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帝王的喂养计划》TXT全集下载_22
作者:明月满枝      更新:2023-06-20 14:31      字数:9871
  谢之州忽的跪在了地上,恭敬的伏在她的脚边,而后将头抬起来,用那双泛红的眼睛盯着她,“......我是愿意的,殿下,您要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殿内并没有暖炉,窗户都关紧了,但是任由冷气透过窗户缝隙渗进来,就如同男人此时的眼眸,明明是带着寒气的,可是却被他很好的压制住了。魏宝亭见他这幅样子,也不准备与他兜圈子了,再欺负下去,万一欺负哭了,心疼的可是她。“我听说,自从谢大人上任以后,便有不少人想要巴结你,甚至有些官员还想要将在家的女儿许配给你,可有此事?”不明白她此话到底是何意,但是谢之州还是诚实的点点头,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补充道:“我.....我一个都没有收,全都拒绝了,我并不需要......”他话没有说完,就听见上首的女人轻笑了声:“那我呢?我也想要巴结巴结大人,把我送给你,好吗?”不等谢之州回答,吉祥就提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今天真是不巧了,新府刚刚建成,府内并没有准备好炭火,今晚上只能委屈殿下靠着着汤婆子取暖了。”吉祥将热乎乎的汤婆子塞到了魏宝亭的怀中,而后倒上了一碗热水放在旁边,转头就见跪在地上的谢之州,她惊讶了一下,没有再问,很识趣的出去了。还带着守在门口的宫人一并退了出去。魏宝亭也不催他,只端起一碗热水来,吹了几下,这才轻抿了几口。身体的寒意被入喉的热水驱赶了些,她舒服的喟叹了一声。而后抱着汤婆子,整个人都缩在了床榻上,掀开被褥盖在自己的身上,只将下巴抵在双腿上,专注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我,我与正常的男人还是不一样的。”他咬住牙,很羞愧的说道。虽然他现在的伤已经治好了,可是对床笫之事还是有影响的。他,他也曾观察过自己,虽然说当时并没有去势,可是上面却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并不碍事,但是却狰狞可怕。是以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肮脏极了,殿下是很干净的人,而他自家国被灭后,便一直在污泥里挣扎,他并不是在殿下面前表现的这般。真正的他阴暗,肮脏,根本......配不上这样好的殿下。“正常的男人......”她跟着重复了一句,脑袋稍微歪了下,像是在思考。这幅动作落在谢之州的眼里却徒然让他眼中的光点散尽,明明心底是渴望的,却说出方才的那句话来。他私心是想要得到她的,殿下是个不经事的,他随意哄骗几句就是?为何要说出来呢。他双唇翳动了下,刚要开口,却听魏宝亭道:“可是你在我眼里,与旁的人没有任何的不同啊。”她伸出手指摇了下,打断他的话,“我明白这两者的区别,但是那又怎样呢?我并不在乎的。”“在我眼里,只有小谢才是最好的。”这场倒春寒,让暂时留在长岛上的每个人心里不快极了。府里没有炭火,冷的很。可是谢之州却完全不能理解他们心中的不快,这场春天里的大雪,在他这里似乎并不是冷的。反而滚烫至极,让他从前的痛苦与不快都变得有了意义。窗外依旧是肆虐的风雪,枝头上的桃花却依然盛放,层层堆叠的冰珠覆盖住根芽,大地一片寂白。谢之州一直站在屋子里,盯着已经钻进被褥里的人看个不停,垂在身侧的双手蜷缩了下,想要上前去碰碰她,又因着心里的羞意始终不敢上前。“......我睡不着,太冷了。”魏宝亭睁开眼睛,与面前的人对视。是她让谢之州留在屋子里的。反正所有的屋子里都没有炭火,冷冰冰的,还不如两个人留在一间屋子里,好歹还暖和一些。本来是想着让男人一同钻进被褥里的,想着他定是不肯所以就没有说,也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睡得并不是很沉,很快就被冻醒了。外面在下着雪,这屋子里又没有生着炭火,虽然盖着被褥,但还是冷的很。魏宝亭露在外面的小脸被冻的发白,脸上几乎不见血色,说话的时候,还被冻的瑟缩了下,双唇颤抖了着。她的眼睛里好似也结上了一层冰雾。一听到她说冷,谢之州心底的羞意便退了几分。他大步上前,去摸她捂在被褥的小手,果然冰凉凉的,她在里面躺了这么久都没把床褥给暖和过来。又去摸了摸她方才抱在怀里的汤婆子,也冷了下去。他将汤婆子拿出来,而后道:“殿下等一会儿,我去烧壶热水来。”