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督给我当夫君》TXT全集下载_17
作者:擎天姑娘      更新:2023-06-20 15:38      字数:9908
  虽是五月,天还未彻底回暖,可马车行驶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沈婉柔掀开车帘入目所见的,不论是大兴朝的女子,亦或是异族女子,大都已经穿起了轻薄纱裙。这裙衫的样式还与京城里的不同,要开放热烈些,即便自己也是姑娘家,在看到那片片白花花的莹润肌肤时,也不由心旌摇曳,就更莫要提男子看了会是何种反应了。思及此,她赶紧将车帘放下盖严实,扭头有些戒备地扫了眼端坐一旁的男子。陆铭好生生坐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眼看得莫名:“怎的了?”“无事。”她见他神情不似作假,遂心下稍安,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试探了一句,“北地果然多美人。”他听了微一挑眉,眸中流转几分玩味:“哦?那为兄可要好好见识一下。”说着,便打算伸手掀帘子。“不许。”她情急之下一把按住他的腕,话说出了口才发现自己毫无立场可言。对上男子满是促狭的眼神,她懊恼地咬了咬唇:“兄长骤然掀帘,若是唐突了街上的姑娘便不好了。”闻言,他唇边隐有笑意,顺着她意颔首道:“念念说的有理。”遂复又专注于手中书卷,只那展开的一页却迟迟不见翻动。马车又辘辘行驶了小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便抵达了此行的终点,漠城太守府,旁边的一座小宅院。“我们就在此地落脚。”这座宅院是还在京中时便已差人买下的,景致构图陆铭悉数看过,丫鬟奴仆当时也一并置办妥当,故此时抬脚迈入院门后便直接安顿好了随性番役的居所,“前院东西两侧厢房,两人一间。所有人分为四组,每组五人,每日里排两组番役轮流在府中巡逻护卫。”交代完一些琐事,他遂预备领着她向后院行去。哪知才将将转过身,便听得下属前来传话,说是漠城太守知晓他莅临此地,特意呈上了份特别的心意。以为又是那些个无趣的古玩珍宝,他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挑个空房子装下便是。”哪知那前来传话的番役却立时苦了一张脸,有些犯难道:“大人,那太守爷送来的不是死物,而是几位……几位年轻姑娘。”立于一旁的沈婉柔一听,忙警醒地竖起了两只耳朵,心中愤愤抱怨着漠城太守净给她添乱,她辛辛苦苦防了一路,好容易使兄长目不斜视抵达这里,如今都到了家门口了,好家伙,一下给她整了个前功尽弃。竟敢光明正大向她兄长府里塞人,当她死的吗!忍了半晌没有忍住,她甫一抬脚上前欲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他使的力道不重,堪称温柔,可她一沾上他,便霎时没了气焰,只乖乖鼓起腮帮闷不做声。“这范良倒是个惯会偷奸耍滑的老油子。”菲薄双唇扯出个嘲讽的弧度,“把那些人安置在前院,给她们分配院中洒扫的活计。”传话的番役听后恭敬称是,心中却哭笑不得,这的确是他们的厂督所能干出来的事,让一群来意如此明显的如花似玉的貌美女子,做府中最低等的粗使丫鬟才需干的活计。不愧是他们的陆厂督。“兄长既不喜欢那些女子,为何还要留下她们?”向后院行去的路上,她嘟着一张小嘴质问他。“若念念是此地太守,在你所管辖的地域内乍然来了个朝廷命官,所查的案子又是一旦证实便可引得所犯之人满门抄斩,轰动朝野的要案,念念会怎样做?”