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者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
作者:星辰剑履      更新:2023-06-20 15:43      字数:9735
  首推欧皇一号木纾抽卡。木纾的手伸进匣子里,随手抽了一张出来。卡牌长得挺像扑克牌,三个角画着黑色披风,另外一个角写着一个“n”。说明书:魔法真名:夜行魔法。级别:实用级。作用:使你在黑夜中畅通无阻,来去自如。ps:持卡者可附带另外一人共同使用。挺像那么回事儿。“这个很适合我们。”木纾点评道,翻了翻那张卡牌。桑白蹭了木纾一点欧气之后,也伸手抽了一张出来。三个角上画着六芒星图,另外一个角写着一个“t”。说明书:魔法真名:时间魔法。级别:虽然很强但没什么鸟用级。作用:详情请见附带《时空穿梭手册》。桑白:“……怎么又是它!”老妇人面无表情地将只有时空魔法卷的《时空穿梭手册》递给了他。第三个木缇。三个角上画着圣母头像,另一个角写着一个“c”。说明书:魔法真名:治愈魔法。级别:实用级。作用:圣母一般的技能,可以给自己和他人疗伤哦!圣母木缇:“……还好吧。”第四个柳玉衡。三个角上画着三柄长矛,另一个角写着一个“w”。魔法真名:攻击魔法。级别:搞事级。作用:让你有着极强的攻击力。ps:可以与治愈魔法相辅相成哦!柳玉衡扯了下嘴角,将卡牌扔进了口袋里。他就纳闷了,这个魔法对超级能打的他到底是如虎添翼还是鸡肋呢?最后一个是阿布尔。她放下叉子,伸手拿过一张卡牌。这张比较特别,三个角上画的是琥珀色的冬玫瑰,另一个角却写了两个字母。“l&a”.按照前面的规律,“n”是night,“t”是time,“c”是cure,“w”是war,这个a明显是amber。l……刚刚经过木纾的伊西斯夫人生命论,众人都下意识地以为这是生命牌。可这是一张爱情牌。说明书:魔法真名:爱情魔法。级别:未知。作用:爱情的大门会向你敞开。“啊。”老妇人干巴巴地道,“小姐,您抽到的是当年伊西斯夫人亲手制作的专属牌。”“什么意思?”阿布尔微笑地看着她。“这个l&a,”老妇人指着那张牌,“是公爵和公爵夫人的名字缩写,代表他们的爱情。”“我还以为是life或者love呢。”木缇嘀咕道。貌似论鸡肋,谁都没能鸡肋过这张牌。但桑白总觉得这张牌有点诡异。什么叫级别未知?半个小时后,大船靠岸。玫瑰色海岸名不虚传,水天相接处如同一道长长的白沙桥,登陆了才发现原来那是一片海滩,所有的沙子都是细密洁白的,踩上去十分松软舒适。雪已经变成鹅毛般大,一片片的,与白沙共舞。天边初现一丝黎明曙光,耀白色的光芒洒满古典的建筑群落。五人走过落雪的沙滩,步上街道,往中心广场走去。明明才天亮,广场上已经有许多人了。清凉的冰雪变成一个个美丽梦幻的冰雕,典雅的尖顶灰色建筑顶绽开一片片烟花。洁白的鸽子“扑棱棱”飞过广场上空,栖息在冰雕上。路边流浪诗人弹着竖琴吟唱万年不朽的史诗,优雅的小提琴手手执琴弓,身体随着节奏摇摆,华丽的音乐声一波三折。清晨的广场人声鼎沸,仔细看大家都在往中间那个巨大的花篮雕塑走,将自己手中那一捧凝霜的花朵放在花篮的某一个位置上,虔诚地许愿。花香与音乐声交织,魔法师制造出的七彩泡泡和烟花增添了梦幻气氛。“怎么这么热闹?”“每一年的初雪日,是玫瑰郡的花愿节。人们会向魔法与幽灵的女神献上自己最喜欢的花朵,以求一年平安顺遂,家人美满幸福。晚上还会有玫瑰大剧院的免费演出和白色焰火表演。”那花篮里挤挤挨挨的全是花。玫瑰郡虽然有四季之分,但在魔法花匠的手下,反季节鲜花不是问题。故而花篮里是杜鹃鸢尾睡莲兰花玫瑰月季蔷薇茉莉……应有尽有,色彩斑斓,香气四溢。阿布尔的目光却投向了花篮的最顶端。