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上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1
作者:草没味      更新:2023-06-20 16:17      字数:9801
  作者有话说:“陪我们唱这首歌 唱这首歌 像每一首你起歌我即和 我们唱到开始变老都不错。”——《不枉我们张山十年》岑宁儿 重圆来了,完结就不远啦 比心第61章 世界杜予声在重庆多留了几天,被洛玲逼着刷了三天的墙,闻甲醛闻到味觉快失灵的时候杜予声才连爬带滚地逃回上海。回来的时候他也没通知秦救直接回了酒吧,早上酒吧还没营业,但是门已经开了,推门进去的一刹那就看到秦救一只手抱着那只肥猫,另一只手正一下一下地捋着肥猫脊背上的毛,动作缓慢又从容,在他怀里就没安分过的老舅乖巧地靠在秦救的胸膛上悠闲地荡着尾巴。杜予声愣了愣,心里涌起一股小老婆跟大老婆跑了的诡异感。秦救很快看到了他,略一吃惊后把猫放下向他走了过来,杜予声才注意到吧台边多了一个圆形的猫窝,看样子就知道价格不便宜。“回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这是两人复合后第一次面对面,秦救看上去有点紧张又点激动,对上杜予声的目光后不自然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杜予声把行李箱放到角落:“昨晚深夜买的票,怕耽误你睡觉,大早上就赶过来了。”手刚从行李箱上挪开,杜予声就被人从身后轻轻揽进怀里,他转了个身拥住对方的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酒吧里的空调还没开,热气从紧贴的胸腹中蔓延开来,直到灼热与滚烫要把皮肤和肉脂融化,不分你我地搅拌在一起,从此我的耳朵听着你的眼睛,嘴唇吻着你的心脏。直到阳光在无言中变幻了轨迹,晃到了秦救的眼睛,他才慢慢松开手:“我给你带了礼物。”杜予声眯着眼调侃道:“别是你家房产证吧?”秦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杜予声当即一惊还以为是戒指,但是盒子打开的时候,里面躺着的东西普通到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两根款式最常见的黑色皮筋几乎和同色的盒底融为一体,虽然很久没用过了,但杜予声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他以前常用的那款。“本来是想趁你回来前拿好一点的盒子装一下的。”秦救说。杜予声低头看着皮筋,嘴角慢慢扯出一个苦笑:“我已经没有头发可以扎了。”“没事,”秦救把皮筋一点点地套上他的手腕,“它可以等。”皮筋还没等到杜予声的头发变长,酒吧就先等到了一个意外的客人。“嗨~”意外之客在秦救一言难尽的眼神下,背着一个越过他头顶的包袱毫不见外地冲他打招呼。“你怎么来了?”深知对方为人之跳跃的秦救下意识地挡在他身前,“你不是才高考完吗?”对方极为自然地一耸肩:“我弃考了。”秦救看着面前笑得人畜无害的脸,突然庆幸自己不会有孩子,否则以后生一个这样的,他得活活被气死。杜予声站在吧台里听到两人对话,肩上搭着擦手巾走过来,眼眸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认识?”“鄙姓乔,乔惑,”男孩一扭头转向杜予声,人模狗样地伸手,“帅哥哥好。”乔惑咧着一口整齐的白牙,笑容明朗,杜予声颇为欣赏地轻轻扬了扬眉,还没来得及把手伸出来,秦救就一巴掌拦截了二人的友好礼仪,乔惑夸张地“嘶”了一声,把爪子缩回去揉了揉,委屈巴巴地撅了撅嘴:“干嘛呀。”“你什么时候来上海的?”