“当然要派人看着他,时刻掌握他的一举一动。”他遂但笑不语,只静静地垂首看她。那双满载柔光的狭长眸子宛如深不见的漩涡,看一眼,便不由自主被吸附进去。她沉溺进那漩涡里,心中恼恨他竟对她使杀伤力这般大的美人计,面上却是再也负气不起来了。却说陆铭等人自在这小小院落安顿下来后,便是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开始探查走私军火一事的脉络。白日里陆铭明面上应下官员乡绅的邀约,一同前往各个酒楼茶肆用膳品茶听曲儿,摆出副查案是假,前来漠城大发横财以黑吃黑是真的狂浪姿态。实则夜里反复翻看着暗桩搜罗来的情报线索,不断调整着放出的每一条线,缩小侦缉范围。这几日陆铭忙,沈婉柔却也没有闲着,一面学着做北地的特色吃食,一面将漠城太守送来的几个年轻女子见了个七七八八。也并非是她气量小,容不下人,只那些女郎日间不见她们拿起扫帚来打扫宅院,一到日落黄昏兄长快要回府时,便一个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全都冒出来了。倘使仅止于此,那也就罢了。只谁人见过穿得跟花蝴蝶似的来做洒扫之事的女子?扫着扫着,还能给你即兴舞上一段。露出的一截白嫩细腰一扭一扭的,还专挑自家兄长在的时候扭,她能不气愤么!于是沈婉柔便养成了每日一到固定的时辰便去正门口候着陆铭,拿条锦带给他蒙上眼的习惯。“兄长眼下既一心忙着处理公务,须得全神贯注投入方可,莫教那些个情情爱爱乱了心智,念念可都是为了兄长好。”她一面替他系好锦带,一面苦口婆心道。他抚了抚眼上一层柔滑布料,唇角的笑意加深:“都听念念的。”只让沈婉柔没有料到的是,那一群女郎竟还懂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道理,这日在她牵着自家兄长的手向后院行去时,她们也不起舞了,竟齐齐唱起了歌。那嗓音清脆悦耳,婉转动听,便是同为女子的她,听了这靡靡之音也难免心猿意马。恨得牙痒痒,她踮起脚来伸手捂住了他耳:“快回去。不许听!”活像个怕孩童学坏的老妈子。好容易将兄长送回了卧房,她痛定思痛,深感一味的退让只会助长他人士气,她也是时候该拿出点颜色让她们瞧瞧了!翌日,沈婉柔便带着府中先前买来的丫鬟菱香,一道前往了漠城之中最大的成衣铺子毓成庄去采买衣物。菱香约莫双十年华,是憨厚实诚的模样,回话时从不油嘴滑舌,向来有一说一。所以当她每试一件菱香便双眼放光直点头说好看时,她深以为然,当下小手一挥,吩咐掌柜的将那些绫罗纱衣全都包起来。从毓成庄出来,她将欲抬脚向路旁的马车迈去,一抬眼却见一位着四喜如意云纹锦衣的年轻男子从斜侧急急迎了上来,口中不住唤道:“姑娘稍等。”她不动声色退了半步,笑意未达眼底:“这位公子可是有事?”“小生方才远远便瞧见姑娘进了这绣庄,故一直守在门前,想斗胆问一句,姑娘芳名,家住何处。”说话的这男子倒是生了副好皮囊,只脚步虚浮,面色枯黄,眼下青黑不散,想必是纵欲过度所致。仅凭一个背影便愿意苦等她许久,一开口又是这样直白问她姓甚名谁,可见其莽撞呆傻有余,睿智沉稳不足。正要出声回绝,身后跟着的菱香却突然贴近了她耳畔低语:“姑娘,这是漠城太守范良家的嫡公子范玦。”闻言,到了嘴边的说辞立时一转,她盈盈一福,笑得真切了些:“小女姓沈,家住青衣巷自北向南第一座宅院。”这就是住在太守府近前啊!那范玦听后,欣喜更甚,只觉天赐良机上天垂怜,竟让他觅得如此佳人,且佳人就在他嘴边。这不就是一张口的事么,心中越想越美,他又上前两步想要说些甚么时,却被那柔和女声打断了:“小女今日出府本是置办些必要衣物,如今家中还有急事,便先回了。公子,我们有缘再见。”说着,径自转身登上了马车,转瞬驶远。