那里几乎没有什么花,只有一枝琥珀色的冬玫瑰默默怒放,骄傲地立在冰雪之中。“这些活动全是公爵开创的。”“他是一位明君。”“不过是个疯子般的行为艺术家罢了。”阿布尔自嘲般地笑了笑,指尖接住一片雪花,彻骨冰凉。第16章 玫瑰色之海(2)桑白倒是觉得这个花愿节很是新奇,拽着木纾去买了一枝玛格丽特木春菊,放到花篮上。木纾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有意思么?你有什么愿望要许的?”桑白只是笑。五人穿过洋溢着节日热闹气氛的中心广场,踏着玫瑰郡的初雪,来到了系统安排的住宿地点——玫瑰庄园。玫瑰庄园这个地方是公爵的私产,主打酿酒和餐饮,副业住宿。庄园主色调为暗红色和灰色,砖石结构,尖顶,看起来非常低调。但进到庄园里面,立刻就会被玫瑰花的芳香所包围。即使在雪天,那些玫瑰花依旧姹紫嫣红,娇艳欲滴,一簇簇的淡绯、雪白、琥珀、深紫、浅粉,像秘密花园里绮丽的梦境。四面篱笆上爬着爬山虎,密匝匝的。一坛坛酒酿就深埋在玫瑰花下或者爬山虎瀑布中,随着悠长岁月慢吞吞地芳香。进了大门,有年轻的侍者引他们来到花园里的圆桌旁坐下,端上醇香的玫瑰葡萄酿,请他们等待一会儿,管家正在为他们办理入住手续。“真是服务周到一条龙。”木缇忍不住感叹。“龙尾巴还没完呢。”桑白指着安排表道,“晚上免费提供马车送我们去看白色焰火表演和玫瑰大剧院的演出。公爵真是个商业鬼才。”他一边说一边点开大剧院的花愿之夜演出说明。每年上演的第一幕歌剧都是公爵夫人伊西斯亲自执笔的《玫瑰与琥珀》,以公爵夫妇的爱情为剧本原型,写的是玫瑰王子与琥珀公主的故事。“每一年的花愿之夜,拉西斯都会通过公爵府后花园与大剧院相连的那条通道,带上他的小提琴,为《玫瑰与琥珀》伴奏,以纪念公爵夫人。”木纾念了一段,“看来我们必须去凑这个热闹了。”阿布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夜色降临,玫瑰郡灯光闪耀,整个海岸线都发出了灿烂的光芒。马车停在大剧院门口,几人走了下来。俗话说入乡随俗,他们为了掩人耳目,都换上了玫瑰郡的古典服饰——深棕色西服和那种兼束腰与裙撑的华丽裙装。几位不论是在圣湖中学还是星际都是穿着轻松方便的校服或者军装,哪里穿过这么衣冠禽兽的服饰,都是满身的别扭。只有阿布尔,明明穿着最为繁复冗长的海蓝色缀宝石曳地长裙,裙摆像蛋糕似的叠了好几层,却依然步态轻盈优雅,不受任何影响。“我是服装设计师嘛。”她轻轻松松地道。作为“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五人被请进了包厢里头。视角很好,可以清晰地看到舞台上的情景。七点一刻,红丝绒帘幕滑开。首先出来的是美丽的琥珀公主,她是女王唯一的女儿,奥斯切特帝国的王储。她行走在玫瑰花园中,轻声吟唱,捧起一束冬玫瑰。小提琴声滑出一个华丽的颤音。公主有着生命魔法,她如同融融春晖,让满园的玫瑰花为她而绽放。亚拉帝国的玫瑰王子来到了奥切斯特帝国,对琥珀公主一见钟情,亲手创造了一片琥珀色天空和玫瑰色之海,以一片海与天空求娶公主。女王被王子的钟情所感动,同意公主与王子结婚。就是这么一个老套的故事,足足演了五幕。演员的唱功很扎实,舞姿很优美,对话很浪漫,场景很华丽,甚至幕后公爵的小提琴伴奏也是技艺高超,明亮悦耳。——可惜四个土包子欣赏不来。桑白直直地盯着包厢天花板上的水晶千叶吊灯发呆,木纾无聊地拿着根羽毛笔,在羊皮纸翻译剧本,做做英语听力——听舞台上的台词。木缇歪头靠在柳玉衡肩上,睡得人事不省,柳玉衡也没好到哪里去,手指在扶手上一点一点的,数着小提琴的节拍。五人之中只有阿布尔始终在认真地看着歌剧,注视着琥珀公主,眼里泛出淡淡的羡慕。