现在已经算是深夜了,宫人们估计早就睡着了。再说了,吉祥本来就是见他在屋子里,所以才放心的带着人都退了出去。等他把热水提进来的时候,发现魏宝亭还缩在被褥里冷的打颤。她自己也知道冷的很,下床蹦蹦就能暖和一些,不过都已经钻进了被褥了,实在是懒得动,加上知道谢之州是去给自己烧热水去了,便直接赖在床上,一动也不愿意动。听到开门声后,眼睛都亮了。谢之州将热乎乎的汤婆子塞进了她的被褥里,而后端着铜盆放在了床榻旁边,道:“屋里冷的厉害,殿下在这么下去要着凉的,您先起来用热水泡泡脚,身子热了就不冷了。”铜盆里放着满满的热水,还蒸腾着热气。魏宝亭一点也不想动,加之这是深夜,本来就有睡意,但她还是听话的。便将双手伸了出去,对着男人眨巴了下眼睛:“你拉我起来。”谢之州也纵着她,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知道她现在是没有精神,便直接伸手将她缩在被褥里的双脚拿在了手里,而后轻按在了水盆中,松手,问她:“温度可以吗?”魏宝亭点点头。她现在还是有些不敢去看谢之州的,虽然平时对他的动作大胆一些,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毕竟脚本来就是比较私密的部位,她还在古代生活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耳濡目染了些的。方才被他暖烘烘的大手握住,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脚底直接攀升到脑顶,许是还有热水的缘故,让这感觉更甚。她轻咳了一声:“你的手还挺热的......”谢之州这几年过的毕竟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加之习武,身子自然强健了不少,这样的天气对他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的。不过殿下对着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咬住唇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忽的站起身来,坐在了她的旁边,“殿下......您,您来我怀里,我怀里是热的。”他张开双手,不敢去看她。魏宝亭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后,脸上便只剩下了笑意。她挪了挪身子,靠过去,而后枕在了男人的胸膛上。那双暖烘烘的大手慢慢的,带着小心的放在了她的脊背上。......果然暖和的很。魏宝亭在心里偷偷的想着。男人的胸膛硬实的很,是魏宝亭从前没有接触过的感觉。她此前几乎没有与男人相处过,但是自从认识了谢之州,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无师自通了一般,尤其是跟他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对视时,大脑总是被本能所支配。他的怀抱实在的太暖了,耳侧枕着的是他的胸膛,里面正剧烈的跳动着,比过一切催眠曲。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等怀里的人传来清浅的呼吸声时,谢之州这才敢垂眸去看她,虽然看到的是一个乌黑的发顶,但是心里还是满足的很。那方被掏开一个大洞的胸口,此时正被怀里的女人一点点的填满,尽是温柔。他等了一会儿,见她睡得很熟,便没有叫醒她,只是把她放在了床上,而后弯腰去试铜盆里的水,果然已经不热了,他这才蹲下身子,将殿下的双脚轻轻的拿起来,用一侧搭着的棉巾擦拭干净,又把被褥盖在了她的身上后,这才起身去把洗脚水倒掉。等他进屋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换了一个姿势,脸朝着外面睡得正香。男人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他走近坐在床榻上,却并不敢轻易的触碰床上的人。他现在才有思绪思考今天发生的一切,可是他仍然不能给殿下任何的承诺。他如今要做的事情太过危险了,要是搞不好的话便是尸骨无存,他不能把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承诺给殿下,但是......若是能够让她开心些,她要如何,他都是愿意的。他垂眸,慢慢的伸手去握住被被子遮挡住的那只小手,只覆盖在上面,并不敢乱动,生怕吵醒了她。