范玦眼睁睁看着她匆匆离去,中途本想出言挽留,可转念一想,这美人就住在太守府旁,他日后若是想寻她,还怕逮不着机会么?遂做了回君子,静静目送着这令他一见钟情的姑娘渐行渐远。却说沈婉柔一回到府邸房中,便迅速吩咐菱香烧水来供她沐浴。因着此次偷逃出来没捎上熙春拂冬,故眼下也只能让这手不甚巧的婢女为自己挽了个较为轻简的垂云髻。细细描了眉,薄涂口脂,镜中的女子粉面朱唇,明艳动人,单单看着,便堪入画。最后换上身蝶戏水仙漩涡纹纱绣裙,便摇曳生姿地向那前院影壁后行去。院中早已候着的莺莺燕燕一见她今日装扮不俗,皆是时不时便向这边瞅上一眼。沈婉柔不理会她们满怀探究的目光,只稍稍抬起了下巴,指派着菱香:“给我去取张四脚木凳来。”香菱麻溜儿地照做了。于是这日傍晚,陆铭并未如往常一般在府门前见到小姑娘,困惑中夹杂着几分难言的失落,他步伐有些快地向庭院中走去。而沈婉柔此时已然踩上了木凳,正站在一棵石榴花下翘首以盼,甫一见到陆铭的身影,便直兴奋地同他招手:“兄长你快看,这石榴花开的果真鲜艳,念念摘几朵下来送你可好?”说完便作势踮起了脚,要探身去够那垂下树枝上的娇花。一群人皆是看得心惊肉跳,陆铭更如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至她身后,不明白她又在作什么妖。然而下一秒,当小姑娘然惊叫着从椅上摔落下来,身子直直向后立于她身后的自己怀中倒时,他便弯了一双眉眼,一把揽过她的腰身,将她稳稳托住。沈婉柔如期落入那个温暖厚实的怀抱,有些贪恋地将脑袋更深地埋入了他的怀中,放肆地轻嗅他身上的惑人冷香。“念念可伤着了?”她听见他温润嗓音在发顶处响起。一仰头,只能看见他秀美喉结上下滚动,不知晓他其实已然笑开,遂还继续装模作样道:“不清楚呢,念念只觉得脚踝好疼呀,兄长抱念念回房。”她一面娇滴滴冲他撒娇,一面在他胸前对着那群女郎们耀武扬威地吐舌做鬼脸。他将她那些个孩童似的表现尽收眼底,心中好笑却并未戳破,只依着她,把她好好安置在怀中,让她尽情在众女跟前得意一番。而众女被这表现所迷惑,接下来一段时间,陆铭每每回府经过中庭时,便总也能看到三两个女郎踩在高凳上故作赏花。不是去攀折那桃树,李树,杏树,便是去祸害那梨树,海棠,流苏树,直将院中花树果树悉数霍霍了个遍。将宅院里仅有的几颗树整秃秃了不说,众女在模仿沈婉柔最后一步不甚跌落时,竟真真就没人在下边接着。即使那些美人儿各个俱是向着陆铭怀中倒去的。故这院内初时被太守送来的一批美人最终竟是瘸的瘸,伤的伤,就没个囫囵个儿齐全的。这却又是后话了。只这会儿陆铭抱着沈婉柔将一踏入院门,沈婉柔便自个儿率先招供了:“兄长,你放念念下来罢。”他闻言没有立时松手,反倒是语音带笑打趣她:“哦?念念不是脚伤着了么?”听出他话语中的揶揄,她一张小脸微微发烫,嗔怪道:“那这还不都是被她们逼得没有法子了吗!”这才想起使出她在画本子上见着的手段。“她们怎么逼迫念念了?”他仿佛兴致很好,也或许是就喜欢看她在自己跟前费劲心力挣扎着圆话的小模样,遂并未轻易放过她。“她们……她们……”一时被他问住,她结结巴巴掰扯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一梗脖子,理不直气也壮,“她们干扰兄长办公,影响兄长查案!每天打扮得那样醒目,是会让兄长分心的!”他轻笑出声:“可为兄觉着,念念今晚稍事装扮,已超出她们许多。”兄长他,是在隐晦地赞她好看吗?一颗心在胸膛内怦然,她在他臂弯中微微扭动着身子,正欲追问,可稍一扭动,却觉察出不妥来。今日她身上穿的是极具漠城风情的轻薄纱衣,领口处开得比京中要低上许多,她本也是鼓足了勇气,方才强忍忸怩出了门来。便是她自己从镜中看,胸前的旖旎春色也可窥见一二,就更莫要提自家兄长从上往下同她讲话了。