到了剧终,她才换了个姿势。接下来还有几场由民众投票选择的歌剧和音乐剧,是大家比较喜闻乐见的那种,比如《猫》、《图兰朵》等。阿布尔却兴致缺缺,起身到包厢外的走廊那边续茶水。她正拿着茶壶往杯子里倒茉莉花茶,却听见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公爵,请到这里休息,您身体不好,拉了这么久的小提琴,一定累坏了……”阿布尔身形一滞。拉西斯正与大剧院的负责人往走廊边的包厢走,突然眼风一扫,看见一个纤细的背影,海蓝色曳地裙,乌黑的长发一半披在肩上,一半结成麻花辫垂在背后——“……”他漂亮的玫瑰色双眸一下子怔住,脱口而出:“阿布——”阿布尔从一个看不见的角度,反手将一壶的茶水泼在地上,身形一闪,飘进了自己的包厢里。拉西斯快步上前,却被那滩茶水滑得一个趔趄,只看见一抹海蓝色的裙角。他猛然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而去。“……”负责人莫名其妙。众人看阿布尔施施然出去,急匆匆地回来,裙摆还湿了一大片,都有些奇怪。阿布尔摆摆手,“你们看着,我先走一步,遇到了点麻烦事儿。”木缇正要说话,被柳玉衡拉了拉,一脸茫然地闭嘴。等阿布尔从包厢另一头出去,柳玉衡才低声道:“她不对劲。”桑白遗憾地看着木缇,觉得木纾有这么一个傻弟弟真是过于奇葩。木纾瘫着脸道:“你们留着,我用夜行魔法跟去看看。”桑白立刻表态:“带我一个呗。”木纾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两人开启了夜行魔法,远远地吊在阿布尔身后。街道上没什么人,大家都往大剧院去了。阿布尔快速地走着,裙摆摩擦间发出“沙沙”的声响,腰间缀着海蓝宝石的小银链互相碰撞。远远的一个巡逻兵走过来,阿布尔突然飞起一脚,裙摆一翻,一高跟鞋砸在巡逻兵胸口。可怜的巡逻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位高贵美丽的小姐踢晕了。桑白和木纾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阿布尔没杀他,只是抽走了他腰间的转轮□□,继续往前走。她九曲十八弯绕了几条街,最后进了一家小小的阁楼。阁楼很老了,踩在木板上面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迎面就扑来了一股难闻的潮味儿。阁楼里慢悠悠地晃出一盏油灯,悬空飘浮到阿布尔身前:“小姐,请出示你的通行证。”阿布尔反手抽出她那张l&a的冬玫瑰魔法卡牌,插在油灯的卡槽上。“身份验证通过。”“尊贵的小姐,爱情的大门向你打开。”油灯又慢悠悠地让开,阿布尔踩着旋转楼梯上去了。桑白和木纾也浑水摸鱼地跟了过去。阁楼顶端,居然是一条水晶通道。水晶实在太过于透澈,人走在上面,好像悬浮在空中。大概除了有飞行魔法的人,没谁知道这片秘境吧。这到底是谁建的啊。阿布尔快步走过明澈的水晶路,奔越过大半个城区。天上的雪落到水晶上,慢慢地融化,无声无息。月光如水般温柔地铺在路面上,晕漾一层银色的光辉,美丽璀璨至极。她一直走到通道的尽头,那里有一个水晶平台。平台上早已站了一个人。那人高挑而又清瘦,有着漂亮的玫瑰色双眸,面容如一尊象牙雕像,古典而又标致。一身演奏家的黑色燕尾服,气质忧郁而高雅。像一曲跌宕的小提琴曲。每一个音符都缠绵温软到了极点。那是拉西斯公爵。他转过身来,对上了阿布尔震惊到极致的目光,轻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回来这里。”“现在我该叫你什么?阿布尔·伊西斯·奈芙,亦或者是辛总设计师,辛晏?”