他想,要加快动作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殿下占为己有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魏宝亭明显感觉到周围宫人打量自己的眼神,她也不在意,只捂住嘴巴掩盖住哈欠,而后呆呆的站起身来,任由吉祥给她穿衣裳。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自己穿衣的,但是偶尔有像今天这样,迷迷糊糊的时候。吉祥见谢大人没在屋子里,便小声的问道:“昨夜......殿下睡的好吗?”魏宝亭点点头。当然好了,像是靠着个大火炉一样,后半夜一点冷意都没有感觉到。虽然天不亮的时候醒来,他已经不在身边了,但是怀里的汤婆子却是热的,一看就是他新换上的。也不知道他昨夜睡得怎样。“那,那谢大人有没有欺负您?”她这声音小小的,因为周围都是自己人,是以也没有刻意的遮掩,只将自己满心的担忧问了出来。她对谢之州的感情比较复杂,毕竟小的时候一切在殿下身边共事过,所以不像旁人那般怕他。见他对殿下好,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可是......若是这好是留宿在殿下的寝殿的话,那她还是担忧的。“欺负?”仿佛听的是一个笑话,魏宝亭唇角都勾了起来,笑了几声,而后曲起手指轻弹了下吉祥的脑袋,“你在想什么呢,快点给我穿上衣裳吧,苏颖跟我约好了要一起出去赏雪景的,别耽误了,不然她又该说我了。”索性雪也只是下了一个晚上而已,魏宝亭与苏颖在长岛逛了半晌,等到天晴雪化的时候,他们一行人便坐船回到了万仙山。本来是想着多玩几天的,但是谁也没料到忽然下雪,便决定早早的回去了。“我大婚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苏颖握住魏宝亭的手,依依不舍道。这一趟出来,还是她央求了承恩侯许久才答应的,还是借着苏堂的名义。马上她就要成婚了,往后再想出来玩,还要顾及夫家人的意思,不能这么随行了。不过好在要嫁的人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不然怎么可能会为了他收敛自己的性子呢?魏宝亭自然是去的,毕竟苏颖是她最好的朋友,于是点点头,笑道:“到时候给你送一份大礼,你呀就好好的在家里备嫁吧,若是无聊就让人给我递帖子,我去承恩侯府找你。”“不过说起来,你比我还要大上几个月,如今也有十六岁了,皇上有没有跟你透露过驸马的人选?”苏颖关心道。魏宝亭不像旁的公主上面有母妃照应着,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魏宝亭摇摇头。也是经过苏颖的提醒,她这才开始担忧起来,按说她现在这个年龄,确实到了成亲的年纪。年前的时候皇上将五公主许配给了守着边疆的一位大将,意在笼络他。若是早几年魏朝天下大安的时候,她的婚事是不急的,可以在都城的世家公子里好好挑选,再不济,也可以选一个举人当驸马。可是如今这个世道,各地已经有起义军不满魏朝的统治,自立称王要推翻魏朝的统治。其中最惹皇上忌惮的,自然是南方打着复辟大谢王朝的军队,据说是由前朝大将军号召的,当时他并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抱着谢朝的太子逃走了。这无疑在皇上以及众人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炸弹,皇上这几日的性子也是越发的暴虐了,需要不停的吃药才能勉强维持清醒,而都城中也隐隐有传言说谢朝那位太子才是真命天子,魏朝气运已尽了。她蹙了蹙眉头,眼底明显闪过丝担忧,飞快的扫了旁边的谢之州一眼,而后将目光移开。她有时候只是不愿意去想,并不代表着她不清楚。......她能够给他的帮助微乎其微,唯一能做的就是盼着他能够平安。魏宝亭跟苏颖道别,而后上了马车。没想到,还没有下山的,便遇见了麻烦。前面出现了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手里皆扛着大刀,为首的那人脸颊上一道长长的疤痕,眼里尽是杀意。“阉贼无耻,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换魏朝天下一个清净!”他将手中的大刀挥起,“我们只杀谢宴,无关人最好现在离开,否则刀下无眼,别怪我们不客气!”那人说完,便见一群黑衣人挥刀朝着谢之州杀去。