周遭的空气似是瞬时就变得暖融了起来,热浪一层层裹挟,直教人心底浮躁难安。只要一想到兄长或许已将她女儿家的娇媚尽收眼底,她便脸热得吐不出一个字来,掩耳盗铃般将脸更深地埋入他怀中,明明羞臊着,却不愿从他怀里离开。衣裳许是真的过于单薄,单薄到她的腿弯腰后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小臂肌肉的形状走向,能一丝一毫感知到他臂上的脉搏一下下透过衣衫传递到她身上,惹得她不住轻颤。他应当也是发现了眼下这颇为暧昧的情景,微红的耳根将他出卖,他的手切实地体会着她的体温,指端沁凉触感却烧得他浑身发烫。无端生出一股冲动,他强自抑制住,喉结滚动,良久,嗓音暗哑地命令她:“出门在外,不许这样着装。”是顶顶强硬的语气。他这样霸道,她心中却生出几分难言的羞涩欢喜,懦懦点头,小声应上一句:“念念知道了。”话说那太守家的公子范玦自上回在毓成庄对着沈婉柔惊鸿一瞥后,在府中按捺了几日终是憋不住了,这日将过食时便带着一众仆从上门来访,说是送礼来了。沈婉柔在正厅见到这位公子哥时,他正挨个清点着此次送来的物什玩意儿。这范玦不知是过于痴傻,还是太守府实在挥金如土。只见大大小小数十个木匣铺满了厅中地面,一时间场面甚为壮观。范玦一见朝思暮想的姑娘从屏风后绕出,立时激动地上前两步,就差一把握住她的手,殷切道:“沈姑娘,几日不见,姑娘可还安好?”沉吟片刻,她遂做出个苦闷形容,微蹙着眉叹息:“不过是终日待在府中罢了,日子一天天过,都是一个样。”“姑娘是久在府中,觉着无趣了?”干别的范玦是不中用,可若论起如何寻欢作乐,在这漠城之中快意潇洒,那范玦定是能谈个三天三夜不带停歇。当下一听美人这口风,暗道有戏,遂一摇折扇,笑得志在必得,“沈姑娘不若随小生一道出门散散心?这漠城之中,何处的景致最动人,哪家的酒肆味儿最正,小生皆是了然于心。”沈婉柔听了,星辰也似的双眸流露几分神往:“公子如此好意,小女心中不胜感激。只小女远的地儿不愿去,倒是有些想见识一下范公子所居的太守府是何风光。公子你如此俊秀雅致,想必府内之景必不会让小女失望。”晚间,陆铭房中。“念念是说,你今日随着那范玦同游太守府了?”本是垂首忙于案上密函的男子闻言,抬眼幽幽看向了对面探身凑近的小姑娘。“是呀,所以念念现下来找兄长汇报今日所获呢!”她粲然一笑,颇有些邀功的意味。但他的关注点却好像与她出现了偏差,揪住她今日与外男独处的细节不放:“就你和他两个人?”“是啊。”她满脸理所应当,有些不解地皱眉睨他,“兄长问这作甚?”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悦,她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和他说着今日所见所闻,絮絮叨叨一大堆,末了才牵出重点:“念念发现,太守府的西侧似是格外隐蔽,说是人烟罕至也不为过。今日我试探着向西面行去,立时就被那范玦给拦下了,说什么也不让念念前去一探究竟,套他的话也套不出甚么名堂来。”他遂静默下来,缓缓转动着左手的玉扳指,脑中一条条疏离清杂乱的线索脉络。是了,近日来他的暗桩总算提供了些有用的讯息,探查到一处藏匿军火兵器之所,根据数日的跟踪追查,这批军火的去向他大致可以断定是流向大兴毗邻的西戎国,只来路依旧不明。漠城之中,大小官员的书房他皆是派人搜查了一遍,尤其是漠城太守范良,作为一城的最高首领,书房内竟处理得干干净净,连搜数次,次次空手而归。越是干净,越是看起来毫无干系,便越是可疑,越要下狠劲去查。这丫头此次倒是功劳不小,为他省下不少力气。“兄长,念念这下当是立了头等功罢?”她脆嫩嗓音一把拽回他的神思,一双葡萄眼更是眨也不眨,直亮闪闪望着他,“兄长预备如何嘉奖念念呢?”