“不过名称有什么关系呢,玫瑰不叫玫瑰,依然芳香如故。”阿布尔,或者说现在的辛晏往后退了一步,灵魂深处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凄厉而喧嚣地嚎叫:“拉西斯——”“别吵。”辛晏的灵魂微微皱眉。桑白和木纾猛然呆在原地。很少有人知道,公爵夫人的全名叫做阿布尔·伊西斯·奈芙。一切的反常都得到了解释,一切的怀疑都得到了证实。而且他们忽略了一点,不管是生命、爱情或者伊西斯这几个英文单词里都没有“a”,他们只将注意力放在“l”上,忘记了那个“a”。拉西斯&阿布尔。辛总设计师……辛晏?木纾微微睁大了眼睛,附在桑白耳边道:“我想起来了!这个游戏的总设计师!她姓辛!”一时水晶路上一片寂静,只余夹杂着冷冽冰雪的风在不停地喧嚣,刮得人脸颊生疼。辛晏干涩地道:“你……”“把阿布尔的灵魂还给我。”拉西斯面上温雅的笑意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那你先放开司箫!”辛晏忽然炸了。“嘘。”拉西斯突然又笑了起来,“在这之前,先解决一下你带来的那两个小尾巴吧。”他“啪”地打了个响指,玫瑰色的魔法之力延出一条细线,凶狠地将薄弱的夜行魔法撕开。桑白和木纾的身形不受控制地显现。辛晏眼中寒光乍起,举起刚刚抢来的转轮□□,对着他们两个。“砰砰!”第17章 玫瑰色之海(3)辛晏的枪法强悍到了可怕的地步,加之桑木二人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于是双双中弹。“嘶,”木纾一个踉跄,鲜血从肩膀上汩汩流下。他来不及疼痛,一手拽住桑白,“快……跑!”两人慌不择路,沿着水晶路在城市的上空七拐八弯,看起来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拉西斯和辛晏,竟然一致地穷追不舍。“等等!”桑白猛然顿住脚步,前方的水晶悄然到头,细白的沙浪随着玫瑰色的海涛起伏。皓月不曾以如此璀璨的光箭,穿过深海里透明澄澈的波心,一滴滴荡漾着冰雪的精神。直教人内心拔凉拔凉的。木纾撕心裂肺地咳了一声:“慌什么,跳下去!”“扑通!”“咕噜噜噜……”看起来炙热温暖的玫瑰色海水实则冰凉刺骨,再加上水中饱含的盐分,伤口一瞬间极致地痛起来。桑白一边揽住木纾的肩膀,一边呛了一口满是血腥味的海水,狼狈地往岸边游去。拉西斯和辛晏好像放弃追逐了,因为他们的落水点里海岸有很长一段距离,上面看不怎么样,但一旦掉下来,两个受伤的人,游回岸边,大概也要灯枯油尽了。桑白作为一个医生,也练过些跆拳道柔术之类的,身体很好,暂时扛得住。木纾就不一样了,他平时十分随性,到了玫瑰郡,遇上冬天,本来就有点感冒,现在失血过多,身体慢慢冰凉麻木。“咳咳咳咳……”一个浪花迎面打来,将毫不容易冒出头来的桑白又打了回去。再次潜到海水里,桑白只能尽量地将木纾往上推,让他不至于淹死。忽然混混沌沌的玫瑰海水中出现一个黑洞洞的东西,桑白使劲儿睁大眼睛一看——那是一块矗立在他们面前的海中礁石。他呼出一口气,挣过去,拖着木纾坐到礁石上。木纾的意识渐渐模糊,雪花飘到他额头上,立刻被骇人的高温所融化。“醒醒!”桑白一手抱着他,一手将自己湿淋淋的外套裹在他身上。木纾慢吞吞地掀开眼皮,映入瞳孔的是清澈雪白的月光。桑白低声跟他道:“你千万别睡……”他们身处于海中礁石,周围玫瑰色波浪滔天,远处城市灯火通明,寒风凛冽,唯一的温暖来自彼此的体温。如果木缇与柳玉衡不找来的话,他们俩估计就要下线领盒饭去了。木纾突然一个翻身,抱住桑白的肩膀,轻轻地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重伤之下他的唇苍白柔软,带着玫瑰酒的醇香,唇齿间却隐隐泛着一股血腥味儿。