秦救一对着乔惑以前身为警察的职业病就冒了出来,不盘问点什么就浑身不舒服。乔惑把背包带往肩上勾了勾:“一周前。”“怎么找到这儿的?”乔惑把手机掏出来,手指轻巧地一滑翻出一个视频,刚点开播放,秦救轻声喊老舅的声音就立马在三个人中间盘旋回荡,秦救额头青筋微微一跳,杜予声眯起眼向前探了探身,低声笑了:“拍得不错啊。”“我也觉得拍得不错,”乔惑赞同地眨了眨眼,“发视频的小姐姐人也很热情,立马就告诉我是哪家酒吧了。”秦救忍无可忍地夺下乔惑的手机关掉视频:“你小男友呢?”乔惑的眼睛暗了暗:“没和他一起。”“分手了?”“那没有,”乔惑恢复笑容,贱兮兮地扬了扬兰花指从秦救一挥,“人家才不会和小倾城说分手这种话呢,多始乱终弃啊。”秦救嘴角不可抑制地一抽,杜予声先是迷茫地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得前仰后合,无视秦救递过来的眼神一把揽上乔惑的肩膀,格外哥俩好越过秦救一起走进酒吧:“乔惑,是吧?”“可以叫我小乔。”“成,以后哥罩你。”“谢谢哥~”若不是清楚乔惑多喜欢他的那个小男友和他平日里毫不着调的德性,秦救都怀疑乔惑是不是对杜予声一见钟情了。事实证明性格相近的人确实聊得来许多,刚认识不到十分钟的两人相处得非常融洽,乔惑堪称清新脱俗的滑头遇上杜予声直接干脆的个性,就像是油碰上了火,无比热烈、噼噼啪啪地炸起来。两个人连说带笑地聊到客人们渐渐散去,杜予声看了看表问:“挺晚了,你不回家吗?”“不回,”乔惑拍了拍自己的包袱,“我离家出走啦。”坐了半天冷板凳的秦救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这些00后怎么回事,挺叛逆啊一个个的?”“00后怎么了,我们可是祖国的花朵,”乔惑双手捧脸装嫩,大言不惭地把自己分类到青少年那一栏去,“无趣的大人!”秦救懒得和他继续争辩,目光移到乔惑半个人大的旅行包上,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劲:“你怎么一知道我在哪个酒吧就跑了过来,还是有备而来?”“对呀,亲舅你不是说我来上海你会照顾我的吗?”乔惑娴熟地换了称呼,明晃晃地显示出讨好的意味。秦救心想他当时还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被这小子记住了,报应还来得这么快。“他现在就一无业游民,带你讨饭都配不了一只碗,”杜予声指了指自己,“还不如来问我。”乔惑一身谄媚的本事学得出类拔萃,闻言就要拜倒在杜予声牛仔裤下,秦救伸手一揪他的领子把他身体掰正,皱眉看着杜予声说:“你让他住哪?”杜予声胳膊一抬手点天花板:“阁楼,小张以前为了午睡接了个床板。”乔惑双手合十,歪着头非常诚恳地说了声谢谢哥就噔噔噔地上楼开始收拾东西,秦救抬头看了眼搂上又看了眼悠哉地剥着核桃壳的杜予声,眯了眯眼:“你俩要不要再拜个把子啊?”杜予声往嘴里塞核桃仁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秦救一眼,露出一个充满调戏意味的笑容:“吃醋了啊宝贝儿?”宝贝儿这个有些久远的称呼让秦救顿了顿,脸上的表情险些没绷住,好在凭着当了三年警察面对各种鸡飞狗跳事件还要处变不惊的训练控制好了面部肌肉,还很恰到好处地“冷冷”哼了一声。“别装了,声音都飘了。”杜予声把核桃仁放进嘴里。秦救:“……”“你能不能好了,小乔比你小七岁啊大哥。”杜予声觉得好笑,啧啧两声。秦救被他气得一噎:“你改口挺快啊?”“你心眼挺小啊?”“什么叫心眼小啊?”“哎我还没说乔惑不顾千里迢迢赶来看你呢,他是不是你迷弟啊?”“就他那德性我还不乐意当他偶像呢。”两人就这样互相来回了几次,直到阶梯上响起了吱呀的下楼声两人才停了幼稚的拌嘴,乔惑走了下来,朝杜予声挥了挥手:“哥,阁楼的窗户上了锁,我打不开。”