作者有话要说:妹妹(志得意满):要想男友变三好,防控工作要抓牢!擎天(抓了把稀疏的头发):集美们!!!三章合一来啦~请我的小仙女们查收~集美们放心,安排查案是为了让两人一起同甘共苦,加深感情!兄长就快要彻底被降服了!!哈哈~搞事情和撒糖不会停!!我要用甜甜的养料浇灌我的仙女集美们!!!第47章 偷亲“念念想要何奖赏?”她一副半点亏不肯吃的样子, 他也乐得陪她开心。“什么要求都可以吗?”心中的念想蠢蠢欲动, 面上却不可显得激进急切, 小心试探着,一点点将他引入她为其设下的温柔陷阱。“嗯。”他看出她眼中的狡黠,却只作不知, “只要是为兄力所能及之事。”“念念,想要兄长抱我一会儿。”脸边红入桃花嫩, 她忍着羞, 小声道, “就一会儿。”心尖微动,他静静看着她, 不言声。“念念没有旁的意思,只觉着,兄长已好些时日没有好好陪陪念念了。”以为是自己唐突了,她有些急, 这一急起来, 一张娇靥遂愈发鲜红欲滴, 莹彻中透着红, 如那六月里将熟未熟的蜜桃儿也似,观之便想轻咬上一口, 探一探其是否真如看起来般香甜多汁。“念念只是想兄长了, 而已。”轻轻地一句呢喃,足矣让他妥协。他站起身,绕过桌案行至她身侧。他的身量是那样颀长, 一站到她跟前,瞬间便将倾洒在她周身的月光遮去大半,将她尽数笼于自己的身形中。明明是她说想要亲近,可当他切切实实离得近了,她却又忍不住面红耳热,讷讷地侧身呆立着,甚至没有去直视他的勇气。“小怂包。”被她缩头缩脑的小模样取悦,他缓缓扬起唇角。“嗯?兄长说什么?”她没听清他的低语,正抬眸预备问他,双肩便倏地被一双修长臂膀揽进了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中。一时怔愣,她直挺挺僵立着不敢乱动,惹得他一阵轻笑。稍稍仰起头,她看见他颀秀脖颈间精致喉结上下滚动,愈发娇羞而不知所措。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肩背,稍一用力,她便身子一倾彻底跌入了他怀中。那只手游移直她脑后,使她前额抵上他胸口,话音带笑:“方才是谁说要好生抱会儿的?这下倒知羞了。”被这哄孩子似的语气激将,她嘴上不服输:“念念不过是走神了片刻,兄长笑我作甚!”“哦,既说是想为兄,却又在拥抱的时候走神,看来念念是假牵挂我了。”她紧贴着他,故他说话的时胸腔处生出的轻微震动,便每一下都毫不遗漏地传至她身上,直将她一颗塞满了蜜地心震颤得酥酥麻麻。“不是!”她不知他竟也有这般同她戏谑的时候,怕他是真的因此伤心,忙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一寸寸收紧,“兄长不许欺负念念。”他便不再为难她,大手一下下轻抚着她单薄肩背,柔声同她解释:“这次的军火案,对我而言甚是重要,我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才能心安。”“念念知晓的。”她乖巧点头,“念念会陪着兄长的。”这样一本正经的拥抱,对两人来说尚且是第一次。一旦气氛沉默了下来,空气便似是瞬时胶着在了一起。一呼一吸间都得放缓了力道,生怕惊扰了此刻的静谧暧昧。说好的只抱一会儿的,他年长于她,应该更有自制力才是,应起表率作用,主动将手松开,并教她早些回房安歇。可是双唇微张,翕动数次,都未能成功出声。抱得太紧了,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玲珑身躯严丝合缝,密密匝匝贴着他的,在他身前谱写着专属于她的曼妙曲线。怪不得但觉胸口下方一片绵软弹滑,引得他浑身发烫,胸前燥热。