该死的甜美诱人。桑白僵在当场。周围的海风灯光成虚幻,只余唇上新鲜的温软。如此的……温柔缠绵。半晌他才哑着声音艰涩地问:“……你在干什么?”木纾虚弱地靠在他怀里,闻言舔了舔唇:“好花盛开,就该尽先摘,慎莫待,美景难在,否则一瞬间,它就要凋零萎谢,落在尘埃。也许我就要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趁死之前,把想做的事做了,免得带着遗憾去见阎王。”“……”桑白又抱紧了他一点,低声道:“你话怎么这么多。”木纾扬着嘴角笑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真正意义上的微笑,配上他隽秀的面孔,整个人好像在发光。他轻轻地道:“我喜欢你。”他看起来很淡定,但毕竟从小接受的都是含蓄的中式教育,耳后早已泛出一抹胭脂色薄红,衬着苍白到极致的皮肤,显眼而惊心。“……”桑白禁不住伸手抚了一下,沉默良久,才低低地道:“我也喜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初见时宿舍里泛着的榴莲甜味儿,物理试卷上满满的改错笔记,丧尸城里的并肩而战。或者是急救室外挡在他身前,等他手术结束时一句真挚的关怀。亦或是日常的互怼,句句里泛着亲密。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在静静的花愿之夜,深处海中险境,或许弥留之际,珍重互道一声:“我喜欢你。”他们就这么静静地靠了一会儿,木纾又开始止不住地犯困。桑白就开始在他耳边唠叨他的成长史。“我是华阳郡桑家的人,桑家知道么,就是那个听起来特别厉害的医学世家。”“我父母很久以前那场疫情里,支援前线,自己也感染病毒去世了。”“我从小没人管,放飞自我,成绩一塌糊涂,只有生物还算不错,毕竟天天对着一堆人体模型,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他的声线温柔又低沉,像风筝线一般,将木纾昏沉欲睡的意识牢牢拴住。海风冷冽,他的怀里却是最温暖的避风港。“最后是我爷爷跟我谈了一场,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送我去军校当兵,要么就老老实实地学医。”“他说,桑家不养无用之人。”“真好笑,桑舞雩这个名字是他给我取的,欲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不就是希望我开开心心轻轻松松的么?到头来逼我做事的却是他。”“直到真正进入社会,我才发现这个想法有多么愚蠢幼稚。有些事,有些人,是你不得不去面对的。不仅桑家不养无用之人,社会也不养无用之人。”“我选择了学医,因为我对当医生还有点兴趣。医生嘛,课程一大堆,很烦,很累,我就兼修了一些跆拳道柔术之类的,用来缓解压力,不至于猝死,还能对付医闹,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后来有了桑家的扶持,我从医士做到主任医师,再到国际医学组织的高级会员。大家都说我是奇才,我却明白,没了我爷爷当初的逼迫,我现在什么都不是。”说到这里,桑白自嘲地笑了笑。昏昏欲睡的木纾心中忽然一凛,知道要讲到那段最黑暗的历史了。果然,桑白的声线蓦然平直了起来:“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很多帮助。有一年他母亲突发脑溢血,送到我这里来急救,手术中途却被别有用心的人换了器械。”“结果自然是失败了。”