“哦,”杜予声轻咳一声,从吧台后走出来,“钥匙我似乎放角落里了,我去看看。”等杜予声上了楼,乔惑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块状的东西扔给秦救,秦救眼疾手快地接住,东西还挺有分量,秦救的手被硌得有些疼,不等他表示疑惑,乔惑先冲他拢了一个心:“恭喜复合,不要太爱我哟~”接着乔惑又骚包地抛了个做作的媚眼,颠儿颠儿地上了楼。秦救低下头,微微一愣。一部黑色的、边角磨损得不像样的手机,唯一与上一次秦救看到它不用的是手机的屏幕换了新的,上面的裂纹已经不见了。秦救的手指挪到开锁键上,长按一会儿后,手机终于慢悠悠地开了机,虽然内屏还闪着彩色光斑,但上面的壁纸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是他没有露脸的照片,项链上的戒指正居屏幕画面的正中央,闪着微弱的光泽。秦救微微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坐了下来,像个没见过科技产品的小孩子般双手捧着手机,在屏幕上一点点地摸索着。手机的反应已经很慢了,滑动一下页面都要好几秒甚至十几秒的反应时间,秦救鬼使神差地打开搜索引擎,时隔三年多的搜索历史弹了出来——【如何讨好老丈人】【被家人发现同性恋怎么办】【如何说服父母】……过了十多分钟杜予声一个人从楼上走了下来,揉着自己的肩膀说:“下次真该买点润滑油,窗子都被卡死了……你怎么了?”秦救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你能陪我去北京吗?”杜予声揉肩的动作一顿:“什么?”“去北京,见我妈、我姐、还有我爷爷,”秦救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我有点怕,你能陪我吗?”你说这世界这么大,我俩的爱情和亲情怎么着都能塞得下吧。作者有话说:“我已醉倒在阳光里 当我唱起往日得个 我知道 我已醉倒在阳光里”——《世界》张过年比心第62章 绝对占有 相对自由窗帘掀起,深色的双层帘布天使翅膀般向两边展开,阳光顿时从透明的窗口温柔地倾落,慵懒地将整个房间盛满。一只白灰鸟儿于楼阁间穿风掠过,昨夜积下的软白随之从窗台跌落,杜予声吸了口气,却没吸入预想中的冷凉,被咖啡浓烈的香味塞满了肺部,略带好奇的声音紧接着在身后低低响起。“下雪了?”杜予声回过头,看见秦救正端着印花瓷杯站在客厅中央,白雪折射出的明亮光华趟过地板,攀上他笔直的裤腿又爬上深色的针织毛衣,最后倾倒在挺拔的五官上,他整个人笼罩在澄澈中,正微微眯着眼,眼眸蓄着刚苏醒的缱倦,似乎在看自己。杜予声忍不住吸了口气,他是一副太干净利落的画,永远毫无自觉又敞亮地向自己展示最勾人摄魂的色彩。“下雪了,”杜予声在对方含笑的目光中缓缓回过神来,看着他身上的毛衣,“你也穿这件?”秦救抿了口咖啡点点头:“不好吗?”“好。”杜予声没什么原则地点头。秦救眼角展开更深的笑意:“妈叫我们吃饭。”杜予声应了一声走向前,秦救一把握住他的掌心,顺便递来满袖温馥的香气。或许是秦救赶在冬天来临前先回北京了一次给家人打了一剂“预防针”,这次的见家长非常平静,至少比杜予声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没有质问、没有争吵、甚至连一丝愤懑的表情都没有。当杜予声看到祝心兰站在门口迎接自己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秦救一眼,秦救面色坦然地目视前方,找不到一点慌乱的痕迹。仿佛事情就应该如此,仿佛他杜予声本就是他们家迟归的孩子。除了见家长之外,杜予声赶在年底才和秦救来北京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参加秦医的婚礼,新郎是秦医的同事,是一名外科医生。