作者:标题很快就变成几个几个帝王了~第48章 十七个大太监风起,山道四周的草丛飒飒几声, 一个接一个穿黑衣的人从里面猛然窜出, 看阵仗绝不是普通的刺客。他们一招一式都训练有素,且目标只有一人——谢宴!“阉贼拿命来!”铿锵一声, 腰间的长剑被他猛然拔出,抵住迎面劈过来的一刀。饶是他有准备, 还是被震的臂碗发麻。眼中狠意毕现,他陡然转身躲过背后一刀, 一剑将面前的刺客刺穿。拔剑, 鲜红顿时洒在衣袍之上, 他面上毫无一丝慌张,只吩咐赶过来的申原:“护送他们下山, 这里我能应付过来!”这次随行而来的有不少世家公子小姐,他们的命倒是没什么, 谢之州只是怕眼前的血腥吓到马车里的那人。他跟眼前这些人过了几招心里已经清楚了, 什么替天行道不过是托词, 眼前这些刺客明显是世家培养出来的暗卫。他如今在朝堂中的地位已然无人能与他抗衡, 尤其是这几天皇上的身子明显的虚弱不少,上次在朝堂上众臣自然也看清楚了皇上现在的情况, 唯恐他忽然驾崩,朝政大权便被谢之州揽了去,是以这些人才急了。寻了这么个机会,只盼着能把他杀死。魏宝亭本来正坐在马车里打瞌睡的,忽然听见外面的打斗声, 撩开车帘往外看去,正好看见有黑衣人从背后偷袭他,饶是他武艺高强,也□□乏术,只被刀尖划了胳膊一下,那人便被他一剑杀死了。可即使如此,还是把魏宝亭吓了一跳。那群黑衣人果然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全部攻击只围在谢之州一人的身边,势要把他的人头砍下,旁的世家公子小姐的马车顺着山路迅速的逃跑,生怕性命交代在这里。申原早已经冲了过来,架起马车便要下山去,却见不停的有刺客从四面八方涌来,他又回头望了一眼,一刀将一个从草丛中扑过去的刺客杀死。马车重重的颠簸一下,魏宝亭从坐板上摔下去,而后扶着车壁对申原道:“他们说了今日只杀谢宴,这里用不着你,自有车夫驾车,你快去帮他。”申原一听,自然是下马车的,随手把剑递到了马车里,而后捡起地上刺客的长剑便冲了回去。魏宝亭也知她留在这里对谢之州没有半点的帮助,反而会使得他分神,便镇静的将长剑拿在手里,吩咐车夫将马车驾的快一些,顺着山道往下。可天不遂人愿,那些刺客许是见谢之州武艺太强,他们虽然人多,可是伤亡却也惨重,只一个谢之州便将他们杀的胆颤,更何况还有许多镇安司的人。他们迅速转变了目标,朝着魏宝亭所在的马车赶去。他们来之前都是经过训练的,对谢之州自然也了解的很,魏宝亭本就是公主之身,马车的规格自然也比旁的要显目一些,车里的到底是个公主,还是他曾经的主子,只要将她拿下了,想必谢之州也不会不管,毕竟周围还有好些被阻拦着并没有来得及下山的官家马车。对公主见死不救,那可是大罪。刺客撩开帘子的时候,着实把魏宝亭吓了一跳,那人脸上染着半脸的鲜血,黑衣也滴答着粘稠的液体,他刚刚伸手过来,就被魏宝亭下意识的挥剑给止住了动作。她是真的在乱挥,长长的剑刃在她的面前飞快的挥动着,让他有些不好下手。“......别过来,别过来,啊!”她本来一直在往后退的,脸上俱是惊慌。那刺客许是觉得她这幅样子不足为惧,便直接想着伸手将她桎梏起来,却冷不丁的被一旁的吉祥给撞倒,他怒击了,一脚将她踹了出去。魏宝亭正是在慌乱间一剑砍上了面前的刺客,她的手还在发着抖,动作却异常的坚定。待那人被马车颠的摔下去后,她这才反应过来,却见马车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她怕极了,想要将身子稳住去够缰绳的,可是怎么也站不起来,急的眼泪都快掉了出来,忽然就见谢之州纵身跃了上来,“殿下别怕。”他匆忙安慰一声,却见马背上不知何时被人划了一剑,鲜血滴答的淌下,疼的拉车的马一边哀声嘶鸣一边飞快的往前跑去。“殿下快点,抓紧我的手。”他将手递给魏宝亭,另一只手挥剑去砍骑马追过来的刺客,一时不察,竟被狠狠的划了一道口子,衣袖顿时松散开,他只是皱了下眉头,而后若无其事的将她扯到了自己的怀中。“怕不怕?”他问道。魏宝亭自然是怕的,尤其是看见他胳膊上一大片鲜血的时候,可她只是摇了摇头,“我......不怕。”“你抓紧我,前面再走就没有路了,咱们只能跳下去。”他说完,便感觉腰上环上了一双手,顾不得其他的情绪了,只知道现下她就在自己的怀中,是万万出不得一点差错的。这里毕竟是山路,到处都是崎岖的怪石,还有坑洼不平的土地,若是一个不察非得磕到,他见前方不远处便是茂密的草丛,做好了准备,紧抱住怀里的人,一跃摔倒在那里。地下仍有细碎的石子,他虽然找好了角度,难免被搁到了。倒是并不在意,他急声询问道:“伤到了没有?”