木纾的心猛然揪紧。“凶手找出来了,他恨死了凶手,也恨死了我,怪我为什么不认真检查。我真的受不了,我们曾经那么好,他却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但我也不能怪他,母亲去世这种事情,谁遇上了都会失去理智吧。”“我想退出医学界,全家都反对,只有我爷爷支持。”“他说,你是成年人了,想做什么就自己去做,这是你的自由。后悔了,再回来当医生也不迟。”“我就去当了清理者。”“这也许是一种发泄,毕竟清理者是高危职业,一不小心就在空间裂隙里丢了命。”“但是我不后悔,没有来到这里,就不会遇到你。”“你知道我早上为什么要放一枝玛格丽特木春菊么?”“因为它的花语是暗恋。”“我曾拿着一枝玛格丽特木春菊,一瓣一瓣地揪下它的花瓣,测测你喜不喜欢我。万幸,是喜欢。”“我希望我们两个都能平安顺遂,亲爱的。”包厢里灯光渐渐变得晃眼,门口的大钟指向了十点钟方向。天空中忽然炸开阵阵焰火,雪白的火焰与深琥珀色的天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纯洁而又美好。白光之下,群众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木缇烦躁地站了起来,柳玉衡凝着眉仰望着那幻化成各种形状的雪白焰火,道:“我们得去找他们。”两人出了大剧院,在街道上一遍遍地来回寻找。最后还是请了一位预言魔法师帮忙,才匆匆找到了海边。波涛翻涌,雪花倾浪,月光铺叠,白露横海。漆黑的礁石上,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看起来很浪漫。站在船上的木缇却眼尖地看到礁石边缘干涸的鲜血。他惊叫一声:“哥!桑老大!”木纾脸色苍白如雪,桑白也好不到哪里去,就靠一口真气吊着了。木缇吓得当场就施了一个治愈魔法。只是两人伤得太重,即使有治愈魔法,一时间也好不起来,双双昏睡过去。回到玫瑰庄园,烤了烤温暖的火炉,喝了些药——来自桑白从圣湖空运过来的行李箱,身体素质惊人的桑白就率先清醒了。木缇在他床头叨叨了一阵,最后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桑白双目放空,闻言若无其事地道:“哦,我和你哥在一起了。”木缇:“……我不是说这个……等等你说什么!!!”他一脸不敢置信,风中凌乱,脑子里一时闪过无数念头,比如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他哥这棵大白菜被桑老大拱了啊,他木家严厉无比的家规啊,他那即将绝后的老顽固大伯木雪斋啊,他哥这棵万年铁树终于逢春开花了啊……千言万语只憋出了一句话:“……所,所以,你现在是我嫂子了?”桑白:“……这么说好像没有毛病,但还是有哪里怪怪的,对了我不是攻么?”木缇要哭了。作者有话要说:皓月不曾以如此璀璨的光箭,穿过深海里透明澄澈的波心,一滴滴荡漾着你冰雪的精神。&好花盛开,就该尽先摘,慎莫待,美景难在,否则一瞬间,它就要凋零萎谢,落在尘埃。——莎士比亚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张爱玲第18章 玫瑰色之海(4)木纾睡了足足一天才醒来。大雪已停,阳光浅浅照进房间,黄花梨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床头上放着一个青花瓷瓶,里面一大束雪白的玛格丽特木春菊,兀自幽幽吐芳。木纾偏头笑了一下,动作缓慢地撑着床板坐起来,鹅绒被滑落到腰间。这样就很好。玫瑰一样的爱情固然如同午夜太阳,在黑暗中给予人光与希望,但它太热烈,和炭一样,会把心都烧焦。