他没想到今年居然能一次性参加两次婚礼,只是第一次他和秦救前后给了两个红包,这一次只给了一个。“小杜,多吃点啊。”祝心兰一声轻轻的呼唤把他从思索中拉出来,他一惊,下意识地猛灌了一大口豆汁,然后猝不及防被那股特殊的酸味呛得连连咳嗽。秦救抽了张纸递给他,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祝心兰把他面前的豆汁摆到秦救面前,重新端了碗粥给他,温声道:“吃不惯就和我说,别见外嘛。”杜予声脸上难得地红了下,一边捂着嘴角一边咽下残留在喉咙眼的豆汁说:“吃得惯吃得惯。”祝心兰浅浅笑起来,给他夹了块冒着热气的炸糕。吃过早饭,杜予声被祝心兰叫住,这位常年居家的女人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方便过来帮我洗个碗吗?”她语气里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两分小心翼翼让杜予声心里微微泛酸,他点点头和祝心兰一起进了厨房,秦救看见后想跟进来,杜予声回过头冲他摆了摆手,秦救才缓缓站住了脚步。“阿姨您歇着吧,您腰不好,”杜予声一进厨房就接过祝心兰的碟子放在水池里,“我来就行。”祝心兰也没和他抢,由着他去后坐在旁边的高脚凳上看着他熟练利落的动作,慢慢开口道:“以前我就和他爸说过,如果我生了两个儿子就好了。”杜予声手上的动作缓慢了点,头往祝心兰的方向偏了偏。“可能是因为父亲不常回家,响响他从小就比别的孩子老成,所以没什么朋友,我又是个不懂得让孩子撒娇的母亲,所以久而久之,他就长成了这样的性子,”祝心兰的语调温柔平缓,让人忍不住耐下性子听下去,“我心事重,他爷爷年纪大,他姐姐事情多,所以他觉得自己的任何烦恼对我们来说都是负担,他一直没有倾诉的对象——直到你出现。”杜予声不禁想起秦救以前每半天发一次空间动态的频率,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找人吐露心事。一个沉闷的孩子,在寂寞地守着自己的宣泄口。杜予声此时很想给十八岁以前的秦救一个拥抱。“他这个性子啊,怕是一时半会改不了,他不愿意开口是因为习惯了,总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在给人添麻烦,”祝心兰声音低了点,像是在说悄悄话,“所以阿姨拜托你,如果以后出现什么问题,你直接去问他就好。”杜予声点点头:“好。”“他很……爱你。”杜予声手下一颤,他听过秦救说过爱,也对秦救说过爱,但是当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爱自己时,心里涌起的不是悸动,而是一阵阵的心酸,有种苦水终于吃到底的感觉。“以前是我错了,我们错了,对不起,”祝心兰握过他满是水渍的手轻轻晃了晃,“你也要好好爱他,好吗?”“好,”杜予声郑重无比地把祝心兰的手拢住,以爱人的身份向一个母亲保证,“我会好好爱他的。”杜予声抖着手腕出来时,秦救拿着一条毛巾把他的手包住搓了搓,一边搓一边说:“我和你说个事。”“准了。”杜予声挑眉。“蹬鼻子上脸是吧,”秦救瞥他一眼,手里的动作加了点力,接着道,“我爸不在了,我爷爷身体不行,所以按照常理,应该是我把我姐交到新郎手中。”“啊。”杜予声点点头。“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嗯……什么?”杜予声眼睛微微睁大,发现自己对秦救的话理解无能:“我和你一起?怎么一起?”“就是我站我姐一边,你站另一边,一起把我姐送姐夫手里去。”秦救颇有耐心地解释。“不是你这什么屁话?你姐同意吗?”杜予声如临大敌,甚至往后缩了缩。秦救把他拉回来了点:“同意了,我和她说了,她就想了几秒就同意了。”