他不再相信自己的意志,遇见她以后,他成了世上千千万万个最普通的凡夫俗子。她占据着他的七情六欲。握住她的肩,她被他灼热体温烫得一颤。他将于开口说些什么,她率先截过了话头:“兄长,念念有话想同你说。”“是女儿家的私房话,兄长将头低下来些,念念偷偷和兄长说。”他失笑,敢情她是把他当做了她的闺中密友么?遂顺着她的意,稍稍俯下了身子,侧过脸来便于她的靠近他的耳畔。于是就出了事。他俯身侧脸的同时,她也正踮起脚向上蹦跶,这不正是过河碰上摆渡的——巧极了。遂她的唇,正正好印上了他白皙耳廓。甫一接触的瞬间,二人皆是怔愣,陌生而又新奇的触感,使其双双半晌回不了神。她惊奇于她耳间肌肤细腻光洁,他讶然于她嫣红唇瓣如斯柔嫩。然后呼吸,屏气太久,她受不住,遂徐徐吐出了胸臆间压下的那团浊气,湿热气体尽数扑向他耳中。他那处当时分外敏感,皎洁月色下隐隐可见其悄然晕红,难得听到他嗓音有些失控地问她:“这是……”“兄长,实在对不住!念念不是有意的!”说着,做出羞愤状,捂着脸转身迅速逃遁。迈出房门的一霎,她放下了双手,一张小脸上有偷香窃玉的羞涩,也有一击即中的喜悦。这才是我的心愿啊,傻瓜。欢快向不远处所居的院落步去,她心中暗笑,兄长看起来冷淡,却为何这样好骗。还有,那肌肤触感真真不错,日后定要旁敲侧击问出他平素是怎样保养的。坏事得逞,她美滋滋走了,徒留他一人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是不甚亲上的罢?不然为何她会表现得如此激动,草草解释后便慌乱而逃。可是她古灵精怪惯了,他拿不准她的心意,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她带来的悸动与欢愉。心中怦然,这小丫头若真的是故意为之,那她到底知不知道,兄妹间是不可这样行为的?她对于男女间的情|爱,究竟懂也不懂?志得意满的沈婉柔接下来数日都安分得紧,没再整些幺蛾子来捉弄陆铭。只这一日府里接到了漠城太守范良亲笔所书的信函,说是后日晚在太守府设下家宴,诚邀东厂陆大人莅临,二人酒席上尽可畅所欲言。“兄长,我总觉着太守设下的这场家宴不简单,兄长仍旧要去吗?”房内桌前,沈婉柔问向自己兄长。陆铭闻言便默了默。小丫头都能猜到这太守是另有所图,他却又何尝不知?只这些日子他下了狠手去查,果真在太守府西面的一座地下密室里寻到了些蛛丝马迹。一本记录近五年来漠城与西戎间往来军火的账簿,可惜只有下册。且范良此人艰险狡诈,做事滴水不漏。尽管自他府中搜出此物,可却难以找到他与走私案直接相关的证据。倘使他届时反咬一口,说他苦心搜罗的证据被他盗窃,局势便不妙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故明知后日晚间的筵席凶多吉少,却仍只能以身饲虎,借此时机一探虚实了。“去,去了才能探出这范良与此案的关联。”他转动左手扳指,笑得漫不经心,“若是后日我能安稳走出太守府,这案子便可结了。”“念念也要去!”她离得近一些,话说的急,“念念保护兄长。”他正了神色:“不可。”“念念要去。”她牢牢盯住他的眼,一字一顿说得很慢,“不然兄长以为,念念为何学医?苦学医术,研习辨毒和下毒,掌握诊脉行针包扎治伤,这些皆是为了兄长。”“念念说可以保护兄长,那便是可以。”她难得这般认真,语调坚决,“况且兄长也说过,只有念念在你身边时,你才能安心。念念觉着,不管藏匿何处,都不如待在兄长身旁,兄长自会护着念念的,不是吗?”是。把她交与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他都不能放心,他只对自己有信心,她待在他的身边,他竭尽全力也会护她周全。她应当一直跟随自己的,他自会护着她。