅城觉得脑壳疼,于是说了一声:“太吵了。”这一声只有身边的时零听得见,但是四周的嚎叫突然全部停了。时零眨了一下眼。果真没错,这些东西全部通过傅城的脑信号来控制,傅城可以通过“想”而不是“声音”,来控制他们的行为。四处不下万只变异人,何况再加上方舟——傅城竟然仍然没有到达控制最大容量值。而傅城人生第一次当“尸王”,感觉就好像大脑有一部分超负荷运载,拖慢了其他进程的运行速度,偶尔脑子会一片空白,仿佛在做梦。他突然原地踉跄一下,时零怕他一头栽下去,赶紧扶住他。傅城摆了摆手:“我没事。”这时候,在远方,地平线下有一抹昏黄正在晕染,这是一个黄昏,在阴沉了不知多少月的北方初露出来,就好像一片黎明的破晓。二人像是站在山巅,欣赏第一无二的日落景色。傅城的瞳仁里染得绚烂了些,他笑了笑,转头对时零说道:“岳父,坐好了,我们启程回去。”时零的脸上也被映上了微微的昏光,听着这白给的女婿叫他,怎么听怎么别扭。时零一怔。不对,为什么是女婿,为什么是岳父。他转头去看向傅城。傅城笑得殷勤,看着他。时零:“不要再叫我岳父了。”傅城:“好的,爸。”……傅城发现这虫子的功能很多。它占了体型的便宜,移动起来简直是风驰电掣。近晚的时候,傅城觉得凉,心想着有没有可以遮风的东西。突然,脚下有一片亮白色的液体分泌出来,迅速蔓延凝固,结成了晶莹剔透的透明罩子。把凹陷处的两人罩了起来。耳边呼啸的风声消失了,傅城惊叹了一声,然后触碰了一下那晶莹剔透的壳。他发现这居然是双层的,夹层里是一张排列着六边形格的膜。研究了一会儿,傅城明白了,他可以保暖但是不会隔绝空气。人类一直在感叹生物的奇妙,但无论做多少仿生智能,都无法与大自然所造出的天然之物所完全比拟。傅城和方舟以及非人变异的变异人的脑语言不同,但是现在,他们之间好像被建立了一个巨大的翻译器。当傅城发生想法,通过翻译器将想法翻译成虫子简单的大脑语言。人类的想法太过复杂,翻译的过程中很多信息都丢失了,只有虫子能够理解的部分才会保存。就像——傅城心想“我很冷,想要进屋子里烤火取暖。”翻译过去之后许多信息丢失,但是方舟仍然能判断“冷”,然后按照生物的基本反应,给他分泌一个虫壳保暖。但是傅城心想“我想见到时舟”的时候,就像中译英没有对应的单词,虫子根本识别不了,信息全部丢失,命令无法执行。方舟甚至可以通过傅城的情绪波动来判断一个想法的重要性——也就是什么是玩笑,什么是真的想做。傅城笑了几声,说道:“它如果再聪明一点就好了,那我几乎什么事都可心想事成了。”他盘腿坐着,望向头顶的星空。他们就算达到最快的速度,到达联盟也得需要几天。他觉得无聊的时候,就会很思念一个人。于是便转头叫了时零一声道:“爸。”时零转头看着他。傅城一笑:“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时舟小时候的事?”※※※※※※※※※※※※※※※※※※※※老狗:好好表现,赚印象分。还有一更应该。第71章时零盯着他,盯得他背后发毛。这种眼神时舟经常对着他做,给他养成的习惯就是,下一秒该道歉了。傅城:“……”他强行忍住想要脱口而出的“我错了”,心想不能表现得太怂。傅城咳了一声,问:“怎么了……”“没事。”时零说道,“你为什么要知道。”傅城认真说:“我总是和他说我小时候怎么样,但是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于是我特别想知道。”时零微微仰头,看着头上移动的星空,说道:“你为什么想知道呢。”傅城煽情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喜欢一个人就很了解他的全部’吗?”时零又低头看着他,问:“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傅城一愣,他眨了一下眼睛,盘腿坐下,看着旁边的风景,说道:“嘶……这个问题……”考虑了一会儿,傅城说道:“他长得好看。”时零皱了一下眉。傅城接着回答:“他对我好。”然后气氛静下来。傅城:“没了。”时零:“……”“美人可能都比较孤僻吧,”傅城说道,“我能成为让时舟在意的一个简直太荣幸了,要是不加倍对他好,我大概就是个混蛋了。”“之前我良心可能被狗吃了,现在好不容易又重新长出来。”傅城后悔道。时零看着他,说:“他的确很少对人好。”傅城顺势问道:“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性格吗。”时零:“他十四岁的时候,性格又倔又冷,刚来孟家,行事小心翼翼的,怕给我们添麻烦。”“我刚被送到孟家做事的时候,他也刚到那里不久。去的第一天,我们就看见他一直在门口站着等,孟老爷问他怎么了,他说不小心把一个杯子打碎了。”傅城认真地听着,往时零那边靠了靠。时零似乎一直把那段时光安安稳稳得放在记忆里,时不时拿出来擦一擦,语气带着怀念。“我记得后几天,他把自己搬到孟家的书买了,好不容易凑够了钱,还给了孟老爷。孟老爷没想要的,但是阿舟很执意。”时零手指搓动了一下,说道:“我突然感觉……很心疼。他没有感受到过一个家是怎么样的。孩子打碎了东西,父母不需要让他赔,而是会告诉他下次小心,问他有没有伤到——这些他都没有感受到过。我觉得阿舟可能过早地知道了,人际关系需要需要利益来维系。”“甚至这已经成为一种他的潜意识了。不管对方对他有多关切,他需要知道对方的目的,合乎他的认知之后,他才会接受这份好。他很多次担忧地问,孟老爷为什么会把他接过来。直到孟老爷告诉他,他是联盟领主的儿子,自己在法律上有义务照看他,他的拘谨才慢慢放开来。”“他觉得,自己必须对别人‘有用’,才会安心接受别人的好。”傅城胸膛里那颗鲜活的跳动,突然刺痛了一下。傅城呆滞着,突然想起来自己曾在一年前发起火来对时舟说过的那些口无遮拦的话,对外人来说可能充其量只是使其发怒,但对时舟来说,是往他最尴尬最窘迫的伤口处撒盐。他全身看似坚不可摧,唯有戳到这个地方,他会哑口无言不知所措。傅城低下头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不上不下。他说道:“……然后呢,他在孟家过得还好吗。”时零点头:“孟老爷和小姐对他很好,孟少爷也是……”他强调道,“曾经。”想到这里,时零破天荒地笑了一下,说道:“那时候阿舟还留着长头发,像个小女孩,孟少爷老是叫他妹妹,以至于阿舟极其不喜欢和他说话,见到他都要绕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