杜予声噎了噎:“为什么啊?”秦救探过身,嘴唇落在杜予声耳边,吐与息之间尽是温湿的情意:“因为我想和你走一次红毯。”秦医的婚礼非常朴素,没有送亲队伍也没有接亲的各种礼节,只有一场在酒店里的婚礼,据说新郎结婚当天的早上还有一场手术,做完才换上西服跑来。男女双方来参加的亲友有一半都穿着白大褂,远远望去还挺壮观,连上菜的服务员都小心谨慎不敢多说话。杜予声透过白色的纱布看着来宾席,又看了眼红毯对面的司仪和新郎,猛抽了口气。“怎么了?”秦救扭头问他。“我……”杜予声本来想吐点脏话缓解一下情绪,但看了秦医一眼硬生生憋了回去,“我有点,紧张。”“紧张什么?”秦医突然笑了,扭过头看他,“又不是你结婚。”秦医没戴眼镜,难得化了有些浓的妆容,穿着一身雪白的婚纱,常年严肃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笑容,杜予声突然意识到秦医原来和祝心兰长得很像,只是两人平日的气质差得太大,如今秦医笑起来,颇有几分祝心兰温婉的模样。司仪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下面有请我们的小舅子带上我们美丽的新娘!”秦医伸出双手挽住杜予声和秦救的臂弯:“走吧,小伙子们。”面前的白色纱布被慢慢拉上去,四面掌声雷动,新娘挽着两个大男孩远远地和新郎对视一眼,然后挺胸抬头地走向自己的婚姻、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平庸与伟大、自己的烦恼与幸福。宛若骑士般的一左一右两个青年风流潇洒,穿着同款的黑色西装,胸前各别一支玫瑰,在花瓣如雨和欢呼下一步步地踩过红色的长毯,步伐虔诚一致。两人走到红毯的尽头,一人执新娘的一只手交给新郎。秦医刚握住新郎的手,秦救突然停了下来,攥着秦医的手腕,微微低头注视秦医的眼睛:“姐姐,祝你幸福。”秦医转过头,舒展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我也祝你们幸福。”和着人们久久不息的掌声从台上下来后,杜予声拉过秦救小声地问:“我们两个会不会显得有点奇怪?”“不会,”秦救浅笑一声,“我上次回来在我爷爷病房前跪了一个晚上,现在整个医院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杜予声呆滞了一瞬,憋了几天的粗口终于爆了出来:“卧槽?”“所以祝福不仅仅是给我姐姐的,”秦救的目光往周围一扫,然后冲某一个看过来的熟人微笑致意,接着说,“也是给我们的。”杜予声沉默良久,揉了揉自己发酸眼眶,垂下眸子吃吃笑了:“你这是从哪学来的浪漫啊,心肝。”婚礼没有举行很久,杜予声和秦救吃完后就站在门口一个个地将客人们招呼好送走,直到来往的人不断变得稀疏,酒店里秦医正和新郎一起蹲在秦忠毅的身边,杜予声推门走出去,踩进皑皑的柔软里,皮鞋陷进去,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脚印。他摊开手,接下一片雪花。“杜予声。”他扭过头,发现右手被捉了过去,不及他反应过来,无名指已经套上了一枚指环。“谢谢你,”秦救扣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箍着戒指的无名指节,一字一句道,“我爱你。”秦救的脸已经被冬风吹红了,睫毛上缀着两颗闪烁的露珠,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他乌黑的眸子在茫茫白雪中显得更加清晰分明,像白纸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能从里面读出真挚的灵魂。