最好的爱情像一束平朴素美的玛格丽特木春菊,有一点点憧憬,有一点点期待,有一点点窃喜,更多的是平凡中的浪漫,是漫漫悠长岁月中每一次的共同寤寐。这样很好,他很喜欢。“吱呀——”木纾转头去看,是桑白推门进来。经历了那个北风吹雪花飘的夜晚,桑白更加注重养生,一身厚厚的黑色羊绒大衣捂在身上,木纾都替他热。桑白抬头看他被子半盖不盖,顿时流露出谴责的眼神,走过来拉起被角,从下巴到脚尖儿,盖得严严实实:“你就作吧,这么不爱惜身体,以后老了落下病根怎么办?”木纾默默地将被子往下推了推,露出一段修长的脖颈。桑白逼视他几秒,木纾指了指脖子上捂出的一层薄汗。桑白只能妥协了一步,又出去端了早饭。再回来时,柳玉衡和木缇也跟了进来。木缇这死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到木纾床前:“哥!哎呦我的亲哥哎,你可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什么好歹,我可怎么跟大伯交代啊呜呜呜呜呜呜呜……”他大伯严厉刻板极了,就木纾这一根独苗,对他寄予了厚望。要是木纾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大伯还不得上吊?木纾抽了抽嘴角,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但依稀记得父亲老古板的性格。“闭嘴,我还没死呢。”他瓮着声音道。木缇这才收起了夸张的戏精式表演,急急地问道:“哥,那阿布尔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说起这茬木纾也迷惑了,阿布尔和辛晏的关联,他至今还傻傻分不清楚。第一次见到她,她说她是阿布尔,那串海蓝宝石手链是辛晏的东西。这话能有几分可信度?拉西斯公爵喊她为“辛总设计师”,辛晏是这个拟真游戏的总设计师,这话倒像是真的。而拉西斯公爵要求她“将阿布尔的灵魂还给我”,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木纾略略地理了理,得出以下结论。第一,阿布尔全名阿布尔·伊西斯·奈芙,是这个世界的npc,也是拉西斯的妻子,公爵夫人。第二,辛晏是游戏的总设计师。第三,她们的灵魂可能融合了,亦或者辛晏掌控着阿布尔的灵魂。木缇听得头都大了,嘀咕道:“什么阿布尔辛晏的,贵圈真乱,到底哪个是好的,哪个是坏的?”柳玉衡突然道:“时间魔法。”众人都看向他,柳玉衡坦然道:“时间魔法不是可以回溯时间么?用时间魔法,就可以知道真相了。”桑白大感意外,没想到那个鸡肋的时间魔法还能这么用。他抽出他那张“t”卡牌。毕竟在星际的时候桑白也拜读过那本诅咒之书,很快他就找到了魔法的正确使用方式。时间回溯到十年前,公爵夫人“死亡”的时间。也就是现实世界的两年前。[辛晏的回忆]“滴滴滴滴……”仪器上的红灯忽然疯狂地跳动,病床边沉睡的女子猛然惊醒,睁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心脏骤停!快叫医生!”病床上昏睡的俊秀男子被推入手术室。……“我们已经尽力了。”“给家属下死亡通知书吧。”雪白的通知书上,死者名字那一栏中,赫然写着两个字。司箫。辛晏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滚滚而下,空旷的太平间走廊中回荡着她无声的哭泣。司箫是她的丈夫。一个天文学家,年纪轻轻因为先天性心脏病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