魏宝亭摇了摇头,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啪嗒一下泪珠子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虽然从不觉得自己是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可是到底也是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眼下被人追着砍杀,着实吓的不轻。她到底是知道轻重的,并不敢哭出声来,只干巴巴的流着泪珠子。方才身后便追着一群刺客,他们不过是接着那匹疯马跑的快了一些,眼下那群人再追上来就不好了。她只是轻扯了一下谢之州的袖子,男人便明了了,温声安慰道:“我不会让他们伤到你的,你别怕。”伸手,将她眼角的泪珠擦掉,而后便听见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看来那人是下了决心要把他杀死。谢之州撑着剑起身,迎了上去,“想要我死,等下辈子吧。”好在他这几年一直不曾疏忽武艺,且本来做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山间的风格外的冷,却凝固不了满地的血。魏宝亭将自己缩成一团,耳边只剩下利刃划开肌肤鲜血喷洒的声音,还有重物一个接着一个倒地的声音,每一下都足够让她四肢发软。“后面竟然还有人,”他将眼前的人解决掉,跑到魏宝亭的身边将她牵起来,“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们沿着山路跑了好久,魏宝亭只觉得喉间发热,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加上本就穿的是绣鞋,踩在山路上硌的脚底生疼,她渐渐力气就不足了。察觉到她的不适,谢之州连声道:“我背着你。”说着就要蹲下身子。他刚刚从血战里逃生,身上惧是伤痕,且胳膊上还被利刃划了一大道口子,染得身上的紫色衣袍都成了暗红色的。她怎么好意思再让他背着?“我没事,我还能跑的动,”她能感觉到身边人逐渐粗重的喘息,明显是没了力气,看了眼四周,便询问道:“你现在身上全是伤,咱们找个地方停一下吧?”“好。”他点点头,用剑在旁边的树上划了一道,而后牵着魏宝亭的手转了方向。走了不过半刻钟,他便险些跪在地上,流血过多又加之没能及时处理,他现在虚弱的很。还好魏宝亭一直在他身边,连忙将他抵住,只不过谢之州的重量岂是她一个人能抗动的,只能咬着牙抵着他的胳膊往前走。“你再坚持一会儿,我看到前面正有一个山洞,咱们去那里面。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好不容易到了山洞了,也顾不得去看周围的环境了,她连忙将男人放在地上,去看他身上的伤口。谢之州的脸色苍白一片,脸上几乎没有血色,且向来忍疼的他,此时眉头死皱着,见魏宝亭又开始流起眼泪来了,使劲扯出抹笑:“我没事,殿下不要担心。”“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怎么血流的这么多。”她抬起袖子将泪珠擦干净,本来以为他身上的伤是别人溅的,却原来他的腹部一侧被刺了一道大口子,正往外不停的流着血。她顿时慌了,“这,这可怎么办?”谢之州白着脸,他动了动,伸手想要将自己的下袍撕开。还没等他开始动,就被魏宝亭按住了。“你千万别动,我来。”她说完,直接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替他缠在涓涓流血的腹部,缠的紧紧的,这下子不用他说,她便直接双手交握着按在了伤口上面,重重的压着,疼的他闷哼了一声。她只盼着这血快点停下来,不要再流了。她足足按压了一刻钟这才敢松开手,果然那伤口不再流血了,悬起的心这才稍稍的落了地。却不料他忽然开口:“......殿下担心我?”她方才急的眼圈都红了,本以为是被吓的,可是在见着自己的伤口不流血了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眼泪也没有之前掉的那么厉害了。他其实不愿意往这个方向想的,怕自己想的越多,失去的那一刻就会越难受。“你这人,”她瞪了他一眼,体谅他受了伤便没有说重话,而是反问道:“那你觉得,除了担心你我还能担心谁?”见他不再说话了,魏宝亭伸手胡乱的揉了把男人乱糟糟的头发,道:“那群人看起来并不是普通的刺客,倒像是领了任务必须要将你杀死一样,看来咱们今天是出不去了,只能等着有人来找了。”她蹙起眉头。“方才来的一路上,我留下了暗号,最晚明天申原就能找了来,只是......”他低下头不再说话,只咬住下唇,将本就泛白的唇咬的青白一片。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犹豫,就像是......