杜予声看着他愣了片刻后,才缓缓拉开自己西装的外套,从里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秦救微微眯起眼,睫毛上的水珠如眼泪般滚落下来,他认出这是自己三年前还给杜予声的那枚,只是上面的链子已经不见了。“眼熟吗?”杜予声轻轻晃了晃。秦救笑了,点点头。“其实我一直贴身带着,这次就别挂脖子上了,还是戴手上好看,”杜予声将指环慢慢推进秦救牵着自己的那只手上的无名指,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后抬眸笑起来,“我也爱你。”秦救身体前倾,背对金碧辉煌华灯闪烁,与他相拥接吻。今年,2019年。今年,崔雪莉、具荷拉、高以翔过世,有人说,这是糟糕灰暗的一年。今年,有意见建议同性婚姻合法化写入民法典,有人说,这是充满希望的一年。悲剧与喜剧在沉郁又欢腾地编织过往,我却能听见你在光与暗的闪烁中对我说,我们不曾错过,也不曾错过。————正文完作者有话说:“要陪你上岸 别的都不管 我要逆世界而行 我要化成灰烬 把你的路铺平”——《绝对占有 相对自由》陈粒正文终于完结啦,元旦三天假会更番外,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来看。身为作者,我真的很舍不得他俩,但我自知没有把他们写到最好,在此谢罪。爱你们,谢谢。比心。第63章 番外:爱完不完又是一年的夏天,刚当上爸爸的老羊为刚出生的孩子办了一个隆重的满月酒,规模几乎比上了他和方晚当年的婚礼,非常阔气地摆上了十几桌。杜予声在孩子未出生的时候就早早地买好了红纸包,买了两个,深红的珍珠纸和烫金的福字,并排躺在玄关上,给房子添了几分喜气。期间秦救母亲来看他俩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扎眼的红,她手里的东西都忘了放,问道:“这是谁家的喜事儿啊?”“老羊家的,”秦救把他妈手里的北京特产接过,“小孩要出生了,随个份子钱。”“哦哦,”祝心兰闻言有些激动地晃着手指,“你那个黑黑的大学室友?都有孩子啦!”秦救一边应着母亲的唏嘘感叹,一边把特产放进柜子里:“是啊,他结婚挺早的……妈你以后别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又重又多,杜予声还吃不惯……”“谁说我吃不惯了?”杜予声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正端着一盘热乎的北方菜,然后冲祝心兰一笑,“阿姨您别听他扯,我吃得惯。”祝心兰笑着拍了拍杜予声的肩膀:“胖了。”“是吗?”杜予声扬眉,“都是您儿子的错,挑嘴得要命,不喜欢吃的全就塞给我”“喂——”秦救转过头来,语气无奈。祝心兰一边笑一边拉着杜予声的手臂进了厨房,说难得来一趟,她今天也露一手。吃过晚饭祝心兰就急着要回去,秦救杜予声留她再住几晚也被拒绝了,她说秦救爷爷还要人照顾,自己不能待太久,两人就没再挽留,收拾了东西后杜予声开车送祝心兰去机场,秦救也一起跟着。一路上的气氛都很和谐,杜予声几次被人从后实线超车都没生气,一路上笑盈盈地和祝心兰搭话。“哎呀,大学室友生孩子,你俩就包个红包?”车子驶过一家正在办喜宴的酒楼时,祝心兰又想起了老羊要出生的孩子。秦救坐在副驾驶点点头:“我俩总不能在宴席上给小宝宝唱民谣吧?给孩子唱哭了怎么办?”“那我给宝宝织个小帽子吧,”祝心兰有些兴奋,“你出生的时候我也织了一顶小帽子,红的,你戴头上可可爱了。”秦救忍不住发笑:“是吗?我都不记得了。”“这种事你们小孩当然不记得,都是我们当妈妈的记得清清楚楚,”祝心兰的语气带着怀念的缓和,“你当时才多大啊,小小的一团,躺在被子里蹬腿,那模样谁见了都喜欢。”“好了妈。”