而他也该相信她才是,相信她的小姑娘自有她的手段与能力。“如念念所说,这场筵席危机四伏,即便如此,念念依旧要跟着吗?”“要的。兄长在何处,念念便在何处。”她这模样倒像是稚童大声宣读着甚么承诺,严肃得惹人发笑。“好,那便跟着罢。”唇边漩起两个惑人笑窝,他笑得宠溺,如五月夜里细润轻柔的风。后日转瞬即至。酉时一刻,漠城太守府。八珍玉食,舞榭歌台。这太守府内果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说是家宴,可规模却这般隆重盛大,无法不令人暗自咂舌。陆铭此时已然携着沈婉柔于小厮地带引下落座,举目一扫,今日参宴之人并不算多,大大小小各处的官员乡绅加起来不过数十人。觥筹交错间,一派其乐融融的美好景象。而沈婉柔自坐下之后,一双眼睛便滴溜溜转,跟做贼似的四处探查巡视,直将这厅中各处看了个遍。最终,她的视线停留在厅内最右角落里的一盆羽衣甘蓝上,骤然忆起了什么,她复又将目光收回,移至案上各色菜品,一道道检验过来,细细端详了那道金丝酥雀几息后,遂悄悄从桌下触到身旁男子的手,执起,摊开他的手掌,用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勾画出几个字:屏息,勿食酥雀。作者有话要说:沈婉柔(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终于亲到兄长了!!!个大男人皮肤这么好!怎么保养的!!(气)集美们的支持与鼓励我都有感受到,真的很感恩有集美们这样的天使陪伴!!!擎天会更加努力磨炼笔力,好好写,慢慢写,努力写出更优质的文让我的小仙女们快乐吃糖!!比心~第48章 唤他夫君掌心丝丝酥麻挠得他心尖微颤, 没有让她发现自己的异常, 他轻轻颔首示意。沈婉柔见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遂带着几分欣慰地拍怕他手心:“乖。”忍下整治她的念头,他复又将头转了回去,应对不远处走来敬酒的官绅。他应酬他的, 她自有事要忙。不动声色起身离开席面,她招了婢女至近前:“我要去溷藩, 只这厅堂向外有两条道, 你们府中舞姬从哪个口子进来?若是等下进来冲撞了我便不好了。”那婢女遂恭敬答道:“回姑娘, 舞姬们皆是自东侧门入内。”浅笑着打发走了侍女,她一点点隐入墙边暗处, 向那厅堂东门行去。巧的是,她前脚刚到门口,后脚前来助兴的舞姬们便赶至。此处黑,她又有意要藏匿身形, 故舞姬们鱼贯而入, 竟无人注意到她。临了, 还剩最后两名女郎未入时, 她骤然向前疾行几步,和其中一个女子撞了个正着。那女郎一开始本以为是那个冒冒失失没有规矩的丫头, 将板了脸欲要训斥, 抬头一看沈婉柔通身的衣着派头,顿时收了怒容,小心陪着笑请罪:“小女不甚冲撞了贵人, 还望贵人勿恼。”做出一副大度模样,沈婉柔摆摆手:“无事。”那舞姬听后福了福身,接着便紧跟上自己的同伴,一道向殿中走去。瞥了眼身旁去而复返的小姑娘,陆铭笑着打趣:“去了那样久,为兄还以为你掉坑里了,将欲去寻你。”闻言,她嗔视他一眼,悄悄伸手拧了把他置于髀上的右臂:“念念方才是在办正事,好戏还未开场呢。兄长无需忧心,尽管和他们磋磨便是,那些个腌臜手段,他们怕是使不上了。”“是吗?”他抿一口杯中酒,鼻息间皆是凛冽醇香,“念念有几成把握?”“九成。”她倒是自信得很,微一扬细长脖颈,是预备接受表扬的姿态。有心逗弄她,他装作并未发觉,掉转头又去同他人讲些场面话。这样的把酒言欢一直持续到坐于对侧的范良意味深长地出声试探:“陆大人此次来漠城查案,进行得可还顺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