心里藏着什么事情一样。他是镇安司的统领,这么些年来,镇安司能力压一切成为魏朝炙手可热的部门,甚至他也成了大魏实际上的掌权者,怎么可能连这些刺客都应付不了?且这次本来就有公主随行,派来的侍卫也是精锐,却让他们二人陷入如此境地.......“你与我说实话,今日这刺杀是、是你安排的?”她问道,眼底隐隐有郁气。这幅表情落在谢之州的眼里,自然以为她是生气了,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怎么可能不顾及殿下的安危呢。”他一急,就想要坐起来,扯着伤口疼的他嘶了一声。魏宝亭见状连忙将他按下去,没好气的道:“再乱动一下,回去就治你的罪。”今日这事情确实是出乎意料,不过事情发生之后,谢之州确实是想着顺水推舟,既然对方想要杀死他,那便顺了他的意,将计就计让自己受重伤。自然能使得那些人放松警惕。只是没想到,会把殿下也牵扯进来。他将这话与魏宝亭如实说了,却见她坐在一旁闷声不言。待时间过了许久,外面再没有一点声音传来时,她这才站起身来,“方才来的路上,我见周围有果子树,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来。”人还没走,衣角就被他扯住了。今日天倒是不冷,且本来就是晚春时节,虽说前几日下了场大雪,但是天一晴便化掉了。是以她并没有穿厚衣裳,只穿了件齐腰裙,放才外衫脱下来系在了他的腰上,此时衣服就单薄的很。他又扯住了她的衣角,直接将内衫扯了下来,露出半截白皙圆润的肩头。“我,我......”我不是有意的。他匆忙将手拿下来,目光移开不敢去看她半分,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瞬间涨红一片。待魏宝亭将几个野果子抱在怀里进来的时候,见他正盯着洞外看,一触及到她的目光,又瞬间把眼睛闭上了。“你见识的多一些,看看这个果子能吃吗?”她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并不逞强,将从外面摘下来的果子悉数放在他的面前。谢之州点点头,“万仙山本就是人工开辟的,这些果子都是可以吃的。”他说完,嘴巴里就被塞了一个进去。男人躺在地上,身上的衣袍被乱剑划得破败不堪,因着身上的伤,原本束在身上的衣袍早已经解开,只包扎好后又才微微合拢上的。深紫色的衣袍上染着暗红的血,将他精壮的胸膛衬的越发细腻莹白。嘴巴里含着一颗野果,微微怔愣着的模样。魏宝亭只扫了他一眼,就快速的将目光移开。“擦干净了,你吃点东西吧。”她撂下一句话,便红着脸将头转开。可他到底还是个伤重的人,也不敢离着他太远了,就坐在旁边,时不时的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只盼着千万不要发烧才好。谢之州一直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只是视线一直紧锁在她的身上。山间的夜晚冷风凉凉,幸亏谢之州身上带着火折子,魏宝亭依着他的话将火生好,期间她又不停的跑去外面临着的湖水里打湿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他却忽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只是他的手上没有太多力气,只是虚虚的搭着。魏宝亭并不挣扎,只好半跪在他的身边,垂眸问他:“不舒服?”他的身体已经渐渐的发起了热,肉眼可见的泛红,双眼也像蒙上了层雾气般,半睁开眼瞧她,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让人心疼极了。“是我连累了殿下......”语气很是自责,他抿起唇来,眼里泪花闪闪,“如果不是我,殿下也不必在山洞里过夜,还险些被那群人伤到.......”他不敢想象,如果当时那刺客得了手,伤到了她可怎么好?殿下娇贵的很,是他见过的最轻易碰不得的,他平时连声音都不敢重,生怕惊着她,可是今日却连累她跟着自己奔波至此。魏宝亭本来想要去探他额头的手一顿,放在她腕间的大手虚虚滑落,方才还温热的触感瞬间消失,让她生出股不舍来。她低眸看着躺在身旁的男人。谢之州也正看着她,眼里满是自责与惊慌,还有些许对自己的厌恶。垂落的手蜷缩了几下,似是要将方才的触感记住,只碰了一下她的手腕,就让他心里激动不已,载不敢奢求更多。他余光瞥见放才那截白皙皓腕上凝上些血渍,是他手上带着的,此时被火光映照,显得触目惊心。他心里生出些自责的同时,还有丝丝快意从缝隙中滋生.....就好像,殿下是被他弄脏的。他赶忙移开视线,压下心底生起的阴鸷的快意。抿唇,泄出丝寒意来。