秦救看了杜予声一眼,以为他也要跟着调笑两句,但杜予声只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不说了不说了,多大人了还害臊,”祝心兰挥挥手,“总之小宝宝的帽子我织好寄给你们……还有你俩的那件毛衣都穿旧了吧,我今年给你俩织一件新的,等你俩的毛衣都织好,也要秋天了。”“啊。”秦救恍然想起来,他和杜予声分开那几年,杜予声也收到了他妈寄过来的毛衣,关乎其缘由,杜予声未曾提及,他也不好多问。就算已经重归于好了快一年,那撕裂的伤口其实还未完整地补上新的血肉。杜予声勾了勾唇,语气格外欢快地说:“谢谢阿姨。”秦救发现那天杜予声居然将方向盘回正了。半个月后,老羊孩子的诞生之际,秦救和杜予声也在上海收到了祝心兰寄来的包裹,里面装着一顶带着毛球的红色小帽子,还有一张老旧的照片,一个小婴孩躺在摇篮里,头上也戴着一顶相似的帽子。“这是你?”杜予声兴致大发地拿过照片,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秦救,啧啧评价,“长残了,真是男大十八变,越变越讨厌。”“滚蛋。”秦救夺回自己的私房照,放进两人共有的相册里。杜予声一耸肩,把小巧的帽子放在手里把玩,玩了一会儿后似乎腻了,懒洋洋地靠在秦救的肩膀上:“你妈我妈这个年纪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欢小孩子啊?”“可能?母爱泛滥吧,”秦救把帽子拿过来放好,“我妈连老舅都很喜欢。”“是吧。”杜予声闭上了眼睛,打起了盹。“怎么,你想给老舅添个弟弟?”秦救笑着扭头看他。杜予声睁开眼:“他早就不是我儿子了,是你儿子,谢谢。”接着杜予声微微扬眉:“要添也是你添。”秦救轻笑:“过河拆桥?”“不,是得寸进尺。”杜予声说着就把手探进了秦救的衣服里。秦救摁住他的手,用舌尖扫开他的牙关。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沙发上的毯子再一次被揉成一团,然后染上颜色,客厅再度沦为暧昧的战场。而挑起战事的源头正在书房的窝里睡得惬意,听见门外愈发激烈的喘|息和笑闹,也不过习惯地翻了个身,冲太阳露出橘色的肚子。秦救最后只拿了一个红包,将两人份的钱装了进去,他指了指剩下的那个:“这个留给我姐。”“好。”杜予声笑着说。装好红包和给孩子的小帽子,两个人就直奔孩子的满月酒而去。孩子是个女孩,叫南宫逢,老羊说这是感谢相遇感谢重逢的意思。杜予声说,这是个非常棒的寓意。和王启河碰头后他们三个一起去了酒店,刚到门口就看到了穿着格外正式的老羊,当了爸爸的人就是比其他同龄人多了一份沉稳内敛的味道,南宫洋站在酒店门口非常客气地接待着来宾,扭头看到三个大学室友走过来才露出一个有点傻气的笑容。“来啦!”他举起手挥了挥。王启河走在最前面,把手里的红包往南宫洋怀里一拍:“恭喜恭喜,嘿,宝宝呢?我去看看。”“没带来。”南宫洋把红包交给一边帮忙的亲戚。“办满月酒不带孩子?你办婚礼咋没把老婆也给忘了呢?”“这里人多还吵,一会儿又要喝酒抽烟的,对孩子不好。”“别解释了啊,收了红包连孩子都不给看一眼,舅舅声哥,咱们走吧。”王启河浑身是戏,假意转身要走,南宫洋配合地摁住王启河的肩膀:“孩子在包厢里睡着呢,吃完饭人走了再看。”秦救走上前把手里的红纸包递给南宫洋:“恭喜。”王启河刚这边开过老羊的玩笑,又接着转头来闹秦救和杜予声:“哎哟哎哟怎么就给一份,予声哥哥的呢?”“一家人只出一份懂不懂?”杜予声靠上秦救的肩膀,在两人之间之间划了个圆。王启河装作没看出秦救红包的厚度,欠儿欠儿地啧啧:“亏了亏了,早知道我和老羊也凑一对了,省不少钱呢。”“滚滚滚,”南宫洋嫌弃地将王启河赶着推进了酒店,“左边前排那桌,赶紧进去,碍事。”杜予声把精心包装好的小盒子拿出来晃了晃,对南宫洋道:“给小宝宝的。”“有心了,”南宫洋拍了拍杜予声和秦救的背,“吃完带你们去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